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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也是周申送她去的机场,陪她办完登机手续,一直把她送进闸口周申才转身离去。
她突然回家,让父母喜出望外。
老妈立刻去买菜,晚上做了一大桌好吃的。老爸比较敏感,也比较细心,看她不打招呼就突然回来,就察觉了什么。辛蕙的性格有点像父亲,小时候她有点头疼脑热都是父亲先发觉的,母亲一直是个马大哈,带她去买个菜都能把她搞丢,还是邻居把她捡了回来。长大以后,辛蕙一直庆幸,自己能平平安安做他们的宝贝闺女,一半是运气,一半靠的是老爹。
甚至连她第一次来初潮,也是老爸发现的。她当时有点惊慌,自己随便处理了一下,直到第二天,老爸看见了她床单上的血迹,提醒了老妈,老妈才反应过来。而马大哈的老妈,也看见了血迹,却只是怪她乱流鼻血,又把床单搞脏了。每次想到这个事情,辛蕙都很佩服自家老妈的粗神经。
饭后老妈去洗碗,老爸就把她叫到了卧室。辛蕙知道瞒不过老爹的眼睛,也不能再瞒了,于是主动向老爹坦白了。当然,她只是说:“爸,我和顾承亮分手了,因为他爸妈不接受我。”至于其他的一切,包括怀孕,她都一字不透。
这个孩子能不能生出来还不知道呢,何必让父母操碎了那份心。
结果就听老妈在卧室门口一声喊,“什么!你们俩分手了?你不是说去结婚的吗,怎么分手了?”
接着家里就乱了一阵,她和老爹费了半天的功夫才让老妈安静了下来。做父母的一颗心都是为儿女生的,虽然他们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但家里的气氛却被搞得凄凄惨惨的。老妈一直念叨着,“七年哪,你跟了他七年哪。”甚至要让她立刻回烟城。老爹就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地抽。最后说了一句,“吹就吹了吧,他父母不接受你,就算结了婚也过不好,不用伤心。”
她眼眶一热,“爸,我没伤心,就是害你们担心了。”
老妈直接流了眼泪,又说:“你干脆回家吧。”
直到十一、二点,她才回房睡觉。躺在床上,老妈在她床边站着一直不肯走,一会儿给她掖掖薄毯,一会儿又帮她杀一两个蚊子,夏天蚊子多,点了蚊香还有一两只在嗡嗡嗡地飞,她连说好几遍,“妈,你去睡吧。”老妈这才走了。
她在床上就睡不着,甚至想,要不然就真的回家吧,江城再大,再好,再舍不得,也已经没了她爱的人。
回家以后,手机她倒是一直没关,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等虞柏谦的电话。他把她安排的妥妥当当,买票,送上飞机,一手操办,可是没有电话,她竟然又是隐隐约约在等。每当意识到这点,她就会条件反射地想起兔子和狐狸的故事。
警报一再拉响,她又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做那只等在最后的狐狸,至少和虞柏谦在一起,那样可能会死得很惨。
快到一点的时候,她却没有想到接到了虞柏谦的电话。她睡不着,正拿着手机在看电影,铃声突兀地想起来,把她吓了一跳。一看是他的电话,她愣了一下,然后就接了。听见他问:“还没睡?”她说:“你还不是一样的?半夜三更打电话,你也不怕把人吵醒了。”
他说:“我知道你没睡。”
“你那只眼睛看见了,明明是被你吵醒的。”
他脸皮够厚,“我知道你在想我。”她直接让他滚远点,却突然听见一声汽车喇叭的声音,然后听见他说:“睡不着就出来接我一下,我迷路了。”
她脑子一懵,停了几秒才说:“你在哪?”
听见他回答:“烟城,我找不到你家的那条街,这都是什么路嘛,连个标志都没有。”
☆、第31章
辛蕙简直难以相信,虞柏谦竟然也跑到烟城来了;半夜三更还在找她家在的那条街。愣了一下;她就爬了起来;摸过一条休闲七分裤;又套了件t恤衫,她就出了自己的房间。路过客厅的时候,她蹑手蹑脚的;怕吵醒老爸老妈;灯都没敢开。
摸着黑到了门口;轻轻地打开门;又用钥匙控制着锁纽不让它发出声音,把门轻轻地锁上;她这才从家里走了出来。
到了楼下,四下里一片寂静,只有个别几扇窗户还亮着灯,她从悄无声息的小区走出去,门口看门的保安看了她一眼,她来到了旁边的大街上。街上也很安静,没有几辆车,橘色的路灯向两边延伸着,宽阔的马路上,除了偶尔驰过去一辆车,根本看不见一个人影。
她打虞柏谦的电话,问他到底在什么地方。
结果他说了个地名,又说了附近的建筑物,她才明白他在另一条街上,“你从那个路口转过来,才是我们家这条街。”
一路匆匆地走出来,她也没问他是在走路,还是搭乘的的士,要是的士的话,多半是他说不清地址。她这才想起来,昨天吃饭的时候他问她家在那里,是为了这个目的。
她往前走了一小段,然后就在一盏路灯底下站住了。朝着虞柏谦可能出现的方向望过去,空寂寂的大街上,连个鬼影都没有。
她又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要是再摸不着,她就准备劝他先找个酒店住下来了。结果就听他说:“我看见你了。”
她四处张望,哪有人影,也没见有出租车过来,就马路对面刚刚过去了一辆越野车,再一看,那辆越野车正在不远处调头,她愣了一下,就望住了那辆车。
果然那辆车就向着她开了过来,然后缓缓地停住。
车窗降下来,露出虞柏谦的面孔,她站在街边与他对视着,晕黄的路灯光下,照见车内一个男人蕴含着隐隐笑意的一双眼睛,他俯身推开副驾位这边的车门,说:“愣着干嘛?上来吧。”
她说:“你跑烟城来干嘛?”
“这还用问吗?”
“你有病。”她说。
他一点都不生气,下了车走过来就把她往车上推,“我刚到,你总得陪我一下吧。”她被迫坐到他的车里,看他一松手刹,开着车又要上路,连忙问道:“这么晚了,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饿了,带我去吃饭,你赶紧想一想,哪里有吃饭的地方,这地方我不熟。”
辛蕙问他,“你怎么来的?”这么远,他不可能是开车过来的吧,而且刚才她也看见了,这辆车的牌照是烟城的。
“当然是坐飞机过来的了,难道我还能开车过来?”她也懒得问他哪来的车子了,想来他神通广大,租的借的总有他的办法。
深夜一点多,要找一个吃饭的地方,辛蕙一时也不知道该去哪里。烟城不像江城那么热闹,这些年变化也非常大,她每年回来的时间也不多,对这个城市也有点不太了解了。
想来想去,最后想到了一个地方。指挥着虞柏谦把车开到了那里,他停车一看,就很嫌弃,“就这里?”辛蕙想起以前上学的时候,他宁肯带他们去喝茶,也不愿去吃烧烤,但这半夜三更的,她真不想带着他满城乱转。
“我想喝一口热汤,这里有吗?”他不想下车。
“你吃不吃?”她连威胁带引诱,“这大排档味道不错的,你看这么晚了还有这么多人,我记得这里还有粥卖,我每年回来,和同学聚会都是在这里宵夜的。”
他最后还是跟着她下了车。
辛蕙是怕了他了,特意去寻了老板娘,问她有没有什么热汤。最后端上来一碗银耳汤,一碗海鲜粥。老板娘还站在旁边,问他们要吃些什么烧烤,辛蕙就望着他,虞柏谦往两边看了看。
边上两桌都很热闹,桌下堆满了啤酒瓶。一桌好像是几个刚打完球的球友,每人都穿着运动短衫,旁边的包里露出乒乓球拍子的把手,几个人正在争论谁的球技长进了,谁的发球耍痞,几个男人又笑又骂的。另一桌好像是几个学生,似乎是有人刚过完生日,一个男生正在抱怨,“我妈刚给我买的新衣服,你们就给我涂了奶油。”
几个女生响亮地笑起来。
午夜又静又闹的街头,她和虞柏谦对视了几秒,然后他对老板娘说:“来一些烧烤吧。”
辛蕙松一口气,看他拿着菜单点了几样,最后竟然还要了啤酒,她立刻反对,“喂,你还要开车。”
老板娘笑眯眯地对她说:“少喝一点也没关系的,你怕他喝多了,就帮他多喝一点。”
她说:“出了事你们又不负责。”
“出不了事的。”老板娘只顾自己做生意,还是一脸笑容,“你看他们。”她指着那几个打球的,“他们经常来,都是开车来的,稍微喝一点,不会出事的。”
她跟唯利是图的老板娘简直是说不到一块儿,“出了事就来不及了。”
“不会有事,不会有事。”老板娘陪着笑脸,转身就叫人帮他们拿东西去了。
她瞪着虞柏谦,他的心情却好像好了起来,笑着说:“喝一点没关系,再说了,不还有你吗?”
“我酒量很差。”她说。
他想了想,“嗯,是很差。”说着就笑起来。
辛蕙知道他是想起很多年前她喝醉了,在他车里睡了一觉的事情。“我最多喝一杯。”她说,虞柏谦点头答应,“你也只准喝一杯。”她又说。
他满口答应:“好。”
等啤酒和烧烤送上来,她看着虞柏谦给她倒酒。他手法娴熟,沿着杯口慢慢倾倒,琥珀色的液体顺着杯壁缓缓滑下,泡沫沸腾着湮灭。倒了两大杯,两个人碰了一下。
海滨城市的夏夜街头,空气微凉,长街上霓虹无声地闪烁,只有大排档这里还有高亢的人声。辛蕙应景地端起酒杯就搞了一口,没想到那啤酒是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冰得很彻底,只一口,冷气就直抵脑门,她“嘶”地吸一口气,“好冰!”
虞柏谦立即做出反应,招手叫旁边的小伙计,“拿一瓶不冰的啤酒来。”
她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这个也可以,过一下就不冰了,我刚才那口是喝急了。”
虞柏谦却还是叫小伙计拿了瓶不冰的来,辛蕙见桌上已经有了两瓶开好了的啤酒,再加一瓶,不就是三瓶了么,她还想阻止,小伙计却动作飞快,都没看见瓶启子是从哪里拿出来的,酒瓶的盖子已经飞出去了。
两个人最后还是干掉了三瓶啤酒,辛蕙怕他喝多了,也尽可能地多喝了一杯。她的酒量是真的不行,一瓶多啤酒就微微的晕,以前上班,她就最怕应酬。虞柏谦却一点事都没有。等坐到他的车里,辛蕙就后悔,“后面那杯酒不该替你喝的,应该剩在桌上。”又隐隐觉得自己被他算计了,“你是装样子的吧,一定要把酒喝完?”
“谁让你和我抢的,我就是再喝三瓶,也一点事都没有。”
“你就吹吧,等你被交警抓住,我看谁来救你?”
“你啊,等你睡醒了,就可以来救我了。”
辛蕙知道他又在取笑她喝醉了在他车里睡觉的事,不想和他打嘴仗,说:“送我回家去,都已经三点多了,再等一会儿,天都要亮了。”
虞柏谦没说话,开着车就跑。辛蕙看他走的方向似乎是对的,也就没做声。等了一会儿,她觉得热,就把车窗打开了一条缝,风一吹进来,她觉得舒服了许多,虞柏谦却好像怕她着凉似的,立即就把车速减了下来。
后面就有车超了过去,白光一闪,只剩尾灯。烟城虽然不是省会城市,但中心城区也是高楼林立,车子穿行在长河一样的灯海中,两侧楼宇不断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