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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芸本就有些为难尴尬,这一张床,她也不知该怎么睡得好,听陆千寻这么说,便问:“那你呢?”
他的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轻轻捋了捋思芸鬓边的发丝,柔声道:“我就在外面睡一晚好了,你不必费心。”
寒窑虽小,可挤在一处倒也不觉得很冷。玉翠没一会儿便睡着了,可是思芸却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听着外面屋子也没有什么动静,只有风声不停呼啸而过,发出阵阵嘶吼。
半夜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悄悄起身,轻轻推开隔着的那道门板,只见陆千寻正躺在两条长凳拼成的临时“木板床”上,似乎已经是睡着了。
屋外透进一丝亮光,正照在他宁静的脸上。第一次,思芸这样认真地端详起他的样子,在她的心里,他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不同模样。有时他是冷酷的,有时他是颇有心计的,还有时候,他是深情的,只是现在这样的平静和安然,却是她从未见过的陆千寻。
也许他说的没错,若他们抛却身份,抛却一切,只是在这乡野山间做一对最平凡的夫妻,也许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可是他是陆千寻,他是上京炙手可热的宁懿郡王,而她是金枝玉叶,又是同沈书琪和离的侯府千金。
他们注定要背负太多的东西,所有的简单与平静,也不过只是这一刻的转瞬之念罢了。
以后,会是怎样?她不知道,也不敢去想。此时此刻,她只希望这样的时光能够久一点,再久一点……那么,等到以后,也许便不会有所遗憾了。
好在第二日天气放晴,思芸见陆千寻倒仍是精神奕奕,仿佛丝毫没有因为昨夜在外面的冷板凳上睡了一夜而影响到他。
两人在农家用过了早点,便谢了那对老夫妇,启程上路了。
***
这一路向南的旅途,两人走得倒是自在。一路上游山玩水,感受各地人文风情,也令思芸大开眼界。两人在旅途中一起过了大寒,一起过了小年,也一起过了除夕。冬日渐渐过去,冰封的大地开始有了苏醒的征兆,尤其是到了江南地方,天气渐暖,一些花儿争先恐后开放,杭州城里更是一派春日的美景风光。
这时节的杭州城,有如一位刚刚及笄的少女,妩媚生姿,娇俏动人。
陆千寻也只在元帝二十四年的时候,随同父亲一起下过江南,算起来也是有一段日子了。
如今二人同游,心境却更是大不一样。
傍晚的西子湖畔,晚霞缭绕云端,湖水潺潺,周围皆是苍茫的暮色。她与他泛舟湖上,静静领会着湖上风景,看岸上含苞的桃树,迎面是微醺的春风。
她仿佛是有些沉醉了。
“芸儿,你在想什么?”他看着思芸有些惆怅的眼眸不禁问道。
“我想起了白姨娘,小的时候我跟在她的身边,只觉得姨娘心事很多,总是无法开怀的样子。后来我知道了先帝爷和姨娘的故事,才知道姨娘当年爱得有多累有多苦。”
这些宫闱秘事,陆千寻本是不该知道的,可是自从思芸的身份在上京被当做一个秘密传开之后,他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
看着波光粼粼的湖水,思芸长长叹了一口气:“你知道吗,当初我姨娘就是在这儿认识先帝爷的。以前我总想,当年的那一面,不知到底是我姨娘的缘,还是她的劫,若是我定是不会为情这般害苦自己一生的。”
陆千寻心中微微一动,问:“那……如今呢?”
思芸的双眸看着仿佛是极远的地方,有些悠悠地说:“我嫁了一次沈家,错了一次,于情一事看得更是极淡。当初我选择书琪,不过是想要一份平静淡然的婚姻,若能和顺度日便是最好不过。可是,直到离了沈家,我才发现,原来我从前所想一切,竟都是错了……”
“错了?”
思芸转过头来,看着陆千寻那一双冰澈却满是柔情的眼眸,心中一动,说道:“是错了。原来情这一字,便是令人舍不去、放不下,就是令人辗转反侧,有如飞蛾扑火。以前我不懂情,只以为平静的日子便是自己所求。可是现在,我懂了情,动了情,才明白了当初姨娘为何会肝肠寸断。千寻,我离开沈家的时候,心中无惧无畏,反倒感觉轻松解脱。可是……当我想到如今我们的快乐幸福也不过只是短暂的泡影,心中竟起了惧怕之情,我害怕这不过就是一场美梦,而是梦,便也总有醒来的一日。”
陆千寻第一次听到思芸说出对他的这般心意,望着暮色迷离的西子湖,陆千寻突然抓紧了思芸的手,沉声道:“不,这不会是梦。芸儿,我要你当我的妻子!”
☆、翻覆
思芸虽然早已明白陆千寻的心意;可是听他这么说,仍是禁不住愣了一愣。
他的掌心带着温热的情意,望着眼前的人儿诚挚说道:“芸儿;我年近二十五,可是却一直未曾娶妻,只因不愿将就,只想娶自己心爱之人。我这么多年一直都在等着你,即使当初你嫁入沈家,我也一直不愿另娶他人。芸儿,待到我们回到上京之后,我便会请求母亲,娶你为妻;你可愿意?”
他的这番话令思芸深深感动,他们相识这些年,于婚姻一事并非没有提及。只是当初思芸顾虑太多,又太过抗拒陆千寻,这才没令两人最终走到一起,而如今,她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去拒绝他的一片深情。
***
上京,忠静候府。
李氏刚刚从蒋家探望思芹回来,满脸都洋溢着喜色。今日恰巧唐天霖也在府中,李氏便过去同他说了这几日思芹的近况。思芹怀了身孕,如今也已有好几月功夫了,只不过自她上回见过思芙产子那样的“惨烈”情景之后,心里免不了有些惴惴,整日里便提心吊胆起来,好几日都有些寝食难安。
今日李氏过去便是特意去开解她的,见蒋家上下对思芹都是不错,心里也安慰许多。
李氏说完了思芹的事儿,又想起思芙在沈家的境况,不由叹息一声道:“同是我的亲生女儿,芙儿到底没有芹儿的命好。”
唐天霖眯了眯眼,哼了一声道:“还不是当初你同那个林氏和亲姐妹似的打得火热,急急忙忙就将芙儿嫁了过去。如今倒知道心疼了。”
李氏瘪了瘪嘴,低叹道:“当初只当沈家是显赫之家,哪会料到如今会变成这样?”
唐天霖转了转手指上的扳指,看了看李氏道:“凡事不能光看表面。沈家是因为沈随败落,如今当初余党已清,而瞧沈随的样子,估计也没几天的日子剩下了。只不过沈家因为同陆家结亲,现在有了些起来的势头,而那日我听皇上的意思,竟是打算任用沈家的子侄了。”
李氏惊讶地“啊”了一声:“这是什么道理?当初皇上不是将他们当做乱臣贼子吗?这如今怎么又开始任用了,难道不怕他们再起来图谋不轨吗?”
“哪还有这心啊?!就是有这心也没这能力了!”唐天霖捋了捋胡须道,“我倒觉得皇上这个决断自有他的道理。这样一来,算是给沈家一个恩惠,你想想书瑾和书琪两个经过当初沈家一事,难道还不清楚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敢大逆谋反吗?而且,如今皇上忧心陆家权势过大,将沈书琪抬上去放到朝中,未尝不是有心要膈应陆千寻,分他的权啊!”
“分权?”李氏有些不解,“可是陆沈两家不是刚结了亲家,难道不该是连成一线的?”
唐天霖淡笑着摇摇手道:“夫人呐,你看问题还是太过于表面。陆沈虽是亲家,可这里面却是积怨更深,你想想当初芸丫头是拒了郡王的求亲嫁到沈家的,而如今芸丫头又同沈家和离,独自出游,而我也听说郡王自芸儿走后,也离开了上京……”
李氏捏着帕子思索了片刻:“老爷的意思是,那个郡王还念着芸儿?若真是这样,看在沈家眼里当初芸儿的和离可就不是光为了那个表妹这么简单了。”
“正是如此,所以皇上才会下了这么一步棋。表面上看有些令人费解,实则却是制衡啊!”
李氏倒是乐见沈家能起来的,毕竟沈家好,思芙的日子也会好一些,旁的她也管不了这么多。只是心里隐隐觉着,若是倒是思芸真的同陆千寻一同回上京,只怕那又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沈书琪自思芸离开上京之后,一直有些愁眉不展,郁郁寡欢。倒是那个李墨菡没人再赶她,便也就在林氏的默许之下留了下来,整日温言软语劝慰书琪,林氏更是有心想要将李墨菡嫁给书琪当正室夫人,只是书琪却一直没点这个头罢了。
如今,皇上恩典,打算让沈书瑾和沈书琪入朝为官,虽不过是正六品的官职,但却也算是件喜事,至少当初沈随通敌叛国这一项莫须有的罪名,皇上已是默默推翻了,不再追究了的,沈家也算是有了一个转机。
原本,两个儿郎即将入朝为官,沈家上下都是喜气洋洋。思芙还特意为书瑾做了一件新袍子,穿在身上甚是体面神气。李墨菡也亲自绣了一个荷包送给了书琪,只是他却仍是淡淡的,只说了一声多谢,却是未露其他情意。
倒是过了两日,书玉突然回来了,说是有事要找书琪。书琪本以为她只是在家闲着慌,回来看看母亲,又顺便找自己聊聊的,可是却见妹妹神色凝重,仿佛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一般。
“玉妹妹,你怎么了?可是你在陆家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书玉瞧着书琪这段时日来消瘦的面容,沉着一张脸心疼道:“我的好哥哥,你瞧瞧你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就憔悴成这样了?莫不是……你还在想着芸姐姐?”
“好好的,怎么又说起这个来了?”沈书琪咳了一声,有些故意躲避这个话题,“她已经走了这么久了,连个音讯也没有,我又做什么还要想着她?更何况,如今……她也不再是我的妻子了。”
沈书玉最见不得自己最亲的人这个样子了,不由又气又恼,跺着脚恨道:“你忘了她便是最好。三哥哥,我同你说一件事,你听了可千万别生气。”
“什么事?”
沈书玉顿了顿,说道:“是昨儿府里传来的消息,说是郡王外出要回来了,而且……还不是一个人……”
沈书琪愣了愣,顿时明白了书玉话中的意思,心中仿佛被利锥狠狠刺到了一般,良久,才苦笑了一声道:“他们终于在一起了吗?”
“三哥哥,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从前从未听芸姐姐说过她同郡王之间有过什么,我昨儿听了府里传来的消息,也是大吃一惊,后来辰郎才同我说,原来二叔喜欢芸姐姐已经许多时候了,就连府中的那间花房也是当初二叔为了芸姐姐而修。难怪上一次芸姐姐到府里瞧我,去了那间花房,神色大变,这一回她说要离了上京出去游历,我本还觉得是因为墨菡表姐的事情咱们沈家委屈了她,可未想到原来根本就不是如此,她同郡王之间早就有了情意……!”
“别说了!”沈书琪突然厉声吼了出来,将书玉也震住了。
“三哥哥……”书玉看着他心痛的模样,很想要说些什么去安慰他,可是她是知道自己哥哥对思芸的感情的,这个时候她过来告诉沈书琪这一切只是希望他能有个心理准备,莫要等到了他们一齐回了上京再面对这个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