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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未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看到她那副紧张兮兮的小表情时，这才发现自己在她眼里究竟有多穷啊，吃顿饭都能吓成这样？
虽说被误会，但他却丝毫没有不悦的感觉，反倒越看这只小兔越觉得她可爱。
看到她那副紧张兮兮的表情，他忍不住伸出手，猛地朝她的额头弹了一下。
看着她吃痛的捂住痛处，他这才故意板起脸来，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瞅着她：“贪污？亏你想得出？江家要是贪污，还能稳坐浦江城这么多年？我大哥二哥外加那臭老头都简直可以跟老古板媲美，让他们贪污，直接自杀比较快！”
江未虽然只用了五分力气，但落在她的额头上还是有些疼，“可是这顿饭的价格都快比过我的工资了……”林亚楠小声说着，话刚说了一半，便有服务员推门而入，点好的菜肴便一溜烟的端了进来。
直至所有的菜都上好了，不相干的人也都走干净了。
林亚楠瞅着这一桌子的精致菜肴，第一次有了无从下筷的感觉。
倒是江未率先拿起筷子，将几道好吃的夹到她的碗里，这才放下筷子，瞅着她笑道：“我家没贪污，我花的钱也不是家里的，这下你可以放心吃了？”
林亚楠半信半疑的瞅着他，但实在是太饿了，便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放进嘴里，这些菜的确是跟菜单上的价钱成正比，美味的不得了。
林亚楠虽然也去过不少知名的饭馆，但却从来没来过这家，价位是一定的原因，她的母亲和那位的身份都非常敏感，经常出入奢侈场所也实在是容易惹出风波。
江未显然也饿了，看到某只小兔吃的正香，他也有了食欲，两人大快朵颐了一番，这才坐在椅子上休憩着。
林亚楠看着桌上剩余的食物，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眉头微皱，仔细一想，这才发现，自己身边少了某只毛茸茸的动物，难怪她会觉得不对劲，以前她跟阿什利一起，偶尔自己买零食也会分一半给它。
“哦，对了，阿什利呢？怎么没看到它？你没把它带回家吗？”因为乙醚的效果，林亚楠的记忆还有些混乱，自然也就没想起来，自己在家里被徐乃亮袭击的时候，阿什利也被他袭击了……
江未知道她会问，但由于时间太过于紧迫，今天下午的一段时间里，他全身心都放在如何能更快的救出她这件事上，等到一切结束，送阿什利去就医的时候……
“阿什利它……受了伤，现在正在兽医门诊……接受治疗。”
“受伤？”林亚楠眉头微皱，听到江未这么说，脑海里好像闪过某个阿什利躺在客厅处，死气沉沉的景象，她忍不住猛地吸了口气。
“它是不是……”
“不是！”看到她的脸色猛的变得惨白，江未果断打断了她的话。他是法医，但对医理同样精通，他比谁都清楚乙醚的作用只会在几日内产生作用，作用依据身体情况而定，有的人比较严重，有的人就比较轻微，如果借此来隐瞒林亚楠实在不是个好主意，倒不如全盘托出。
“犯人搬运了大量的火药，关押你的那辆面包车有着非常浓烈的火药气味。多亏了阿什利，我才没有被犯人的诡计迷惑，它跟着你走过了半个浦江城……它嗅得到犯人车上的火药味，因为它我才想到后来用警犬来搜索炸弹，那栋楼之所以能在两个小时内拆掉全部的炸弹，也多亏了它。但幸好，它只是断了条腿，它还好好的，在兽医门诊接骨，再过两个星期，我们就可以去接它回来了。”
江未的一字一句都敲在她的心上，让她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再次高高吊起来，直至听到阿什利还活着的那一刻，她才呼了口气……心底的复杂心情，却是难以言喻。
虽说以前她也听说过不少狗与人类的感人事迹，但却是第一次真正亲身经历。也许阿什利的确跟普通的狗不太一样，毕竟它学过的东西比一般的犬类多得多得多，它虽然没有遗传到军犬的全部基因，但介于江老爷子的铁性军官的一生，就连江未养的一条狗，也绝对要经过专业的军犬训练才行。
按江老爷子的话来说，就是，江家的一条狗也要有军人的样子，不能给江家人丢脸！
实际上阿什利也的确没有给他们丢脸……这样出色的犬类，林亚楠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么……最后，那个人抓到了么？”林亚楠眸光低垂，刚刚轻松下来的气氛，再一次变得有些沉重，今天白天发生的一切，无论对林亚楠还是江未，都是从未经历过的惊心动魄的体验。
谁都不想再来一次……
但，林亚楠偶尔也会想起那个男人给自己喝水，拿饼干吃的一幕幕……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冷血的杀手，那他做那些事情，又代表了什么呢？
如果他真的那么冷血，冷眼旁观自己的饥饿寒冷狼狈岂不是更好……
但他并没有那么做。
“穆俊熙他们还在寻找，不过我想，应该找不到的。”江未抿了口杯中的茶水，双眸忽然变得有些深沉，一双剑眉微皱，他暗暗咬紧了牙关，额头处紧绷的青筋暴露了他的情绪。
“找不到，为什么？”林亚楠是唯一一个亲眼看到那个男人被江未的枪击中，并从楼顶掉下去的男人。
那样的高度，那样的枪伤，那个男人，怎么还可能活着？
“那个男人在跟你单独相处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地方表现的很奇怪，让你觉得很不对劲？”江未放下茶杯，声音平缓却好像在确认着什么一般。
林亚楠低头想了想，思考了许久，最终还是把徐乃亮给自己吃饼干和喝矿泉水的事告诉了他，当然，她也没有忘记，那个男人抚着自己的脸颊说好像的那句话……
自己究竟像谁呢？从她听到他如此说的时候开始，她就一直很好奇。
听完她的话，江未双手交叉，支撑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忽然拿出手机，调出了一张照片递给她。
“我有个大胆的猜测，但还没有证实。不过，我想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林亚楠知道江未显然已经知道了什么，接过电话看了眼上面的照片，整个人不由得愣住了。
“穆俊熙在警局里发现了窃听器。与此同时我也得到了徐乃亮在警局任职五年来的所有资料，他离职前的最后一份职位是在档案科，而这份职位并非上面调动，而是他主动要求的。我让档案科的人员调查了五年前关于这个警官的案子，才发现，她当年并非失踪，而是死于一场谋杀。徐乃亮在最后离职的时候，销毁了有关那个谋杀案的所有证据和存档。这最后一份备份，还是依靠当年跟徐乃亮共事的某警官的口述拓下来的副本。如果你继续往下翻，就会看到一张当年存档的备份，还有当年的两个主要犯罪嫌疑人的照片。”
林亚楠伸手在屏幕上微微一划，很快，一张照片出现在屏幕上，她看着照片有三秒，这才认出照片上的女子，如果不是当时看到的是她已经死去的照片，她相信自己会更快认出她来。
光是第一个重合就已经足够让她惊讶了，当她看到第二张照片也是如此熟悉的时候，她几乎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很奇怪吧，这两个人跟女警连续谋杀案的被害人竟然不约而同……”江未原本并不想将这一切告诉她，但这个案子，林亚楠也是主要被害人，她有知情的权力。
“难道……”林亚楠看着这些档案，直至看到当年的主要办案人是徐乃亮的时候，脑海里也不由得浮现出一个猜测。
“没错，这一切不过是他的复仇。他处心积虑准备了五年，只是为了帮当年那个被害的女警复仇。”
“可如果只是这样，那他为什么要把当年的案子资料全部毁掉？”
“如果当年的档案如今依然存在，当这两个人被害后，你觉得就不会有人发现，她们跟这个档案不约而合，调查视线很快就会锁定徐乃亮，这样他就没有时间再做下一件事了。”
“下一件……”
“炸药，他想毁掉什么东西，但这个东西我至今还没有发现。当时他跟你在观海塔，他的确是准备跟你一同赴死，但显然，他也给自己准备了另一条后路……”
“后路？”林亚楠的思绪被江未牵引着，一字一句都让她心脏微顿，惊心动魄。
“你真的相信，他会那么轻易就被我打死？”江未说着，伸手转了转身前的茶杯，继续说道：“就算全天下都以为他死了，我在见到尸体前也不会轻易相信。”
没有尸体，他就绝不会相信。
对林亚楠的话止于此，但更多的真相，他却没有说，比如，有关徐乃亮的人格分析，案情牵涉到曾经的案子，如果他真的只是复仇的话，又将一切策划的如此周密，他为何要选择死亡？
从他对待林亚楠的态度来看，至少在那一刻，他还是有人性有良知的。
很可能是一时的良知大法，让他心怀悔恨，想要用炸弹来毁掉自己罪恶的一生。
但……自己打断了这一切。
自己阻止了他的‘烟花’。
但对他来说，昨晚，那个富有良知富有人性，为了复仇而杀人的徐乃亮已经死了。
如果他真的没有死，如果他真的还活着……那么未来的某一天……他绝对会卷土重来……
为被害者穿上警服，如果从一开始来说是为了复仇，那么到后来，将林亚楠牵扯到案子里，就已经说明了，徐乃亮已经毫不顾忌把无关的人拉进来同自己陪葬。
与其说他想要复仇，倒不如说他，已经杀人成瘾。
这一次，如果他真的能够死里逃生。
那在将来，绝对还会有一场浩劫在等着他们。
江未想着，但显然林亚楠已经累极了，吃饱喝足，又听了这样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之后，她显然已经昏昏欲睡，纵然江未还沉溺在自己的思绪里，但她却渐渐扛不住，靠着他的肩膀，小睡了起来。
当江未回过神来，看到的就是某小兔毫无戒心的靠在自己身上，她身上穿着自己的外套，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却将她原本就瘦小的身子衬得更加纤弱。很容易激起别人的保护欲来。
纵然前一刻他还对没有抓到徐乃亮而忧心忡忡，但现在，只要一看到她，他就算是再糟糕的心情好像也会变得好起来。
也许是太过于疲惫，他小心的伸手，环过她的腿和肩膀，她看上去老实多了，但就在他企图把她打横抱起来的那一刻，她忽然小手一挥，啪的一声，便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那一个无意的动作倒是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但却刚好被一个应声进来的服务生看了个完整。
江未没想到她会忽然来这么一下，特别还是在外人面前，想他可是这家店的常客，要是被一个女人打了一巴掌的流言传出去，他还怎么在这混啊，这只笨小兔，还真是特别会在‘非常时期，做不一般的事’。
那服务生显然被江未的脸色吓坏了，心想自己什么时候进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进来，这下好了看了鼎鼎大名的江三少的糗样，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见明天的钞票……
然而，就在某服务生站在角落默默无泪，哀悼着自己即将失去的工作的时候。
江未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