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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尔迳自坐进沙发里,闷不吭声的,静静观看这对男女斗嘴的不亦乐乎。他们是谁?不过好像并没有恶意,还一来就吵翻天。
“……放开我。”江蓠凡暴喝。
“再吵我就吻你。”淡淡的嘲弄从牙隙间迸出,天知道他花了多少力气才压住一脚想踢开她的冲动。
“你还敢提起。”想起那一回的唇齿相触,怒火熊熊燃烧。“不要脸的下流胚子。”
“再说。”他唇色的轻笑已经不是威胁了,他的火气已经酝酿很久,这女人倘若敢再出言不逊,他会让她尝尝她最害怕的滋味””而且是毫不留情的。还有:连同“不良”那老家伙他也会一迸砍了。
江蓠凡忿忿地用眼神杀他,却不得不闭上嘴。
若非国难当前,雷尔当真会爆笑出声。
“你们费心的闯入宁静堡来,该不会是想演出戏让我心情愉快点吧!”雷尔收起了提防心,反问起这一对神秘的男女。
“还有幽默感,看来伊斯利离亡国还有一段漫长日子可以走。”好不容易才挣离水寰箝制的江蓠凡,立即跳得远远的,不让那个不要脸的人渣再靠近她一步。
这女人不只脾气火爆,说起话来更是尖锐无比,不留余地的。
水寰认命了,再继续跟她纠缠下去,迟早会吐血而亡;为免自己死得难看,所以还是尽早把事情给解决掉的好。
他转看雷尔。
“国王陆下,这回我们私自闯入宁静城,是为了魔岩。”水寰直截了当说明来意。
“魔岩?”警戒心大起,雷尔提防地回望他。外界人虽然知道伊斯利紧急状况,但实际知晓内情的人并不大多,而这叫水寰的男人却一副知悉甚详的模样。
承受雷尔的疑虑,水寰目光依然炯炯如火。
“怎么说呢……魔岩那家伙,严格算起来,他是我兄弟。”
“兄弟?”雷尔震惊的站起来。
“根本不必惊讶,凭眼前这个家伙的德行,大致也可以推断出他们的关系,蛇跟鼠,向来是同一窝的。”
水寰厉眸回头警告。
哼!江苏凡也不甘示弱,一双大眼也紧紧地盯着他瞧。
雷尔敛起惊骇神色,表情肃穆地直视水寰,说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水寰叹口气,轻声回话。“国王陆下,故事是这样的……”
第六章
麒麟基地
“很快会得到解决的……”
“放心吧……”
一串低低的呢喃声忽歇、忽扬的从指挥室里头幽恍地飘荡出来,很不真切,好些句子都听不清楚。但绝对可以确定的一件事,那就是这股幽恍之调必然是出自魔岩口中,因为这种幽缈的声音唯有他才能够拥有。
意菲战战兢兢地来到门前,就辗转听见这一串异于寻常的呢喃声,跨出去的步伐不自觉放得更轻、更慢了。
很奇怪?一向戒备森严的指挥室今天管制得很松散,一路走进来,守哨的兵士给了她很多的方便与自由,完全没有前些日子的紧迫盯人。
结果一来到指挥室门前,从未开紧的门缝中又得到这份预料外的大惊奇,她瞧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会吗?指挥室里的那个人会是那名宛若恶魔转世的邪灵吗?
磨岩,向来阴邪的面孔不再具有任何的威吓性,收敛邪气后的年轻脸孔显得是那般的怡然且……可亲。
他正蹲在一支毛色黑亮的大狼犬面前,不断抚着它的脖子,逗弄着它玩,而那支威猛无比的高大狼犬则温驯地趴在他跟前,静静聆听他说话。
她该不是眼花了吧,抑或是根本没睡醒,这才会瞧见这不可思议的景象。一向刚愎自负的狂人也有软弱的时候,和寻常人一样,需要抒解胸中抑郁——别怪她,是很难想像孤星也需要有人相伴,而且他所选择的倾吐对象还不是周遭的朋友或部属,是一支不会回话的动物。该说是他保护得密实,还是:他根本不信人心?
两种疑惑,却同时牵扯起一股悲哀之情,为他。
意菲就这么呆望着那张卸下面具后所呈现的真实面容虚恍地,她渐渐抗拒不了那张俊美脸庞所逸散出的特殊魔力。
心,不仅开始微微掀动着……
而且会痛!
不暇思索地就伸手想推开门,想去抚慰他——后头突然有支大掌搭住她的肩。
意菲一惊!
“嘘!”况杰快一步摀住她的唇,阻止她出声惊扰到里头的人。
是况杰,意菲吊在半空的心才放了下来。况杰又比了比离开的手势,她点头示意后随即跟着他走向回廊的另一端。
“刚才吓着你了。”来到属于他的办公室,况杰一边倒水,一边道着歉。“情非得已,请你见谅。”
她明瞭,也没心思去计较,好奇的是他怎么会主动找她?记得他可是魔岩最倚重的心腹,她刚踏进麒麟基地时,况杰总是小心翼翼地防卫着她。
“突然间找我来,有事?”这情景摆明了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况杰没答腔,只用一对异常炯亮的目光探望她,彷佛在寻找什么,又在确定什么一样。
这么诡异的打量,让人很不舒服。
“你——”意菲才要问,况杰又抢了先。
“三少爷刚才在指挥室里头的情况,你都瞧见了吧!”那一对探索的眸光不曾稍减半分,反而瞧得更仔细,不愿疏漏掉一分一毫。“告诉我,你看了之后有什么感觉?”口吻略显激动。
“感觉?”意菲一怔,不懂这唐突的问话代表什么涵义。
况杰很快又自答道:“我想你一定不敢相信,刚才在指挥室里头的是魔岩,你印象中的毒辣恶魔。”
翦水双瞳翕了翕,她反问,不再处于被动状态。
“你倒像是习惯了一般。”这男人有什么企图。
况杰咬着下唇,食指不自觉的轻敌桌面,泄漏出看似从容的表相下其实也是紧张的。
过了半天他才道:“我跟随他二十七年,几乎从他出生那一刻起就随侍左右,至少是比你们了解一些。”浓黑的眼睁闪烁着焦躁,又见他深吸几口气后,才壮士断腕般地决定再开口。“这是他的习惯,但他自己却不自觉,总在相隔一段时间,他心里有解决不了的事情时,他就会找紫旋倾吐烦郁,恢复自我。”
“恢复自我?”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残酷而没有理性,魔岩当然也不例外。”
他话中有话——意菲感觉到了。
况杰回视她绝尘的美貌,虽然这女人外表看似荏弱,但自然流泻出的慧黠与刚毅绝对属于巾帼之辈。
“你想不想知道这其中内情。”而他正打算藉助她的智慧。
“你特地把我找来这里,不就已经打定主意告诉我﹃内情﹄。”
况杰机赏一笑。“没错,而且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这我不敢保证。”她不会让人利用。“端看你所说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深沉的眼思考了一会儿,极端的矛盾在他心中拉锯,终究,他还是决定放手一博。
事到如今,险棋不出,其结果将是同归于尽的毁灭。既明白严重性,他也不得不听令行事。
“魔岩的父亲是莫云亲王。”况杰一出声就是势力万钧的冲击。
“你说什么?”意菲弹起来,震惊无比。
“魔岩是莫云亲王的儿子。”
“胡说!不准你危言耸听,侮辱先人,莫云亲王早在二十七年前的一场车祸中过世了。”她不能接受,更是忿恨,况杰所谓的内情竟是拿已过往的亲王作文章,不可原谅。
“他是仙逝了。”
意菲冷声。“那么魔岩又怎么会是亲王的儿子?”
况杰脸色不变,态度变得更慎严。“记得亲王的未婚妻,希薇小姐吗?”
希薇小姐?
闻言,心脏惶惶不安的直跳,胸臆突然不断涌起逃避的念头,但双脚却好像生了根似地,教她动弹不得。
“希薇王妃她……她不也随同莫云亲王在那场车祸中丧生了。”她是不是也神智不清了,竟会受到况杰的煽动,忐忑不安了起来……不!
“那具女尸不是希薇小姐。”况杰直直勾视她,态度决然。
“怎么可能。”她再次惊骇的退了好几步。
“的确不是。”不容置噪的口吻再出。
该相信吗?不!别忘了眼前的男人是敌对的一方,这一连串的鬼话极其可能是为了动摇她的信念而胡乱编出来的,也许她的叔叔正是受骗于这一番鬼话,这才会变节投降,这么说来况杰有意把同样的伎俩应用在她身上。
“我没有骗你,那具女尸是中途上车的替死鬼。”看透了她的质疑,因为当初把真相告诉巴胥等一干人时,他的反应都是一样的,但他不在乎再费一次口舌,以真相事实来说服她。
“不可能,所有的调查报告都记载的清楚详细,那女子是希薇王妃,那场车祸更纯粹是场意外。”虽然当时她尚未出生,对当年的意外情况并不知悉,但攸关皇室成员的生命问题,尤其是王储这种重要人物,岂可草率结案了事。
“那是强力运作下的隐瞒。”况杰对她的反应并不意外,反而更显咄咄逼人。
“死的那名年轻女孩是希薇小姐的侍女,调查组员虽然心里有数,却仍然隐瞒真相。会发生这种情况的原因很简单,只因有人想一手遮天,成就自己的利益。虽然这些话听来很难相信,但我说的全部是事实。”
意菲清澄的双眼还是凝满不信,她不受煽动。
“那场车祸百分之百是出于一项预谋。”况杰再击重话。
“不可能。”
“而且这场惨祸的主使人正是戴克上皇。”
“住口!”他愈说愈过分。“你没有证据就把一切责任推到一个老人家身上,未免太不厚道。”
他冷笑。“证据当然有,但需要看吗?当莫云亲王不幸身死后,是谁大摇大摆坐上伊斯利国君的位置——戴克上皇,这已足够证明。”
“不成理由。”她反驳。“兄殁弟承是伊斯利固有的传统,仅凭这条牵强的理由就把人定罪,只会暴露你的居心不良。”
况杰镇定依旧。“乍听下言之有理,但你有没有退一步想过,莫云亲王正值壮年,若非有意外发生,谁能让他丧命。”
“你强辩夺理。”
况杰继续故我地说道:“更可恨的还在后头,当戴克上皇知道希薇小姐幸存未死,而且腹中已怀有莫云亲王的孩子后,不但不放过她,更下令全力追杀,希薇小姐在敌人层层环伺下求取生机,好几回大难不死,又幸亏莫云亲王身边的几名忠心之士倾心相助,几次化险为夷,但,王妃仍然在生下少爷的三年后,撒手而去。”
意菲缄默立站着,芙蓉面不露半点波澜痕迹。
“躲躲藏藏的日子又经过五年光阴,在这五年中,我们几个死忠之士护着小主人,在数十个国家中躲藏,为避免被发现行踪,总是停留几个月时间,就得换地方居住。在这段月子里我们尝尽人情冷暖、步步惊魂的生活。”他望着她。“你以为这种生活对一个孩子会造成什么影响。”
她依旧不动,唇紧抿着,脸色苍白。
虽然没收到反应,况杰继续道:“记得在他十岁那年,因为我们的一次疏失,少爷被人口贩子骗走,虽然在一个星期后我们救回了他,但在那片污秽的天地里、少爷究竟遇见了什么,任凭我们怎么问,他就是不肯透露一个字来。辗转又经过被追杀的日子,直到遇上了不良老人,这才在他的掩护下安定了下来,但,自此后他心性大改,因为亲身经历的遭遇、亲眼所目睹的现实,教他认定唯有强者才能在人群中生存,唯胜利者才能把人耍弄在掌心中,才可以控制一切。于是;他变得阴沉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