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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舞?”夏墨兮听不明白她的话,他感到怀里的她变得异常诡异,变得很奇怪。
他忽然抬起头,身子退后,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肩膀。
“月舞,你……”
“是我错了吧?”施月舞又看见了他的眼睛,带着深深地歉意、慌乱、沉痛。
“你没有错,你别害怕,你别害怕。”夏墨兮彻底慌张了。她的眼神好奇怪,灵魂仿佛被抽走了一样。
脆弱的心(4)
她呆滞地望着他,目光却仿佛穿透了他的肉体凡胎,穿越了时空隧道。
她在思考——她到底错在了哪里?
“等孩子一出生,朕就把他过继给你,从此以后你就是孩子的母亲,朕还把德妃她们统统打入冷宫。”夏墨兮低吼出来,“朕是你一人所有,你不准离开朕!”
“不该……出生。”施月舞的眼神渐渐恢复了人的气息,她凝注他,清晰明了地说道:“不该来到这里。”
“什么……”夏墨兮惊怔。她要他亲手扼杀自己的孩子吗?
他深深地看着她,内心复杂而刺痛。
他没有明白,她说的其实是自己不该出生,不该来到这个异样的世界。
“我是不是多余的存在?”她轻声问他,“是不是?”
她终于弄明白了啊!
从小她就是一个没人要、没人喜欢的孩子。
因为先天性心脏病的关系,很多时候她都是受排挤的,孤立的,寂寞的。她不能和同龄的孩子一起玩,未来也不能拥有完整的家庭。没有人愿意娶一个短命的先天性心脏病患者,而且她还无法生育,因为生育就意味着难产而亡。
“爸爸和妈妈不要我了,我不该生下来,他们不要我了,你知道吗?”施月舞揪着他的前襟,面色渐渐苍白。
那件事深埋在心底,从未告诉过别人,即使是最信任的朋友,她也绝口不提。
因为害怕……
那是挥之不去的噩梦,好不容易忘记,却总是在不经意间被勾起那段沉痛无助的记忆。
“他们又生了弟弟……”她轻轻地告诉他,心在一点一点的抽痛,“他们把我扔在街上,是比现在还要冷的寒冬腊月,我在那里等了他们一夜,是一整个夜晚。我不敢睡,我又担心他们回来会找不到我,所以也不敢动。”
夏墨兮震惊,胸口像被人用铁锤狠狠地重击。
施月舞没有颤抖,他却因为震惊和害怕而忍不住颤栗。
脆弱的心(5)
“一直到天亮了,我才知道他们不要我了。”没有任何预兆,她的泪顷刻涌现,滑过苍白的面颊,然而她的表情始终镇定得令人心寒,“你也不要我了,是吗?”
“不……”
“所以你和凌兰有了孩子。”她不给他辩驳的机会,眼睛里因为含着泪而变得晶亮璀璨,“你不是皇帝吗?你可以有很多女人,她们还要维系你皇家的血脉,所以你怎么可以要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
她的神情平静异常,声音平静异常,只有她的脸色苍白的惊人,泪珠一颗颗的掉落下来,宛如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落在他的肌肤上一阵阵的刺痛。
第一次看到她落泪,他慌乱地不知该怎么办。
不敢为她拭去眼泪,因为一颗颗眼泪滴落在他的手上,他竟然痛得抬不起手臂。
“所以你不要我了。”她的眼珠颤了颤,用一种无比肯定而强硬的态度对他说:“我不能生孩子,你不要我,所以你和凌兰有了孩子。”
夏墨兮的瞳孔骤然缩紧,强忍着内心的痛。
他不敢冲她怒吼。
生怕惊吓到她,生怕引起她的心脏复发。
他颤抖着轻声对她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怎么可以误解我……”
然而,施月舞却再也听不进任何话语。
她用力推走他,身子再次缩回了角落里,仿佛只有躲在狭小的空间,她才能感到一丝安全感。
她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口中喃喃地重复着那唯一一句话:“你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
“不是这样的,月舞,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夏墨兮的声音颤栗。
他试图靠近她。
然而,她猛地回头看他,全身戒备地看着他,眼底一点一点地出现了恨意。
“别碰我。”她的声音也微微发抖,似乎在竭力克制着内心的崩溃。
没有他,她还有钱。
钱是不会背叛她的。
脆弱的心(6)
对!
她要冷静,不能被他击溃。
她要冷静,要镇定……
夏墨兮盯着施月舞娇弱的身子。
她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像是迷失在暗夜里的孩子。
他不敢再接近她,害怕激怒她,害怕她的心脏受不了刺激。
她的心那么脆弱,身子那么孱弱。
“我没有不要你。”他痛苦地说道:“告诉我,怎么做才能不伤害到你?”
就在这时候,马车突然停下了。
车外有人群的骚动,像是惊喜之中带着害怕。
青龙翻身下马,他们已经安全到达长乐城的圣莲宫前,因为太后等人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他们的队伍便在这里停了下来。
圣莲宫前的大街上聚集了许许多多的老百姓,他们的眼中充满期待,又有点害怕,他们齐刷刷地盯着军队中唯一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在有生之年一睹天子龙颜。
冷风卷过,洁白的积雪从光秃秃的枝桠上掉落。
一连几日的大雪肆虐,使得长乐城变成了一座雪城。
天气寒冷得令人发抖,阳光也是清冷的。
突然,老百姓们看见一个娇弱的身影从华丽的马车里跳了下来,然后朝着东面那条空寂的小街飞奔而去。
那是一个女子,因为她跑起来的时候,长发飞扬在空中,显得飘逸动人。
“月舞,别走,你要去哪……”一个男子从马车上跳下来。
当夏墨兮的脚尖刚触及地面,耳畔便响起了惊天动地的跪拜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知是谁先领了头,圣莲宫前几十万的将士、民众依次跪拜下去,滔天的跪拜声一浪传一浪,由近蔓延至远方,仿佛整个长乐城的人都来到了这里,都在向他们的帝王叩拜。
夏墨兮一滞,旋即不再停留,举步就要去追施月舞。
“墨儿站住。”太后的声音突然出现。
跟我回去(1)
夏墨兮又是一滞,没有回头,没有再停顿。
他恍若未闻,又一次举步欲追那已经消失在拐角的娇弱身影。
街面覆着一层薄薄的雪,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光秃秃的枝桠挂着雪,青砖瓦上覆着雪,到处都是雪,纯白洁净的雪,宛如她的脸色一样苍白透明。
“站住!”太后急急地叫喊,“站住!皇帝!”
皇帝!?
是的,他是皇帝,是一国的统治者、决策者。
千千万万的子民就跪在他的面前,迫切等待他的回应,难道他要舍弃他们吗?舍弃子民、江山、祖业?
夏墨兮蓦地顿住了脚,脸上露出痛苦的挣扎,指甲紧紧掐进血肉之中。
太后在辰王妃的搀扶下快速追来,她们停在皇帝的身侧,抬起头,凝视表情沉郁的皇帝。
“你去追那个女人,留下身后这些满怀期许的臣民,身为皇帝,你不感到羞愧吗?”太后也是一脸痛心,声音不高不低,但显得异常心急,“你想担一个‘荒淫’的罪名在身上吗?”
夏墨兮震惊地将目光转向太后,接着又看看辰王妃。
仿佛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荒唐话,他的嘴唇轻颤,久久无法言语。
他就是这么被定位的吗?所有人都是这么觉得吗?或者,他们就是以此来威胁他的吗?
荒淫!?多么可笑的罪名!
“你们都不追了吗?”柳依婷突然不满地出声,嘀咕道:“那我去追吧。”她懒得去听那些封建迂腐的条条框框,还是追人要紧。
怎么能让这些顽固不化的古人欺负她们现代人呢?
柳依婷如此思考,然后提气飞奔出去。
没有人理睬辰王妃的言行举动。皇帝和太后对峙着。十几万的臣民将士依旧原地跪着,他们不敢抬头,也听不清楚陛下和太后都在说什么,总之气氛变得很压抑。
良久,夏墨兮沉声道:“朕去追回朕的皇后就是荒淫了吗?”
跟我回去(2)
“皇帝该已江山社稷为重。”太后坚定立场。
“江山是你们给我的,帝位是你们给我的。”夏墨兮突然激动起来,他拍打着自己的胸脯,声音不自觉地放大:“可是,你们有没有问过我要不要?”
“墨儿别说了。”太后惊恐,心颤。
她从没有看到大儿子愤怒过,那种愤怒带着点点脆弱、苦痛。
她也没有听过这个稳重而内敛的大儿子说出过不负责任的话。
墨儿是隐忍而克制的,亦是恪尽职守、勤奋为国的。
所以,她害怕了。
害怕这个勤政为民的皇帝会因一时气愤失控而说出有损皇家威严的话语,特别是动摇民心的话。
“你去吧……”太后终于退步,她哀声叹道:“去追皇后吧,这里就由母后担着……”
毫不犹豫地,夏墨兮没有一丝留恋,飞奔追去。
望着大儿子痴狂的背影,太后那双饱经风霜的美丽眸子有了泪光。
为什么啊?她的儿女个个都那么痴情又钟情,梦瑶①如此、辰儿如此,现在连墨儿也是如此。
她已经错了一次,是她亲手毁灭了梦瑶的爱情和幸福,那份罪已无法赎清,但至少不能再毁掉属于墨儿的爱。
可是,刚才看到的一幕是月舞的离去,是墨儿的沉痛。
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如果墨儿为了月舞宁愿弃天下不顾,她又该怎么办?
国家不能没有墨儿,墨儿不能没有月舞,关键就在这里了。
“起来吧……都起来吧……”太后哽咽,她走到青龙的面前,低声吩咐:“陛下已经走了……都平身吧……”
“是。”青龙接令,他第一个站起身,然后面向十万多跪拜着的民众,高声宣喊:“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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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夏梦瑶:《王妃的淡定生活》关键人物。
跟我回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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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河的水面结了一层薄如蝉翼的冰,冰层下静静流淌着从巫丏山流泻下来的清澈河水。清冷的阳光照射冰层,反射出一闪一闪宛如星辰般的光芒。
柳依婷坐在绵河岸边,她与施月舞并肩坐在一起,两人同样地凝望着河面薄冰发出的点点星光,各自无语。
短短片刻的时间,柳依婷发现:施月舞这个人很难沟通!真的很难沟通!真的真的很难沟通!!
因为——
她安慰施月舞不要难过时,施月舞无视了她。
她痛斥夏墨兮不知检点时,施月舞还是无视了她。
她说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