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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过去了,两秒过去了,三秒四秒都过去了……
夏翎嘴角抽搐地睁开眼看向四周,周遭景色没有一点改变,传送时该发出的荧光更是半缕也无——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石窟中的传送阵被那只阴骸兽毁了?!
夏翎侧过头,男子黑漆漆又明净的双目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夏翎脸一红,干笑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刚来的时候,明明是好的。”
男子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唇,指着一处平坦的岩石道:“你扶我坐下来。”
夏翎乖乖地扶他过去坐好,连忙松开手,正想说,实在没办法,自己就舍命带他走另一条路好了。
却忽听男子低哑磁性,仿佛能引人共鸣般的声音缓缓响起:“你把坎部位的申线擦去,在离部位画上截线。自西向东,第三个符阵,艮部位纵线改为迷线;第六个符阵……”
夏翎一惊,怔怔地对上男子略有些疲惫的脸,只见那苍白如雪的脸上正隐隐浮起几丝不正常的赤红,可男子的目光却依旧极其清明,吐字淡雅而平和。
男子眉梢微抬,瞧了她一眼,哑声问道:“你对符阵一窍不通?”说着,微微皱了皱眉,似是有些烦恼。
夏翎一惊,连忙收回目光,半蹲在传送阵旁,迅速将把坎部位的申线擦去,又在离部位画上截线。
然后,她的动作一滞,抬起头囧囧有神地望着对方:“哪边是东,哪边是西?”
男子的双目微微睁大,由始至终从容淡定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怔然,在这张年轻又俊美的脸上显出几分可爱。
夏翎仿佛是直到此刻才发现,这个神色始终淡漠,言语古怪气人,对符阵又精通到让她骇然的男子,从外表看来竟只不过是个未满二十岁的少年。
夏翎厚着脸皮弄清楚了东西方向,就继续专心致志地按男子叙述摆弄传送阵。
所有的法阵都是由数十或数百甚至数千个小符阵组合交叠而成的,夏翎对符阵虽说谈不上精通,却也因为炼器的关系比寻常人懂得多得多。
可是此时此刻,这个陌生男子仿佛信手拈来的各种符阵和交叠之法,却有大半是她听所未听,闻所未闻的。
而且,改动的过程极其艰辛,稍有不慎,就会引动灵力入阵,破坏整个阵盘。
在小心翼翼地交叠穿插了数十个符阵后,她也只能勉强猜测,男子的这番改动,好像是要将原本的定点传送,改为对点镜像传送。
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了,夏翎满头大汗,还在与最后一个符阵奋斗。
男子双目紧闭,如晶莹美玉般薄似透明的肌肤下泛起阵阵赤红,额头一片薄汗,低头看了她一眼,正要说话。
却忽听到一个熟悉的狂怒声音从水帘后传来:“这是怎么回事?少爷人呢?!”
夏翎一惊,最后一条符线猛地画在了一个诡异的位置上。
她还来不及懊悔,传送阵却已亮起了一阵强烈刺目的白光。
就在这时,水帘被一阵巨大的力量打散,冰凉刺骨的水珠四处飞溅,夏翎惊骇莫名地看着一个黑漆漆的身影如风驰电掣般向这边冲过来。
惊惧之下,她连思考都来不及,本能地一把拽过那虚弱的美男,跳入传送阵。
霎那间,白芒闪烁,身心如坠云里雾里,耳边只余那个无良“父亲”暴怒的狂吼:“畜生,我不会放过你的!!”
再睁眼,已是截然不同的光景。
小佚
2011…9…6 15:33
第八章 交换代价
洞窟中一直是阴冷而昏暗的,可是随着传送阵启动,失重和头晕目眩的感觉消失后,一阵暖风袭体而来,夏翎下意识地睁开眼,却陡然被灿烂的阳光刺痛了双目。
待适应强光后,夏翎才看清楚,这儿是一个幽静的山谷,四面都是峭壁高岭,呈葫芦状向上凹凸延伸,出口一眼望去竟未能找到。只是,这个山谷的景色实在是美得让人心醉。
尽管现在是冬季,谷中却依旧遍地绿色,草木郁郁葱葱。小谷深处还有个不大不小的瀑布,在隆隆水声中,夹杂着鸟叫虫鸣,当真有如世外桃源一般。
夏翎一面惊叹,一面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谁知支撑身体的手腕刚一动作就后知后觉地感觉一片灼热,柔滑的触感在她微凉的五指下轻微起伏。
夏翎指尖一抖,僵硬地低下头去,陡然对上一双静若幽潭的眼睛,这双眼睛的主人此刻衣衫半敞露出莹白如玉的胸膛,发丝凌乱面泛潮红,被她半压在身下,万般狼狈,可是这双眼却淡泊悠远得犹如碧海蓝天一般,而且仿佛要永远的淡泊下去。
夏翎连忙爬起来语无伦次地道歉,脸上火烧火燎地尴尬:“对不起,我好像画错了一条符线,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们总算是逃出洞窟了……刚刚你父亲在后面追,我一着急就没顾着拖你进来的姿势……那个,我有衣服,男式外衣那种,你要不要穿一件?”
男子神态从容地就着她的手从地上爬起来,又毫无滞碍地随手拢上自己凌乱的衣襟,点头道:“衣服拿来。”
夏翎在迷藏环中翻了老半天,总算摸出一件男子的长衫。说起来,这还是韩煜度阴煞之月时自己帮他换下来,洗晒后又随手丢进迷藏环的。想不到古代衣服的质量真不错,都丢在旮旯近十年了,也没见破裂起球的。
男子略皱着眉头观察着这个封闭的小谷,动作有些缓慢地穿上夏翎递给他的白底深蓝线绣边的长衫,长袖卷到肘弯,衣襟半敞不扣。乌黑的长发也用一只木簪随意束起(还是夏翎友情提供),清俊雅致如山水绢画般的面容便毫无阻碍地展现在和煦阳光之下。
所谓月夕花朝,春和景明,竟都抵不过这一刻的水墨如烟,垂眸静敛。
短暂地震撼过后,夏翎苦笑着摘下了脸上的轻云纱,此时此刻,面对如斯景象,再戴着这玩意儿那纯粹就是个笑话。
你说遮掩容貌?在这种祸水面前,遮掩你M啊遮掩!这不是存心让人难堪吗?
男人都长成这样,让我们女人怎么活啊!你以为人人都是常似锦啊!
神色尴尬内心咆哮地将轻云纱收入迷藏环,夏翎绷着脸问靠坐在谷中一块巨石旁的男子:“这位少爷,要怎么称呼?”
男子微微侧了一下头,停滞了片刻,才轻声道:“……木成修。”
木成修?夏翎一愣,随即皱起眉苦苦思索,她怎么觉得这个名字在哪听过。
男子一见她的反应便仿佛有些懊恼地皱了皱眉,双唇开合了几次想说什么,却最终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夏翎想了片刻依旧想不起来,不由往脑后一抛,正色道:“木公子,你让我帮的忙,我都已帮了,如今在这谷中,虽弄不清身处何地,却至少没什么危险。不知道,可不可以告诉我,究竟要如何才能让白觞进阶?”
左手上的迷藏环动了动,小小的雪白的身体钻出来,重重蹭着她的掌心,又是咿呀又是哀求,可夏翎就是硬着心肠不去看它一眼,只牢牢盯着那木成修的反应。
男子眨了眨眼,垂下密黑的睫毛,也瞬间敛去了炎帝深处那一道炽热的光芒,缓缓道:“白觞诞生于神龙木精魄,上可通天,下可彻地,乃天下精怪之首,本该与天地同寿。然而,白觞的成长需要吸食最精纯无杂质的灵力,尤其是幼年时期,所需灵力之多之纯,是任何人无法想象的。然而,这尘世间浊气魔气戾气弥漫,便是凝魂千年以上的白觞都无法久存,更何况不足百年的?”
夏翎眼皮一跳,猛地朝小曦看去,小曦连忙撇开目光不去看她,只是龇牙咧嘴地朝男子大叫。
夏翎连忙捂住小曦嘴巴,颤声道:“你继续说。”
男子抿了抿干裂的唇,抬头目光明净地望着她,清朗声线,似冰雪初融:“你左手上的储物镯符阵有些奇特,好似能自行吸取并过滤世间灵力,可惜却不够彻底,又无法持久。不过,不管怎么说,若没有这个空间法器,十年前,它就该消亡了。”
夏翎紧紧握住迷藏环,轻声道:“它还能活多久……不!请你告诉我,如何才能救它?将它送回神龙木身边可以吗?”
小曦“啊”地尖叫一声抓住她头发又跳又闹,见她无动于衷的模样,不由真的慌了,连忙用小脑袋蹭着她的脸,哀哀低喃,仿佛是在安慰,又仿佛是在祈求。
夏翎轻柔地将它拢在手心,护之爱之,如珍如宝,可就是不肯低头看它一眼。
“我说过了,让它进阶就好。”男子淡淡道,“白觞每进一阶,自然寿命就会增长千年,净化灵气的能力也会自然加强,自然能活得越来越久。它的寿命已不足一年,如今你便是想带它回神龙木冢也来不及了。”
夏翎一见话题又绕回了老路,心中一急,几步逼近那男子,恨不能提着他的衣领将他拽起来狠狠逼问:“怎么进阶?说详细的,别跟我绕口令!”
男子低头望着她,沉思片刻,才缓缓道:“精怪天生就通晓进阶之法,只是白觞的进阶比寻常精怪又要难上千倍万倍。而且,白觞一旦进阶成功,凝元涤神,心性就会为神龙木本元净化。它们会自然摒弃人世间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到那时它仍会认得你,却再不会对你抱有任何特殊的感情。”
夏翎一怔,缓缓地侧过头去望向神色平静了然,眼底却漫布忧伤的小曦,轻声道:“你早知道了?”她顿了顿,声音竟有些哽咽,“所以,你明知道自己会慢慢消亡,明知道进阶的方法,却故意任其发展?”
原来,洞窟中男子所说——救治的途径,就是普通精怪进阶的方法并非欺骗或敷衍她!
小曦一直都知道危险和挽救之法的存在,但它却不愿去做。
夏翎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突然有种万念俱灰的荒凉,还有撕心裂肺的痛楚。
她有多害怕再变成一个人,多恐惧无边灰暗看不到阳光的生活,可是再绝望又能如何?她可以自私地让小曦离开亲人陪着自己,难道还能让它为了陪伴自己,牺牲生命吗?
夏翎低头对着陪伴了自己许多许多年的迷藏环笑了笑,再抬头却已是双目坚毅闪亮,神色一往无回:“你在洞窟中说有办法救它,我信你。无论你用什么办法,会有怎样的后果,请救它一命。”
男子挑了挑眉,静水般的清眸中竟慢慢荡起几分涟漪,似有一簇火苗在冥渊深处缓缓燃烧:“我确实有强制让它突破凝元涤神的方法,而且只需一年就足够了,但你付出的代价却不够。”
夏翎的脸一黑,冷笑道:“代价不够你在石窟中让我救你的时候怎么不说?”
男子侧过脸不看她的眼睛,平静而无辜地陈述:“我忘记了。”
忘你M!你丫撒谎都不带打草稿的啊
夏翎恶狠狠地瞪着男子如美玉镌刻雕琢而成的俊秀脸庞和无辜面容,咬牙切齿道:“你还想要,什么代价?”
男子清澈坦然(无耻?)的目光从她因愤怒微微泛红的脸慢慢下移,最终落在她的小腹上,原本静如渊海的眼眸中忽然窜起一道炽热的火焰,清越的声音沙哑低沉,悦耳性感地让人几近颤栗,就仿佛那来自地底最深处的诱惑一般“你的丹田处有一颗奇怪的珠子,与你的元神相融相缚,几乎化为一体。它隐蔽了你的一切气息,尤其是灵压波动,让我至今都看不出你的根骨和修为,更看不出这颗珠子的来历。这世间竟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