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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舞涩着声音开口,“爸,是不是因为严浩他连你儿子都不是,所以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严父叹气说,“你在怎么不舒服,他毕竟是个外人,他姓什么都不知道……”
“他姓严!”严舞突然大声说,“不过不是跟你,他是跟我姓严!”
在惊诧的目光中,严舞拽起包就往门口走去,停下,她转过头,“今天我把话放这儿吧。严浩,我不会把他丢到一边不管。不管是为什么原因,不管是有什么后果。”她顿了顿,把目光投向莫南歌,“我知道你在等我做出选择,”严舞说,“再给我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推开家门,严浩正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严舞回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姐,这个节目你看过么?主持人……”话还没有说完,他已经被严舞掀翻在腿上。
“姐,你干什么……”严浩惊慌失措地想要爬起来,侧脸时却看到严舞眼眶中的泪水,他怔怔地松了拽着自己裤子的手。
一把扯下严浩的裤子,伤痕已退的两个白皙的圆弧在自己腿上凸出来,严舞提起巴掌就狠狠地抽下去。
严浩吸着冷气,挨了许久,越来越觉得身后火燎燎地烧成一片,下意识地要回手去挡,又被严舞摁住。
“你还敢挡!”严舞开口骂了起来,“难道我打错你了吗?”
她一边打一边说,“我让你看电视!我让你不误正业!你去年的科目要全部重修你知不知道!我让你再看!”
严浩克制不住地蹬着腿缓解疼痛,只觉得严舞今天的怒气来的奇怪。往日里,严舞也并没有苛刻地说连电视也不准看啊。
“姐,姐……”无意义地叫着,偏又被严舞摁得死死的。不知道打了多久,屁股已经是一片麻木。
严浩已经挨打成习惯,知道这样的时候严舞的手恐怕也好不到哪去,“姐……你要打,就找个东西打吧。”
严舞僵了僵,去看自己的手掌,都已经肿的变厚了许多。她慢慢地松了左手,有些懊悔起来,她这是在干什么?在拿严浩出气?
严浩审时度势地拽上裤子,探询着去拉严舞的手,还小心翼翼地吹了起来。凉爽的风吹在灼热发痒的手心上……严舞看着严浩,不知要不要道歉。
“唉……”许久,倒是严浩低低地叹息起来,拉着严舞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在她的腿上侧躺下来。
细长漆黑的眸子泛着一层浅浅的水波,“其实,我挨打也不冤枉……”他轻轻地说,“姐一定是因为我,受委屈了吧……”
担心了,小孩子闹情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给我个面子,陪我吃顿饭,我们好好聊聊好么?”
许久,脚步声越来越远。严浩反复地咀嚼着刚才的那段对话,其中的含义不言自明。他独自一人,在黑暗中不知蹲了多久。站起来的时候,双腿如灌了铅般的难受,几乎摔倒在地。
慢慢地收拾了饭菜,连同生日蛋糕一起装进黑色的塑胶袋。明早严舞回来,不会在家里看出任何端倪。
严浩的身影没在夜晚的黑暗中,如此单薄,如此落寞。
似乎这人世间只此一份的爱,就被人残忍的剥夺……
“你会结婚么?”严浩想到自己的问题,意识到自己竟然是如此的荒谬可笑。他还是个孩子么?怎么还会如此天真?
我,怎么有资格,如此天真?
他这么想着,眼睛却酸酸的。他感觉自己一定在哪里犯了错,错到他自己都要痛骂一声“可笑”!
走!快点走!
逃脱这一场太过美好的,自己给自己的幻梦!严浩提着垃圾袋急忙冲出房间,脚下却太过踉跄,头昏脑涨地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您……您说什么?”严父无法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资料,“陈医生,这……这怎么可能?”
陈医生叹了一口气,“错不了!我对这件事情印象很深。”
原来,那夜严浩从楼梯上摔下去,晕在了楼道里,被邻居送来的医院。他左腿骨折,流了很多的血。急忙赶了严家人这才知道严浩竟然是O型血。严浩的母亲是B型,Qī。shū。ωǎng。严父是A型。严浩的身份立刻遭到了质疑。严父这些年对严浩母子并未尽太多心力,但依旧面对不了儿子竟然不是自己的事实。而这家医院也是当年严浩出生的医院,严父急忙要去查出事实真相。恰巧外科主任陈医生是当年的知情人。原来严浩的母亲当年因为怀孕时照料不周,被人送到医院时产下的根本就是一个死婴。严浩的母亲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事实。同时又正好有一个遇到了车祸的孕妇被送到这家医院。孕妇勉力生下孩子时已经是油近灯枯。她只是个打工妹,是遭人强暴才有了这个孩子。母亲爱自己的孩子乃是天性,所以她打算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好好抚养,谁知反倒遭了意外。她家中再无他人,临死前托付医院为这个孩子找个好人家。
所谓巧合,大致不过如此。当时陈医生不过是个事外人,只是听说这两对母子的遭遇非常同情。(奇*书*网。整*理*提*供)而严浩的养母临生产时,都没有人陪在身旁,听说孩子是个死婴,哭的几乎撒手人寰。众人商议让这个她领养这个孤儿。谁只严浩的养母见了严浩,顿时把他抱在自己的怀里。忍人说什么也不肯撒手。至于那些该办的手续,她也任人指挥地办了。似乎根本意识不到她自己的孩子早已死了,而怀中的孩子并不是自己的一般。
那时严父出差,归来时孩子已经有一个月大。严浩的母亲便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也许是自欺,但这终归是她这一生最大的指望。
若不是严浩今次受伤,这陈年老事,大概终究不被人知道了罢!
严父木若呆鸡,久久地说不出话来。当年若不是他对她不起,何尝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严母也在一旁叹了一口气,对于那个“狐狸精”的恨也少了很多。毕竟,只有女人最懂女人,她终于开始可怜起她来了。
严舞站起身来,走到二老面前,一字一句地说:“爸,妈,你们要是不愿意见他没关系。但这件事情千万不要让他知道。”
严父失神地看了女儿一眼,没有答话。
严舞自然理解父亲的心情。然而严浩呢?他该有多无辜?从私生子变成孤儿?他又有什么错?
“爸,妈。他只是个孩子……”
“妈知道了!”严母拍着严舞的手安慰她“不过是一点学费,我们家也出不起,就当是资助了一个孩子也没什么关系。”如此一来,严母反倒是看开的那个人。
相爱
第二天,严舞下楼去买早餐的时候……
“莫南歌,我是严浩。”
“我知道。”莫南歌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嘲讽,“怎么,又要劝说我去找严舞和好么?”
“对。”严浩语气轻慢地说,“连我自己都觉得很可笑。”
“呵……”发自鼻腔的声音,“你想让我说什么做什么?她说了,给她些时间,她自会给我个交代。”
“姓莫的你也是个男人!”严浩刻薄地说,“你怎么比娘们儿还事?还是脸皮比娘们儿还薄?主动点就那么难?”
“你无须刻意激我,”莫南歌在彼端淡淡的说,“你这点小伎俩实在太孩子气了,”隐约是他的笑声,“如果她爱我,自然会来找我,勉强去要,有什么意思?”
严浩脸微微一红,随即低声说,“莫南歌,你真的配不上严舞……”
“又玩这一套!”
“我是认真的,”严浩说,“你根本不懂爱,不会爱。”
“你觉得你自己很有资格教训我么?”莫南歌终究有些怒气了,“爱情是什么?是两个情投意合的人共同努力在一起开花结果,而不是一个人自己制造的幻象!像你,严浩,你觉得你很爱严舞对吧?你觉得你所做的都是为她好为她考虑对吧?可是你连她要什么都不知道,你又有什么资格说什么爱不爱的!你根本在做自己的白日梦!”
严浩表情没有半丝波澜,“也许你说的都对。但我至少比你这种所谓的成熟男人懂一点:爱一个人就要尽力去对她好,不管自己是站在什么位置上,都会因为帮她创造了幸福和快乐而感到有价值,而不是不停地去衡量自己的得失。”严浩一字一句地说,“莫南歌,你要的太多,付出太少。”
你要的太多,付出太少……
说罢,严浩毫不犹豫地挂掉了电话。
他不想再说,也不知道该如何再说。
这个所谓“成熟人”的世界太聪明太优雅。于是所谓爱情,变成了两个人配合得当的一场戏,你方唱罢我登场,满是风花雪月的浪漫,却没有半分承担生命的厚重力量。
他不懂,不了解,人们怎么能够在一场场感情游戏中那么从容得体的抽身而退,然后迅速地展开第二场、第三场……是所遇非人?还是原来只是爱上“爱”,而非对方?
没由来的,严浩落寞起来……
他的世界,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窝心的角落,他便把它看成天看成地看成整个世界。
而它,是不是终究也会消失在时间的长流中呢?
电话突然响起来,严浩怔了怔,接了起来。
莫南歌的声音,“严浩,你说的对。可是我想问你,既然如此在意她,你为什么不去试着努力拥有她呢?”
严浩紧紧地抓着电话,几次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你想说你不配,你没有资格,你认为你没有能力,对吧?”莫南歌在电话彼端笑了笑,似是一种嘲讽,他挂断了电话。
严浩胸中涌起一股怒气,莫南歌这是在还击,是在报复。
可是……他打中要害了不是么?
严浩依旧傻傻地握着电话。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是在乞讨,即便不是表面的讨好,也是在心里一点点的渴求,渴求能得到一些什么。
然而,他又不敢奢望。
希望和害怕是自相矛盾却又无法分割的两端,它们互为存在,互相撕扯,让人进而又退,犹豫踟躇。
严舞从外面打开门,拎着还冒着热气的豆浆和油条。“你拿着电话干什么呢?”
“没……想问问你怎么还没回来,你就进门了。”严浩低着头,赶紧把话筒放好。
严舞到厨房找出盘子和碗,把热乎乎的豆浆倒好,才去换掉鞋子和外套。“排队的人可真多啊,不过真是好久没去买了……”
严舞白皙的脸颊被初春的冷空气冻得微红。
“外面冷么?”严浩回过神来,赶紧来帮忙摆放碗筷。空隙间转头看去,窗户上的冰凌早已融化,春天真的来了……
“还行,”严舞搓了搓手,双手捧着自己的脸,看着严浩笑“洗脸了么,就吃饭?”
“洗了。”严浩努力把意念集中的面前的食物上,而不是严舞捂着自己的面颊无意间制造的动人画面。
早餐沉默地进行着,气氛有些压抑。昨天发生的事情,并没有被时间轻率的抹去,他们都知道。
严浩碗里的豆浆见底了。“厨房还有。”严舞拿起碗,转身就往厨房走去。
“姐,我是不是不该回来?”严浩终于在她身后轻声地问。
严舞的身影顿住,然后轻轻地笑道:“傻孩子,别乱说。”
“因为我你和父母吵架,因为我,难道你连婚也不结了么?姐,你这样,我心里满满的都是负罪感,我可以拿什么来偿还?”严浩盯着前面的一碟咸菜慢慢的说着,眼角微微湿润。
严舞在厨房把豆浆缓缓倾倒在碗里,热情腾腾地喷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