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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救我?”收敛下心绪,沐颜开门见山的问道。
淡雅一笑,白衣男子站起身来,窗口的阳光明亮的照射在他颀长的身影上,宛如神谛般的面容让人窥探不出任何的情绪,目光如水般平静的落在沐颜身上,“不想姑娘受伤罢了。”
“你怎么看都不是那种会拔刀救人的良善之人。”喃喃的开口,侧目打量着他丝毫看不出任何破绽的面容,他高贵、典雅,浑身上下散发着王者的气息,可他却绝对不是那种会救人的心善之人,这样的人,从某一方面说有着和轩辕冷同样的冷厉无情。
观望着,沐颜忽然挑眉一笑,脆声道:“不管如何,是你救了我,这份情我会记得的。”
说完,沐颜向着轩辕冷的方向走了过去,不管他是什么人,可沐颜只知道,有了危险,他会救她。
暗处的角落里,一个人快速的向着最阴暗的巷子跑去,片刻后闪身进了一旁的屋子,对着站在阴暗光线下的人恭敬的开口,“死士都服毒自尽了,不过看得出,轩辕冷对他的王妃没有一丝的关系,为难的时候和司徒绝同时保护的是八公主。”
如此看来,她确实是一个不受宠的王妃,而这样的人却是他需要的,暗处负手而立的人点了点头,手一挥,身后汇报的人随即退了出去。
冷王府。
“说,你为什么知道菜里有毒?”屏退了所有人,轩辕冷寒声的开口,目光犀利的看向沐颜,那样的毒,极其的轻微,如果不是他年少时在军营里养成的谨慎细致的习惯,他也不会察觉到异样。
果真不能多事,沐颜撇撇嘴,偷瞄了一眼轩辕冷,却正对上他犀利冷然的目光,阴暗里有着让人惧怕的寒冷,身子忍不住的后退,可惜被他大力的抓住手腕。
“说!”突然的一声冷喝,沐颜惊吓的一个颤抖,小脸倏地抬了起来,气恼的一瞪眼,“我之前学过医,所以就知道了!”
“你懂医术?”有着不确信,调查的情况上并没有提到这一点,不过她身上的迷太多,她和穆忠天的关系就是最大的一个谜。
“废话,我要是不懂医术,我这只手早就被废了。”挫败的开口,沐颜指着被轩辕冷抓的手腕,要是不懂医术,别说这只手了,估计她的命也快没了。
“你在抱怨我。”冰冷的视线从她纤细的手腕转移到那挑眉瞪眼的脸上,轩辕冷一字一字的开口,大有她敢点头就杀无赦的凶残。
人在屋檐下,不敢不低头,沐颜机警的瞥了一眼,低声道:“不敢,我哪敢抱怨王爷。”上一次,只不过见到他没有行礼,就被打了二十鞭,如今又多了姨娘在,她再忤逆他,估计受苦的还是姨娘。
她不敢?话是这么说,可那细致的眉眼里皆是抱怨之色,轩辕冷忽然感到一股笑意,却又在瞬间收敛下心思,松开手,寒声道:“下去吧。”
就这样就让她下去了?沐颜怀疑的掏了掏耳朵,她没听错,他这样就让她走了?
对上她错愕而怀疑的脸色,轩辕冷神色一暗,薄唇轻启,“你还不走。”
“不,我立刻就走。”如同得到了特赦令,沐颜随即一个转身向着书房外跑了去,三两步一回头,不相信的看向忽然间改变态度的轩辕冷,却和他冷厉的视线撞在了一起,小脸一缩,咻的一下,身影如同离弦的箭快速的冲出了院子外。
那些到底是什么人?轩辕冷思虑的坐了下来,从一开始,他们并没有真的要痛下杀手,否则会以更加犀利的攻击围剿他们。
可如果只是一个试探,为什么被擒住后,悉数服毒自尽了,十多个死士,要培养,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花这样大的代价,试探他们做什么?未免得不偿失。
正思虑着,院子外脚步声响起,司徒绝已然从围墙外跃了过来,跟随其后的还有当今太子轩辕琅月。
“小皇叔,没事吧?”轩辕琅月清朗的开口,继续道:“我已经派了人去查那批刺客的身份。”
“如果没有猜错,那些人应该是冲着我来的。”懒散的开口,司徒绝径自的为自己斟了杯茶,洒脱的面容上染上深思的笑容,闲散的一耸肩膀,“这段时间,司徒家的生意受到了打击,那些人不出意外,应该是冲着我来的。”
“怎么说?”没有司徒绝的懒散,轩辕冷目光深邃的看了过去,生意上结仇是常有的事情,可派出这样身手一流的死士,却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江南有一批丝绸,原本是要运回京城的,可蹊跷的是就在司徒家要谈合约的前一晚,忽然这批上好的丝绸却被别的人买走了,价钱是司徒家的三倍,前些日子,钱庄的十万两银子在镖局押送途中,却莫名其妙的被神秘人劫走了,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可以说对方行动是神不知、鬼不觉,这样大的财力物力人力,必定是和司徒家杠上了。”
而这一桩桩诡异的事情,让司徒绝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大哥:南亦风,他曾经说过,要毁掉司徒家。
“司徒大哥,有没有头绪?”轩辕琅月一怔,思绪快速的流转着,和司徒家正面为敌,看来势头必定不简单。
皇翎王朝的国库里,有十分之一是司徒家的产业上缴的税银,和司徒家为敌,也就意味着同整个皇家为敌,对方如此大的手笔,不可能想不到这一层关系,却依旧如此做,甚至不惜派杀手前来试探,看来是来者不善。
“头绪倒没有,不过似乎有了确定的人选。”不在意的笑,司徒绝摆摆手,“不用担心了,我会处理好的,倒是你们也小心一点,三皇子这一次下嫁八公主的计谋不成,势必会再有其他的动作。”
暗夜,乌云压低了夜空,一片死寂之下,沐颜换上了装束,这才向着药铺走去,有了一张人皮面具,日后她要行动便方便多了。
“姑娘,你来了。”等候多时的罗掌柜悄然的迎了过去,开了暗门,让沐颜进了屋子,将灯燃了起来,“姑娘,请稍后,我去拿。”
“无颜。”接过掌柜手中递过来的薄薄的人皮面具,沐颜面纱下的脸庞嘲讽的笑了起来,无颜,从今之后,尘世间再无沐颜这一个人。
“谢谢了。”心绪波动着,竟也没有察觉到帘子后那轻微的呼吸声。
看着离开的身影,南亦风疑惑的皱起眉头,那不是沐颜,相处十多年,她的身影他即使闭着眼也不会忘记。
可眼前的身影虽然头戴着斗笠面纱,见不到面容,可南亦风还是一眼看出了诡异,眼前的身影要消瘦一些,也要高一些,声音也不是沐颜那甜美的嗓子,她到底是谁?
思虑着,身影纵然一闪,快速的向着离开的沐颜跟了过去,夜色下,风声徐徐,可这样幽静的夜里,一点轻微的声音确实最容易发觉的。
感觉到背后异样的气息,沐颜随即调转了方向,随意的向着复杂的巷子里行去,希望可以躲避开身后的跟踪。
可惜半个时辰后,当她感觉着身心俱疲时,背后的人却依旧不急不缓的跟在一旁,脚步不曾有着凌乱的气息,可以想象得出,他的内力修为极好。
几次努力后依旧甩不开身后的人,沐颜懊恼的翻着白眼,随即一个转身,身子纵然向后掠过几丈的距离,落在跟踪人的落脚处。
“你跟着我做什么?”话音慢慢的减弱,沐颜身子一怔,错愕的看着站在夜色下的修长身影,为什么会是师哥?
“你是谁?”冷声的开口,南亦风目光一寒,瞬间身影向着沐颜攻击而来,仅一招就揭开了她的面纱,露出斗笠下一张苍白如纸的面容,和那惶恐不安的双眸。
“是你?”意外的开口,南亦风缓缓的松开手,内敛的心绪下有着错愕和震惊,为什么会是她?他怎么会知道鬼域的暗号?会知道药铺里会制作人皮面具。
暗暗的深吸了一口气,沐颜低下头嘲讽的勾勒起嘴角,纵使相逢应不识,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如此了,隐忍着眼中那酸涩的泪水,沐颜嘲讽的笑了起来,“为什么不能是我?”
“沐颜在哪里?”南亦风眉宇皱的愈加的紧,快速的抓住沐颜的手腕,寒声逼问,这个女人的歹毒,他是知道的,沐颜如果在她的手里,必定遭受了折磨。
“你要找的人我怎么知道?”冷冷的别开目光,沐颜忽然庆幸有着一张陌生的面容遮挡着,她才可以说出如此决绝冷漠的话语,才能隐忍下心头那被撕裂的痛苦。
“是吗?”森冷的开口,南亦风手下力道加重了几分,“冷王妃,你莫不是忘记了自己的名字,问起同样的性命,你未免表现得太过于平静了。”
该死的,她忘记了自己也叫穆言,哪有人问起自己的名字,还像她这样无所谓,敛了敛心神,穆言苍白的脸上痛苦愈加的浓烈,他陌生而冷酷的嗓音一点一点的啃噬着破碎的心扉。
喘息着,沐颜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任指甲扣进掌心里,让那微微的刺痛拉回心绪,“我的事,和你无关,驸马爷,没有事,我该回王府了。”
“不要逼我动手。”手上的力道不曾松开,南亦风目光犀利的看向侧过头的沐颜,“说,沐颜到底在哪里?你怎么会知道药铺会加工人皮面具,甚至连暗语都知道。”
思绪快速的流转着,再次将黑色的面纱拨了下来,沐颜这才抬起目光,透过黑纱,却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眼前面容里的担忧,纵然他掩饰的再好,纵然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漠,可那微微挑起的眉宇,那瘦削的脸上紧绷的线条都让她清楚的知道,他在压抑着心底最深处的担忧。
残忍,心慢慢的滴出血,沐颜缓缓的露出笑容,苍白而虚无的笑容,苦涩的让她有了痛哭的欲望,师哥,这是我的残忍,当你迎娶八公主的时候,便注定了今日的残忍。
“是,我认识她,一个和我一样同名的的姑娘,可她已经死了,紫莨山下,坠崖而死。”一字一字的开口,沐颜痛苦的闭上眼,不忍去看他眼中那支离破碎的绝望,怕自己撑不住的哭出声来,怕她的怯懦,让自己再一次的万劫不复。
“紫莨山巅,坠崖身亡。”再一次的听到这样的话,南亦风心一怔,回忆起那扒开黄土里一幕,染血的衣裳,被野狼啃咬的只剩下手臂的断肢。
不会的,沐颜轻功卓绝,断然不会坠崖而亡,安抚着想着,可心头却慢慢的被刚刚的消息击碎,高大的身影踉跄的,扶住一旁的粗糙的墙壁。
如果三天前,是眼前这个女人去药铺订制的人皮面具,那十日之前,从山崖坠下的人,那手指染有着针扎痕迹的人真的是沐颜!
不会是这样的,不会的,当最后的依靠在瞬间崩塌,南亦风只感觉胸口一阵血腥涌了上来,瞬间一口血殷红的从口中喷了出来。
连日得内伤,在这一瞬间再一次的爆发出,“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大口的血从口中溢了出来,染红了衣裳,南亦风双目里赤红的痛。
当希望在瞬间被打碎后,他已经孱弱得失去了最后的力气,依靠在墙壁上,哀痛的目光锁住眼前的人,颤抖着破碎般的嗓音开口:“三日前,是你去药铺订制人皮面具的,那她是哪一天坠崖的。”
衣袖下的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隐忍着扶他的欲望,沐颜颤抖着声音,一字一字的开口,泪水已无声的从眼眶里慢慢的落下,“十日之前,你大婚之夜,坠崖而亡。”
果真是一样的契合,神情剧痛,南亦风支撑不住的嘶吼一声,“沐颜!”
鲜血再一的从口中溢了出来,大婚之夜,四个字如同锋利的匕首扎碎了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