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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锦织大赛之前,她不想要节外生枝。
“云罗杼,妳怎么这么傻?妳似乎是为他而生,一心只想着他。”芸染仙子看着她轻喃,“但是他呢?他待妳又如何?”
沈织织几乎是没有思索的回答,“他对我很好!”
“因为他对妳很好,所以妳想跟他一生一世?”
“是啊!与他一生一世,甚至来生来世。”她怯生生的对芸染仙子一笑,“我知道不可能,也会记得与妳的诺言!一旦我替布庄的织布完成之后,我会跟妳走的。”她的眼里有不容忽略的失落神情。
“妳根本就不想走吧!”芸染仙子小声咕哝,但她还是听见了。
“不走成吗?”一想到必须离开秦震,她垂下头,转身离去。
“其实也不是不成……”芸染仙子欲言又止的看着她的背影。
沈织织因为她的话而停下脚步回身看她。
“是有个方法可以让妳留下来。”
闻言,她五官一亮,“真的?”
“我没必要骗妳。”芸染仙子不太情愿的撇撇嘴。
“请妳告诉我!”沈织织兴匆匆的拉着她的手。
“织女姊姊说―”她叹口气,无奈的说:“她可以守候牛郎哥哥千年,因为牛郎哥哥的一颗真心,他们之间的情感不管经过多少年,依然为世人传颂,给全天下有情人希望!那妳心上人的真心呢?妳看到了吗?”
秦震的真心?
一直以来,他是对她最好的一个人!“他待我极好……”
“我知道。不要一直跟我说他对妳很好!我说的是他的心。他若真在乎妳,是否会愿意拿最重要的东西交换和妳的一生一世?”
沈织织沉默了。秦震最重要的东西,便是秦记布庄。
“如果他可以的话,妳就可以留下来!”
秦震可会为她放弃秦记布庄,换来与她一生相守?沈织织心中茫然了。
“其实不单是妳,”芸染仙子的脚不自在的在地上随意画着,“七巧针与凝彩石也一样,牛郎哥哥要织女姊姊给妳们一个机会,只要妳们的心上人愿意为妳们放弃最重要的东西,妳们就可以留下来。只不过―我私下觉得妳们绝对不会想要留在凡间,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没把织女姊姊的话带到。”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芸染仙子打定主意一定要比促织童子先找到宝物,所以故意不提,可是现在沈织织对她那么好,硬要拆散她和秦震,倒令她有些内疚了。
她苦恼的抓着头,在凡间待久了,连她也变得多愁善感了。
沈织织柔柔的看着她,最后轻声说:“谢谢妳。”
“妳为什么还要谢我?”芸染仙子感到意外,“我骗了妳。”
“妳现在告诉我也不迟啊!”她脸上有着恬适的笑容。芸染仙子叹了口气。“妳去跟秦震说吧!”
“我知道,”沈织织脸上不再有这几日的阴霾,“我去布庄了。”
真是个容易满足的丫头!芸染仙子看着她的背影出神,收回本来想要医治她伤口的念头。正好让秦震那小子看看沈织织为他牺牲多少好了!
看着沈织织喜悦的离去,她只希望到时沈织织不要失望,毕竟秦震未必会为她舍弃秦记布庄。
她搔了搔头,决定不再多想了。
眼珠子骨碌碌的一转,决定先去教训宋伊那个死丫头,要她滚回家去!不让她有机会再欺负云罗杼。
然后,她得动身去寻找另外两件宝物的下落,她绝对不会让促织童子有机会胜过她的。
错纱配色,丝线絮花,沈织织的手臂正传来剧痛,但她还是手拿木杼,细心的织出繁花锦簇的图案。天空早就已经是漆黑一片,偶尔还传来几声闷雷。布庄内外只剩她一个人,除了织布机的声音外,再没有其它的声响。
终于她受不了疼痛,停下手边的工作。
才完成一半,若再不快点,怕赶不上七夕的织布大赛。
她咬了咬牙,再次拿起木杼。一声轰隆雷响使她一惊,手中的木杼应声掉落,她轻呼了口气敛神,随即听到外头下起滂沱的大雨,她弯下腰,捡起木杼。
“妳来这里做什么?”
听到身后响起的低沉声音,她猛然转头。
一脸阴郁的秦震站在阴影之中。
“你怎么来了?”她不自在的站起身。
“我在府里找不着妳!”他从黑暗中现身,发上还有被突如其来的大雨弄湿的水滴。她去拿干净的布匹,连忙替他擦拭。秦震拉下她的手,“为什么还来布庄?”
她心虚的逃避他的目光。
在烛光下,他注意到她一脸的苍白,不由得皱起眉头,“若无法完成就算了,我不在乎!”
“你怎么会不在乎?秦记布庄只要能夺冠,一切就可以跟以前一样。”他才不会辜负老爷的期望。
“今年不成,有明年,明年不成,有后年―”他的手轻抚着她的脸,“妳不要累坏自己。”
“我不累。”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沈织织终究没有问他是否会为了她放弃布庄,毕竟布庄对他而言是何等重要,要他放弃,未免太过残忍。
所以她决定替他留下布庄,然后自己回到属于她的地方。
“随我回去!”秦震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拉着她就要回秦府。
“我真的不累。”她什么都可以听他的,就这件事不可以!
“妳不听我的?”
“不是!而是―我真的不累。”说完,她甩开他的手,又坐回织布机前,重新拿起木杼。
“我说,别做了!”他不客气的拉她起来,阻止她再拚命织布。
喔!他捏到了她的伤口,痛得她整个人差点晕过去。
他错愕的看着她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怎么了?”
“没……”她拉开他的手,一脸痛苦,“没什么。”
秦震长手一伸,坚持的拉回她,不顾她的惊呼,硬是扯开她的衣襟。
“这是什么?”他惊愕的轻抚过她受伤的手臂。
“痛……”她瑟缩了下。
脸色一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震眼中闪着警告,“别跟我说是因为跌倒!”
她的嘴一撇,吐出两个字,“受伤。”
“废话!”他一把拉过沈织织,让她坐在他大腿上,仔细的看着云朵胎记上的血痕。
“鞭痕!”他的眸光一冷,想起今天匆忙离去的宋伊,“是宋伊!”
“没什么。”她不自在的想要将衣服给拉上来,“况且她人都已经走了。”
宋伊该庆幸她离开得快,不然他会要她付出代价!秦震暗中发誓,如果再有人敢伤害她,他一定会杀了伤害她的人。
沈织织想要拉起衣服,但是他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给大夫看了吗?”
“我自己擦了药,”她垂下眼睫,“只是小伤。”
秦震低下头,用唇轻触了下她的手臂。
他的柔情使她停下动作,看着他,她眼眶一红,咽下喉中的硬块。
“这几日,”他轻声问:
“为什么不快乐?”
她眨了眨眼,“我没有。”
“别说谎!”沈织织叹口气,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她知道他有多重视布庄,她无法开口要他做选择―想到即将和他分离,她靠着他,极需要他的温暖,暖和她的心。
“是因为那个叫芸染的丫头吗?”他轻抚着她的头问。
“不是!”
“那是―”
她直接用嘴盖住了他的口。
秦震先是一惊,尽管他对她有事隐瞒感到恼怒,但是他很快的有了回应,她的吻使他的不悦顿时消失于无形。
他太在乎她,所以她拥有左右他的力量,奇异的在这一刻,她从他的眼神中明白了这一点,只是她竟没有勇气开口要求他……
不久的将来,她不得不放手,因为他们的缘分将尽!
石南领着一个端着洗脸水的丫头推开秦震的房门。几乎在此同时,秦震睁开了眼,怀中的人也动了动身子。有些意外的看着散落在他赤裸身躯的黑色长发。是织丫头?石南的心微惊。“石管事。”秦震的声音冷冷响起。
“是。”他躬身回应。
“你什么都没有看到。”
石南的眼睛一转,“我本来就没看到什么。”
他连忙要丫头把东西放下,就带着人退了出去。
沈织织撑起上半身,脸像熟透的苹果,“他看到了。”
“他什么都没看到!”秦震的黑眸里充满笑意。
昨夜在布庄中情难自禁,带她回府后,她本来要去换下被雨打湿的一身衣物,他却硬是把她留在他房里。
“我要娶妳为妻!”
她的心因为他的话而飞舞了起来,“我只是个奴才,你愿意娶我?”
“从一开始,我就没把妳当成奴才!”他的手轻触着她的脸颊,注意到她眼眶中的水雾,“我们这一生注定要绑在一起!妳如此尽心为我,我绝不负妳!”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事,她很想点头,却无法答应他。“不!”
“什么?”他意外听到她的拒绝。
“不能!”她轻声拒绝,眼泪不知不觉的就要涌出,她赶紧深吸口气,“你是主子,不要娶个奴才。”
“妳在说什么?”她的话令人生气。
“你不要花时间在我身上,因为……”他的眼神使她的话消失在嘴边。
“说啊!我在听!”
“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你很清楚,你应该娶个门当户对的对象,而不是像我这么一个卑下的奴才,”她的目光急促的梭巡着四周,想要找寻自己的衣物,“少爷,我先去布庄。”之前的亲密全然被痛苦所取代。沈织织心中满是挫败。她多想答应他啊,不能!既然她早晚要离开,就不该给他希望。秦震伸出手拉住她。
“别碰我!”她略带惧意的看着他。
“妳最好告诉我,妳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他挡住了她的去路,“不然这一辈子都别想踏出这个房门一步。”
“你在说笑!”
“妳可以试试看。”他的眼神中尽是挑衅。
她知道自己伤害了他,但却无力挽回。
“你能放弃秦记布庄吗?”
“什么?”
“秦记布庄―对你最重要的东西,你能放弃吗?”
“我当然不会放弃!”他诅咒了一声,“我现在不想跟妳谈布庄的事!”
“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沈织织迟疑的伸出手,轻抚着他的脸颊,“别生气好吗?等锦织大赛之后,你就会明白了。”
“妳可以现在就跟我说明白!”他强迫她迎接他的目光。她轻唤哀求,“别生我的气。”
看到他的眼神因为她的呢喃而浮现挫折感。
“对不起!”
“好吧!”他一把搂住她,最终还是妥协,“我给妳时间,锦织大会之后,妳可得跟我说个明白。”
“好!”她将脸埋进他的怀里,尽情的攫取他给的温暖。
她真能跟他说个明白吗?
只怕到那时,她连跟他道再见的勇气都没有。
黄昏时分,西湖畔穿梭着拥挤的人潮,这是今年江南的重头戏,
各个布庄都倾尽全力织出最华丽的图案,图能夺魁。在一幅生动的繁花锦簇被褥前,聚集了最多的人潮。每个人都争相欣赏打败了众多对手而夺冠的秦记布庄的织布,秦记布庄因为这个好成绩也跟着门庭若市。大家都想要在最快的时间内,买到秦记布庄的布,好跟他人炫耀一番。
“云罗杼,妳到底还要看多久?”芸染仙子站在楼台的屋顶上,低头看着底下秦记布庄的人潮。
这个结果明明就是沈织织想要的,她也达成了,照理来说,她应该很开心才对,偏偏她现在却一脸惆怅。
芸染仙子觉得她一辈子都搞不懂凡人在想些什么。
沈织织没有回答,目光不停的梭巡着,直到看到秦震的身影,她的嘴角才扬起一个弧度。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