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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雪琼恍然地颔首。“难怪,难怪我问你伯父究竟是什么事因,他老是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我原先还以为可能是为了女人,所以他不好意思说出口,这样看来,事情可能不是这么简单了。”
“我也这么想。”乐乐同意道。“伯父那个人其实是很好的人,一般来讲算是很正派的了,否则,他就不会在我爹娘过世之后,就毫不犹豫的把我带回他家了。虽然他对我满严格的,但是,记得我十多岁时,老吵着要他带我出门,可即使他再不愿意,尽管唠叨嘀咕着,最后还是带着我去了,这样对我还不够好吗?
“可是,没有人是十全十美的,伯父也有他的缺点,而且是一个很大很大的缺点:他很护短,而且护到不可理喻的地步。只要是自己的亲人,无论犯下多大的错误,他都会单方面地只相信自己人的说词,不管那说词有多么矛盾不合理。”她露出无奈的苦笑。
“譬如我堂弟个性任性自私又暴躁冲动,有一回和人争吵,明明是他先动手打残了人家的腿,那可是有很多人证的,可是伯父却只听信堂弟的诡辩,说是对方先动手,他不得已才反击自卫的。
“虽然后来伯父私底下还是赔了人家一大笔银子,但这种事还是让人觉得对他有点心寒。下回要是堂弟残的是人家的命,而不只是腿,难道伯父也打算只是赔一笔银子就算了吗?那可是一条命耶!”
“唔!倒是没想到亲家是那样的人。”萧雪琼沉吟了一会儿,继而眼色一凝。“那么你打算如何呢?”
愣了一下,“我打算如何?什么我打算如何?”乐乐不解地问。
萧雪琼白眼一翻。“拜托!我是说,如果知道了前因后果之后,你预备如何?帮还是不帮?这点你可要先有个底才行哪!”
“啊!这个嘛……”乐乐很认真地想了好半晌,才慢吞吞地说:“如果一切就像伯父所说的那么简单的话,那我当然要帮到底罗!可万一真是理亏在堂姊夫这边的话……”她又考虑片刻。“我想,我还是要以整个事件的起因来决定吧!”
“哦?怎么说?”
“我是说……”乐乐犹豫了一下。“如果是堂姊夫先不小心得罪了别人,结果人家却要了他的命来惩罚他,这也未免太过了吧?”
萧雪琼点点头。“的确。”
乐乐笑了,“所以说,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还是要帮到底的。但是……”她的笑容又消失了。“如果是堂姊夫先错手杀了无辜的人,以至于对方的亲人找他报仇而杀了他,那……那我也无话可讲了,堂姊夫是宝贵的命一条,人家可也是一条宝贵的命呀!总不能因为堂姊夫的身分不同,他就可以毫无缘由的乱杀人吧?”
萧雪琼很满意地笑了。“你能这样想就好了,虽然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单纯,但是,基本上只要你分得清是非黑白,明白孰可为、孰不可为,这样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至于你伯父对你的养育之恩,我们总会想办法回报他的,但绝对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乱帮忙,否则就失去做人的原则了!”
“我懂,婆婆。”乐乐很严肃地点了点头。
慈祥地抚挲着乐乐的头发,萧雪琼微笑道:“其实,那天咱们俩半夜里一块儿跑人碰上时,我就很喜欢你了,总觉得你和我应该会很合得来。可是,后来却杀出了你二堂姊,说她才是羽儿的新娘子,当时我还真是失望得很,怎么看都觉得她配不上羽儿。”
“但二堂姊可是咱们那儿出了名的大美女耶!”乐乐一脸的不服气。
萧雪琼轻摇头。“外表不足以代表一切,在我看来,你二堂姊实在丑陋得很,还好羽儿自己把你给逮回来了,否则我一定会很后悔当时强逼羽儿成亲拜堂。”
乐乐突然歉疚地垂下双眸。“可是二堂姊……”虽然不是有心的,但她好象真的是抢了二堂姊的新郎呀!
萧雪琼拍拍她的手。“不必想那么多,我看得出来你喜欢羽儿,而羽儿也喜欢你,那就……”
“才不呢!”乐乐立刻抗议似的否定了。“我才不觉得他喜欢我呢!”
“是吗?”萧雪琼眼神暧昧地斜睨着她。“他要是不中意你,会坚持指定要你,而且只要你一个吗?”
乐乐窒了一下。“可是……可是他从来没有任何表示,我……”
“当然不会,无论他有多喜爱你,他也不会明白的表现出来,甚至不会想让你知道。”
小嘴儿立刻不满地噘了起来。“为什么?”
萧雪琼突然黯然地转开脸,“因为他不……”她顿住,而后叹了口气。“算了,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现在重要的是,我希望你能代替我好好的照顾他,他看起来很冷漠、很坚强,但有些地方却特别脆弱,脆弱到禁不起半点打击。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好好地保护他,不要让他再受到伤害了。”
“脆弱?”感觉责在很不可思议!那个人真的会有脆弱的地方吗?“哪里?”再?他曾经受过伤害吗?
萧雪琼瞟她一眼,而后慢条斯理地说:“感情,我只能这么提示你,其它的需要你自己去观察。你可以任性、可以耍赖、可以不听话、可以跟他吵架,但是绝对不能背叛他,甚至是误会也不行,这点非常重要,你一定要谨记在心。一旦他认为你背叛了他,那么一切就完了,他不会给你任何机会解释或补救,他会恨你到死为止!”
“恨?!”禁不住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这么惨?!”乐乐喃喃道。“连审判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判死刑了吗?”
“没错。”萧雪琼叹道。“唉!这都是我……”她又停住了,神情无奈又苦涩地再叹了口气。
乐乐疑惑地端详着一向笑咪咪的婆婆,奇怪她为什么会有如此痛苦无奈的表情,同时也很认真地想了一下她刚刚说的话,直觉上认为这一切和宫震羽母子之间的某件纠纷有关系。
她一直觉得宫震羽对他母亲很不客气,原以为这是宫震羽的个性使然,不过现在看起来,很可能他们母子之间曾经发生过某件事,导致他们之间的不合。当然,她现在也不好探问得太深入,但是,总有一天她会搞清楚的,届时,她一定要好好想个办法解决他们之间的误会。
嗯!这是她身为儿媳妇的责任!
※※※
喀喀喀!
轻敲着那两扇紫檀格子门,乐乐边在脑子里思考着说词。
“进来!”
迟疑了一下,乐乐才咿呀一声自行推开了那两扇门,转眼一瞧,就瞧见了坐在那张大紫檀木书桌后的宫震羽,他手执毛笔在信纸上迅速挥毫,动作奇快无比。
“什么事?”
再一次迟疑了。“呃……我说禁卫爷呀!那个……那个……”
“说!”
乐乐有些不快地嘟了嘟嘴。“那个……伯父说了啦!他说堂姊夫是去访友时喝醉了酒,结果和邻桌的客人起了冲突,导致一言不合打了起来,最后堂姊夫不小心打断了人家的腿,那对方就不甘心罗!所以就找了好几个朋友回过头来想找回场面,那就……就变成那样了。”
挥下最后一撇,宫震羽放下毛笔,同时抬起头来。“你相信吗?”
“嗄?问我啊?”乐乐挤眉弄眼老半天,最后还是又叹了口气。“不相信!”
宫震羽哼了哼。“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乐乐立刻满怀希冀地瞅着他。“我们一起去找出真相,再来考虑要不要帮他们好不好?”
谁知道宫震羽竟然毫不考虑地就拒绝了。“不!”
乐乐马上垮下了小脸蛋。“为什么嘛?现在又还没轮到你进宫,闲闲没事嘛!就当是去游山玩水不可以吗?”
“我不做那种浪费时间的事。”宫震羽冷硬地说。
下唇噘起来了。“陪人家不行吗?”
宫震羽却兀自又拿起毛笔来濡饱了墨汁后在信封上挥毫。
“在家里就可以了。”
“哪里可以啊?”乐乐不由得大声抗议。“就算是在家里头,你还不都是窝在书房里不知道搞啥,只有用膳时或晚膳后你才会陪我,那人家一整天都不晓得要干嘛嘛!”
“去做女红、捻筝、作词,随便你。”
顿时受不了地翻了个大白眼,“那不如叫我去死吧!”乐乐低低嘟囔。
又放下了毛笔。“娘没教你黑卫府主母该做些什么吗?”
“有啊!不过,那些个事伯母老早以前就教过我了,”乐乐很没精神地说。“我早就会啦!还熟练得很呢!而且,婆婆也说现在不需要我帮忙,要我来找你陪我到处去走走,那你就陪我嘛!”
宫震羽注视她片刻。
“你想到哪儿?”
脸色一喜,“你肯陪我啦?那就陪我回娘家吧!”乐乐忙道。
“要回娘家明年再说,”宫震羽淡淡道。“换别个!”
“可是人家就是想回娘家嘛!”乐乐终于忍不住大声起来了。“你到底陪不陪人家回去嘛?”
“不去!”宫震羽断然道。“而且你也不能去!”
“为什么?”乐乐尖叫。
“因为我这么说!”
“为什么我一定要听你的?”
“因为你是我妻子!”
“你的妻子要休假!”
“不准!”
“那我不要作你的妻子了!”乐乐赌气地大叫。
宫震羽蓦地脸色一沉,“那么你想作谁的妻子?”他低吼。“你三师兄吗?”
“你提他干嘛?莫名其妙!等我从娘家回来后再作回你妻子不行吗?”乐乐毫不思索地叫回去。
宫震羽似乎愣了一下,“你以为作我的妻子可以这么随便,说不作就不作,说作就作吗?”他的声调缓和下来了。
“为什么不可以?”乐乐却还是维持她耍赖的大叫。
“这就是你伯母教你的吗?”宫震羽冷冷地说。
窒了窒。“才不是,是……是我自修来的!怎么样,不可以吗?”
“你越来越放肆了!”
“那又怎么样?是你先不讲理的呀!”她又开始大声了。
目光一寒。“我不会让你回去的!”
一见他双眸中又流露出那种阴森又冷瑟的光芒,乐乐不由得心头一凛,马上就想敲起退堂鼓来了,于是很快的,她就决定先挂出免战牌退兵,以后看情形再说,或者干脆就趁他不在府里时溜去就好了。
“好嘛!那我……”可是才刚起个头,她蓦然想起那天婆婆的警告,突然间,她直觉地认为以往常用的这招好象不太适宜用在宫震羽身上,所以,她想了又想之后,还是提起勇气ㄑㄧㄤˋ声回去。“不好,如果你不让我回去,我就趁你不在时偷溜回去,看你能怎么样?”
很奇怪的,宫震羽居然没生气,他只是深深的看她一眼,而后就转开了话题。
“你伯父还不知道我就是黑煞神吗?”
“嗄?”突然跑开话题,乐乐似乎有点转不过来。“啊?呃、应该……应该不知道吧?我没告诉他,他也没问我啊!”
“你为什么没告诉他?”
乐乐困惑地看了他一会儿,才耸耸肩道:“我是想说,四禁卫不是都很神秘的吗?那你一定是不希望太多人知道这件事,可我二堂姊那张大嘴巴一向守不住秘密,我是说别人的秘密,她自己的秘密守得可紧了!
“至于我伯父和大堂姊对他们所谓的自己人,嘴巴也关不紧,而他们所谓的自己人,天知道到底有几十几百个人!总而言之,在没有得到你的同意之前,我当然不能随便告诉任何人罗!”
这回宫震羽盯着她看的眼神更深更久,也更悠远。
“他们那天没看清楚我的孤煞剑吗?”
认真地想了一下,“应该是没有吧!如果有的话,他们一定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