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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免笑了笑,“我们院长跟我要一份资料,在我家里的电脑上,我得先回趟家。”
陶合望着他,“那我是跟你回家,还是直接去你医院等你?”
“跟我回家吧,我没记错的话,我冰箱里应该有一点。”
“行,”陶合转过身,开门上车,“我先跟着你回你家,你什么车?”
“白色凌志。”
“好,停车场出口见。”
一分钟后,蜜巢酒店出口停着一黑一白两辆车。
陶合降下车窗,抬手搭在车窗边,指缝间夹颗烟,车里面的摇滚乐几欲吵翻了天。
“你家怎么走?”
段免跟着降下车窗,脸上霓虹明灭,神情温吞。
“顺江路的格林风景。”
陶合嘴角一弯,眉宇英挺,“行,我在格林风景门口等你。”
紧接着一个油门就窜了出去。
段免微抿了唇,紧紧的跟在后头。
城市的夜晚是一片浮着银辉的海洋
而公路就是这里的海航线,举着层层星辉,向四面八方的延展开来。
两辆车一前一后,距离始终没有太远,因为速度的原因,到了格林风景也不过十分钟的时间。
陶合轻点刹车,望着门口已经熄火停车的白色凌志,鼻子里轻轻的哼了一声。
段免开门下车,回头跟陶合示意叫他在外面等等,就独自进了公寓。
按下电梯里的楼层按键,段免对着反光的铜黄面壁,长长的舒了口气。
电梯叮铃一声,到了地方。
进门的时候,段免换上拖鞋,顺手将脱下来的皮鞋整齐的放在门口的垫子上。
公寓里收拾的纤尘不染,大都是深蓝和烟灰,简洁雅致。
因为不过是发个邮件的事,所以也用不了三五分钟,等段免都处理好了之后,就去冰箱里拿葡萄糖准备走人。
合上冰箱门的时候,段免着实愣了好一会。
贴在上头的黄色便签已经微微有点卷曲。
上面的字迹隽秀有力,提醒着自己饭在冰箱里,用微波炉转一下就行。
段免抬了手,又放下,任由那便签黏在冰箱上。
***
桌上的菜已经凉透了,陶合也没回来。
季姚趴在窗边儿望着外头,看了好半天,别说是人,连个车影也没有。
季姚想着上二楼看看,毕竟高一点就能看的远点,可这刚走了两步,就觉得眼前发黑,头脑发晕。
但因为这种情况刚才做饭的时候就有,季姚也就没太放在心上,觉得反正过一会就好了,便抬步上楼。
才走了一半,季姚就开始心慌。
耳朵里嗡鸣着,隐隐约约又开门的动静。
季姚站在楼梯中间,勉强回过了身。
门口的站着两个人影,一个高大,一个修长。
似乎有人高声说了句什么,但是季姚已经听不清了。
眼前一黑,身子轻飘飘的就往楼梯底下坠。
陶合跟段免傻了一秒钟,鞋也顾不得换,齐刷刷的冲了上去。
17、疑心
等两人跑过去的时候,季姚已经滚下楼了,幸好没几阶楼梯,季姚也便没受什么大伤,只是先前结痂的地方被整个擦破了,伤口顺着边缘往下淌血。
陶合将人抱在怀里,上去揪段免的衣领,“操!怎么搞的!怎么这精神病都严重到开始跳楼梯自残了!”
“也许是不小心摔下来的,”段免给陶合揪着领子晃荡,微微皱眉,“你先等等,我给他检查一下。”
陶合一听就放了手,掏出电话给蛋蛋打电话。
蛋蛋那头吵吵嚷嚷的,“哎,合儿,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啊,是不是在家里憋坏了终于想开了啊,过来吧,我在…”
“你他妈赶紧给我找个安静地方说话!”陶合脸色青黑,“季姚从楼上摔下来了。。”
“啊…”蛋蛋一愣,立刻找了个僻静地方,“跳楼了?你又对人家怎么了,怎么又逼得人家为保贞操而跳楼,哎,不对啊,你家不是只有二楼么,季姚那身手不至于受伤吧,我还记得上高中时这个逼直接从二楼跳下来躲纪检窜的跟兔子一样…”
“别跟我扯这不正经的,”陶合眼看着段免给季姚检查,用家里的东西做简单的消炎止血,“你不是认识个院长么,叫他派辆救护车来,带上医生。”
段免打断了陶合,“不用叫救护车。”
“啊?”陶合看他一眼。
段免一边拿面纸擦掉手上的血渍,一边拍了拍季姚的脸。
陶合不乐意了,“哎,你扇他干嘛。”
段免直直的盯着季姚,“他醒了。”
陶合赶忙低头,看季姚半睁着眼,一双黑眸冷冷清清的,正望着自己。
电话那头的蛋蛋还没挂电话,“合儿,怎么回事啊?叫不叫了。。”
“不用了。”陶合挂断电话,接着转向段免,“这是怎么回事。”
段免习惯性的去扶眼镜,却因为什么都没有而放下手,“应该是低血糖导致的暂时性休克,喝点葡萄糖吧。”
陶合闻言不再做声,只一个横抱将人抬到沙发上。
季姚像是回了神,抬手就给陶合一下子。
这一拳砸胸口上,软绵绵的,没点力气。
陶合笑了,“你干嘛啊你…”
季姚脸色苍白,额上血色斑斓,“你抱我干什么,我自己走。”
接着挣扎起身,觉得额头一阵钝痛,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血?我怎么了?”
“你小产了。”陶合赶忙拿掉季姚的手,“快好好躺着。”
季姚有点愣住,却并非相信陶合这句胡扯,而是盯着自己手上的血渍发呆。
客厅里灯光昏黄,电视开着,一片炫白的雪花,立在旁边的人望向这边,因为背对光源的原因,脸上全是暗影,眼睛却是亮晶晶的,若有所思。
季姚好半天后才发现段免,“你也在。”
段免动了动嘴角,“你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接着又转向陶合,“东西给你放在门口了,别忘记用。”
陶合的目光却跟黏在季姚身上一样,头也不回,“行,知道了。”
段免转了身,拿上自己扔在地上的手提包,缓步出门。
房门打开,后又合上,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影,一个蜷在沙发上,一个半蹲在旁边。
陶合仰着头望着季姚,“想什么呢?”
指尖捻了少许殷红,直到越来越淡,渗如入肌理。
季姚放下手,望着陶合,
“我怎么会流血呢…”
“摔破了,当然流血了,”陶合没有多想,就跪在沙发边反复的摩挲季姚的额头,眼睛里满满的贪恋,“晕不晕,用不用我给你渡血疗伤?”
说完又忽然想起来似的,起身朝外窜,“你等一下,我给你倒杯水。”
季姚眼看着陶合拿了放在门口角桌上的一大盒药品,后才进了厨房。
等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就拿着一杯水。
季姚嘴里面微微的苦气,却还是接过了陶合递过来的水。
冰凉的液体涌入胃里,非常古怪的甜。
季姚完全咽下去,摸了摸喉咙,“葡萄糖?”
“…。”陶合眼皮微窄,“你能尝出来啊。。”
杯沿碰到唇边,季姚打算再尝试一下,“我记得这个味道。”
陶合干笑了一声,“你连葡萄糖的味道都记得,那你怎么不记得我啊。。”
季姚没说话,径自喝光了剩下的葡萄糖。
陶合见季姚默不作声,生怕自己说多了招他烦,便转身将门口的袋子拿过来,“我的衣服你穿着太大了,这是按照你的尺码买的,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没有我再让人去买。”
季姚放下杯子,在纸袋里翻了翻,拿出一件拆掉吊牌,然后直接换上。
陶合就那么在一边眼看他脱掉之前的衣裳,头发被蹭的稍乱,过长的发丝落在鼻梁上,整个人清瘦的要命,身体的线条却依然流畅诱人。
陶合咽了咽口水,看季姚穿好裤子,从沙发上下来,直起腰身。
季姚精神气似乎好了很多,不知道是因为葡萄糖的原因,还是穿了正常衣服,总之整个人板清爽利落,气质寡淡,像是冰,却并不拒人。
只见他抬眼睨一下陶合,“擦擦嘴,真够恶心的。”
陶合擦一把嘴,“季姚,你什么意思啊!你以为我是因为你的美色而流口水么!我告诉你你太小看我陶合的定力了,我要是没定力的话你以为你还能在这里安心当你的黄花大闺女?早成了向日葵小男孩了,我这是因为太饿了口腔唾液过多嘴里含不住…”
季姚穿好衣服,想着翻条皮带,却从纸袋里摸出一部手机来。
陶合弯了弯嘴角,“这样你以后有事就可以给我打电话了,当然,没事想我了也可以打。。”
季姚拆了盒子,给手机开机,“你手机号码是多少?”
陶合笑的格外诡异,“我都存好了,你不用管,回头我打给你就是了。”
季姚看着通话记录里那个已拨电话,不动声色的将‘老公’改成了‘神经病’。
接着又拨通了自己之前的号码,发现停机了,就又输入了另一个号码。
陶合站在旁边,眼看着季姚存了一个又一个的号码。
“你小子记忆力可以啊。。电话号码都能记住,这要是我,我手机掉了的话,我谁也找不着。。”
季姚头也不抬,“我也只是记住我单位人的电话,因为以前经常在外面执行任务,万一有事自己的手机不在身边,要保证随时都可以联系队里的人。
陶合斜眼看着手机屏幕上保存的名字,“沈涵?他谁啊?名字这么骚?一看就是个死GAY的名字。”
季姚皱了下眉,“同事。”
“同事?长的帅么?”
季姚想了想,“有点黑,还少了一个手指头。”
陶合这才放了心,“残疾人啊,没事要多帮助人啊,哎,你存这么多电话号码干什么?有用么?”
季姚按下了最后一串数字,静了片刻,“也是。”
陶合看这个没输名字的尾号有点熟悉,却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的。
季姚清除了这个号码,转脸看着陶合,“走啊,出去转转。”
陶合不太适应,“出去?”
季姚摸了摸头上的擦伤,神色淡漠,“反正这个也没大碍,整天在屋里呆的有点腻歪。”
陶合稍一挑眉,“行啊,走就走,你等一下,我去装扮装扮。”
半个小时后,俩人出了门。
这个小区由于新开发,又在城郊,入住率还不高,所以即便是和风如许的夏夜,公园也没什么遛弯的人,路灯也恹恹的,发着淡薄的光。
季姚一边走一边观察。
看人家见他有没有反映,再或者就是站在路灯下,望着地上那黑黝黝的影子发愣。
陶合扶了扶墨镜,四下里看了看,鬼鬼祟祟近季姚,“逛够了没有。”
季姚看他一眼,“出来溜个弯,你至于跟做贼似的么。”
虽说平日里陶合也长出门,可不是在车里就是在酒店里,像这样抛头露面的在外面晃,还真是从来没有。
陶合拉了拉墨镜下面的口罩,将自己的脸捂的更严实,“你也知道我长的有点帅,容易增加城市夜晚犯罪率。”
“是斗殴么?”
陶合一梗脖子,“季姚,在你心里我就长的那么招人烦么?”
说话间,迎面过来个老头,身边两三个人,直看的陶合猛的就蹲下了。
季姚停住脚步,“你干什么?”
“系鞋带,你先走啊,我一会就能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