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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琦没有回头,只是神色漠然的看着神父背后的十字架,一句清晰的话从冷硬的嘴角吐出,“不愿意!”
全场一片寂静,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颜琳不可置信的盯着韩琦,脸上的笑容就那样凝固在了嘴角。坐在亲友席上的韩母无奈的闭上了眼睛,彷佛早料到这样的局面又不甘于它真的出现。Qī。shū。ωǎng。脸上所有的慈祥亲切刹那间完全卸下,只剩巨大的无力感蔓延到每一寸皮肤纹理,整个人一下子彷佛苍老了十年。
三秒过后整个教堂曝出一阵剧烈的喧哗。
门口的小女孩似乎被这忽然的喧闹声给吓到了,望着韩琦又怯生生的叫了一声,“爹地。”
韩琦终于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教堂门口的小女孩,神色莫名。良久之后,才慢慢的慢慢的露出了一抹比阳光更为温暖灿烂的笑容,伸出双臂,“小容。”
小女孩一声欢呼,挣开旁边女子的手,飞奔向韩琦的怀抱,紧紧搂着他的脖子,“爹地,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韩琦抱着她,喃喃自语似的安慰道,“我谁都可以不要,但绝不会不要小容的。”
谁的天堂谁的地狱
这是电影学院西南角一间老式的旧楼房,房间里堆放了各种杂物以及有些年头的乐器。阳光透过窗户轻盈盈的散落一室。
“这就是你硬逼着许嘉给我们放假,也一定要拉我来的地方?”
“难道不比去参加那莫名其妙的婚礼来的好。”
从容一怔愣,只是瞬间便勾唇一笑,“说的也是。”手无意识的轻按钢琴琴键,有清脆的音符跳跃。
“说起来我们俩的钢琴都是大学那会在这偷学的呢。”看着从容手边的钢琴,高希文不禁感慨。“现在可还会四手联弹?”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
“饶了我吧。我的手指早就完全僵硬了,听我弹琴还不是你耳朵受罪。”从容忙摆手拒绝。
“难得在我面前也有你会服输的事情。”高希文笑的愉悦,“终于也有从容不擅长的东西了,这要纪念一下。不如我献丑一曲,也让从容小姐给我指点一下。”
第一个音符响起,他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游走,乐章满室流泻,老旧的钢琴并无损它清雅音律,反而让音色更添一分沉稳之色。
是从容再熟悉不过的音乐,有人说留在你记忆中的旋律会见证你的时代,而这首‘你的样子’也让她知道自己早已青春不再。
高希文的歌声并不华丽也无技巧的修饰,只是用略微低沉的声音缓缓唱来,深情而隐含悲戚。深情于那记忆中的青春年华,还是悲戚于那年华中逐渐消逝的笑容。你的样子,我的样子……最终都在时光中留下一缕模糊背影……
一曲完毕,两人均沉默。似乎都被音乐带回了那久远的回忆里。阳光在他们身上流转,有岁月沉淀的色彩。
“真怀念大学的那段生活呀!”从容的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高希文抬头笑道,“你当然怀念了,那会你可是班里的一女霸王,全班男生谁不是在你压榨下过日子的。”
从容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不要说的那么可怜兮兮的。我那是给你们机会培养绅士风度,你看现在谁不说你风度翩翩。”
“你呀,得了便宜还卖乖。”在这点上高希文早就习惯了她的强词夺理,也从来拿她没辄。
“还记得我们是怎么发现这间小屋的吗?”
“记得,你搞砸了常老师排的期中小品,躲到这里来避难。”
“那个时候常老师凶起来多可怕呀,后来还是你找到了我。”
“这里也就成了我们的秘密基地,一碰到古董陈的理论课就逃课到这里!”
“你还记得古董陈呀,他的课真当是经典,比任何安眠药都效果显著。整个教室如果有100个人绝对有99个会被催眠过去,剩下一个清醒的……”
“一定是耳朵不好使。”
“哈哈!”两人互视大笑。
那张扬无忌的青葱岁月呀!
笑声穿透岁月的洪流,触摸那记忆中的温情。
……从容慢慢收起笑容,直到嘴角的笑意淡到你不仔细寻找都没发现她是在笑着的,“希文,其实我是真的怀念,怀念那段没有新闻没有狗仔没有镁光灯也没有烦恼的日子。我们只需要每天忙着排小品,忙着逃课看电影,忙着为每一部剧本争得面红耳赤,也忙着做自己的明星梦。现在才知道能做梦也是件幸福的事……”从容昂首看着窗外,密而长的睫毛在阳光下遮出了眼睑淡淡的阴影。柔和的侧脸安详而美丽,却让高希文没来由的感到了一丝哀伤。
“如果人生真的就是一出戏,我们不仅是演员也可以是导演,要怎么演看你自己。”不知是劝她还是劝自己。
从容回头,笑的灿烂,“可编剧却不是我。”
高希文起身坐到她身旁,“记得刚入学的时候老师让我们每个人解释为什么选择当演员?还记得你是怎么说的吗?”
“可以演绎不同的人生,感受不同的命运……呵,后来才发现自己那时候的天真。其实最简单最平凡的人生才是最幸福的的,一个人本承载不了那么多轰轰烈烈。我们连自己的角色都扮演不好了,却还要在各种虚构的人生里演绎别人的悲欢。”从容笑的无奈,话里掩不住的自嘲。
高希文沉默,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从容的感慨,这又何尝不是他的无奈。“要不我们考研回学校读书吧,毕业后再留校当老师好了。”
从容怔愣的看着他的一脸认真,“就算你舍得放弃自己的演艺生涯,你还能保证自己一定考得上呀。就算考上了,你还真就不拍戏了不成,你以为那些粉丝那些媒体就会放过你了。你就别妄想了。你踏上的可是一条不归路,上了这船就别想回头了。”说道最后从容已经换成开玩笑的轻松口吻。跟高希文相识这么多年,从容知道他总是为她考虑多过于自己。可是他并没有义务承担自己莫名的负面情绪,更不应该影响到他的事业。高希文的存在,犹如在茫茫大海中那仅剩的伙伴,那会是她人生中最后的美好。即使有一天她沉入海底,也不想拉他陪葬。因为人世间有他的呼吸,会让她觉得这个世界仍然值得回忆。
从容在刻意转移情绪,他知道,但并不想揭穿。他们总在演戏,对别人演,也对自己演。“从容,我们认识有多少年了?超过十年了吧。这十年我看到了你的幸福也看过了你的绝望……今天韩琦就要结婚了,你是否能放下那五年的感情了。”
有一种血液凝固的错觉,脑袋刹那间一片空白。之后是一片片的黑一片片的灰……五年……原来‘五年’这个词仍然是自己的死穴,不能提也不能想。那是没有愈合的伤口,暴晒在回忆的入口。
高希文看着她绷紧的肩膀,心不可遏止的泛酸,无力的疼痛感蔓延到胸口,“五年前我们在希腊的机场错过,所以有了凌子墨。如果当初你是为了疗伤为了逃避才选择他,那现在也该结束了。”
依旧是楠溪河畔那破败的小教堂。欢快喜庆的婚礼只是转瞬便已成一场闹剧,其实幸福并不是必然的。
宾客在韩家的一再致歉下一一告辞离去,没有得到任何的解释。外面的记者在知道韩琦当场悔婚时个个犹如打了鸡血般准备冲进教堂,多亏了韩老太太有先见之明的请了那么多保安。一时间教堂门口上演了一出保安和记者的短兵相接
教堂依旧肃穆,鲜花依旧芬芳,新娘也依旧美丽,但再漂亮的妆容也已掩不住她脸上的苍白。宾客都已散去,除了新郎新娘,教堂里只剩韩母,跟小女孩一起出现的乔以函,以及韩琦的私人助理李亦婷。
每个人各立一方,神色莫名的看着韩琦。但韩琦却并没有理会,只是抱着小女孩。
“小容,喜欢这个教堂吗?以后小容就在这个教堂出嫁好不好。”
“爹地,这个教堂好破。”小女孩嘟着嘴,歪头想了想还是还是在韩琦脸上亲了一口,“爹地喜欢这里是吧,那小容听爹地的。”
“恩,爸爸很喜欢这里。因为以前也有个叫小容的女孩答应在这里嫁给爸爸的。”
“那后来呢?为什么她没有嫁个爹地?”小女孩搂着他的脖子,觉得今天的爹地有些奇怪。
“为什么……”韩琦看着小女孩喃喃自语,眼神忽然阴郁的盯着旁边几人,声音冰冷,“因为她们,你奶奶你妈妈还有你的亦婷阿姨。……小容,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爹地很讨厌她们。”
小女孩错愕的看着几人瞬间苍白的脸,有些不知所措,“爹地,妈咪和奶奶都很爱小容的,亦婷阿姨对小容也很好,爹地你不要讨厌她们……”
“宝宝,去你妈咪那。”韩母轻喝,打断了她的话。“以函,你不该带宝宝过来的。”
“岚姨……”
“不关妈咪的事,是外婆说爹地娶了漂亮阿姨,以后就不要我和妈咪了。妈咪不让的,是小容自己偷跑出来的。”小女孩忙嚷着替自己母亲辩护。
韩母轻叹一口气,“以函,先带宝宝回去吧,别吓着她了。”
乔以函上前从韩琦手里接过女儿,眉眼低垂并没有与韩琦正视。“宝宝,跟爹地说拜拜。”
小女孩不情不愿的离开韩琦的怀抱,“爹地,再见。”没走两步又不舍得回头,“爹地,记得来看小容。”在等到韩琦的沉默颔首后才奔奔跳跳随母亲离开教堂。“妈咪,我们老师说只有妈妈嫁给了爸爸,才会有我们小朋友的。可是小容都这么大了,为什么妈咪还没嫁给爹地呢?……”小女孩天真而又充满疑惑的话异常清晰的回荡在教堂里,却没有人会去解答。
等小女孩离开,韩琦身上的阴鸷之气更甚。并不准备理会剩下的三个女人,转身便走。
“她终究没来,难道你还不死心吗?”韩母终于还是开口了。
冷漠的回头看着自己的母亲,轻抿嘴角,“我的决定从来不在于她来或不来。”
“你给宝宝取名韩思容,然后天天叫着这个名字。但你知道,她毕竟不是从容。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自欺欺人的是母亲大人您吧。你以为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吗,你以为找个相似的人就可以替代吗?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才是我想要的。”
“难道我就只是你试验的工具吗?”是被一直忽略的新娘,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手上的捧花早已掉落在地。并没有愤怒的咆哮,只是缓缓低诉,“利用我来刺激从容,利用完了就被毫不犹豫的抛在一边。……你们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有顾虑过我的名声吗?”人一生中的悲惨录上被当众悔婚绝对应该可以名列前茅吧。对于颜琳来说,刚刚遭遇的一切无疑是从天堂到地狱。眼中有泪无声滑落,那是令所有人都我见犹怜的凄楚。
韩母蹙眉,还没等她开口,韩琦已经冷笑道,“我想这里没有人会在乎你的名声,即使是我母亲,她会在乎的也只是韩家的名声而已。”毫无感情的看着她梨花带雨的容颜,“想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方法有很多。我想我母亲并不介意多认一个女儿。但是,做我韩琦的太太,你还没这资格。这辈子我只跟一个女人求过婚,我的太太也只能是她。”说完这句话,韩琦便真的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最后一缕夕阳在他的白色礼服上跳跃,没有温度也没有色彩,颀长的影子冰冷而寂寞……
从头到尾一语未发的李亦婷匆忙的扫了韩母和颜琳一眼,便也跟了上去。
空荡荡的教堂,安静而压抑。只有郁金香依旧不倦的散发着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