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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最好不宅斗-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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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恒源祥,羊羊羊

  唐云暖上了马车;一路上由胡一海跟那个姓黄的大叔驾车,唐云暖斜靠在红豆怀里;仍旧是一脸担忧。
  “我们这样逃出去;我爹娘怎么办;唐家上上下下怎么办?山月坞怎么办?”
  许如澈却是一脸决绝:“管不了那么多了,如今能够救你们的就只有世子爷;所以我们还非得往京城去找秦君凌不可。”
  马车骤然停了,众人身子前倾的厉害,唐云暖则干脆扎到了段明朗怀里;待车子停稳了两个人才尴尬地分开。
  忽然听见马车外驾车的黄大叔问了一句:“许公子说要去侯爷府;难不成是要去找他们家的世子么?”
  许如澈疑道:“你这赶车的真有本事;难不成连秦家世子名号也听说过。”
  这人却是段明朗带来的,段明朗遂赶紧解释:“你们别小看黄大叔,他可是打京城里混过的人,路子也广得很。”
  唐云暖心道这段明朗倒是很轻易能相信别人,只是他身无二两肉,这赶车的大叔肯帮他,还敢只身犯险来救人,想来也是仗义真性情的汉子。
  就听那黄大叔道:“您还别说,我还真听说过这位秦家世子爷,只是你们几位若是要寻他,却也不要大老远地往京城里跑了,他可没在京城。”
  许如澈唯一一条后路都断了,不由得掀起车上的门帘直面黄大叔:“他不在京城,这消息可准,他不在京城又去哪了呢?”
  唐云暖这才看清那个大叔的长相,这人至少也有四十岁左右,穿了一身粗布短打,虽然粗布,却是收拾得干干净净,仿佛还能传来些皂角的味道。大叔虽算不上胖但也很魁梧,看样子还会几手功夫,生得一张国字脸,剑眉星目,眼神中很有些笃定的光芒。
  这人很有些风骨,身姿也十分挺拔,年轻时应该是个很俊美的男人。
  唐云暖心中便起了疑心,是看皮相这黄大叔怎么也不像是个赶车的,车夫都是风里来雨里去,哪里能养出这样紧致光滑的一张脸来,那衣服也是干净得惊人,另外还带着诡异的香味儿。
  天底□为布衣仍旧这样讲究的也就只有段明朗一个人吧,竟又被他撞上了一个。
  先莫说他家境如何,在本朝生了一个好皮相又会拳脚功夫,何苦要去做车夫那样低贱辛苦,也唯有段明朗这样纯净的心境才会被这人骗了。只是这人直到现在也没有做出什么伤害他们的事情,况且有段明朗、许如澈同胡一海在这里,唐云暖量他也占不了什么便宜。
  与其打草惊蛇,不如静观其变。
  又听那大叔道:“小爷这句话问着了,咱们不过是个平头百姓,哪里知道世子爷的下落呢,想来是万岁爷给了什么差事让他去办了,几位爷,那京城咱们还去不去了?”
  许如澈同段明朗虽为男子,但大事向来都是由唐云暖拿主意的,遂都把头偏向了唐云暖。
  唐云暖便抓过段明朗低声问道:“这大叔你到底怎么认识的,给我说清楚。”
  在段明朗的叙述中,唐云暖大概听清楚了事情脉络,原来那一日段明朗被唐云暖赶走,心灰意冷躲在一间破庙中,恰逢那一日夜里冷了起来,段明朗拣来了些柴火到庙里烤火,这大叔正好驾车过路,便也进来跟着烤了会子火。
  段明朗本来也有些防备,只是听这个大叔是京城人士,不过顺道过路歇在永平府,想来也不知道官服正通缉他,便也没有逃开。偏生这大叔也同他一样,惯爱整洁,喜欢熏香,甚至还会吹箫,段明朗当下引为知己,两个人彻夜聊到天明。
  许如澈听完不禁调侃:“没想到破庙里也能结为忘年交啊,小段子,佩服佩服。”
  唐云暖听完这话倒对那大叔多了一丝好感,听起来仿佛也不像什么坏人,就听那大叔又问了一句:“要不然,咱们都去破庙里住着吧。”
  还没等车里的人答言,胡一海也发表了意见:“反正山月坞几位是肯定回不去了,官府一见少爷同云姑娘不见了,定然是要寻到那里去的,咱们不在,官府倒也不能怎么样许夫人跟许老爷,毕竟他们是散粮救人的善人,那个姓贺的也得顾忌一下民心。但若是回去,恐怕会连累他们。”
  说罢胡一海递给唐云暖一个眼神,意思是这姓黄的功夫对付不过他们,让唐云暖不必忧心。
  唐云暖心中感念胡一海的细心,此刻是逃亡之际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遂跟着段明朗回了之前他们栖身的破庙。
  及至进了庙,唐云暖跟许如澈不由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许如澈干脆指着所见问道:“你们管这个叫破庙,这也……太干净了吧。”
  唐云暖前世所看的古代电视剧里也常出现男女主角落难进破庙的情节,破庙不应该是蛛网成片,灰尘成堆的么,怎么眼前的破庙这么违和呢?
  眼前的建筑外表虽然凌乱破旧,但里面收拾得一尘不染,残破的佛像、古旧的神桌以及青石铺成的地砖被擦得澄明瓦亮,地上还有个木床,看木头颜色应该新砍来的木头做成的,上盖着稻草以及崭新的被子,唐云暖去稻草垛上捡起一个枕头,惊问道:
  “竟然是鹅绒的?”
  段明朗同黄大叔一同不好意思了下,异口同声道:“那买了鹅烤来吃觉得羽毛也不应该浪费……”
  唐云暖狂汗了两记,这个朝代怎么了,有一个段明朗这样要求生活品质的极品还不够,竟然让他又撞上了一个,两个大男人竟然比她一个女人过得还要精致。
  夜深了,唐云暖跟红豆身为女子,自然是要被让到床上睡的,几个男人则搬来了稻草打地铺。
  永平府的初秋温差很大,夜黑风冷,破庙中尤显得萧瑟,黄大叔想贴心的砍些柴草,胡一海去帮忙,很是奚落了黄大叔一番。
  “你这人,面白肉嫩,干起活来也跟娘们儿似的,慢悠悠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穷人。”
  黄大叔嘿嘿傻笑:“人生啊,最有意思,昨日你可能还富甲天下,今日就穷困潦倒了,最贵便是自在。”
  两人说说笑笑,搬着不少柴火过来烧火,黄大叔说者无心,唐云暖假眠在床上却听者有意。
  这个黄大叔,谈吐非常,肯定不是一般人。于是便更留意他所言所行。
  火升起来屋子里便暖和了不少,就听许如澈同段明朗抱怨:“你说这秦君凌早不走晚不走,偏生这个时候被派出去差事,难不成唐家就这样蒙冤抄斩么?”
  段明朗知道世子爷对唐云暖有心,心中一方面为秦君凌不在永平府而略微庆幸,另一方面却又期待他赶紧回来,只要能救唐云暖及唐家,哪怕她同他走了,他也心甘情愿。这样想着,心中不免忧愁,一个男人的身家背景果然决定了他的命运,他这样努力奋进,拼了命的想出人头地,到头来终究还是一场空。
  却听黄大叔问了一句:“唐家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你们几个冒死劫狱?”
  许如澈见黄大叔陪着段明朗来劫狱,想来大家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便将从紫棠那里听说的贺唐两家的恩怨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其间也夹杂了一些唐云暖说给他听的宫廷内斗。
  原以为黄大叔听后会惊讶自己竟然和这样的朱门少年打起交道,却没想到这人听完了便皱紧了眉毛,道了一句:“怎么你门口中的宸妃娘娘同贺大人这样可恶?”
  许如澈一听自然不乐意了:“什么叫在我口中可恶,这两个就是满可恶的啊,一个专横后宫,扶植党羽还同前朝勾结,另一个心怀鬼胎,连亲家都不放过。”
  说罢许如澈抬起眉毛挑衅:“说的跟你认识他们两个似的,你怎么知道他们不可恶?”
  黄大叔连连摆手:“我一个赶车的怎么认识人家这样大的官,只是我想如果他们这么可恶,当今万岁怎么会这样赏识他们呢?”
  许如澈简直要跳起来敲黄大叔的头了:“你真是个棒槌!他们要是当着万岁爷的面也敢这样嚣张,皇上不早砍了他们了,当然是人前人后两个模样,那贺怀山才能从一介盐商爬到四品官这个位置。”
  黄大叔仿佛没有被评价过是棒槌,当即有些语塞,又道:“看来当今万岁也是个棒槌,手下的人这样胡闹,连天子脚下的永平府旱成这样,他却一点都不知道。”
  段明朗唯恐黄大叔尴尬,赶紧接下这句话道:“对,皇上才是棒槌,每日高高在上,民间疾苦全都不管不顾,若他能出了皇宫到民间来看看这些狗官如何荼毒百姓,想来百姓就不会这样水深火热了。”
  话题已经上升到这样的高度了,唐云暖是笃定不说话的,胡一海本来就是个粗人不懂朝政,许如澈自觉才刚说黄大叔是个棒槌有些失言,而黄大叔此刻歪着头,不知琢磨起什么来。
  唐云暖就在这沉默中渐渐睡去,再醒来时,听见外边铜锣声大作,不少百姓自破庙门口经过,纷纷去往一个方向。
  唐云暖、许如澈同段明朗都是戴罪之身,自然不敢见人,胡大海便拦住一个百姓问道:“这么多人去,难道有什么热闹好看么?”
  那人兴致勃勃:“可不是有热闹看么,有个姓贺的御史要砍犯人呢,砍了整整一家人。”
  唐云暖当即意识到和唐家有关,直冲过来拽住那人领子:“砍的是谁家,你可知道?”
  那人被唐云暖的反常表情吓住,却还是老实回答道:“砍的是乔知府亲戚唐家啊,听说害死了奉旨成婚的儿媳妇,这事都传遍永平府了你们不知道?”
  唐云暖当即失神地松开手,那人遂又加入人潮中,还不忘加了一句:“要去看砍头赶紧去,晚了就挤不进去了。”
  唐云暖听了这话便更觉血气上涌,嗓子眼内一股腥甜涌了上来,身子后倾,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段明朗赶紧上前扶住唐云暖,唐云暖心知段明朗是最喜欢洁净的,唯恐被厌恶,强挺着精神道:“你小心,莫要沾脏了衣服。”
  段明朗哪里还注意这个,眼见唐云暖口吐鲜血他的心都慌了,起誓道:“你莫急,我能救出你来,也定能救出你们唐家。”
  黄大叔不失时机地泼冷水:“就凭你小子,怎么救人家全家?”
  段明朗的倔强劲儿又上来了:“可是我们找不到秦君凌,还会有谁能救唐家,所谓求人不如求己。”
  许如澈也道:“眼下火烧眉毛,恐怕将希望寄托在秦家身上不太现实。”
  几个人正在商讨,却见唐云暖一个箭步冲出了庙门,众人再去抓她回来已经来不及,只见唐云暖快步走进人群里,众人只得慌忙随着人群追过去。
  及至到了刑场,只见唐家众人都身着白衣,肩膀上扛着枷锁,各自被个刽子手押跪在地。太太仍旧是骂声连连,却被刽子手用破布堵住了口。
  围观的百姓皆是唏嘘感叹。
  “唐家不是乔知府的亲戚们,怎么说斩便斩了。”
  “哎,连乔老爷都要被斩了呢,别说亲戚了,说是得罪了御史,唐家也没什么正经亲戚,那可不就是说斩便斩了么?”
  “可我怎么记得唐家都是善人啊,前几日不是还散米救人来着么,真是好人不长命啊。”
  唐云暖听着人群中的感叹,不由得泪水涌上眼角,她不过是个穿越到此的现代女,严格来说大奶奶算不上是她亲娘,太太如斯刻薄,她更没有什么感情,可是一想到偌大一个豪门就此被陷害灭门,她的心就宛如被刀割一般痛。
  唐云暖正沉浸在难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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