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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哦,那我们还真得感谢你呢。那这样好了,你把你公司的地址留下,改天我上门去拜访一下,看看你是否真是位居高职、收入丰厚的主管,如果是的话,别说五万,我赔二十万给你;假如你不是的话……”
“不是的话,怎样?”
“同样的,你赔二十万给我呀!公平嘛,来!口说无凭,我们白纸黑字立据,将来谁都跑不掉!”她作势打开皮包要取出纸笔,吓得李韶中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不、不,不用了……”他慌张的弹跳起来,连椅子都碰倒了。“算了,这次我不跟你们计较,就当我倒霉好了。”一说完话,他像逃难似的踉跄而去。
“拜拜!不送了,这顿饭就由我们请客好了,别客气,诈财鬼!”朱静庭目送他的身影离去,不客气的对他遥送这三个字。
朱静贤看他离去后,也就松了一口气。刚刚看到他因被激怒而露出凶神恶煞的嘴脸,还真叫她害怕,又见他蛮不讲理的要索讨赔偿费,她更是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幸好有聪明伶俐的小庭帮忙解决了,要是只有她一个人在,肯定被坑得死死的,一点反击能力都没有。
“哼!真是不要脸的人,竟敢趁机敲竹杠!”
“你不是说他是很理想的人选吗?怎么?现在改观了吗?”朱静贤偏头看着她,要听她如何自圆其说。
“这……我哪晓得我居然会看走眼了嘛!况且,他一开始的确是彬彬有礼的,你也看到了啊,谁知……竟是一个内心险恶的大骗子,我看他那种人,信上所写的一定没有一件事情是真的,全是为了骗婚而蓄意捏造、自抬身价的。我们这招找老公的策略真是错了,想不到除了报上的求职广告会骗人以外,我们连登个征婚启事也会引来骗子,搞不好啊,这写信来的全都是,我们真是失算了!”朱静庭说得慷慨激昂,一副不甘心的模样。
不!她不这么认为,起码有一个人她认为不是的,他……哎!怎么又想起他了呢?朱静贤在心底暗骂着自己的情难自抑。
“那你以后不会再给我搞这些花样了吧?”
“不会!这一次我就怕了,还有下次?我看还是请在南部的爸妈托媒人介绍好了,那保险点,毕竟是熟人……”
“我要走了,那你呢?”一听到又是这个老问题,她急忙起身拿皮包,想离开的意图十分坚决。
“啊?要走了?那你先回去吧,我再坐一会,我男朋友待会会来这里接我,下午我们要去淡水玩。
“那晚上回不回来家里吃晚饭?”
“你说呢?”她回给她一个你应该知道的表情。
朱静贤了然于心的笑了笑。“别玩得太晚回家,路上小心。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
“爹地,我不要吃西餐啦!人家要吃泰国菜!”
“晓彤,你就将就点嘛,这附近的泰国菜馆都客满了,你乖,我们晚上再去吃好不好?”
“不要,不要,不要!”她的头摇得如拨浪鼓般,手上拿的思乐冰,也一并摇得有如波涛汹涌。
“啊——”一声惊叫声出自刚推开大门走到外头的朱静贤口中。她身上穿的香奈儿套装,竟被天外飞来的一道黄色半液体的饮料给粘附上了,又湿又滑又粘的感觉从衣服穿透皮肤,这种滋味还真是难受啊!
奇怪!盖子怎么脱落了?王晓彤把杯子晃回自己的眼前,看着里头所剩无几的“残骸”,耸耸肩,像个没事人的就顺手一丢。她是宁可乱丢垃圾被罚钱,也不愿意为难自己的那种人。
“晓彤,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小姐,对不起。”王皓苇一个箭步走到“受害人”的面前,低声道着歉。
正低头拿着纸巾擦拭被波及之处的朱静贤,自己遭了殃,也不忘安抚对方,忙不迭地连声说道:“没关系,没关系……”安慰之语肖未落完,猛一抬头,Qī。shū。ωǎng。倏地瞠目结舌,四肢百骸顿时僵硬了起来。
王皓苇!这个站在她面前只有三十公分之遥的男人竟是王皓苇!连续好几个晚上,这个男人的面容不断的徘徊在她的梦境里。对于他,感觉似是十分熟悉,但实情是她根本不认识他,也不了解他,只单凭一张照片……她的一颗心就已遗落在他身上,找也找不回来了。
如今,一个活生生的实体就伫立在她的眼前,比起在照片上、梦境中还要生动,还要真实,也还要令她……心悸。近距离的接触,使她毫不刻意的就汲取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属于他特有的男人体香,面对面的互望,也使她更清楚的看到他深刻的五官……
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的深沉、落寞、孤独……他为什么就不能展眉而笑呢?她好心疼啊!她真的好想去改变他,不为自己,就为他,她想看到他快乐!
“晓彤,还不快过来道歉!”
他的疾声厉语,打断了正受到强烈的激荡而一时魂游他方的朱静贤,她拉回了意识,但一双美目,依旧紧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放。
“道什么歉啊?又不是我的错!是她自己没长眼睛不懂得闪的,怪谁呀!”她说得理直气壮,丝毫没有歉疚之意。
“晓彤——”王皓苇气得握紧了拳头。现在他才知道他的女儿蛮横无理到这种地步,就像是个没家教的孩子一样。
“算了,算了,没有关系的,小事一件,用不着道歉。”朱静贤迅速接口为她解围。一来是惯于息事宁人的个性使然,二来是她不忍见这对父女因为她的事而怒言相向,这个父亲已够不快乐,她不要再凭添任何的不快给他了。
“爹地,你听到喽!她说不要我道歉的,那就是没我的事了。”
“晓彤,这件事是你的错,无论如何……”
“啊!爹地,你不是说要进去吃西餐吗?就顺你的意好了,我先进去挑个好位子……”她知道再下去一定没完没了,她那一板一眼的父亲她还不了解吗?索性撂下一个合理的理由,一溜烟的溜进去了。
“晓彤——”他望着女儿遁入餐厅的背影,也莫可奈何。
“算了,真的不要紧,小孩子嘛,别生气了。”朱静贤看着他,柔柔的说道,期望自己的柔声细语能抚平他那易怒的孤单灵魂。
王皓苇二话不说,立即从西装口袋内,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这……”他不语,她怎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这套衣服是名牌,所费一定不赀,下个星期一,你到我公司的会计部来,我会赔偿给你。”他冷然的表情,毫无一丝人与人之间的热度,有的只是疏离。
“不,不用了……”
王皓苇不听她把话说完,就掉头走进餐厅内了,留下拿着名片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的朱静贤。
该上他的公司去吗?但她不要他的赔偿啊!可是……她想去看看他工作的环境,看看是否能再见他一眼,他是回应她的征婚众多男人的其中一个啊!
是他先找上她,不是她厚颜无耻想去亲近他的!
她有一个绝对正当的理由再去见他一面。
她不要索讨一笔赔偿费,她要的是一只婚约!
叩、叩、叩。
“进来。”门内传来一个冷冽的声音。
朱静贤微低着头,蹑手蹑脚的带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走了进去。轻掩上门之后,她就呆立着站在门口,缓慢的抬起头偷眼看向正低头埋首于公事堆中的王皓苇。
“你先请坐,我一下就好了。”他指指在一旁的沙发,连头都没有抬。
她依言走过去坐了下来,不久,刚刚在门外替她通报的秘书端了一杯茶进来给她,略有深意的打量了她一眼后才离开。
“会计部的陈小姐说你要见我,怎么?你对我准备给你的赔偿金额不满意是吗?”他的头依旧没有抬起来。
“不是的,我不是为了这件事。”她急得人都站了起来。“我来是要跟你谈另外一件事,关于……我登的征婚启事。”
“征婚启事?”一听到这四个字,他反射性的将头抬了起来,目光对上了一头长发,一身白衣、白裙的她。有那么一刹那,他觉得心里仿佛受到了一股撞击,心湖激起了一丝涟漪,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种震荡从何而来?眼前的这名女子并不是初次相见,在两天前的正午,两人就已有了第一次的会晤。难不成是当天的阳光太烈,她一身火红的香奈儿套装太刺眼,以致他没有完全睁开眼睛,从头到脚把她看个清楚?那现在,为何伴随着清楚而来的是他已许多年都不曾动过的微妙感觉?十二年了吧?眼前这个女子竟牵引了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心动!他是怎么了?他对她,居然有了一丝的迷惘,这可能吗?
“王先生……”看到他失神的打量着自己,原本羞涩的她更加脸红耳热了。今天的她和前天的她有什么不一样吗?只不过少了浓妆艳抹,一身纯净无瑕的白衣长裙取代了当天热情如火的大红套装,只是这样而已,就让他对她的反应明显加大了吗?天知道,她当天的浓妆是小庭特别交代她一定要画上去的,而那件香奈儿衣服,还根本就是小庭的,别说她没有半件名牌的衣服,就连这样亮丽颜色的衣服她一件也没有,她的衣服都是属于淡色系列的,就如她现在身上穿的这套一样,配合她一贯的不施脂粉,今天的她才是真真实实的她啊!
“哦,对不起。”他刻意的咳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失态。许是眼前的这名女子,前后两次的形象有如天壤之别,才让他一时无法联想,乱了心神,一定是这样的!他给了自己一个失态的绝佳完美理由后遂问道:“你……是前天中午,小女不小心弄脏衣服的那个女人?”答案其实他已确定,只是故意再求证一次来合理化他的失常罢了。
“是的,是我。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是朱静贤。”她多希望他能把当天的那个她给忘记啊!
“朱静贤?”他怔怔的走到她面前。“你是在报上登征婚启事的那个人?”
“没错。”她勇敢迎视他炽热的眼光。
她的答案让王皓苇感到愕然。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像她这样一个清灵秀逸的女子,美得如春天的和风一般,怎么会“沦落”到要登报去找对象呢?他以为,在她身边的男人,该是争先恐后的想把她捧在手心上,加以疼惜一番才是,莫非……她认识的男人全瞎了不成?还是她的眼界过高,太挑剔了?可是,登报找到的老公,条件又能好到哪里去呢?不过也有例外的,像他,不就是吗?
“我本来以为,你会将合意的对象约出来的,没想到,你却自动上门了。”他嘴角噙着一抹冷意,伴随着的是内心一股莫名油然而升的失望。
他什么意思?是褒?是贬?朱静贤强撑着已然垮掉一半的勇气,勇敢的说道:“我是怕另外再约你出来,可能会打扰到你宝贵的时间,我知道你是大忙人,所以……我想我既然知道了你上班的地点,就由我跑一趟,多多少少可以省去你一点的时间。”她说得不愠不火,让人听来没有半点虚假,但实情是,她想看看他工作的环境,多了解他一点!
“原来是这样,那我心领了,多谢你,坐吧。”她诚挚的态度与清柔的嗓音,不容他怀疑她话中的真实性。
朱静贤怯怯的坐了下来,望着坐在她斜对面的王皓苇,霎时又羞涩了起来,一双手不安的揉搓着,先前来的那股勇气,一下子又剩下了四分之一了。
“你刚刚说,你来不是为了赔偿的问题,纯粹是为了……我们两个的那件事,是吗?”
“是的。”
“好,我们就来谈谈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