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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拉看着周围,那么熟悉地感觉涌过来。
5号蹲下去检验水源,欢喜了,“没毒啊,干嘛还要给我们背着水呢,这沼泽地不是四处都是吗?”
维拉摇摇头,“这是盐沼泽,这个地方居民的用盐大多是从盐碱滩上的盐巴提取的,喝不得。”
顾容与看姑娘的神情,也大抵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这样严峻的环境,心中也难免涌现出一些诗意。
5号有些烦躁,他还以为能卸掉身上的一些重量呢,光是装备就有二十斤,那敌营远的,估计得跑上好几天。
“我们现在怎么走?”
维拉看了看地形,在对了对手中的地图,“营地应该是在那个方向,我们往北走。”
“等等。”顾容与叫到,“把你们的背包都卸下来,打开我看看。”
多天相处,大家都知道顾容与不是说废话的人,当即把身上的东西都放了下来。
顾容与低头翻着,“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应该在我们身上装了GPS芯片。”敢在沼泽地里放任他们行走,就不会没有后招。
大伙对视一眼,各自蹲下来查找。
“没有。”
“找不到。”
“我也没有。”
顾容与拧了眉头,思索了好一会儿,从背包里摸出那款名为猎人的瑞士军刀,再拿过自己的枪放在腿上,拆了起来。
他们的装备最新分配的并不多,而作为军人,最不能离开的就是枪,所以这个有可能被装上定位系统。
维拉他们也没有疑虑,也跟着他拆起枪来,之后就没有人敢碰了。如果弄坏了里面任何一个零件配置,比身上装着定位系统还要糟糕。
只有顾容与还要不犹豫地拆着,他选的狙击步枪是自己最熟悉的AK47。AK47是他们家低下储藏室里最普通的一把了,爷爷在地下室藏了好些枪支,跟宝贝一样惦记着,跟做贼一般小心翼翼的,每星期都要下去看几眼,被他发现后索性也不再扭捏,大大方方地教孩子。还有一些已经停产的枪他也摸过,老将军们很多都是枪迷,得了好枪都爱相互炫耀一番。顾老都是眼馋地接过来摸透了,才舍得还回去。还是还了,可整天还爱跟孙子叨叨,待他也摸透之后,俩爷孙就上沙盘互相较量。容与知道,虽然爷爷嘴里什么都不说,可老早就开是把他往将军培养了。
5号和39号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佩服。
最后顾容与终于在挨近枪管的那一侧找到了那个GPS芯片,三分之一指甲盖大小,很容易被忽略。
他们几乎要欢呼起来。
顾容与又用同样的方法拆了5号的枪,找到了芯片。这款步枪他拆过几次,按照记忆摸索着那个零件是多余的,碰到了一些层叠的地方,还需要拆开检查,确保没有问题之后才重新组装回去。到39号的时候遇到了些麻烦,他们几乎每个人的枪都不一样,39号的是最复杂的79式步枪。这个仪器大家之前都没有接触过,操作起来非常困难。
39号抓头,有些抱歉,“我不知道这把枪那么麻烦的,我就是看着好看……”
“没事,我们没怪你。”
“要不咱们扔了?”5号提议,“咱们都有枪呢,少了一把也没啥。”
顾容与摇摇头,“野外作战,不要低估任何一把枪的价值,关键时刻很有可能是它们救了我们的命。”
维拉点头,“我同意28号的话,拆把,即使坏了总比扔了要好。”
顾容与点点头,“你们都围过来,记一记仪器内部的零件位置,我们需要确保万无一失。”
拆开零件的时候,他们把一个个零件心细地跟已经拆出来的芯片比对。有几个零件是在太像,他们只得一个一个地拆出来尝试。
5号也戒掉了之前的焦躁,全神贯注地看着,遇到了错误的地方还会提点几句,终于,他们找到了那个芯片。
维拉的枪是她最常用的81…1,武器并不是越高级越好,这把枪贵在熟悉,熟悉到维拉自己拆开都能组装回来。本以为是很轻松的工作,第三遍检查的时候,都愁眉紧锁。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四个人依旧裹足不前。
39号说,“先走吧,说不定他们觉得你是女孩子,根本不会单独行动,没有在你身上装GPS也是有可能的。”
顾容与点点头,站起来的时候顺道拉了姑娘一把,“有我在呢,即使找不出来也没关系。”
维拉只好委委屈屈地牵着他的手走在后头。
离他们暴露自己的时间只有两个小时了,大家的肚子都开始饿了,维拉的意思是,先跑得远一点再找东西吃,而顾容与却觉得不如现在先找了猎物吃一次饱,身上还有GPS,跑到哪里都一样。
沼泽很容易就迷失了方向,所以大家决定干什么都是团体行动。而且有维拉在,效率会高许多。
维拉能认地形,能辨毒物,比他们抓瞎要好太多。
抓蛇的时候他们不能用枪,只得走进了拿军刀去刺蛇的七寸。39号是农村的孩子,小时候随大人去抓过蛇,知道一些要领,但毕竟只是看过,好几次都不小心把蛇给放跑了。好歹他们抓的都是温顺的蛇,并不会回来攻击他们。
等他们终于抓到了五六条蛇,把火点起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几个人都许久没有吃过熟肉了,尽管只有维拉从盐滩上找来了一小块带着苦味的盐巴,还是觉得是人间难得的美味。
剩下的蛇肉还足够他们维持两天,这不失为一个好消息。几人为了庆祝,好把无比珍贵的水拿出来当成酒水抿了一点。
维拉喝着水,突然间灵光一闪,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容与!”她紧紧地抓住了顾容与的衣服,连不能喊名字的规矩都忘了。
顾容与轻轻挑了挑眉,“嗯?”微微上挑的音,来自他姑娘的兴奋,只要她开心,他也觉得感觉不赖。
“我们的水瓶,也是他们给我们新发的。”姑娘拧紧了瓶盖,把水壶小心翼翼地给顾容与递了过去。
顾容与连忙接过,另外两个脑袋也挨了过来。
那个芯片并不难找,因为他们把它嵌在了瓶底,还涂上了一层瓶身的颜色。那么显眼却又那么容易被忽略的地方。
几个人忍不住都欢呼了起来。
“哈哈哈哈我们把这芯片挂树上,等着,我刻字气死他们。”
“别。”顾容与阻止了,“你这是自我暴露,他们要是到了,看到火刚熄了不久,知道我们就在附近,进行地毯式搜查就得不偿失了。”
5号点头,“嗯,还是你考虑得周全。”
维拉摊开掌心,“那这个要怎么办?”
顾容与接过,之后就把它扔进了火堆里。
动作十分之潇洒帅气。
夜半,他们潜伏在高大的芦苇里,湿气很重,春末初夏还有一点凉。还会有萤火虫拖着点着灯的小屁股在芦苇间飞着,
这种幕天席地,好像离战火太遥远。
今晚上半夜是5号守夜,下半夜是39号,明天换维拉和顾容与。
他们脱了大衣盖在了身上,顾容与把维拉掖进了怀里,生怕这个姑娘冻着了。很单纯很美好的拥抱,谁都没有往歪处想。
维拉闻着他身上隐约的香皂味,很安心地闭眼了。
这场战役太长,他们需要充足的体力。
天边微微翻白的时候他们就醒了,收拾好地上的东西就上路。
维拉对这一带很熟悉,所以他们很少走岔路。
因为早就取下了定位仪的缘故,一路上平安无忧,不过他们还是十分小心,专挑芦苇多的地方走,敏锐得像豹子。听到直升机的声音的时候快速卧倒,隐藏自己。
敌方不可能一寸寸地贴着地皮过来,热成像仪只在一定的距离起作用。他们好几次都差点在热成像仪功能区内。
沼泽区经常会有大雾,这不是为一个隐藏自己的天然屏障,不过却能难发现敌人了。
他们的熟蛇肉已经吃完,没有人敢说起火再烤,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又开吃了吃生肉配野菜的日子,维拉的胃开始像火烧一样难受,可她都隐忍了下来,不敢跟顾容与提半句,生怕他小题大做发信号弹把她送走,那样就前功尽弃了。
敌方指挥营地。
张队长皱眉看着不断地从沼泽地里传回来的信号,现在是第四天了,几乎有半数的人被生擒,别的人虽然还没有抓到,但是都行踪明确,他们准备在最后给他们来一个致命地一击。
可依旧有四个人不知行踪,他们跟着定位仪找过去的时候,发现有3个定位仪已经被他们拆了下来放在了他们被空投下来的地方——这也就是说,他们早就知道身上会有定位仪!
张队长瞪着江磊,“你跟他们说什么了?”
“你在质疑我?”江磊冷冷地声音传来,这样的怀疑,对任何一个背过保密守则的军人都是一种侮辱。
“抱歉,只是被他们逼急了。”张队长自知失言,赶紧补救。
“你要抓到他们很不容易,5号和39号我不了解,但是其余两人,我可以跟你打包票,如果他们愿意,你永远也找不到他们。”
张队长气结,“你现在是我们这边的总指挥官!说话注意分寸!”
江磊低头看他,“张队长,说这句话前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说到。”说着,瞥了一眼张队长,就走进了自己的营帐。
“放弃对28号所在的小分队的搜索,召回人员,全力守护营地。”
第五天的时候,维拉的胃还是很难受,她不停地揪着一些能止痛的草药往兜里揣,等待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就往嘴里塞。
可无法掩饰的问题是——她发烧了。
顾容与牵着她的手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一摸姑娘额头,果然挺烫。他把姑娘掖怀里问,“是不是晚上守夜的时候着凉了?”
维拉有些委屈地点点头。
“难受吗?”
维拉摇摇头,“还好的。”
顾容与想了想,“这几天晚上也不要守夜了,好好休息。不要担心白旗的事情,我会帮你拿回来。”
维拉眼巴巴地望着他,“不用我发烟雾弹?”
顾容与敲她脑袋,“你会愿意?”
维拉老实地摇头。
顾容与摸摸她的脑袋,“辛苦你了,维拉,我给你去找些草药。”
“背着我去好不好?”
“好。”
沼泽地顾容与他们不熟悉,可以难不倒维拉,此刻她被顾容与背着,脑子昏昏沉沉的,没办法判断眼前的路,他们只得摸索着走。
他们手里都拿了芦苇捆成的简易手杖,5号和39号背着维拉和顾容与的包袱——除了枪,即使再重也不能放下的枪。
5号悲伤地看天,“我怎么觉得我们跟当年的红军没岔的,就差没啃树皮吃草根了。”
“你就满足吧,我们就这么几天,当年长征红一走得比咱们久多了。”39号白了他一眼。
“时代不一样,那时候大家都吃不饱呢,你看看我们现在外面那帮孙子。”5号摇摇头,回头看顾容与,“兄弟,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呢?”
顾容与笑,没有回答他。
5号郁闷,“我最讨厌什么保密守则了,我有一肚子话想说都找不到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