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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根据江湖传闻,陈啸新女朋友的爹是他单位的老大。
所以我觉得他要不就是故意整我,要不就是脑袋被驴踢了。
但我还是个比较有涵养的人,我说:“谢谢你的好意啊,不过不用了,我已经找到了。”说着还晃了晃手里的资料,“这家要我了。”
陈啸说:“林蕊,别闹了,你怎么可能找得到。”
默默无语地过去两秒,我的涵养用完了:“你什么意思?!”
他顿了一下,一双眼睛深沉地望着我:“对不起,我不是说你没有能力,只是我知道你习惯依赖……别人。”
我忍住踹他□一脚的冲动:“你他妈的就是那个意思!你说完了是吧,我不奉陪了。”
转身离开之前手腕被人握住,陈啸低声对我说:“林蕊,你不要耍脾气。机会难得,你再考虑一下。”
我一把甩开他走了。
他也没有再追上来。
虽然我不能不承认,之前我的确习惯依赖别人,而且这个别人就是陈啸,大三和大四暑假时候的实习,都是陈啸帮我推荐的,但那不代表我自己找就不能找到。实际上那时候我也都收到一些小单位的录用,只是我没有告诉他。
刚才的表现让我觉得我自己很有志气,很满意。半个多小时以后,我怀着满肚子的志气到了那家制药公司。
上回面试我的部门经理出来接我,一路寒暄几句,然后把我领到一个办公室前,说:“林小姐,周总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我抬头扫了一眼门牌,上面写着:周逸
凡。
我多看了那三个字几秒,然后抬手敲门,里面一个男声说:“进来。”
我于是开门进去,里面的人坐在办公桌后面,四目相对的时候,他的眉毛微微挑了一挑。
那一刻我在心里想,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妈的陈啸算个什么东西,看看人家,也就是比陈啸大个三四岁的样子,已经做到总裁了。
虽然之前也面试过很多次,但我还没有跟这种级别的人物打过交道,于是战战兢兢地在门口做起一副含羞草状:“周总您好,我是林蕊。”
周逸凡看了我两秒,抬手示意了一下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面色平淡地说:“坐。”
我就挪过去在他对面坐了,然后从文件夹里拿出简历,正正地摆在他面前。
但他没有低头去看一眼,反而目光一直聚焦在我脸上,还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
我心想,不好,难道是刚才在来的路上哭得太狠把眼线给哭花了?怎么可能,我买的时候店员明明告诉我那眼线笔是防水的。
看来价值三块五一支的东西果然不太可靠。
对看了半分钟后,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打破沉默道:“呵呵,您需要我做个自我介绍吗?”
周逸凡没答话,倒是垂下眼,右手指尖翻开一页我的简历,然后左手撑着额,目光定在我简历的那张照片上,眉头一瞬间比刚才更紧了。
我承认简历上那张青葱的照片跟我现在沧桑的模样差别很大,有装嫩的嫌疑。那是我大一时候的照片,我记得那时候因为军训很热,所以我把高中留了三年的长头发剪了,留着像初中时候一样的刚刚到肩的短发。因为这张照片拍得很不错,往后我的证件照都没有拍得比那张更好的,所以我就一直不要脸地用这张来糊弄用人单位。
我又干干笑了两声:“那个……”
“你就是林蕊?”周逸凡抬起眼睛来,额头皱起几丝细微的纹路。他问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低沉温和地很好听,我能想到的文艺一点的说法是,他的声音就像海边那些被日光照耀,被海风拂动的暖沙一样。
我被这个暖沙一样的声音晃了一下神,说:“呃,我是。”
周逸凡又问:“你是研究生?”
之前遇到的别的面试官,都是对实习经验,社团活动等等内容比较感兴趣,没想到眼前这位却对应聘者基本资料的真伪比较感兴趣。
我用真诚的目光凝视着他,斩钉截铁道:“嗯,我是!”
我想他应该是被
我真诚的目光打动了,因为周逸凡没有再接着问我“你真的是女的?”之类的问题。他往椅背上靠了靠,看着我说:“你平时,都做些什么?”
话题终于扯到正轨上来了,我心里很激动,清了清嗓子开始说:“我感觉个人能力的培养比较重要,所以平时除了上课,我还积极参加学生会和学生社团的工作,并且注重实际工作经验的积累。”
周逸凡说:“除了那些,你还做什么?”
我说:“啊?”
他抱着手:“专业课,社团,实习,这些李经理大概都跟我说过了。”他眯了眯眼睛:“除了那些,你平时还干些什么别的么?”
我不是很理解他的意思,并且被他非常规的问题搞得有点措手不及,紧张地在身前用自己的右手握着左手,这是我的习惯性动作。
又过了十几秒,我干干笑了两声,假装很镇定地道:“呃,除了那些,我也就是跟平常人一样,听听歌锻锻炼什么的,保持良好的心态和健康的体能,争取为和谐社会多出一份力,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身什么的,呵呵。”
周逸凡看着我,静了几秒,突然咧开嘴哧地一下笑出声来,这一笑笑得跟电视上的某个电影明星差不多。那个电影明星的帅气指数可以在我心里排进中国男明星的前三,所以稍稍缓解了一下我此刻紧张的心情。
但下一秒周逸凡又说:“你看起来不像经常锻炼的人,你脸色很不好。”虽然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温和,但我知道他的潜台词是在说我说谎。
而我的确是在说谎,所以我尴尬得没有话讲。
“社团实习那些,别人也不是没有,既然大家都差不多,你给我一个用你的理由。”
还好这个问题我还是准备过的,我深吸一口气,准备扳回这最后一局,但没想到这一口气吸得太大,胸腔里顿时有一股别样的感觉翻涌上来,我顿时用手捂住嘴,蹭地一下从座位上蹿起来。
周逸凡惊讶地看着我。
他一抬手,我撒开腿就朝他手指方向的洗手间冲过去。
我在马桶边上吐的时候只有一个绝望的想法,出去抓住那个部门经理的肩膀狂晃,你不是告诉我只是走个过场吗?啊?妈的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按了水冲掉,在洗手池洗完手漱完口,一转身,周逸凡就站在门边。
我琢磨了他脸上的表情片刻,突然想起来有个词叫不可捉摸。
周逸凡顶着一脸让人不可捉摸的表情,皱紧了眉头:“你怎么了,不舒服?”
我说:“不
好意思啊周总,我可能是今天中午吃坏了肚子,弄脏你的地方了,对不起啊。”
他不说话,继续用那种不可捉摸的表情看着我。
但我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我猜想他这个表情表示我今天这场面试没戏了。这是很正常的,如果我表现成这样还能过关,说明这个世界简直没有天理。
只是我忽然之间想起刚才陈啸对我说的话,他说,林蕊,你怎么可能找得到。
我说:“周总,那我就不浪费你的时间了,我先走了,真的很抱歉。”
然而我忘记了,这个世界本来就每天都在上演着千千万万件比窦娥还冤,比孟姜女还苦的天理不容的事情,所以也不在乎再多一件。
就在我从周逸凡身侧经过,往门口方向刚走了几步的时候,没有天理的事情发生了。
周逸凡在我背后说:“那你什么时候能来上班?”
我回过头说:“啊?”突然反应过来,“我过了?”
他从洗手间门边朝我走过来,我看着他那个气场,觉得我刚才的想法错了,那个广告明星远远没有他那么霸气侧漏,而且我目测了一下周逸凡的身高,估计在一米八到一米八二之间,很完美。
他走到我眼前说:“下周一,可不可以?”
我说:“这个……恐怕不行。”他意外地挑起眉,我赶紧说:“我下周一一整天都有课。”
周逸凡又笑了一下:“哦,那你把你的课程表打一份给我,该上课的时候你就上课,没课的时候就来公司报到,当然,周末不用。”
我连连点头:“可以可以!”
周逸凡说:“天气热,吃东西的时候注意些。”伸手从桌上拿起我的简历,垂下眼又翻了翻:“这份东西我留着,可以么?”
我说:“可以可以!”
周逸凡说:“那你现在自己回学校,也可以么?”
我说:“可以可以!”
然后他就笑着不说话了,我愣了一下,一拍脑门反应过来:“不好意思,我明白了,周总我不耽误您时间了,我下周准时过来报到!”
回学校的路上,我仔细思考了这次面试的全过程。我本来怀疑周逸凡难道对我有点意思,否则怎么会面得烂成那样子他还录用我?但转念一想,除非他的口味已经重到了人类难以理解的地步,否则应该不会看上一个第一次见面就在他面前抱着马桶狂吐的女人。所以我想,他应该是被我那种想吐就敞开怀吐,并且吐完以后还如斯有条不紊,镇定有序的人格魅力所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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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在学校门口停下以后,我在学校附近的农贸市场买了些水果和菜,那里的东西样式比学校超市的要多得多,并且价格便宜一半。
回到宿舍我把我面试通过了的好消息告诉刘闻闻,她很高兴,自告奋勇地要今晚用我买回来的菜亲自下厨为我庆祝。但我们一起回忆了一下上次她用电磁炉煮个面结果把自己的脚烫成猪脚,然后包着厚厚的纱布拄着拐杖跳了一个月的事实,最后决定还是由我自己来。
第二天是周五,隶属于我们院学生会下面的一个话剧社组织开了个会,说下周一就是新学期的社团招新了,百团大战,问我们有什么好的新颖的招新方式。
因为话剧社社长就是刘闻闻暗恋的那个院学生会主席,所以我当初也被她拖着一起加入了这个话剧社,负责在别人表演的时候帮忙在后台抱抱衣服,拿拿道具之类的工作。
但是现在我们不到十个人坐在亭子里,被燥热的风吹着,既煎熬,又惆怅。
我们院的这个话剧社向来不怎么招得到人,原因是校学生会下也有一个话剧社,规模比我们更大,管理比我们更正规,资金比我们更充裕,而且最致命的一点是,我们社团走高端路线,话剧都用英语来演。
在现在这个绝大部分大学生都只以通过四级考试为目标的大背景下,这样的话剧社生存不下去,我认为这件事很符合唯物主义辩证法中的因果联系原理。
但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们话剧社倒是短暂地火爆了一把。那时候陈啸正好路过,在他们摆的摊子旁边跟人闲聊了一会,结果引来了一大堆女同学。话剧社的人感到很欣喜,想要多招一些女同学,于是就又让陈啸在旁边站着多当了一会儿吉祥物,但谁知可怕的是,陈啸竟然又引来了一堆男同学。一时间万人空巷,我曾经还因为这件事很不高兴。
然而惨痛的历史经验告诉我们,人民群众是不能招惹的,人民群众是不能被欺骗的。后来男同胞和女同胞们加入话剧社以后,发现陈啸根本不在话剧社里面,于是又纷纷退社了,我也曾经因为这件事幸灾乐祸。
我把这件事回忆完,听到我身边的刘闻闻提议说,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