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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马车,就看见一大群人站在一座石殿门口,石殿大门上方刻着混元宫三个大字,龙飞凤舞的,估计刻的人也不容易。石殿除了大门,整个都嵌在山壁中,不过这些人穿得都是什么啊?有穿兽皮的,有穿麻衣的,有穿布衣的,拉拉杂杂一大帮子,媚还以为自己到了难民营呢。
媚第一直觉,被师傅给忽悠了。
进了殿,殿中所有的东西都是石制用品,这种冷冰冰的地方是给人住得吗?记得妈咪小时候跟她讲的那个什么神雕和大侠的故事,里面好像有个什么石墓,这个估计也差不多了。大殿正上方有个用石雕成的主座,两侧各站了五个穿着兽皮的老女人,不会是什么长老、护法之类的吧。
“十长老恭迎宫主回宫。“十个女人哗啦啦异口同声地跪倒了,媚这会儿可没吭声了,他们跪的可不是她,而是她怀里的青色骨灰罐。
拜完后,其中一个女人上前用双手恭敬地接过骨灰坛,转身向殿内走去。
媚正打算跟上去,却被谷东拦下。
“请少宫主随我去斋戒沐浴,明日举行宫主大典。“ 沐浴,她不反对,斋戒?可不可以免了啊,这地方貌似没什么斋可以吃啊!
洗了澡,吃了他们所谓的斋菜,水煮野菜,哭~~~ 好饿啊~~~~~~ 师傅你忽悠我~~~~
第二日还没睡醒,就被东南从被子里挖起来,迷迷糊糊的任她们摆弄,心里琢磨,石床睡得身子酸痛,今晚要睡马车里。
被拉到铜镜前,咦喂,这穷地方竟然还有这么好料的衣服,不会是只在宫主大典上穿的吧,要这么说起码几十年前的事了,难为他们保存的这么好。
媚迷迷糊糊地跟着东南西北,让干嘛干嘛,毫不反抗,什么焚香,吟诵,也只有参拜宫祠的时候回了会儿神,她那无良师傅也供在里面,狠狠腹诽了一番。
走进大殿,坐在冷冰冰的石座上。两边还是站着那十个老护法,下面还跪着十个年轻的,护法交接;完毕,换十个小护法站在身侧。
接着进来一批黑衣人,嗯,这队列还不错,暗卫,齐唰唰拜见完毕,消失。
再来,十八个人,三列六排,跪在下面,估计就是师傅口中的混元铁骑了,这制服不怎么样,根本不符那么传奇的称号,赶明给她们重新设计,发誓,歃血为盟,连她的指头也不能幸免。
……
礼成,回去补眠。
*** ***
在这宫里混了三日,吃了三日荼毒她味蕾的食物,看着他们苦哈哈的过日子,于是非常诚恳的询问大护法,何以为生?答案:打猎。真是个穷地方。
结果五护法跟她急,说什么混元宫是武林人士梦寐的宝库。她却站在这宝库前冒黑线,一屋子的兵器、暗器。不能吃,不能喝,不能穿,只能放着生锈。据五护法自豪的介绍,乃是武林中人一生梦寐以求的绝世兵器。
原来这座山是座铁矿,混元宫制造兵器的技术是属于专业级别的,不过不屑买卖,只赠与有缘人。
晕倒!于是她下令,彻底整理超大型的兵器库,呼啦出一堆的刀剑,长枪,弩箭什么的,当即装车,命暗卫送到北疆,匿名赠予镇北将军铁焰,她家亲亲夫君。(唉!无语……)
招来二护法,看她人比较伶俐,请她将剩下的稀奇古怪的兵器拿到最近的城中拍卖,到底跟聪明人讲话容易些。
一个月后,看着带回大量食物、衣物的二护法,宫里的反对呼声终于消失了。
师傅,你这什么混元宫,整个一个大包袱,你就忽悠我来做保姆。
埋头写了一堆的生财之法,扔给十位护法,让他们自己去执行,她便以考察之名带着东南西北,坐着马车下山了。
第一件事,进酒楼,补偿一下我被虐待了三个月的胃,好在味蕾没有失效。
填饱肚子,她终于有心情品着小酒,竖起耳朵听听八卦了,呜呜呜,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这三个月忙得她连弹琴的时间都没了……
“听说镇北将军是个男子……”
“听说镇北将军与金人决战河间……”
“听说镇北将军伤重,正在襄阳寻访名医……”
“谷东,备马!”
作者有话要说:看看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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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ing
6
媚一路心急如焚,马不停蹄。不落脚,不打尖,不夜宿,不眠不休的策马狂奔向襄阳。一个月的路程,她硬是十五天便已抵达襄阳,累死了六匹马。她几乎是从马上跌下来的,浑身像散了架般。
想当年,被特种兵教官拉练了一个月也没惨成这样,屁股已经麻木的没有感觉了。
半跪在地上,默默将混元功运行一周,血脉一通,她立刻起身。
跟她一同来的东南西北也是异常狼狈的样子。
“进城,”看着前方的城门,媚在心中默念,焰,我来了。
*** ***
襄阳 太守府
谷东易了容,自称游医贾亦真,求见太守,可治镇北将军之伤。
媚一身男装,扮作小厮与谷西跟在她的身后。
“贾大夫,请。” 林太守亲自将三人领至镇北将军所居处,两位身着战袍,面露焦急的女子迎面而来。
“是她吗?可以治将军?” 其中一个身材魁梧,声如洪钟的女子大声道。
另一位神色肃然,打量了谷东一眼,语气略带沉重,“让她试试吧。“
媚心中咯噔一下,自打进了城,满城都在议论镇北将军的彪炳战绩,议论镇北将军的男扮女装,议论镇北将军如今伤势沉重。
据说,镇北将军率军再战金人于河间,以寡敌众,重创金人。
据说,经此一战,金人大统领向本朝递交降书,有生之年不再向天朝发兵。
据说,镇北将军浑身浴血,仍吩咐所有军医尽力救助受伤将士,自己回到营中,倒下。
据说,军中都尉将将军送至城中医馆,大夫方知镇北将军是男儿之身。
据说,镇北将军胸口中箭,性命垂危,急送襄阳,寻医救治。
据说,太守将满城的大夫都召集入府,群医束手无策,故广帖告示,寻求名医。
媚等人随太守及两位都尉进入房中,外间聚集的都是大夫,聚在一起议论着,屋内充斥着浓浓的药味。
媚轻轻碰了碰谷东,谷东会意,对着太守道,“还请众位院中等候,我医治时不喜外人在场。“
林太守二话不说,立马清场,心中认为,越是医术高明者,越是挑剔。
待众人退出,谷东将门一关,媚立刻冲入内间,看见床上躺着她日日念,夜夜想的人。
他躺在那里,瘦的厉害,双颊深陷,面色死灰,薄唇更是毫无血色,呼吸微弱的几乎消失,胸前还露着半截断箭,衣襟渗着血。
媚心中发冷,四肢僵硬,甚至不敢靠得太近。深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他需要的是她的救助,不是她的无助。
几步跨到床前,微抖着手,将他的衣裤全部扯下。他好瘦,瘦的不成人型,全身布满伤口,浑身滚烫。
媚定定心神,目不斜视的开始检查。五十六处,他全身上下,大大小小,共五十六处伤,致命伤是胸口的断箭,像是每日用烈酒清洗,此箭至今未被拔出,怕是离心脉过近,无人敢拔,箭身周围血肉已隐有腐烂迹象;大腿也被利器刺穿,虽已包扎救治,但伤及经脉,若不修复,此腿必废;左手手心刀痕深可见骨,同样伤及经脉;其他伤口处理的还不错,只是所用创药差了些,必会留下伤痕。
跟媚一同进入内室的谷西倒抽一口气,不敢置信地看着床上伤痕累累的人。
媚无暇他顾,再搭上他的脉门,内息微弱,内腑受创,并不严重;只是他体内寒气甚重,气血堵塞严重,乃是长年忽略,不重养生,过度操劳所至。
媚的眉头皱的紧紧的,怒目瞪着床上无知无觉的铁焰,心中怒火翻涛,这人竟如此自虐,若非她今日赶来,就算勉强救了他的命,也是残废了;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取出他体内断箭,再这么下去,就算未损及心脉,也会因伤口感染腐烂,高烧致死。
若非这人至今仍提着一息,护住心脉,求生意志极强,又极度坚忍,怕也根本等不及她来了。
前世今生,再艰苦她也不曾轻易落泪,可眼前这人……
媚硬生生逼退眼中湿意,取了杯水,自药箱中拿出一颗红色药丸捏碎,溶在杯中;却发现铁焰牙关紧咬,竟是无法吞咽,汤药不进了。
她于是将水含在口中,一手捏着他的下颚,强迫他张开嘴,一手轻轻捏住他的鼻子,俯身一点一点的哺入他的嘴里,接着松开捏着他下颚的手,放在他的喉间,微运混元功力,轻轻顺抚,助他吞咽。就这样一口一口,哺喂的一滴不剩哺喂,他的唇冰冷的令她心痛。
大元丹,她自己提炼的大补丹药,只要还有一口气,服了便可延命三日。
转身来到外间。
“我需要大量的血、干净的布巾、棉花球,大量的温水和烈酒。“媚对谷东道,接着交待谷东与谷北如何检验血型,如何取血,又给了二人相应的设备,简述了使用方法。
她径自转回内间,将医箱中的手术刀、镊子、剪刀钳、输血囊管、针线、自制酒精炉等一一摆好,有些是她早已制好的,手术刀却是在混元宫时,要他们替她打制而成,大小不等,极为锋利;自己穿上白色衣袍,袖口扎紧。
准备妥当后,她坐在床边,拉过铁焰的右手,伸展他紧握的手指,轻轻摩裟了几下他掌心中深深的指痕,将自己的小手平贴至他的掌上,闭目默运混元功,替他疏导血脉。他已失血过多,且血脉闭塞,根本撑不过手术,她的混元功乃这世间至阳至刚的功力,刚好是他体内寒症的克星。
反复运功几个周天,听得外间关门之声,媚收功,回身,刚好谷西进来,接过装了血的囊袋,接上囊管,滴了滴血,再次验了血型,确认无误后,把囊袋挂起,针头插入他手腕静脉。
又用水溶了自制的麻醉丸,灌了铁焰喝下。带上口罩、手套,又拿出一个麻醉丸捏碎,撒在他胸口的断箭周围。
将有洞的白布盖在铁焰身上,只露处胸前的伤口,示意谷西唤了谷东一起进来,让二人也穿上白袍,戴上口罩、手套,交待一些简单的事宜。
谷东刚进来便一愣,之后沉默的穿戴整齐,站在她身边。
媚注视着透着红色的囊管,心中默默计时。估计麻醉已起作用,拿起手术刀,划开他的胸膛……取出断箭……刮去腐肉……酒精消毒……缝合……上药……
自始自终,媚小脸紧绷,神情肃穆,眉头微蹙,整个人隐隐散发着一种不容亲近的凌厉。
期间,谷西跪在床的里侧,不停的用剪刀钳夹着棉球沾着伤口旁的血;谷东替她擦汗,递换工具。二人不停地打量着媚,眼中从惊奇到诧异到……钦佩到……诚服。
本失望于这个小宫主的为人,言辞轻浮,举止轻佻,贪图享乐,胸无大志;结果在宫里的短短三个月,就不知破了多少宫规,却也改善了宫里众人的生活;可一路赶来襄阳的路上让他们对这位小宫主刮目相看,十五天的马不停蹄,他们都有些受不了,可她除了形容憔悴,没吭一声;入了城,听了流言,明明眼中焦虑不安却还镇定的做好进太守府的万全准备;还有这无与伦比的医术,在在让她们心悦诚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