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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小的空间,没有丝毫交流,何蔚子一手臂顶在车窗上,轻轻咬着指甲,侧目看着窗外的大雨。
没几分钟后,大雨就变小,整个世界又清晰了一些。
手机铃声响起,是徐湛的来电。
“喂,徐湛吗?”何蔚子开口。
徐湛已经很久没有和何蔚子联系了,他打电话过来问了问何蔚子母亲李沐的身体状况,他们四院引进了一批疗效很好的胰腺炎病人专用的药,不少老患者服用后都觉得效果惊喜,让他很快想到了何蔚子的母亲李沐。
“好,我过几天带妈去你们那里做一个检查。”何蔚子笑道。
正在开车的叶斯承听到“徐湛”两字,脸上不动声色,眼眸闪了一下,整个人形同雕塑,冷峻的侧脸在夜色中紧绷,没有半点温度。
十五分钟后,车子到了恒鑫楼下,雨已经很小了,何蔚子正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叶斯承说:“我陪你上去。”
不知为什么,他想陪她上去,这个念头是电光火石中产生的,没有特殊原因,只是下意识觉得应该陪她上去。
叶斯承已经很久没来过恒鑫了,这里是他一切的发源地,现在的他功成名就,身家非凡,但对这里始终有一份特殊的感情,何蔚子想了想点头:“好。”
将车子开进了地下车库,他们一同坐电梯到了何蔚子的办公层。因为是周六,整个楼层黑乎乎的,半个人都没有,显得非常安静,柔软厚实的地毯收纳了他们的脚步声,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叶斯承打量着周围,发现几乎没有什么改变,只是绿色盆栽多了一些,走廊上的壁画换了几幅。
却依旧有物是人非的感觉。
何蔚子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门口,拿出钥匙对着锁孔开了门,点了灯,找到柜子里的一份牛皮纸袋文件,打开后确认了一下,再用线绕好,抬眸看叶斯承:“好了,走吧。”
“你这里还是老样子,连味道都是一模一样。”叶斯承微笑,伸手摸了摸雪白的墙地折角,缓缓地摩挲。
“我觉得一切都挺好的,也没必要做什么变化。”何蔚子轻声说。
“也对。”叶斯承低头轻笑了一下。
两人走出了办公室,原路折回。
何蔚子的脚步突然顿了顿,说道:“你现在看恒鑫,是什么感觉?”
“感觉像是一场旧梦。”叶斯承平静道。
当年给恒鑫挂上招牌的时候,他们意气风发,那种气吞山河的壮志,那种耗尽血汗也要站在高峰的意志,真的离现在很远了。不得不说,岁数大了,很多东西都流逝了。
回想那几年,真的像是一场旧梦。
当时的他每前进一步,回头都可以看见她。
不似现在,总是一个人。
何蔚子没再说话,心里想的是,的确是一场旧梦,逐渐遥远而模糊。
关上灯,一切落幕,黑暗中,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电梯,彼此像个两个独立存在的个体,没有肢体接触,没有眼神交流。
彼此拥有的也只是共同回忆罢了。
坐电梯到了地下车库,何蔚子出来的时候就感觉一阵莫名的晕眩,太阳穴跳得厉害,这样的感觉她只在几年前一次地震时候遇到过。
突然背脊升上一股凉风,她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安,本能想迅速离开这里地方,于是侧头提声叫了一声叶斯承的名字。
“嗯?”叶斯承反问。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那种晕眩感越来越重,何蔚子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然后抬眸看见从车库角落里缓步出来的一个人。
在何蔚子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已经走近她和叶斯承,步步带着压迫感,然后竟如电视剧一般,手里持着一把突兀的,乌黑的枪。
何蔚子心跳漏了一拍,血液瞬间凝结起来,她看见来者脸上那种不正常的表情,是诡异的决然。
她的眼神对上他的,他立刻将枪管对准了她。
对准了胸口的位置。
巨大的恐惧像是细虫一般爬上背脊,让她毛骨悚然。
风雨飘摇,何蔚子瞬间感觉自己面对着一个深渊。
“是你这个女人害死了我妹妹。”章泽骏的面色很白,抿着唇,手紧紧地握着枪管,犀利的恨意划过眼眸,轻声道,“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当年带给凌凌的痛苦,我会一分一毫不差地还给你。”
所有的一切,袁小圆都告诉他了,当年章泽凌自杀之前,何蔚子去过医院一次,不知说了什么话让章泽凌万念俱灰。
他的凌凌已经够惨了,却还要遭到这个阴险女人的羞辱,是这个女人将他的凌凌逼到了生命的尽头。这个世界果然没有公道可言,老天竟然还让她过得那么光鲜亮丽,财富名誉双,而他的凌凌呢?她死的时候才二十二岁,人生都没有开始,却只能长恨于地下。
车库里的监视系统和报警系统已被他拆除,为了今天他筹划了很久,他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给叶斯承的能源公司使绊,他跟踪何蔚子许久,摸清了她的行程时间,和恒鑫的保安也混熟了。
“你搞错了对象。”叶斯承突然提声,上前一步,迅速分散了章泽骏的注意力,他眼眸寒如冰,一字字地说,“章泽凌是我害死的。”
果然,章泽骏晃了晃手里的枪,本能地对准了叶斯承。
“是我抛弃她的。”叶斯承说。
何蔚子胸口窒闷,完全说不出话来,她想拿出包里的手机,但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只要一个细微的举动就可以刺激到这个男人,后果不堪设想。
“凌凌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抛弃她?”章泽骏眼眸里满是红血丝,面色很白,握着枪的手青筋直暴。
“我只是玩玩她而已,谁知道她会那么认真?”叶斯承冷笑一声,越走越近,对视章泽骏的眼睛,“说起来她真够缠人的,我费了好多功夫才甩掉她。”
章泽骏的眼眸急骤缩了一下。
何蔚子大惊,为什么叶斯承要故意用语言刺激他?
“她有什么配得上我的?我怎么会娶她这样小家子气的女人?”叶斯承淡淡道,“她生性多疑,控制欲强,整天哭哭啼啼,是个男人都会受不了,我对她的新鲜劲早过去了,后来只觉得她很烦。说句不厚道的,她死了,我松了口气。”
“对,你才是罪魁祸首。”章泽骏狠狠道,“你这个薄情寡义,畜生不如的东西,凌凌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你,你为了名利前途抛弃了她,迫不及待地勾上了其他女人,将她一颗真心踩在脚下践踏,逼得她走上绝路,你才是最该死的。”
看见章泽骏要扣动扳机,何蔚子整个人都在发颤,本能冲口喊了一声,章泽骏的手轻晃了一下,电光火石的瞬间,叶斯承伸腿迅疾,猛烈地往章泽骏的膝盖上一踢,章泽骏痛得一个弯腰,叶斯承扑上去将他制住,左手狠狠地掐住章泽骏握枪的手腕,章泽骏咬牙,使出全身力气将枪对准叶斯承。千钧一发的角力对决,枪口朝上,时而往左,时而往右,叶斯承的力气比章泽骏的要大,压在地上的章泽骏眼球充血,一种被钳制住的屈辱逼得他完全没有理智,只想狠狠毁灭对方,他伸腿在叶斯承的下腹狠狠踢了两脚,叶斯承忍着痛,没有松开手上的力道,他一手扣住章泽骏握枪的手腕,一手横在他胸膛,将他压得死死的。
短短不过几秒的时间,却像是漫长的一生。
生死存亡的时刻,每一秒都非常缓慢。
当何蔚子冲过来的时候,叶斯承感觉肩膀上一阵尖锥般的刺痛,是章泽骏奋力甩左臂,手表上的麻醉针按钮吧嗒一下,如牛毛的细针射在叶斯承的肩膀位置。
身体顿时无力而疲惫,巨大的眩晕和恶心瞬间泛上来,叶斯承握着章泽骏手腕的左手逐渐松开,章泽骏立刻扣动扳机,对着叶斯承就是两枪。
一发子弹打在他左肩上,在他侧倒下去的时候,章泽骏又开枪,一发打在他的头部。
章泽骏狂性大发,准备开第三枪的时候,何蔚子使出全身力气扑向他,他的枪头晃了晃,最后一枚子弹打斜了,擦过何蔚子的脸颊,飞到了远处。
血从何蔚子的脸上滴滴答答落下来,烫烟烧灼她的皮肤,章泽骏正拿起枪往她眼眶上砸,却在瞬间整个人出现了异样,肌肉颤抖而痉挛,四肢抽搐,像是吸毒过量的反应,下一秒,猛吐出泡沫,胸口起伏得夸张而厉害。
何蔚子夺过他手中的枪,狠狠的在他的脑门上一砸。
章泽骏又抽搐了两下,闭上了眼睛。
何蔚子飞速来到叶斯承身边,低头看他,他身上都是血,左耳上方的脑部出现一小孔,浓浓的鲜血无声地流出来,流出来,怎么也止不住。
她整个人恐惧地发颤,拿出手机求救号码,因为脑子里一片空白,手指僵硬如石头,电话拨了两次才成功。
接着她脱下衣服裹住叶斯承的头部,将他抱在自己大腿上,一个劲地喊他的名字,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但声音发颤得厉害,又粗又哑,眼眸红得发肿,恐惧和心痛让她注意力高度集中,死死地盯着叶斯承。
“叶斯承,你别睡过去,千万别睡过去。”
“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你别睡过去,千万别睡过去。”
好像是当年,她被电瓶车撞了之后,他温柔抱着哭泣的她,一个劲地哄着:“救护车马上来了,马上就不痛了。”
血一点点流出来,时而喷泉一般飙出来,时而又如小溪缓缓,总之在不停地流,他的身体一点点变冷,又冷又硬,心跳越来越慢,她的声音越来越远,残存的意识在几秒钟后消失。
失去意识前,脑海里飞速闪过无数片段,父亲叶闻达,母亲张莹兰,他的恒鑫,他的失败和辉煌,林林种种,最终停留在一个非常平常的午后,他们还是学生那会,一起写黑板报,何蔚子笑着靠近他,说:“你既然没有女朋友,考虑考虑我怎么样?”
纯真的年代,少女美丽的脸庞,放下矜持的告白,可爱可怜,如第一道阳光般清澈,珍贵。
她对他那么好,他还是辜负了。
原来她就是他生命最大的意义,失去她,他可以活下去,只是活得没有意思。
他明白得太迟。
世界在瞬间陷入了黑暗,像是沉入了深海,冰冷彻骨,无声无息。
作者有话要说:章泽骏有吸毒史。
☆、89章
章泽骏被警方逮捕;经检测;他有严重而长久的吸毒史;以及精神病史。
叶斯承连中两枪;生命濒临垂危,一度陷入休克;肩膀上的子弹容易取出;但脑袋上的子弹就很麻烦;章泽骏持的是□式枪;往叶斯承脑袋上射的那一发子弹,卡在他的头盖骨里,医生经过清创处理后取出子弹。
但大脑物理性损伤不可逆转,他陷入了持续性的深昏迷状态。
何蔚子每天到医院看他,虽然有护工的精心照料,但她还是亲自为他擦拭身体。
如今的叶斯承对她而言熟悉又陌生,他身上插满了管子,边上堆满了各种仪器,时刻显示他的生命体征。
他像是没有痛苦一般睡着,自主呼吸运动和心跳依旧存在,只是醒不过来。
何蔚子坐在他边上,静静地看他。
她神经紧绷,身心疲惫,大脑处像是空了一块似的,注意力却高度集中,呈现非常矛盾的状态。她也无法入睡,不想吃东西,不去公司,每日除了定点到医院来,似乎什么也不愿意做了,时间分分秒秒都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