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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回到虞柏谦的公寓,一进门,没想到虞少虹在。虞柏谦随口问她一句你怎么来了,她说:“我来拿个东西。”见他们三个一起进门,她像是忽然想起来似的,说:“你们是不是到医院去了?”不等虞柏谦回答,她就追问,“哥,鉴定结果出来了没有?”
虞柏谦看了她一眼,她像是有点心虚,“我还不是和你一样,也想早点知道是不是你的儿子,这对咱们家来说,可是大事情。”
虞柏谦没理她,抱着多多从她身边走了过去。虞少虹就把目光投向了跟着他后面进门的辛蕙。辛蕙把她的话都听在了耳中,望着虞少虹,就见她好像猜到了似的,用略带嘲讽的眼光看着她,说:“到底是谁的孩子,告诉我一下嘛。”
她与虞少虹对视了片刻,说:“不是你哥的,你可以放心了。”
虞少虹立刻笑了,“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我可以放心了,我有什么不放心的,要真是我哥的孩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她幸灾乐祸地笑着,“真遗憾呐,我还以为我要当姑姑了呢。”她还想往下说,一转头看见了虞柏谦愠怒的眼神,这才闭住了嘴。
虞柏谦大约心情很糟糕,一转身就去了书房。
早上起得匆忙,辛蕙没给多多喝牛奶,这会儿就想给他补上。看多多一个人在客厅玩,虞少虹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就去了厨房。
等她泡好牛奶一出来,却看见虞少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正和多多在一起。她快步走了过去,听见虞少虹正在对多多道歉,“对不起啊,你原谅我……”
一回头看见她过来了,虞少虹立刻站了起来。
辛蕙看着她,她对虞少虹真是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说她坏吧,她还知道道歉,两人也无话可说,每一次都是对峙。虞少虹看着她,脸上渐渐又浮起那种讥讽的笑容,她把嗓门压得很低,免得被她哥听见了。
“你还不走吗?我要是你,我就没脸呆在这里,我会立刻离开。”说完,她拿起旁边的名牌包,起身就出门了。
下午辛蕙带着多多睡了一觉,虞柏谦一直在书房里。等钟点工来了,辛蕙跟着钟点工一起做好了晚饭。她在厨房里的时候,虞柏谦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和往常一样,他也陪着多多,只是今天没有骑大马,多多也没有欢声大叫。
晚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虞柏谦接到个电话,搁下电话就对她说:“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
她点一下头,说好。
他穿了外套就准备出门,多多一看他要走,就跟着他到了门口。辛蕙走过去把他抱了起来,对他说:“叔叔有事,你别缠着他。”话一说完,两人都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虞柏谦才说:“我可能回来的比较晚,你们别等我了,先睡。”她嗯一声。
虞柏谦走了以后,辛蕙继续吃饭,多多已经喂饱了,这会儿自己在玩。她吃着吃着就停住了,看着多多。也许是她的眼光太奇怪,或者是看的时间太长,多多感觉到了,他放下了手里的玩具,走到她身边,靠在了她的腿上,仰着脸叫妈妈。
她把儿子抱在怀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多开始给她擦眼泪,小手在她脸上一抹一抹的。她抽抽噎噎地对儿子说:“多多,你想不想外公外婆?”多多立刻点头,她说,“妈妈带你回家,我们去找外公外婆,好不好?”多多用力点着小脑袋,说去找外公外婆。他还太小,只会鹦鹉学舌。
她抱着儿子给他道歉,“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刚才有几秒钟后悔生下了你,妈妈已经骂了自己了,多多对不起,妈妈一点都不后悔,真的,生下你我一点都不后悔。”
“我们回家吧。”她说。
她说走就走,立刻收拾行李。多多的衣服已经多了许多,她不可能带走,只挑了两件轻便的塞进了带来的旅行包里,等把多多的奶瓶、奶粉这些东西装进去,旅行包的拉链都几乎要撑开了。
一手拎着包,一手抱着多多她就向门口走去,这次她也不准备坐飞机了,就准备先去车站旁边找个旅馆住下,然后买个软卧,睡一夜就到了烟城。
走到玄关那里,正打算开门的时候,她却突然听见了门锁转动的声音。她僵立在门口,与推门进来的虞柏谦撞了个正着。她想不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走的时候,他明明说会很晚才回来。
他一眼看见了她手里的旅行包,声音立刻变得毫无表情,“你去哪里?”
她回答不出来,听到他冷冷地说:“把东西放下来!”她一时反应不过来,脑子像僵掉了一样,人也像僵掉了一样。
虞柏谦伸手把多多抱了过去,多多懵懵懂懂地什么也不知道,虞柏谦要抱他,他就让抱了。他把多多搁在沙发上,给了他一个玩具,顺手还打开了电视,是个购物频道,里面的推销员正在卖力地卖着铁锅。多多竟然也看了起来。
然后他才回到门边;辛蕙还在玄关那里站着,手里依然拎着那个涨到要撑开的旅行包。
他走过来就把旅行包夺了过去,力道大得让她趔趄了一下,他抓起包就往地下一掷,就听见“哗”地一声,撑到极限的拉链全部乍开了,包里的奶瓶、奶粉还有其他东西纷纷滚了出来。这个旅行包算是不能用了。
他怒不可遏,“你又想不告而辞,你这个女人怎么能够这么可恶,连一点做人的基本道义都不讲!”
☆、第50章
“可是多多不是你的孩子。”隔了好半天;辛蕙才对发怒的虞柏谦说出这一句话。他像被针刺了一下似的;怒气迅速地收敛,只一秒,他脸上的怒容已被一种淡漠所取代;然后他说,“所以,你就要走,”
过了好半天,辛蕙才说;“不然呢;”
他讥讽地一笑;语调已变得很冰冷,声音也很克制。“要走也用不着半夜离开;更不用趁我不在的时候溜走,你大可以光明正大地对我说,我会给你买票,送你离开。”他忽然笑一笑,“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对女人一向很好,你陪着我睡了这么多天,我总得表示一下吧。你要钱吗?”
辛蕙猛然抬头,他微微一笑。
“噢,我忘了,你还是有点节操的,当初都拒绝了我给你的银行卡,直接给你钱你大约会觉得我侮辱了你。这样吧,我总不能亏待了你,干脆明天我带你去买点东西,随便什么,只要你看中了都可以买,你看行吗?”
辛蕙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颤,仿佛从头冷到脚的感觉。他还在说:“到时候看中了什么,只管说,用不着跟我客气,我都会埋单。”
她半天才抬起头,也笑一笑,“用不着了,你已经给多多买了这么多东西,我还没感谢你。说起来我也要谢谢你,让我们母子俩在你这里白吃白住这么多天,现在事情搞清楚了,我们也该走了。”
虞柏谦用一种想把她千刀万剐的眼神看着她,然后目光向地上散落的东西看了一眼,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我会给你买票,让你们离开,今晚就委屈你了,这个包不能用了,明天我赔你一个。”
说完他就转身走开了,辛蕙站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蹲□去把那些东西都捡起来。
她给多多脱了外套,看他有点困了,就带着他回了卧室。虞柏谦不在书房,也不在卧室,他在另外一间房里。她哄着多多睡了,自己在床上坐着,坐了很长时间,然后她决定去洗一下。无论是那种情况,她总得吃饭,睡觉,然后把多多养大。
从浴室出来,她就和多多躺在了一起,她没把多多挪到小床上,今晚,虞柏谦大约是不会到这张床上睡觉的了。
她觉得自己的神经还算坚强,他说那种话,她还能回击他。她叫自己睡觉,不要去想,她总是这样麻痹自己。迷迷糊糊地,她似乎感觉到房里有人,她一下睁开眼睛,也许她是在做梦,梦到他还是舍不得她,于是他来找她了。
她动了一下,虞柏谦大约发觉她醒来了,于是说道:“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很像是梦中有人和她说话。辛蕙眼睛适应了半天,才看见了坐在圈椅里的虞柏谦。他在屋子的角落里坐着,周围暗乎乎的,他坐在那里,模糊的一坨,既像一个影子,又像一个雕塑。
她想坐起来,听见他又说:“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辛蕙脑子彻底清醒了,两人在黑暗中对峙着,虞柏谦走过来,她闻到他身上很浓的烟味,黑暗中他俯□,捉住她就啃噬起来。
如果不是电话突然响起来,辛蕙觉得这场亲吻也许会变成一场谋杀。她被他按在枕头里,动也动不了,突兀的铃声终于打断了虞柏谦的动作,他放开了她,辛蕙喘着气,抓过不停闪烁着的手机,看了一眼,才放到了耳边。
“葛兰。”她叫了一声,还在暗暗喘气。电话里却没有回答,她终于把自己的气息理顺,又叫了一声,“葛兰,是不是你,你找我?”
隔了几秒,才传来葛兰的声音,“辛蕙……是我。”
这么晚突然打来电话,又长时间不说话,辛蕙立刻察觉有点不对劲,“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在医院吗?”
“我在家里。”
“你怎么不在医院,你还没出院吧?”
“没有,我从医院回来了。”
“你怎么了?”她说着,就坐了起来,虞柏谦在边上听着,也听出葛兰像是有事,他身上打开了床头的壁灯。
葛兰在那边说:“我就想给你说几句话,临死之前,我想和你再聊上几句。”
辛蕙吓得浑身一激灵,脑子嗡地炸了一声,人已经跳下了床,“你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你千万别做傻事,没什么想不开的。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
葛兰在那边惨淡地笑了两声,她自嘲,“一般在这种情况下,不都是会说,你千万别做傻事,你要为你的父母着想一下,你死了,他们会多么伤心,多么难过,他们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她又笑了两声,笑声像哭一样,“可有人要是这样劝我的话,我会告诉他们,我死了,我父母大约是很高兴的。”
“你别乱想,你爸妈可能有点糊涂,但没那个父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出事。你别把他们想得太坏,再怎么样也是你爹妈,你说你在家里,你家在哪里?”
她接着电话,已开始找衣服穿。虞柏谦已意识到出了什么事,看她一只手不方便穿衣服,立刻上前帮她穿起了衣服。她左右手换着电话,把衣服套在身上,还在追问,“葛兰,你住在哪里?你告诉我地址,我过来看你一下。”
葛兰没拒绝她,把地址告诉了她。她一边记,嘴里一边念着,示意虞柏谦也帮她一起记住。
“今天有个病友死了,就在你上午来看了我之后没多久,我觉得她解脱了。但我还得活着,一时还死不掉,可我真的觉得活着太累了,没意思。喜欢的男人是别人的老公,我爸妈又一天到晚找我要钱,我只剩这一个房子了,我死了之后,这房子就归他们了,这辈子我再也不欠他们的了。”
辛蕙拼命劝她冷静,她却说,“我想重新投胎,换一个号,下辈子也许我就会遇到一对好父母,也不会活得这么狼狈了。”
辛蕙已经急得冲出了家门,虞柏谦要和她一起去,她说:“不用,我一个人去,你帮我看着多多,我去劝劝她。”他还是陪着她一起下楼,怕她一时拦不到的士,他还开着车把她送到大街上,看她拦了一辆的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