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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志国跟向彤也回来了,一年不见,看着明显长高的儿子女儿,笑得和乐。
苏家对待春节不像传统的家庭般隆重与讲究,但是普通的年货也是要办的。顾家倒是传统的家庭,从小年开始便开始准备了。
顾奶奶拉着维拉的手,给她讲着他们素来过年的习俗,大有把她当下一代女主人培养的意味。维拉因为对传统家族怎么过年特别有兴趣,也乐得听顾奶奶说。
顾奶奶说着,兴头上来了就大方自家孙子和孙媳妇去办年货。
海晴不放心,怕孩子买漏了什么,想跟着去,被顾奶奶叫住了,笑骂,“人家小两口培养感情,你去凑什么热闹。”
海晴这才收了脚,回去帮助顾奶奶一起打扫屋子。
常在顾家帮忙的几个勤务兵,顾奶奶见这些孩子离家也一年多了,要是春节还在外地未免有些冷清,都给他们放了假。但即使不放假,过年前的打扫,即便是再繁复,也是不会假手于人的。
买东西前,维拉还特地回了趟家,看家里有什么需要置办的。不会显得厚彼薄此,也不会显得那个什么什么泼出去的水……
向彤看着并肩的两人,满是笑意——“子慕早早地就拉上海欧去了,家里的你不用操心,顾奶奶年纪大了,海晴一个人忙不过来,你过去帮衬一番也是应该的。”
维拉知道向彤暗有所指,脸有些发热,转移话题了,“小拓呢?”
“待会我带他回一趟我们家,他外公老念叨着呢。”说完视线落在顾容与身上,笑着打量他,“你这孩子是越发的帅气了。”
顾容与也不好意思了,“阿姨您过奖了。”
向彤笑,“小拓长大后性子要是有你一半好,我就知足了。”
“向阿姨哪的话,小拓聪明开朗,比我强了不知多少。”顾容与谦虚——“上次还给杂志社当了一会封面模特,可神气。”
说道这个,向彤也是直笑,“他那段时间给我们打电话就一直说那事呢,他爷爷也让人给我们捎了几本过来。这不,这次回来,孩子一见到我们去就碰出那本杂志指给我们看呢。”哪个家长不是虽然嘴上骂,但是心里还是觉得自家的孩子最好的。
维拉想起那天的事也是直笑,小孩子嘛,都有点小虚荣。
“好了,你们去买东西吧,我就不耽搁着你们的时间了。容与,让你妈妈什么时候有空来我们家玩玩,还是老同学的,一点也不跟我热络。”语气虽是抱怨,却有打趣的成分在。
顾容与点头应下,维拉却奇怪了——“什么同学?”
“我跟她妈妈呀,年轻的时候都在军校上学。”
巾帼啊!维拉不由得肃然起敬。
向彤看孩子表情,乐了,“下半年高考你也考一个不就好了,我家姑娘的分数,要去什么学校还不是简单。”
维拉不好意思了,看顾容与,顾容与拍拍她的头,跟向彤告辞了。
第一卷 我找得到的从前 Chapter。44忍冬
“我们先给塔塔家买些东西,过年过节的,不能让她们太寒碜了。”
“嗯。”
维拉细细地打听着小姑娘的喜好,给塔塔买了好多小玩意儿,每一样都像在挑自己的东西。
见她这般的认真对待,顾容与的耐心也出奇的好,时常还能给上一些建议。
两人挨在一起,俊男美女,羡煞旁人。
他们牵着手逛街买东西,被同班同学看见了,人打趣道,“顾容与,丫今天不请客绝对给你告老师。”
班里知道他们关系的并不多,而且两人平日很注意影响,在同学们眼里,也就是比同学更亲密些的好友罢了。
顾容与一串冰棒塞他嘴里,笑,“冻死你。”
那人接过冰棒咬了起来,“哎,我说你们什么时候暗度陈仓的啊,老子一直坐你们后面都没发现呢。”
“因为你一直在看刘嘉尧啊。”维拉怕自家单纯的男人罩不住,一针见血地回了一句。
刘嘉尧就是那个男生暗恋的女孩子。
那人干笑着挠头离开,低声喃喃,“靠,这都知道,我不是藏得挺好的么。”
“你怎么知道他喜欢刘嘉尧?”
维拉掏出了手机对准他的眼睛。
顾容与满脑子的疑问,“什么意思,让我打电话问刘嘉尧吗?”
维拉翻了个白眼,“你看看屏幕的倒像,你现在看我的眼神跟他看刘嘉尧是一样的。”
顾容与难得大笑,一把搂过维拉,“姑娘,你真的很可爱。”
真的真的,很值得去爱。
他们在买年画的时候遇到了刘紫苏,那个姑娘挽着母亲的手,看着他们交握的手,把嘴唇咬得死白。
几乎是同时,维拉抓紧了顾容与的手。
她不问不代表没有感觉到,顾容与是喜欢过刘紫苏的,不然依他的性子,再怎么逆来顺受,也不会去伤人家女孩子的心。
那姑娘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憋得脸都通红了,才跟他们问好。
顾容与点头,大方磊落的形容。
那姑娘呆呆地看着他,醉了一般。
维拉不由得去看顾容与,他微笑着,自在从容。
他没有挣脱她更加紧握他的手,反而用了相同的力道回握,带着一种让人安定的味道。
毕竟有家长在,寒暄了几句,就背道而驰。
跟刚刚没什么不同,只是维拉的笑容落寞了三分。
两个人走了一段,顾容与才说,“虽然我不觉得还有什么能说的,但是既然你介意了——”顾容与掰过维拉的身子,正视她,“就像《还珠格格》里……”
“你看了?”维拉打断。
咳,“关键不是这个。”
那几年,正是这部奇葩播得最火的时候。
维拉心情突然轻松起来,顾容与是不看这类型的电视剧的,只是她还是会每天在他身边念叨。原来,他也会为了能应上她的话去找了来看。
“你是想说,她是晴儿吗?神女有心襄王无梦?”
顾容与想了想,“性质差不多。”
维拉鼻子哼哼,“你觉得我比紫薇大方?”
顾容与听她这么说,笑了,“当然,不然早就边跑边哭了。”
维拉笑得释然,既然如此,那一段不是过去的过去都过去了,那就没什么可刨根问底的了,拉了他的手,“走吧,对联呢就不用买了,你给我自己写。”
顾容与挑眉,跟了上去,“我很高兴。”
“高兴就把我家的对联也写了。”
维拉笑,明明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但是她明白,他也明白。
塔塔家住在老胡同里,要拐好多弯子才能找到,是一处挺僻静的地方,老四合院里种满了金银花,还有几棵老藤,像一幅老北京的画卷。
顾容与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所以塔塔见到他的时候并不惊奇,笑嘻嘻地请他们进去坐。塔塔的外婆却是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们,“每年都要你们破费,真是不好意思。”
塔塔却是拿着维拉给她买的东西爱不释手,孩子笑得好开心,然后安静地抱着维拉说谢谢姐姐,你有心了。
维拉难得见到那么懂事的孩子,这一句话倒勾起了她的恻隐之心,不由得有些难过。
顾容与拍拍她的肩膀,“怎么孩子谢你一句就那么高兴了?”
维拉看了他一眼,知道他给了自己暗示,大过年的,不能把人家也弄伤感了,“身边都是一群白眼狼,拿我东西跟拿自己的似的,我可没被人谢过。”
塔塔眯着眼睛笑了,“那姐姐还有什么心愿,我一并帮你完成了。”
维拉一手搂过她,“我小时候妈妈给我做过一个洋娃娃,我没有别的玩具,每日都会抱着她跟她说话,给她辫辫子,做小衣服。”
塔塔笑了,说,“姐姐,我也喜欢。不过既然是帮姐姐你完成心愿的,我就当一回洋娃娃,姐姐你尽管捣腾。”
维拉摸着孩子柔软的头发,她头发上有皂荚的香味,十分熟悉的味道。身上依旧是穿得有些旧的衣服和一双磨损了的小棉鞋。
好像好像几年前的维拉,虽然生活贫瘠,可外婆总是把她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不仅是为了自己的舒服,也不想别人看到她们在生活中是怎样的挣扎。
她在姑娘耳边说,“你说的,任我怎么捣腾。”说完就笑着看顾容与,“只能麻烦你了,刚刚粗心了,没有帮塔塔买衣服和鞋子,你跑一趟吧。”
塔塔正想开口阻止,就被维拉打断了,“你说过都依姐姐的。”
塔塔看了看眼前十分温柔的姐姐,再扭头看外婆,在看到外婆笑着点点头的时候,才高兴地搂着维拉的脑袋,“姐姐,你真好。”
顾容与也笑着看着她们,“我一会儿就回来。”
维拉帮塔塔一下一下地梳着头,细软的发丝划过她的指尖,不由得感叹道,“如果天气不冷,我真想好好替你洗一次头。”
塔塔有些脸红,“因为我的头发太脏了吗?”
维拉扑哧一声笑了,“不是。塔塔知不知道一个广告,百年润发的。”
“周润发的那个?”
“嗯。我很喜欢他帮他妻子洗头的那里,因为以前我的外婆也是这么提着壶子给我洗的。”维拉拿了皮筋,开始为塔塔梳辫子。
维拉很喜欢跟塔塔说话,这孩子身上有一股超乎年龄的宁静,感觉就像在咖啡厅里喝一杯茶,在麦田间跟庄稼对话,整个人好像都笼罩在了那样祥和的气氛里。这个在多数人眼里卑贱的女孩,在维拉心里却是高贵无比。顾容与肯定也被姑娘感动过,不然不会对她们这样的照拂。这是老天爷拿走塔塔最宝贵的东西后,给予她了另一件宝贝。我们能在她身上看到一些最原始和最古老的一些东西,而那些恰恰是我们缺失的东西。
斑驳的外表裹着的是生命的火焰。
“姐姐,你是不是很想你的外婆啊?”
“嗯,那时候过年,也是只有我跟外婆两个人。我不敢烧鞭炮,每次都是外婆笨拙地去点,我到现在都记得那时候的鞭炮声。”
塔塔笑得很甜,她说,“姐姐,你好幸福。”
“嗯?”只有一个外婆也很幸福吗?
“你看我啊,虽然家里也只有我和外婆两个人,可是她包的饺子比别人家的都好吃,她对我也比别人的外婆好,她给我讲的故事总比别人外婆说的好听……”塔塔笑嘻嘻地问,“姐姐,你外婆也是的吧?”
维拉听着听着就哽咽了,“嗯。”
好聪明好聪明的姑娘。
“姐姐,你喜欢我家的金银花吗?”
维拉扭头去看,“喜欢。”
“金银花自古被誉为清热解毒的良药。它性甘寒气芳香,甘寒清热而不伤胃,芳香透达又可祛邪。”小姑娘跟她说着金银花,像说着她的一件宝贝,“它还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叫做忍冬。”
维拉听懂了姑娘话里的意思,心里又羞愧,可更多的是感动。
塔塔比她更明白生命里应该有些什么,她们的生命曾一样地无奈与沉重,不知道是否是维拉更偏执一些,还是忍冬给塔塔的鼓励更多一些。
总之啊,都是好姑娘。
塔塔你要幸福,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相信些什么了。
维拉帮姑娘打理好头发,别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