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自己倒是先愣在了当下。
苏阮心头一颤,对上姜淇澳满含惊诧的目光,浅浅一笑,自顾敛衽走上了御阶,靠坐在姜淇澳的身旁,“陛下认错人了吧?”
认错了人,错将霍氏认成了顾氏。
“咯嗒”一声脆响,姜淇澳将手一扬,断成两截的朱笔寥落地滚落案头。
“你怎么来了?”强忍住波荡心绪,姜淇澳看着霍氏,眼角余光中,却将跪在殿中的轻纱盛装女子看在了眼底。
“臣妾想学学林皇后的贤明,也来给陛下送个美人暖被啊!”话音刚落,姜淇澳便紧紧攥住了苏阮去拿墨条的手。
“你要做什么?”姜淇澳厉色道:“灵君从前,总不愿在朕面前自称臣妾,今日是怎么了?”
苏阮不动声色地脱开了姜淇澳的桎梏,佯装嗔怒,“陛下还说我呢,刚才陛下以为是谁?”温婉谦恭,进退有度,不骄不躁的女人,是林氏是顾氏?如今最为刁蛮任性的霍氏也变成这般样子,也难怪姜淇澳要变色了。
姜淇澳的脸立刻又黑了几分,拂袖起身,跨过案几便走下了御阶,“管她是谁,左右今日来看朕的,是灵君你……”
作者有话要说:
☆、霍夫人
宣室正殿中,昏暗的灯火自御阶上柔和四散,穿着一身淡绿薄纱衣的采儿瑟瑟跪伏在地,像一只受惊的鸟儿般颤抖着。
姜淇澳在她身前一丈之地定住脚步,负手而立,话却是对霍氏说的,“这不是你从小带在身边的丫头么?怎么突然舍得给朕了?”说着似乎并不需要霍氏的回答,话锋一转,又对向了采儿:“你是叫采儿是么?”
“回陛下的话,奴婢是叫采儿。”
“去让崔盛春送些酒菜来,顺便把这身不该你穿的衣裳,脱了吧……”姜淇澳说罢,拂袖顾自往寝殿走去,看都没看霍氏一眼。
苏阮看着采儿规规矩矩地躬身退出正殿,画屏富丽,其后便是姜淇澳召幸嫔妃的寝殿,她不知该不该跟着姜淇澳去。
案角处油灯毕剥一声炸响,惊得她转过头来,却看到姜淇澳适才放下的那本奏折中,依稀潦草的一句话——昔日林氏专权扰政,自内闱始,先有太皇太后再有林后,今上圣命得天庇佑而龙兴,然,霍氏一门妄行林氏之盛,其权始于太后,再有霍氏女专宠得嗣,吾朝之危矣,齐姜之危矣!
外戚之危矣……姜淇澳的童年是有过什么阴影,还是身为帝王,原本就不该信任任何人?
姜淇澳若始终不能容霍氏,霍灵君在这宫中,岂不早晚是个死字?
“嘻嘻……嘻嘻……”刺耳犀利的笑声突然出现在苏阮脑海中,她惊慌失措地抬起头来,眼前却仍是端庄肃穆的宣室殿,哪里有那个森然可怖的女鬼,这是怎么回事儿?
“嘻嘻……杀了他……嘻嘻……杀了他……”
杀了……姜淇澳么?
共度一世美满,白头偕老。
苏阮抬头望着画工精致的屏风,突然扬唇笑了,白头偕老,何日何时算白头?
“崔盛春,东西就由本宫亲自送进去吧!”苏阮敛衽起身,唤住躬身送酒菜而来的崔盛春,不容拒绝地接过那杯盘,提步绕过画屏,进了寝殿。
冷锋一闪,苏阮猛地顿住脚步,看着颈间寒锋凛冽的长剑,以及手握长剑的姜淇澳。
“陛……陛下这是做什么?”
姜淇澳顺手接过苏阮手中未掉的酒菜丢到一旁,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苏阮,许久笑道:“你是谁?”
苏阮一愣,知道霍氏与姜淇澳自幼亲密,自己学不来那份骄纵就肯定会出破绽,只是没想到姜淇澳会这么快就看了出来。
只不过……
她扫一眼颈间寒锋,突然想起那死而不得的郁闷,死在姜淇澳手里,她就能回到地府,同阎王摊牌不干了。
想到这儿,苏阮昂首迎上姜淇澳的逼视,“陛下觉得,我是谁呢?”
“你果然,不是霍灵君!”说完,姜淇澳突然丢了手中长剑,提起酒壶仰头灌下一大口。
说来,这还是苏阮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独自饮酒。
目瞪口呆地看着神态有些癫狂的姜淇澳,苏阮突然觉得,姜淇澳并不是真的要杀她,反而听到她不是霍灵君,好似还松了口气。
“你……你不杀我?”
半晌,苏阮捡起丢在地上的长剑,感受着寒锋沉沉望着毫不设防的姜淇澳,脑海中那杀了他的声音似乎又飘荡起来,不自觉的将长剑握紧,上前几步。
姜淇澳头也不抬地抛了酒壶,仰面躺倒在地,突然冲苏阮扬唇邪魅一笑:“你想杀朕?”
苏阮握剑的手蓦地一抖,险些掉落在地,“陛下说什么呢?”
“朕乃天子!”姜淇澳突然大喊一声,伸手抓住了苏阮手中长剑,顺势一拉,苏阮措不及防地跌进了他的怀里,眼睛却直愣愣地盯着姜淇澳握剑的手。
“这是礼器,空有剑型,而无刃。”姜淇澳突然抬手捏住苏阮的下颌,迫使她抬头迎上自己的目光,“这样一双无辜的眼睛,总让朕想起一个人。”
苏阮身子一僵,不动了。
“只是朕也不知道,是婉儿……还是晚儿了……”
姜淇澳的眼中似有浓愁消散不开,漆黑的眸子仿若直透人心一般犀利,只不过那一如既往的犀利中,仿佛酝酿出了一抹苏阮从未窥见过的……哀伤。
姜淇澳在哀伤?
哀伤顾晚的死么?
这个想法让苏阮心头颤动,松手时长剑跌落,发出一声脆响,立刻就淹没了姜淇澳眼底的那点浅愁。
“你究竟是谁!”
苏阮面色不改的脱开姜淇澳的桎梏,强忍着心中悸动,躬身退后行礼,额头贴在掌心上,恭恭敬的开口道:“陛下可以唤臣妾晚儿,日暮向晚的那个晚。”
殿中空气似乎在这一瞬间凝滞。
姜淇澳粗重的呼吸声就在苏阮头顶。
“顾……晚……?”姜淇澳的声音中似乎有浓浓的哀愁,像一柄利刃透进苏阮的心底。
她突然意识到,一直以来,她都在逃避,逃避一件必须发生却不能发生的事儿——爱上姜淇澳。
一个嗜杀暴虐的帝王,高高在上,想让这个男人倾心于己,除非先捧出自己的心,否则仅仅凭着那些小聪明的算计,怎么可能和他白头到老?
这是苏阮遇到姜淇澳后,第一次郑重地审视起自己的心。
“臣妾想问陛下,”苏阮突然抬头,迎上姜淇澳的目光,“为什么,要霍夫人杀了臣妾?”说这话时,苏阮反手在袖中攥紧了花纹繁复的金簪,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靠近着姜淇澳。
“杀你?”姜淇澳扬唇一笑,眼中阴鸷尽显,哀愁尽失,“朕没有杀你,朕不过……没去救你而已。”
苏阮一愣,下一刻便被姜淇澳钳制了脖子,整个人被推到在地,姜淇澳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不过今天,朕可以再杀你一次!”
听到这话,苏阮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手中的金钗蓦然掉落,清脆的一声响让姜淇澳皱眉,掀开她层叠繁复的衣袖,那被纂得出了汗的金簪上写满了杀气。
“臣妾想与陛下白头偕老,怎奈何……陛下不要呢?咳咳……”
姜淇澳手上的力度突然加大,苏阮感觉到窒息的痛苦渐渐笼上周身,姜淇澳却突然手腕用力,将苏阮整个人提了起来,目眦欲裂地瞪了她片刻,突然反手用力,将她重重摔了出去。
“白头偕老?普天之下,唯有天与朕齐寿,可得终老!”
苏阮强忍着周身的痛楚狠狠瞪着姜淇澳,只觉得阎王那本不靠谱的生死簿上,应该给姜淇澳此人再添上一句话——刚愎自用,嚣张自负!
“可惜……”苏阮一声轻叹,止住了姜淇澳转身而去的身影,“可惜陛下终归无法与天齐寿,终归要与众生一般化作一柸黄土!”
姜淇澳凛然的眸子突然更漆黑了些,提着长剑缓步而来,用那并未开刃的剑锋指着苏阮,“你都知道什么?”
古来帝王惧怕生死,苏阮略带鄙夷的看着姜淇澳,“我知道,陛下阳寿不过五十六载,身后骂名昭彰,恶名传千古。”
“你……”
“我还知道,沈后究竟是怎么死的!”
姜淇澳手中长剑突然掉落在地,长臂一伸将苏阮禁锢在怀中,盯着她恶狠狠地开口:“你胡说什么!”
苏阮惊诧于姜淇澳眼中头一次出现的恐惧,伸手去推他,反而被禁锢的更紧,只是她低着头,唇角一抹浅笑闪过。
“噗”的一声,是利器入肉的迅捷。
姜淇澳目瞪口呆的看着怀中曾经天真骄纵的脸,恍惚又以为那是死了的顾晚,踉跄着后退两步,狠狠地推开了她。
苏阮不知撞倒了什么地方,只觉得脑后一阵刺痛,便被无尽的黑暗,吞没殆尽。
鱼死网破。
作者有话要说: 写错了一个数字,修BUG
☆、霍夫人
只不过,苏阮没死。
霍灵君要是死在宣室殿中,姜淇澳第一个没法交待的,首先是太后那里。
所以苏阮睁开眼的时候,仍旧在宣室殿的龙床上,汩汩的药香充斥了她的神经,层叠的纱帐外,似乎是采儿站在那儿。
才刚一偏头,苏阮便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脑后像扎着一根刺似的钻心的疼,伸手一摸,居然有血迹。
“夫人……”采儿看到霍氏掌心的血,脸都白了,慌忙就要去找太医,苏阮却一把抓住了她。
“采儿,发生了什么事儿?”
“夫人,您昏迷了一天一夜了,陛下亲自照看,”采儿的两只眼红得兔子一般,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霍氏的脸色,“刚刚才去正殿。”
这么说,姜淇澳随时可能过来?苏阮心头一颤,脑后突突又疼起来,撑着身子走下龙榻,抓起自己的衣裳就要穿,衣料婆娑中,却掉下来一枚金簪,苏阮这才记起来,她昨晚将这金簪扎进了姜淇澳的心口,可他……似乎一点事儿也没有?
“夫人,您的伤还没好,不能乱动啊……”
“采儿!”苏阮指着掉在地上的金簪,采儿立刻送到了她手中,“采儿,陛下这两日,可……可有什么异样?”
采儿愣住,一脸迷茫。
苏阮叹气,“陛下,可曾召过太医?”
“太医一直守在殿外,先前是陛下独自守着夫人,奴婢适才刚刚进来的。”
就是说,姜淇澳一直在寝殿,太医也来过,却没人知道姜淇澳受伤的事儿?
难道是她那一簪子根本就没扎着肉?苏阮恨恨地想到这儿,不觉握紧了拳头,可一想到姜淇澳随时可能进来,她先前那摊牌的勇气荡然无存,只是不知道姜淇澳面对她这么个疑似冤魂附体的顾晚,会怎么处理?
穿衣梳头的当口,苏阮理了理记忆,想起来那会儿被姜淇澳逼得什么狠话都撂下了,怎么就是没想到姜淇澳不能让她死这一条……
老天没站在苏阮这边,苏阮一直是知道的,可是当她强忍着脑袋疼好不容易梳妆打扮起身打算跑路的时候,姜淇澳一脸怪笑地出现在殿门口,一双眸子雾气迷蒙地掩盖了情绪远远望过来,关怀备至地问出一句“怎么起来了?”的时候,苏阮觉得,老天不仅没站在她这边过,还一直在耍她玩。
姜淇澳在两步外站定,凝着苏阮半晌,突然吩咐采儿:“你先退下吧。”
采儿恭谨应下打算出去,却发现霍氏紧紧攥着她的衣袖,指节都泛起了白。
“夫人……”采儿被两人夹在中间,进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