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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少的。」
这次慕云能安然回来无疑是幸运的,早在收到信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孩子已被撕票的准备,可是终究董家不过一群贪图安逸、腐朽的富家子弟,害怕担上人命官司,但如果遇到真正心狠手辣或无所顾忌的对手,病残的小孩和柔弱的女子怎么可能毫髮无损?所以,他必须做出正确的决定。
雨莲向后跌了半步,撞在了供奉果品的香案上,「这些你……都没有告诉过我。」
「我告诉过你,我已经不是原来的尉迟慕天了,我也告诉过你,这就是生意。」他的解释冷酷地就像一把刀,撕开了雨莲所有天真的认知。
所以他才这样憎恶现在的自己吗?一个唯利是图、满手沾血的恶魔!
「财富对你就这么重要吗?」雨莲扶著香案,稳住自己的身体,「你难道没有想过放弃这里的一切,和我们一起回到江南去过平静的日子?」
「我还有没有做完的事情。」黑眸变得更加深邃,他不能就此放过董家,他要彻底斩草除根,不能让他们再有任何作怪的余力。
雨莲摇了摇头,那只是他放不下的藉口吧,「那么,你怎么知道我们去了江南就会安全呢?」
因为你们离开了我。
慕天转身离去,在离开她的房间前说道:「准备上路吧,尹延龙会保护你们的。」
「雨莲姑娘,你没事吧?」看著扶著车轮,蹲在地上乾呕不已的女人,尹延龙担忧地跳下马背,他已经从慕天那里知道了雨莲的事情,只是他无法理解为什么知道雨莲身上没有婚约束缚的慕天,反而要将她推离自己?
「没事,天太热了,车厢又太闷,所以……」雨莲直起身,用绢帕擦了擦嘴角。
「那让马伕再慢点吧,我们也不赶时间。」私心里,尹延龙还希望慕天能够突然悔悟,快马追来。
「好。」雨莲重新爬上马车,安抚了慕云然后靠在软垫上昏昏欲睡,抚过平坦小腹的她知道,自己不是晕车这么简单。
比预计晚了三天,他们一行人,终于回到了尉迟山庄,意外的,雨莲发现山庄旧址的封条居然被撕了,推开大门,里面的景象虽然不及当初繁荣,却也一扫先前的惨败凌乱变得井然有序。
「前些日子,我离开了济阳一段时间,就是帮慕天来干这个的。」看著自己的杰作,尹延龙自豪地说道:「那小子啊,已经把这里赎了回来,也看了块好地,准备今年冬至的时候,回来给老爷子迁墓呢。」
「莲姊姊,我能去看爹吗?」提起父亲,慕云的脸上不禁扬起了思念。
「明天再去吧,今天晚了。」雨莲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却难得地没有答应慕云的请求。
「可是……」
「雨莲姑娘,既然你累了就先休息。」她一路的虚弱尹延龙看在眼里,便主动提出了折衷的办法,「要嘛,我先带慕云去祭拜老爷子,等改日你们再一起去正式祭扫如何?」
「也好,那就有劳了。」送走尹延龙和慕云之后,雨莲在山庄里一间房、一间房地看了过来。
曾经被债主和族人洗劫一空的房间,大多依然还是空荡荡的,只有几间主要的厢房里,已经备下了家俱,似乎正在静候新来的主人入住,重振昔日雄风。
可是他终究没有回来。
为什么明明连过去的仇恨都能放下,却不能放下那些钱财家业呢?
在山庄的西边角落,雨莲欣慰地发现以前的佛堂并没有被破坏,尉迟家先租请回的佛像,依然完好无损地立在堂中,慈眉善目地看著自己。
雨莲不禁双膝下跪,低头抚著自己的小腹,「佛祖,这又是祢给我的考验吗?」
回到了出生的地方,慕云自然高兴,但是却也常常问起,哥哥什么时候也会回来。
雨莲总说很快,但心里却觉得自己或许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们时常去山上祭扫尉迟庄主的坟地,虽然冬至就会牵去新的地方,但他们依然会给墓穴拔拔杂草,插上野花。
这一天从山上回到镇上,雨莲只觉得似乎所有人都在朝山庄的方向走。
「这是怎么了?」慕云也觉得好生奇怪。
「这位小娘子,你还不知道吗?」走在前面的中年男人回头说道:「是尉迟山庄在发米呢!」
这个小镇当年因尉迟山庄而繁荣一时,大部分镇民都在尉迟家或者其家族相关的产业中营生,但是随著尉迟家的败落小镇的荣景也瞬间凋零,年轻人纷纷外出务工,只剩下年老体弱和妇孺儿童艰难为生。
「你有孩子的话,还能去登记,听说下个月就会开免费学堂呢!」另一个也牵著孩子的大婶说道。
「真是没想到啊,尉迟家的子孙又回来了!」
「没有忘本啊!尉迟家到底没有忘本!」人群中,不时有人发出这样的感慨。
「莲姊姊,是哥哥回来了吗?」慕云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不知道啊。」雨莲混混沌沌地回答道。
如果真的宁可放弃亲情而不愿意放弃财富,那么又为什么要花这么多钱财来接济故土的乡亲呢?
回到山庄后,慕云失望地发现自己的哥哥还未到来,是尹延龙主持了今天的一系列善举。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我们离开济阳前,慕天交代我的。」尹延龙摇著摺扇解释道,虽说是做善事但还真不是一般的辛苦啊!回去后,一定要那个冰山好好犒劳自己,「他说,你信佛。」还真别扭,直接说希望你高兴不就好了嘛!尹延龙再次忍不住在心中抱怨。
「做善事,不是为了谁的信仰。」雨莲别开了头,但是不得不承认自己结冰的心又起了点点波澜,时而冷酷,时而柔软,时而残忍,时而贴心,那个她想要重新瞭解的男人,终究还是让人无法看透。
可是她已经不在乎了,因为他其实从来就未曾真心想让她瞭解。
在雨莲的建议下,镇上的免费学堂就开设在了尉迟山庄之内,这样一来慕云一下子多了许多玩伴,也不再整日惦念著远方的兄长了。
曾经的高宅大院,现在充满了稚嫩的朗朗书声,雨莲总是喜欢站在书院外,静静地看著孩子们上课的样子,他们中的有些人听得认真有些人则调皮好动、她的孩子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在经歷最初的挣扎后,雨莲已经决定要把孩子生下来,她不能堕掉他,这肯定是菩萨所不允许的,她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然后竭力为他而活,教导他、保护他,不让他有机会变得和慕天一样忘记了如何去爱、如何宽容。
服侍菩萨并非一定要投身空门,将菩萨心经中的奥义传递给他、传递给所有这些天真无邪的孩子或许更加重要吧。
她相信,这是菩萨选在这个时机,赐予她这个孩子的真正意义。
「雨莲。」一个她原以为不会再听到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雨莲转过身,看见慕天正站在自己身后。
他眼底的疲惫依然会让她感到心疼,难道这就是他想要的吗?为了报復和财富,让自己精疲力竭?
「你要做的事情做完了?」
「没有。」初秋的风拂乱了他的髮,让此时的男人不若平时般一丝不苟,「我遇到了一个人,让我意识到……该留董家一条生路。」
「什么人?」雨莲不禁有点苦涩,她没能说动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人有如此大的能力。
顺著慕天的视线望去,雨莲看见院外站著一个名三十出头的少妇,虽然衣衫简朴却掩不住她曾经的韶华。
「瑞琪夫人!」雨莲走上前去,发现果然是山庄过去的女主人。
「雨莲姑娘。」见到故人,少妇惭愧地低下了头。
「这是怎么回事?」雨莲惊讶地看嚮慕天。
「我去里城的时候碰上她,当时她被人夺走了所有的钱财。」当年瑞琪和尉迟山庄大掌柜狼狈为奸,连偷带骗捲走了山庄大量钱财,两人对半分帐,坐拥大量金银的瑞琪,便过著纸醉金迷的生活,而这样一个富有的独身女子,自然遭到了奸人的觊觎。
在襄城重新见封瑞琪时,她仅有些许首饰典当来的银两,维持著艰难的生计。
「雨莲姑娘,我……我对不起你们。」经歷了如此地跌宕,瑞琪相信这一切都是报应。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们。」雨莲的目光不禁瞥向了院内,「你对不起的是小少爷。」
少妇开始呜咽起来。
「关于慕云.我以前一直有个地方不明白。」慕天开口道:「你已经赶走了我,按理慕云以后自然便是山庄的继承人,为什么还要继续算计我爹,甚至不惜抛弃自己儿子的代价呢?」
是单纯地害怕父亲终有天会改变主意,想要寻回自己吗?他觉得并非如此,一定有什么更加强烈的理由驱使著她,而听到瑞琪的讲述后,他才豁然开朗。
「因为我想要的并不是尉迟家的财产,我想要的……是尉迟家家破人亡。」面对雨莲,瑞琪再次将当年的隐情和盘托出,「就像当年我家一样。」
原来瑞琪本姓童,祖籍赣南,父亲曾经是当地的富商,但是后来尉迟进生意的触角伸向了江西,一步步将童家的生意逼向了绝境,后来童老爷恼羞成怒,竟然想出了买兇杀人的伎俩,被识破后虽未被问斩,但死在了流放的途中。
父亲死后,母亲的疯癫、家人朋友的刻薄,让年幼的童瑞琪饱受世态炎凉的折磨,虽然后来被送到一个远房亲戚家做了养女,但是对尉迟进的怨恨却一直萦绕不去,若干年后,她无意中结实了正与养父做买卖的尉迟进,便萌生了要让他也家破人亡的念头。
「我一直以为我没有错,我只是想让他也体会一下我曾经歷的痛苦,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再叙述中瑞琪几度哽咽:「我本以为,为尉迟进生孩子只是为了博取他更多的信任,这个孩子对我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当我身边满是金银,却没有一个真心人的时候,我后悔当时没能带他一起走,当我在异乡每一次看到带著孩子的女人,我后悔……后悔我做的一切。」
原来,从头到尾她都错了,报復并没有让她更加快乐,反而伤害了所有和她相关的人们。
「瑞琪夫人,你想去看看小少爷吗?」雨莲怜悯地看著这个一无所有了的女人。
「我,我……」她当然想见自己的孩子,只是她这样的母亲还有什么脸面。
「把刚才你跟我说的一切告诉小少爷,他是聪明的孩子,他能够明白的。」雨莲扭头又看了眼院内,「去吧,他们就快下课了。」
瑞琪踌躇片刻,最后还是难抵心中的思念步入了书院。
「所以,你放过董家?」雨莲转回身看向一旁的慕天。
男人点了点头,他不清楚故事的开端里,父亲是否是全然无辜的,或许他真用过什么不可告人的手段,也或许他只是堂堂正正的竞争,但是仇恨的种子,却是如此轻易地能被种下,而冤冤相报,只会造就更多像他这样的人。
「你愿意再听一个故事吗?」而他也不禁再次思考起另一个问题,那便是坦诚。
「有一个少年,他怀著一百两白银到北方闯荡,以为有这点本钱和在老家的一点经验,很快就能找到发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