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见,那位收受他馈赠的红粉知己,当天一定笑展了整夜的欢颜。
罢了。罢了。这男人再与她无瓜无葛了。池净硬生生斩掉心头的叹息,潜心沉回工作里。
下午五点半,池净收拾好皮包,熄掉办公室的灯。一走入电梯间,彩雯正靠在大理石墙上等候其它同事,最新一期的国际艺术月刊被她有一搭没一搭的翻阅着。“嗨,你们好好玩,我先走了。替我向美芳说一声生日快乐。”她轻扯一下大女孩的辫子。
“OK,ByeBye!”彩雯咧开轻稚爽朗的笑纹。
下班尖锋期,电梯以龟速移动于各个楼层之间。她耐着性子等待。四楼、五楼……还有八层楼。
“啊!”冷不防,彩雯爆出一声大叫。
“怎么了妳?”池净惊魂甫定的轻抚胸口。
“哇!怎么会这样?偶像破灭了,呜……”彩雯满脸沉痛,指着杂志上的“艺界人事动向”。
“我看看。”她好奇的接过来。
“呜,我的偶像居然订婚了……亏我还一天到晚梦想他会来台湾,到时候我要穿超级紧身劲爆火辣的短裙去勾引他。结果裴大帅哥居然敢不等我,自己跑去另结新欢,还快结婚了,呜……太伤我的心了。”彩雯夸张的捧住胸口,简直是痛心疾首。她怔怔捧着杂志,以近乎呆滞的心情,仔细咀嚼报导中的每一串字与句。(艺文花讯)古刀剑艺术的发扬者裴海,近来传出喜讯,已与所属经纪公司的董事长千金订婚。
据悉,媞娜.艾地格出身于名门世家,芳龄二十五,教养良好,目前服务于家族经营的艺术经纪公司。三年前裴海与该公司签约时,媞娜即被指定为他的贴身经纪人。由于裴海的旧约即将到期,如今传出此一喜讯,家族长辈有意笼络的心意不言而喻。对于外传的政治婚姻一说,媞娜主动表示,她和裴海已经相恋多年,两人纯粹是两情相悦。
经纪公司发言人也私下透露,由于裴海目前正忙于五年一轮的世界巡回展。待展示会结束后,两人将择吉时举行婚礼。
他要结婚了。他又要结婚了。
她茫然的读完报导,茫然的合上书页,茫然的踏进电梯,茫然的投入下班人潮里。她不晓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家里,只晓得胸膛里空空荡荡的,一缕丹心彷佛失了着落。他爱上别人了。他要结婚了。
她茫然的卧室里,在有限的空间内走来走去。原来以前的自以为洒脱全是假的,现在真真切切的听闻他即将结婚,旧有的伤口又被掀拔开来,血淋淋的,狼籍不堪。以后,便是想自以为洒脱,也没有必要了。他要结婚了。他即将成为别人的。四周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好凄冷,好孤凉……
她捧着一颗空洞的心,旋开收音机,让喃喃低诉的细语充斥于四面墙之间。如果不放一点声音出来,她怕会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他终究还是爱上别人了……
收音机里幽幽凉凉,传来女歌手的吟唱。
阴天,在不开灯的房间,当所有思绪都一点一点沉淀。爱情究竟是精神鸦片,还是世纪末的无聊消遣?
香烟氲成一滩光圈,和他的照片就摆在手边。傻傻两个人,笑得多甜。
开始总是每分钟都妙不可言,谁都以为热情它永不会减,除了褪去后的那一点点倦,也许像谁说过的贪得无餍。总之那几年,感性赢了理性那一面……回想那一天,喧闹的喜宴。耳边响起的究竟是序曲,或完结篇?感情说穿了,一人挣脱的,一人去捡。
男人大可不必百口莫辩,女人实在无需楚楚可怜。总之,那几年,你们两个没有缘。薄暮渐渐盖过天白,孤灯不明,情思欲绝。她卷起帘帷,独望着天上的一轮皎月。母亲曾在房外唤她出去吃饭,她不应也不理。
不是已经想开了,不再为他伤怀了吗?
这天夜里,台北没有下雨。
而,她哭了。
切切的伤鸣应和着回荡的歌声:总之那几年,你们两个,没有缘……
※※※高八度的兴奋叫声一路从电梯间烧过来。彩雯重重擂了办公室门两下,不等她应声便主动推开来,红扑扑的小脸盈满了欢欣的光彩。
“池姊,妳听说了吗?裴海的台湾巡展要和我们经纪公司合作耶!今天下午老板和几位重要主管要到那个媞娜小姐下榻的饭店,与他们谈合的耶!妳也会去吗?”“不会。”她放下刚结束交谈的话筒。“谈合约又不在我的职务范围内,我只负责公司内部的事务。”
“真的啊?”彩雯好生失望。“我本来还想,如果池姊也会去,就可以顺便帮我跟裴海索取签名照。不过他会不会露面还很难说啦!说不定就只有那个媞娜小姐出面当代表。”
池净叹了口气,实在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上回哭完了那个夜之后,她已下定决心,从此不再让裴海影响自己。所以,她一点也不想谈裴海。
““那个媞娜小姐”是他的随行经纪人,他当然不必事必躬亲。依裴海的个性,要是有人敢拿这些闲琐的事烦他,早被他轰出大门了。”她耐心的解释完,又俯首埋进文书工作里。
“池姊,妳讲得彷佛和他很熟似的。”彩雯奇怪的盯着她。
她心头一窒。“裴海脾气欠佳又不是新闻,行内人人都晓得。好了,我今天忙得很,妳别来缠着我聊八卦。”
“好吧!我去拜托张姊好了,听说她今天要去当会议记录。”小火车头又兴匆匆的刮向另一个战役区。
池净静坐了半晌。媞娜下榻的饭店,那表示裴海并不住在同一个饭店里啰?他们离婚时,裴海把台湾的产业全过给了她。当时她不肯要,他也不收回,那些房产就这么搁着了。以裴海的性情,他不会在未征询她之前继续使用那些产业,所以她不免有些好奇他来台期间究竟落脚于何处。
停!裴海已经不是妳的问题,别再想他。大脑专断的下发一项指令,她叹了口气,重新钻回工作堆里。
合约协商的过程并不顺利。隔天老板公司,立刻把她叫进去,淅沥哗啦吐了两缸苦水。
“妳都不晓得那家伙脾气多坏,昨天我们才刚进门坐定,媞娜也才刚开始阅读两方的文件而已,那个裴海莫名其妙晃过来,叽哩咕噜就讲了一堆什么“脓包】、“扰人安宁”、“要谈也不看看人事时地物数”,真是气死我了。”老板大人长到如此年纪,还不曾生受过此等待遇。
“他骂人?”她倒是不太意外。
“骂?他肯骂就好了!”老板气得脸红脖子粗。“他根本是冻死人,几句冰冰冷冷的嘲讽把我们冻得直打哆嗦。再不抱头鼠窜,连这张老脸都给他刮了干净。”不用吼骂的?池净大为惊异,这可不像以前火性子的他。
“不是媞娜负责和我们交涉吗?裴海怎会在场?”楞了半晌,她终于问。“谁晓得他们在搞什么鬼?”老板没好气的说。“而且裴海态度差也就算了,好歹撂完几句话,他人就走了。倒是那个媞娜,真真太可恶!姿态摆得超高不说,我们提出来的宣传活动,她没一项肯配合。再这样下去,根本不用谈了嘛!”
不谈最好,正合我意。池净心里暗暗祈祷。
“池净,今天妳替我跑一趟,带着业务主管们一块儿去。妳的耐性好,个性又温和,或许受得了裴大师裹脚布似的臭脾气。”老板终究还是不愿放过这条名扬国际的大肥鱼。“我?!可是……”一阵心慌意乱的情感蓦地横扫过她心田。
老板大人挥了挥手。“就这样决定了。妳先出去准备吧!业务部已经约好今天下午三时,地点仍然在凯悦的商务会议室。”
“……是。”她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情况犹如五年前的重演,当年是简明丽分派她去找裴海签合约,而今却换成新任老板了。
为何每个人对裴海有意见时,总不约而同的推给她呢?她彻头彻尾的觉得郁闷。※※※大敌当前。
虽然怀着如此戒慎恐惧的心情来赴会是很可笑的,但池净就是控制不了揪在胸口的重担。
她既想见他,又想避得远远的。见他,是为了瞧瞧这三年的递嬗在他身上写下何种改变,不见他,是怕愈合中的心又再一次裂开来。
商务会议厅内,神情紧绷的不只她一个人,随行的企画经理和行销公关经理眉囚锁,还对昨天的不欢而散印象深刻。
“池小姐,老板交待这合约一定要谈成。佣金方面,彼我两方在昨天已经达到共识,比较困难的是后续的宣传活动。待会儿对方的姿态若仍是摆得比天还高,妳也别放在心上,就当是被啄木鸟啄了一口,能把合约谈下来最重要。”公关经理怕她稍后受了气,先凑近耳旁来面授机宜一番。
“我知道。”她以安抚的语调回复他。
“今天裴海应该不会来。倘若真的来了,妳别理他就好,会叫的狗不咬人。”企画经理也加进来咬耳朵。
那你就错了。裴海偏偏会叫也会咬人,咬起来还痛彻心肺。
“放心,他不敢骂我。”她淡淡的说。哪来这么大狗胆!
门被轻扣了几下,对方的经纪代表姗姗踏进来。一女一男,女的是媞娜,男的是他们公司的助理,没有裴海。池净的心稍微平稳了一点。
桧木会议桌旁,两方人马各自盘据了长桌的两侧。她坐在面对门口那侧的最右首,两位经理坐在她旁边,媞娜则坐在对面中间,位于她的斜对方。两派人马很有几分隔岸对垒的味道。明明是合作,怎么会弄得如此草木皆兵?她心里忍不住好笑。等所有人坐定后,企画部经理主动替两方介绍。“池小姐,这位是裴先生的经纪人,媞娜.文地格小姐;艾地格小姐,这位是池净小姐,今天我们老板不克出席,由她全权代表。”
“请叫我媞娜。”媞娜主动向她伸出手。
池净和她对上了视线,娥眉几不可见的蹙了起来。她们两个长得好象!
她们的酷似,在于气质和外形打扮上,并非五官相像。东方人和西方人的轮廓极难碰上相肖的。
池净记得杂志上照片的媞娜是一位金发美女,坐在眼前的年轻女人却将金丝渲染成深褐,已近乎黑色。她的秀发以平板烫拉直,披散在肩后,年轻娇艳的面容只薄上了一点粉底和口红。
这种清爽素雅感觉……她恍如看着一个年轻五岁的池净。
反倒是她自己,今天特地把秀发绾成了髻,再戴上一副平光眼镜以增加权威感,整个人看起来冷淡而严肃,不若平时的柔善可亲。
“首先,我想为昨天的事向三位致歉。”媞娜的态度比昨天友善很多。“裴先生临时有事来饭店找我,却不知道我们正在开会。各位也明白艺术家很少有耐性好的,所以才会弄得大家如此尴尬。”
接收到媞娜的开场白后,她连忙拢起散乱的思绪,专心于公事上。
“别客气,两方能达到最后的共识比较重要,让我们正题吧!”她率先翻开合约的第一页。“在佣金抽成方面,昨天已经谈出一个令彼此都很满意的结果,我想今天就直接商讨下一个项目。”
叩叩。轻而徐缓的敲叩声中断了两方人马的对谈。
所有人直觉抬起头,望向敞开的门口。裴海懒洋洋的倚着门框,白色长衬衫从两边袖口卷起至手肘,紧身蓝色牛仔裤衬出一双硕长的腿,闲适中散出尊贵和优雅。他仍是一个这样好看的男人!池净怔忡想着。
他把头发剪短了。原本及肩的长发,现下变成近乎平头式的短发,更加重了雄性的刚猛有力。
三年的鸿沟彷佛消逝,生命轨这一下子又拉回原点。她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