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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诺沉声说道:“二哥,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墨玦摇头,“我记得她是我老婆。”
万年不变的一句,许诺很惊悚,叶薇很欣慰,许诺说道:“你醒了,一定会骂我的,所以,你去把你们现在说的话给我录下来,以后当个证据。”
叶薇,“……”
十一,“……”
丫的,这妹妹太也狠了些吧?墨玦这要醒了,看着自己骗他,听自己这么白痴的语气,这是多大的挑战啊,是人都觉得……很诡异啊。
叶薇说道:“诺诺,你不用这么狠吧。”
“我叫许诺。”言下之意,我和你不熟,不要套近乎,许诺冷若冰霜,盈亮的眸光分外坚毅,一点也不领叶薇的情,她不是墨玦,也没有失忆。
叶薇美女素来魅力无边,男女通吃,老少皆宜,这回碰了一个硬钉子也不免得有点受打击,瞄了十一一眼,“你确定这丫头和你没有什么不清不白的血缘关系?”
“确定!”十一凉丝丝地回答。
叶薇笑,她怎么看都怎么像,直到叶薇和十一看见一大片白茶花,两人同时一愣,叶薇沉思,“许诺,这座岛的主人是谁?”
“我!”许诺沉声道,忘忧岛是她的,这是全世界唯一能让她称之为家的地方,即便这里有血腥,有杀戮,有残酷,可天大地大,能让她有所归宿的,只有这里。
忘忧岛,从未忘忧。
十一扫过这一片花海,冷眸深沉,难道真是巧合么?她和叶薇都忍不住停下脚步,白茶花,叶薇眸光转了一遍,这才发现,这儿的建筑和她们那惊人的相似。
“老婆?”墨玦见叶薇停下脚步,一脸疑惑,许诺也停下来,顺着她们的眼光看过去,那片白茶花,她蹙眉,岛上一大风景线,只是……
那里很血腥,有太多的机关陷阱,她好几次都差点命丧在那里。
“诺诺,这片白茶花是谁种的?”叶薇沉声问,眸光冷凝。
许诺道:“我师父。”
叶薇和十一相视一眼,果然如此,叛徒!
怪不得墨玦墨晔对第一恐怖组织如此熟悉,她冷笑,正愁着没机会清理门户呢,十一音色极冷,“他人呢?”
杀气顿时弥漫。
叶薇冷冷地笑,虽然老巫婆对她们不咋好,又太严厉,但是……
清理叛徒,人人有责。
“他带石头转移了。”许诺看了墨玦一眼,沉声道。
叶薇脸色微变,顿时杀气狰狞,一把拽住许诺的肩膀,“找出他来,你有办法对不对?不找出来,宁宁会没命的。”
许诺眸光一闪,叶薇沉了眸,“你也不想石头死吧?”
“从昨晚到现在,石头身上发出的信号都很不稳定,还没确定下来。”许诺说道,带他们进入别墅,“你们要找石头,可以,我有一个条件。”
“说!”叶薇沉了声音,这事不能开玩笑,许诺现在提什么条件她们都答应。
“杀了我师父。”许诺冷声道。
十一叶薇异口同声,“成交!”
许诺把自己的电脑拿出来,“二哥,你来吧,我水平有限,不能确定转移路线。”
墨玦有点茫然,叶薇一巴掌拍在他脑后,“去,找出我侄子。”
正文 339
程安雅昏昏沉沉醒来,夜,还未过去,一轮明月又高挂苍穹,朗朗的白扑洒在帷幔上,地毯上,一室冰凉,程安雅神色一丝恍惚,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混沌感。
做梦吧!
她一定是在做梦,她没有出去过,也没看见楼顶的磁波光,也没有看见直升机,更没有看见飞机坠海,这一切都是梦,只是一成怕的梦罢了。
程安雅,别怕,没什么了不起的。
她开始自欺欺人,心头涩涩地拧着,指甲里还遗留着沙子,很残酷地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梦,确确实实存在的,真的有直升机被击中坠海了,她似乎还能听到有人欢呼的胜利声音,听见有人说,叶三少终于死了。
“阿琛……”不会的,他怎么会死呢?她都没死呢,他怎么敢死去?
真要先她一步离去,她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程安雅心中一阵发狠,只觉得疼痛难忍,所以眼睛都疼了,眼泪簌簌地落下,这日子越来越难捱了。
本来充满希望的她,正在被黑暗一寸一寸地吞噬,不留余地,她想,再这么下去,恐怕她真的会放弃希望,放弃生命吧,太痛苦了。
坐困愁城,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绝望。
明知走出围城就是阳光,就是希望,可你偏偏走不出去,只能在这么小的范围内不停地挣扎,挣扎,再挣扎,而有人在上空,冰冷地凝望。
这是一种无法逃脱的阴影,不管你多淡定,多睿智,被砍去翅膀后,只能被囚禁,折磨,慢慢地扼杀你的希望。
路易斯和叶三少不愧是兄弟,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对兄弟的行事作风还是很像的,都很喜欢把人慢慢地琢磨,享受天堂到地狱的过程。
他不是一步就扼杀你的希望,而是慢慢地告诉你,叶三将会如何如何,你将会如何如何,你们又将会如何如何,给你一点希望,又亲自把你推向地狱。
他给她自由,却走不出这座孤岛,他给她空间,却让她害死了张波。
他给她,叶三即将到来的希望,又让她亲眼目睹直升机坠海的残酷画面,路易斯,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他才会满足,才会收手?
程安雅不知道,她现在只知道,她好恨他。
当年宁宁肺炎,她抱着他走在敦伦每一家大小医院,呼救无门,也曾恨过老天的狠心,可却不曾像如今这般的恨,仿佛都融入骨血中。
若是能选择和路易斯同归于尽,程安雅会毫不犹豫去做。
月光在宁静铺满一地,光线那么柔和,却又那么沁凉,程安雅身子发冷,紧紧地把自己藏锦被中,依旧忍不住发抖。
这一层锦被似乎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令人骨子都冰冷了。
程安雅头昏脑胀,刺痛着,思绪也有点迟缓了,缓慢得好似一切都看不清楚似的,脑海出现了短暂的空白,这种感觉相当的可怖。好像溺水的人沉浮在海面上,抓不到救命的浮木。
这种感觉,叫绝望。
黑暗中,泪水滑落。
不知从哪一部电影中曾经看见过这样一句话,脆弱的人喜欢黑暗,因为黑暗能掩饰所有的脆弱,能掩饰所有的无助,你即便是哭,黑暗也能帮你掩饰。
她当初不以为然,只觉得这台词编得有点偏激,如今才体会到,什么叫此话说的是真理。
她现在的感觉就如同这部电影所说,心如刀绞,灵魂在哭泣,无助,脆弱,只能以黑暗来掩饰,不想让别人看见此般狼狈的一面。
门外,有脚步声,其实不重,可在黑暗里特别的清晰,程安雅抬手,擦了眼泪,脸上一片凉意,她顾不上什么,用被角擦去脸上的液体。
她想,她再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了眸中的红,但起码,没有泪水了。
她并不爱哭,就算极度羞辱,她也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哪会此般窝囊地哭,可这十天来,她几乎把她这辈子的眼泪都哭尽了,为别人,也为自己。
门被推开,程安雅心中一沉,那高大的身影她很熟悉,没回都能把她折磨得生不如死的人。
路易斯。
他竟没有离开?这是怎么回事?程安雅混乱地想着,唰的一声从床上坐起来,路易斯偏手开灯,一室冰凉散去,一片明亮。
男子一身灰色的长风衣,装束很迷人,举手投足都很有魅力,唇角微勾,掠过几丝危险的张力。
程安雅恍然大悟,这一切都是他事先布置好的陷阱?他是故意的,说什么离开,他根本就在岛上,看他们的笑话,她的心凉透了,突然生出一股恐惧来。
“怎么了,做噩梦?”路易斯温柔地笑着,慢步走近,她若是有选择,这一次肯定会逃走,可房间虽大,四处都是他的人,她逃无可逃,只能被困囹圄。
噩梦,呵呵,也不是做噩梦,路易斯本就是一个噩梦,无需去做,睁眼就能看见,她此生还没见过比他更残忍,更无情之人。
“你根本就没离开?”程安雅几乎肯定了,他早就预料到会发生什么,路易斯的聪明,一直很深藏,很难被人看清。
历史很纠结地告诉我们,暴君都是聪明的孩子,如纣王,如杨广。
路易斯翡翠绿的眸掠过淡淡的笑意,“离开了,半路又折回来,不然怎么看到这一出好戏呢?”
程安雅心中大震,一时无语,路易斯微笑道:“你猜,叶三做了什么壮举?”
她沉默,打算把沉默是金的美德发扬光大,她如今一点也不想听路易斯说叶三少做了什么壮举,她只想他赶紧滚了,她一个人静一静。
她刚刚是糊涂了,所以才会认为叶三会有意外,如今看路易斯和没事人一样,她就知道,她的阿琛没事,还活得好好的,路易斯对叶三少扭曲的执着是不会轻易让他死去的。
她的阿琛也不会那么蠢,若是知道这座岛屿,不可能会毫无防备就这么冲来,那是自寻死路,还么见她一面,他怎么会如此不冷静。
没有周详的计划,他不会轻举妄动。
“不说话?”路易斯唇角勾起,笑容讥而冷,“三枚导弹轰了西西里岛的总部,你说,他够不够胆子?”
西西里岛总部?那不是意大利黑手党总部么?
被轰了?
真好啊,以前她的宝贝经常说,要轰就轰了黑手党总部,谁知道宝贝没动手,她男人倒动手了,很好,轰了好,怪不得路易斯匆匆忙忙离开。
原来是老窝没了。
“原来是老窝没了,恭喜你,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被轰了再重建。”程安雅冷冷讥诮,苍白的脸浮起一丝讥诮的红,阿琛他是耐心尽失了吧?
不然也不会如此的冲动。
宁宁曾经说过,黑手党总部轰不得,所以即便是杰森对路易斯多痛恨,小奶包对他多不待见,他的老家一直都没人动,毕竟和黑手党做对,代价不小啊。
得不偿失。
阿琛他,多半是……忍无可忍,她能想象得出,他是多么的忍耐,不然也不会过了这么多天才会轰炸,早几天就该轰了。
路易斯在笑,程安雅也在笑,可她笑得有点不安。
“安雅,你猜我为何去了,又折回来?”路易斯问。
“不知道。”懒得去猜,她和他本就不是一路人,除了叶三的心思,她懒得动脑子去猜测别人的,他还不配,“不说就滚,我要休息。”
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路易斯脸上阴鸷,“因为我猜到他是逼我出面,调虎离山,我偏不如他所愿,你是不是很失望?就算你他来了,你们也走不出这个岛。”
“路易斯,总有一天你会自打嘴巴。”
路易斯脸色阴狠,每当程安雅如此不逊时,他总想狠狠地掐断她的脖子,这个女人总是过分的嚣张,即便是看似柔软,尚且看见哭过的脸,她看起来也是如此的嚣张。
忍无可忍,手猛然一动,狠狠及掐住程安雅的脖子,眸光狠厉,“安雅,我有时候就这么想,这样掐死你,火化了,叶三一辈子也找不到,岂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