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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是——句、句、诛、心。
当真是——字、字、蚀、骨。
作者有话要说:所谓真相……
有几个人猜中了“真凶”?我印象中,留评的人里只有【懒人】猜对了。刚才找到那条评论,送了分了^^
43
43、黑白配の最爱的你 。。。
〖43〗『黑白配の最爱的你』
【其实,最爱的从来都不是他的金玉其外,最爱的一直是他的败絮其中、他的人面兽心、他的表里不一、他的狡诈奸猾、他的艮皮赖肉、他的喜怒无常……以及他偶尔的顽劣和孩子气。】
※※※
慕容靖玺离开许久,我才用极缓慢的速度从座位上站起来。
跪在冰凉的大理石地砖上,我将散落满地的照片一张一张地捡起,小心翼翼地擦干净后,将它们码整齐,紧紧捂在胸口。
爸爸,我好疼。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疼的。那疼,比之当年听到他的死讯时,愈加剜心噬骨。
爸爸,我好冷。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冷的。那冷,比之那时慕容靖玺的威胁,愈加寒冷彻骨。
爸爸。
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女儿究竟该怎么办?
从茶室出来时,已是下午两点。
我将照片捂在心口,茫然地在路上走着。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就这样沿着马路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我不知道我们的爱情应该拐向哪个方向,我亦不知我的未来在何方。
以前,纵然伤心、纵然不舍、纵然无助……至少,我心里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这会,我却悲伤地发现——
我在通往未来的道路上迷了路,独自徘徊在人生的迷宫中,不知该何去何从。
不知这样走了多久,路边奶茶店的音响里传来柔婉的女声,在我耳畔低低地回旋:“你真的忘得了你的初恋情人吗?假如有一天,你遇到了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真的就是他吗?还有可能吗?这是命运的宽容,还是另一次不怀好意的玩笑?”
我顿住脚步,对着路边的黑色音响怔怔地发呆。
“如果这是最好的结局,为何我还忘不了你。时间改变了我们,告别了单纯。如果重逢也无法继续,失去才算是永恒。惩罚我的认真,是我太过天真……”
张信哲典雅温文的嗓音带着冰雪初融时的清澈和穿透力,清淡中低回再三,满含深情的问句里缠着丝丝入扣的绝望,直直捣进人内心最深处——
“如果再见是为了再分,失去才算是永恒。已死心的记忆,为何还要再生?”
已死心的记忆,为何还要再生?
为何……还要再生?
这一刻,泪水终于决堤而出。
我抱着照片,站在奶茶店前,旁若无人的失声痛哭。似要把这十年隐忍的眼泪一次性挥霍干净。
我从未跟任何人说过,我第一次见到慕逆黑时,心曾悄悄地漏掉一拍,隐隐觉得他的模样跟记忆里的那个少年好像、好像、好像。
我从未跟他说过,我会去跟他表白,最重要的原因,不是CC的赌约。而是,一直以来,我心里隐约都是有些在意他的。在他默默爱着我的那些日子里,我心里其实也是有他的位置的。
可是,我却从未想过,他与那个少年之间会有任何联系。
年少时,肖瑶瑶曾疯狂地迷恋日本动画片《灌篮高手》里的流川枫。每每遇见外形酷似他的美型男,她都会心神荡漾一番。她虽因为流川枫而对某个特定类型的男孩子青眼有加,却清楚地明白世界上不可能有流川枫。
流川枫之于肖瑶瑶,恰如威廉之于我。
我们虽都爱极了那个人,却也都清楚地明白:现实生活中不会有流川枫,我的世界里亦不会再有威廉——永、远、不、会、有。
“他不会回来了……就算我再遇见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人也不会是他。”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小白,其实有时候,只要你换个角度看问题,所有答案都会不一样……”
“不会不一样……那个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换再多的角度,事情都不可能不一样……慕逆黑,你难道会相信这世上有死而复生这回事吗?”
“如果……有呢?”
“如果有,那也是——自、欺、欺、人。”
……
其实,之前有那么多、那么多、那么多的细节都暗示着这个真相,我之所以愚钝至此,只是因为我那般坚信着我的坚信。
我不愿自欺欺人,最后才恍然,自己被生活欺骗得那样惨烈、那样彻底!
“难道我就这样过我的一生,我的吻,注定吻不到最爱的人。为你等,从一开始盼到现在,也同样落的不可能。难道爱情可以转交给别人,但命运注定留不住我爱的人。我不能,我怎么会愿意承认——你是我不该爱的人。”
歌声缱绻,萦萦不绝。
我捂着胸口,低着头,蹲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嚎啕大哭。
啪嗒、啪嗒、啪嗒。
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地面,溅出心碎的形状。
“夏小白,你为何这么死心眼?”
“……”
“这样,也好……这样,你若是爱了我,便是彻彻底底地爱了我……”
我爱你,从来只是因为你是慕逆黑——而已!
我不能,我怎么会愿意承认——你是我爱错了的人。
※※※
电话响了许久,我才从口袋里掏出来。
接通后,那边沉默了许久,方传来他的声音:“小白,你现在在哪?”
“我在我们第一次约会的艺馆,你现在过来吧。”
“好。我十五分钟后到,你等我。”
“恩……我等你。”
挂了电话,仰起头,我望着夕阳下的风和艺馆安静地微笑。
风和艺馆的前身是原色美术馆。
十年前,我在这里第一次遇见那个少年。
那日,是“彩绘人生”夏令营开营后的第一次户外写生活动。
我背着背包,抱着八开大小的速写本,正与一大群十几岁的少男少女站在展馆大厅里等待带队老师给我们分组,营长阿姨走到我身边,弯下腰对我和蔼地微笑:“小白,跟阿姨来一下。”
我乖巧地点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穿过长长的廊道,走向长廊尽头的休息区。
远远地,就见到一对容貌和气质都极其出色的母子坐在休息区的藤椅上闲聊。母亲面带浅笑,手抚着儿子的头发,在耳畔细细地嘱咐着他什么。儿子垂着眼睫,用铅笔在手中的速写本上勾勾画画,偶尔点一下脑袋,对母亲的话表示应承。
距他们还有几步的距离时,两人听到脚步声,双双抬眼看过来。
一双眼,如明珠暖玉,温婉蕴笑。
一双眼,如沉墨幽渊,无波无澜。
“如风,这便是程一璋师兄拜托我照看的孩子。”营长阿姨扶着我的肩将我朝她身前揽了揽,笑着对藤椅上的两人说,“她叫夏小白,才刚满12岁,是夏令营里最小的成员。”
那位母亲点了点头,眼神脉脉地望着我,浅笑软语:“小白,你好。我跟你们营长都是你程叔叔的大学校友。你程叔叔说你之前没学过画,没有一点儿美术基础,拜托我找个底子好些的孩子带一带你。夏令营刚开营没几天,我对这群孩子的底细也不大了解,一时半会也没有合适的人选。这是我儿子威廉,以后在夏令营你就跟他一组,让他来辅导你画画,好吗?”
我懵懂地点头,抬睫望过去——
那少年正细细端详着我,黑亮剔透的眸子如同阳光下的琉璃,折射着熠熠芒光。修长漂亮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中的铅笔,嘴角微微向一侧勾了勾,他慢悠悠地问我:“你叫夏小白?夏天的夏,大小的小,黑白的白?”
那时,他正处于变声期,声音听上去微微有些嘶哑,却并不难听。
我点了点头:“是!就是夏天的夏,大小的小,黑白的白。”末了,蹙眉想了想,又问他,“你叫Wei Lian?哪个‘Wei’?哪个‘Lian’?”
他被我问得微微一怔。
她母亲与营长阿姨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人含笑不语。
凝着我看了稍许,瞳子里闪过一抹异色,他将手中的速写本翻过一页,垂下眼睫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下两个字后,将速写本递给我,一字一字说得极清晰:“我叫威廉,威武的威,廉洁的廉。”
我抬睫去看他,他脸上明晃晃的笑意狠狠地灼了一下我的眼。
从那时候开始,这个名字便深深地、深深地烙进了我的生命。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威廉’究竟是他的中文名还是英文名呢!”
“为什么不问他呢?”
“那时,因为他走得很突然,没来得及问……”
Wei Lian,原来并不是威武的威,廉洁的廉。而是——
W-i-l-l-i-a-m,William。
十年了,我终于得到了这个答案。
※※※
夕阳西下。
我坐在艺馆前长长的台阶的尽头,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向我。
规整板正的黑色手工西装搭配冬日初雪般洁白干净的衬衣,衣领内围着一条印着复古图案的方巾,整个人挺拔毓立、风神绰然,如同误入现代的中古骑士般清贵雍雅。
漫天红霞在他身后氤氲成画,恍惚中,我似乎看到十年前的那个少年,在阳光晦暗的黄昏,逆着光,迈着稳健的步子,一步一步地走向坐在楼梯尽头抱着速写本画画的我。抬起头,四目相接,他眉梢慢挑,唇线微扬,似笑非笑,亦正亦邪。一时,周围疏影横斜,暗香浮动。那情、那景,太过美好,太过虚幻。
忽地,想到了紫霞仙子那句妇孺皆知的话儿:我的意中人是一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五彩云霞来娶我,我猜中了前头,可是我猜不着这结局……
钻石的切面卡在手心的爱情线中,硌得一颗心尖锐地疼着。眼前的景物还没来得及模糊,浑圆晶莹的泪珠已一颗一颗从眼眶内争先恐后地滚了出来。
他在我面前站定,垂着头静静地望着我,如夜的眸子里漫溢着暗雅清寂的忧思,微微泛白双唇抿成紧紧的一条线,紧绷的下颌线条坚毅中透着冷峻……这样隐忍和挣扎表情,我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竟是前所未有的心悸、心动、心疼!
为什么,我会认不出他呢?
或许是因为太爱、或许是因为太痛、或许是因为太怕……这些年,我从来不敢堂而皇之地放纵自己去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回想、勾勒、描摹那个少年的模样。
这会儿,细细端详,慢慢品茗,才发现他的每一寸眉眼、每一寸鼻唇、每一寸线条都与当年的那个少年那般相像、那般相似——
他们都有一对浓密平直的眉,不悦或是质疑时,总爱将眉梢微微上挑。
他们都有一双深邃清澈的眼,看人眸光定然且干净,毫不漂移和犹疑。
他们都有一副挺直隽秀的鼻,中间微微隆起,低调中透着贵气和高傲。
他们都有一张细勾精雕的唇,时而红润,时而苍白,唇虽薄却不薄情。
他们都有一个冷峻刚毅的颌,不笑时硬朗十足,笑起来却又格外柔和。
他们都有一副衣架般的身条,不管是休闲装或是正装,都能穿得妥帖。
……
不该,不该这样去肢解他的姿容笑貌、一颦一笑的。越是肢解品读,越是沉沦至底,越是难以自拔。
其实,最爱的从来都不是他的金玉其外,最爱的一直是他的败絮其中、他的人面兽心、他的表里不一、他的狡诈奸猾、他的艮皮赖肉、他的喜怒无常……以及他偶尔的顽劣和孩子气。
夕阳下,艺馆前,长阶尽头。
我伸手去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