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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娘看老夫人脸色不对忙出言宽慰,“大姐还年轻,这个孩子没了总会有,当务之急是要大姐调理好身子,这才有盼头。”
老夫人拍拍五娘的手,总算有了点精神,淡淡道,“你说的是,是祖母老糊涂了,你大姐的事,还是要你多多照应,你大姐夫家里人丁不兴,唯有靠着娘家,不过索性你大姐夫也不敢给你大姐难看,不然不要说你,我都不依。”
五娘猛然想起那婆子昨日说的话来,心里犹豫了一番,到底没说出口,老夫人只一味的说着话,也未曾注意。
“这孩子没了,也是与你大姐的缘薄,你还要让你二姐多劝着你大姐些,怎么说你与元娘也同一个娘生,总要比旁人亲近些,等过个两日,我让薛管事陪着你,你同你二姐一道去看看,你大姐这样一折腾,少说三两个月下不了床,那些个通房你也要敲打敲打,若是不听话,该处理的就要处理。”
五娘一一应下,老夫人又说了好些,才满腹愁结的让锦春送了出去
71、V章
一转眼又进了冬;倒是比往年要早些;不过才十一月,就下了好几场雪,五娘用了早饭;便让锦绣打点着穿上厚厚的大氅,手里又握了暖炉;这才由锦绣打着伞扶着出了门。
外面的天倒还黑着,只隐隐约约一轮弯月坠在厚重的乌云后头透出几缕光亮;越发乘的雪下的细密而又急切;五娘仔细的看着路;到了正院又沿着弯弯曲曲的抄手游廊走了约摸一刻钟;才算看到主屋亮起的烛火。
娘还没走近正屋,就隐隐约约传来孩童的哭闹声;锦绣忍不住莞尔一笑,看着五娘道,“十一娘子又闹了呢!瞧这声音洪亮的,怕是知道是姑娘来了!”
五娘笑看了锦绣一眼,眼底尽是浓浓的笑意,“她不过才四个多月大的奶娃娃,晓得什么,倒是你这张利嘴,越发能说会道了,还不快招来,都是跟谁学的?”
五娘故作沉了脸,锦绣配合的讨饶起来,两人笑闹了几句,才前后脚的进了外间。
今夜又是锦好当值,看到五娘脸上忙堆起笑,自然的接了五娘的大氅抖抖雪,才好生的挂了起来。
五娘一边暖着身子,一边随口问锦好,“母亲昨夜睡得可还好?大老远就听到十一妹的声音,怕是又饿了。”
锦好拿了个引枕垫在五娘身后,又扶着五娘坐的舒服了些,才道,“大太太倒还是老样子,每日不用了药,怕是连一个时辰都睡不够,这也是昨夜实在睡不安稳,这才用了半帖,谁知竟睡得这般沉,就是十一娘子闹了都没能醒。”
五娘听在耳中,不由暗暗叹一口气,自从大太太生了十一娘,这身子果然就垮了下来,人瘦了一把不说,连精神头都没有以前足了,说来的确是给大太太打击不小,用了那么大的代价保了这一胎,倒头来却还是个小娘子,不说大太太,五娘都觉得有几分天意弄人,只是五娘纵然叹息,却也没有怜悯的心思,大太太能到如此地步,又何尝不是她自己求来的?
五娘心里微微冷笑了一番,又打起精神,问了近两日大太太的饮食起居,末了又让锦绣今日去请了李郎中进府给大太太把平安脉,这才起身去了东稍间看十一娘。
十一娘是足月生下的,一生下来声音洪亮众人都还以为是个哥儿,谁知道又是个姐儿,大太太自然是一脸失望,连看都没有看十一娘一眼,就让奶麽麽抱去东稍间喂养,如今都四个多月了,还是满月酒那天抱了一回,之后就不管不问。
老太太和五娘倒是欢喜,两人还商量着,起了个小字叫福安,今年是多事之年,也愿借这个名头,讨一把吉利。
大太太瘦了一大把,十一娘倒是养的白白胖胖,小胳膊小腿圆的就像截截嫩藕,一见五娘,就欢喜的又蹬胳膊又蹬腿,五娘抱起来逗弄了两下,才问乳娘,“十一娘昨晚睡了几个时辰?可有吐奶?”
乳娘原是大太太的陪嫁,见五娘问起自然是一五一十的答了几句,五娘又问了几句乳娘这两日的吃食,又嘱咐了好些,才将十一娘放回小床里,捏了捏十一娘胖嘟嘟的小脸,重回到外间坐下。
三娘和六娘早到了,五娘见四娘没有来,不禁问起,“四姐风寒还没好?”
三娘就坐在五娘旁边,顺口回道,“听丫头说今儿个一早又起烧了,这几日都是反反复复的,总是不见好,我刚才还跟六妹说起一会儿过去看看,你要不要去?”
五娘道,“自然要去的,一会儿见过了母亲,便去瞧瞧。”
三娘应了一声,又伸手来捏五娘的胳膊,半晌才满意道,“还是你最让人省心,我见今天雪大,还担心你穿的不够厚,谁知你竟穿的像熊,连人都臃肿了几分,不知道的,还当你最近贪嘴吃胖了。”
五娘斜睨了三娘一眼,笑道,“就你最牙尖嘴利,每日里不打趣我两句就总也不安生。”
“谁说不是呢?”三娘故意露出幽怨的神情,音调也飘忽了几分,“合府上下就你最忙,若不乘这个时候打趣你两句,哪还有见着你的机会。”
五娘笑着去拧了三娘一下,“瞧这酸劲,真是让人牙都要倒了,我昨儿个不还请你吃酒来着?”
“是啊!”三娘凉凉的道,“可不是吃了么?可满打满算,那果儿酒你有没有吃了一杯,倒一多半都下了六妹和七妹的肚,要不是我拦着,六妹今早可不和七妹一样,连床都下不得,听说吃了两碗醒酒茶头还疼的不得了。”
五娘一听也吓了一跳,半晌又不好意思起来,“我哪里知道果儿酒也醉人,这不是姐妹几个甚少聚,劝的勤了些,谁知七妹就……”五娘看到三娘似笑非笑的眼神,又笑起来,“大不了改日再被你们灌一回就是,就那几两酒,谁还喝不得了?”
三娘冲六娘眨了眨眼,“六妹可听见了?”
六娘自然点头保证,三娘才算心满意足,直嚷着要找个好日子好生灌五娘一回,才算揭过了这茬。
三人又在暖阁枯坐了一个时辰,锦好才扶着打扮妥贴的大太太行出来。
大太太今日穿了件海棠花撒金的褙子,下配一条湖蓝马面裙,穿着是一如既往的鲜亮,只是脸色到底是难看了些,虽然上了妆,可还是透了蜡黄,就连眼角的纹路也比以往清晰几分,乍一看,倒比实际年龄大了几岁。
大太太步履缓慢的坐下,待几个女儿见了礼,才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
几人先是寒暄了几句,大太太才说到正题,“今年冬天来的早,雨雪也比往年的多,这庄稼的收成想必你们也听说了,与往年比少说少了六七成,依往年惯例这个时候京里的官户都要开设粥棚周济,只是我身子不利,你们两个哥哥又都未娶亲,未出阁的姑娘也不适合抛头露面,我就寻思着找几个得力的妈妈出面,再让薛管家派了两队户院帮衬局面,想来也出不了大的问题,只是这府里骤然少了这些妈妈,怕是一时人手不够,眼见着又要年关了,这时候出乱子可不大好看,五娘又自幼身子弱,只怕一时照顾不过来,三娘和六娘也渐渐大了,也是时候学学管家,总不能嫁了人,还要婆婆手把手的教,五娘管家也有不少时日了,你们从旁帮衬,也好学着些,姐妹能和睦,才算是府里最大的幸事。”
三娘和六娘先是一愣,才喜出望外的看了大太太一眼,五娘倒是没太多反应,只附和着大太太说了两句,此事就算定了下来。
大太太又说了些最近要来往的官家女眷,又让姚妈妈找出历年的礼单,根据各家官位的升降添减了一些,才是将几桩大事安排了妥当,大太太神情疲累,三人正准备要退下,大太太却忽然开口,问起了大娘子。
五娘有一瞬间的为难,看了看姚妈妈,才打定主意,缓缓道,“近来大姐身子要比前几个月好些,东西也吃的多了,我还听说大姐最近新裁了几身衣裳又做了头面,我还生怕大姐银两不够用,前两日才又送了一千两过去。”
大太太点点头,总算有了几分笑容,“你大姐能过了这个坎,我也就放心了,那个通房,如何了?”
五娘微微低垂了眉眼,道,“玉秀仗着样貌好在姐夫跟前得宠便张狂了些,前几日又不知轻重的冲撞了大姐,谁知就这样巧,惊了大姐屋里养的猫,那一爪子下去,可就见了血,听说伤口颇深,怕是要破相了。”
五娘说的轻描淡写,可谁又听不出来这话里寒的意思?大太太赞赏的看了五娘一眼,笑道,“也该她命中有这一劫,不过一个通房,得宠了些就看不清自己的身份,破了相也好,收收性子学学乖巧。”
众人心里一寒,五娘乖乖的应了是,大太太又说道了几句,便让三娘和六娘先散了,独留了五娘说话,“你那日说的我也问过你父亲了,今年朝中罢了不少官员,有几个是油水多清闲还体面的,我和你父亲便寻思着多花些银子给你大姐夫捐一个,虽说在外地离家远了些,可你大姐有这样强势的娘家,万万不会吃了亏,等日后你们姐妹出了嫁,再多帮衬着些,也只有日子越过越好的理,再说了,银子再多有何用?还要你大姐夫体面了,你大姐的日子才能好过,说到底还是要走这个仕途,也省的你大姐夫整日游手好闲,净惦记那些不正经的事。”
自从大娘子腹中的孩子未生先折,大娘子的脾气就又古怪了几分,李子允本就不是好性情的人,与大娘子闹了几场后,也就破罐子破摔,将大娘子身边几个长相出挑的丫头全收了房,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又看上了城里一家商户的女儿,如今大娘子住的后宅可是热闹的紧,通房姨娘就有五六个,每日里花样层出不穷,五娘原也是当戏看,每日里听婆子说也就是故作叹息一番,转头就忘之脑后,五娘如今把持后院,可也没断了大太太的消息,大太太纵然生气,可毕竟大娘子第一胎早夭实属不详,大娘子又伤了身子不易**,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姚妈妈看不过去,顺嘴和五娘多提了几句,五娘也就顺手推舟,挑了最刺的玉秀,算是给众姨娘一个下马威,也顺势说起为李子允捐官外放的事情。
大太太如今早被大娘子的事情折腾痛了脑袋,哪有不应的理,这头听了五娘的提议,那头就问过了大老爷,只要走了仕途,那就有了挟制,毕竟御史可不是光吃饭的,又有大老爷这个超一品侯爵压着,李子允就算再不愿,也要收敛几分,更何况五娘说的地方本就是大老爷祖籍的安阳,那里做官的十有□都是大老爷照拂的人,只要进了安阳地界,就是李子允再闹腾,也不敢给大娘子丁点气受。
大太太想的好,可殊不知李子允这样的人,外面做的是花团锦簇,里面却早就腐蚀的烂了里子,只要离了大太太的眼皮子底下,就是十个大娘子,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这一点,五娘前世最深有体会。
五娘也应和着道,“母亲说的是,人还是要忙些,才会有盼头,”
“说的就是这个理。”大太太也笑起来,“明儿个有空你请二娘回来一趟,这个事既然有了眉目总要知会了你大姐,别的不说,就是以后离了京可就难和娘家走动,这个时候你们才要多亲**近,总是亲生的姐妹,总不能因嫁了人就生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