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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姑娘您跑的就跟逃难似得,奴才没有那种逃难的心理,实在跟不上您的速度。”
“跟不上就在钦衍宫等我回去。”
“圣上吩咐奴才跟着您,万一您溜走了,圣上可就要拿奴才开刀了啊。”
观月亭之约(1)
“随你。”施月舞淡道,向前跨出一步,突然想到了什么,“以后要跟着我就要好好的锻炼起来,时间就是金钱,金钱不等人,晚一步就没戏。”
“是。”
施月舞走进水仙居,迎面迎上凌兰怔在当场惊呆的面容,她上前,在凌兰眼前晃了晃手,调笑道:“凌兰,看到我是不是太兴奋了,兴奋的都傻掉了?”
“啊?不……”凌兰惊醒。
方才望见施月舞向水仙居走来,正想出门迎接她,但是,施月舞突然在门口停下,表情淡漠地站在阳光里,雪白的肌肤仿佛有惊艳的光芒,脱离了凡尘的气质。
她看到了与施月舞之间的差距,她美丽,仅仅只能称为美丽。可是,施月舞已经无法单单用美丽来形容,任何词语都无法形容她身上的气质,那种不染人间烟火,是不是她知道自己不是凡尘俗物,所以才用世间最俗气的金银来弥补自身缺少的人气呢?
“凌兰?你好奇怪?是不是鲍珍珠又来找你麻烦了?”施月舞笑道。
“不,没有。”凌兰笑的尴尬,她握住施月舞的手腕,感觉到轻盈如雪花般的肌肤,好像轻轻一碰就会融化。
施月舞盯住她,“你果然有古怪,好像吓的不轻。”
“真的没什么,你找我有事吗?平时不是这个时辰来的。”她保持微笑,正欲招呼施月舞进屋喝茶——
突然,施月舞惊叫一声:“凌兰,你和我有仇啊,你抓痛我了。”
凌兰慌乱的松手,连连道歉,“对不起,可能临近才艺比赛,最近总是心神不宁。”
“我和你开玩笑的,一点都不痛,骗你的。”
凌兰刚想松一口气,突然小扇子又惊叫起来,“施姑娘,您还说没事,您的手腕都红了一圈。”
观月亭之约(2)
“我细皮嫩肉不行啊。”施月舞瞪眼,朝凌兰笑道:“真的不痛,不用在意。”
“真的没事吗?”凌兰愧疚地握起她的手。
“放心吧,我身体好的很。”想了想,她转开话题,“我来拿趋势分析图,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凌兰抬眼。
施月舞凑到她耳边,悄声道:“今晚在御花园的观月亭鲍珍珠要弹琴,到时我会把圣上骗出来,机会难得,有人帮忙伴曲,你可以提前向圣上施展舞艺。”
凌兰担心道:“这样好吗?圣上最不喜欢耍心机的女人,万一怪罪下来,我恐怕会失去才艺比赛的资格。”
施月舞推了推凌兰,“胆子大一点嘛,你不用担心,我都想好了,要是东窗事发,就说听见琴声优美情不自禁想跳舞。”希望鲍珍珠不要来一个,看见凌兰在跳舞,情不自禁想弹琴。
“好,我听你的。”
“这次的消息免费提供,不收你银子。”敛财要懂得适可而止,把榨干的羊养肥了在榨,这叫生生不息。
“谢谢你。”
“大家都是朋友,客气什么。”施月舞推着凌兰道:“赶快去拿我要的东西。”
“月舞,有件事情一直想问你。”凌兰犹豫。
“什么事?”
“皇……”凌兰抿了抿唇。
“你要问圣上?想问什么?”
凌兰忽然低下头,眼光闪烁异样,内心在挣扎,半响才又抬起头,温柔的笑笑,“没什么,我给你去拿,等一会。”她想问,圣上和你是什么关系?终是没有问出口。
******
夜幕降临,月亮取代太阳的地位,皎洁的月光照亮夜晚的黑暗,斜斜地洒进御花园寂静的观月亭里。
观月亭之约(3)
鲍珍珠一身淡粉色轻盈的纱衣在夜风里飞扬,修长的玉指握着白帕,仔细擦拭爱琴。
冰玉七弦琴。
白玉制琴轸,蚕丝制琴弦,琴身通体朱红色。
这是她从小带在身边的爱琴,是去世的娘亲留给她唯一的遗物。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轻轻拨动琴弦,曼妙的琴音在寂寥无人的夜空盘旋。
婢女秀秀急急地跑进观月亭。
鲍珍珠玉手轻压琴弦,欣喜地抬起头来,急切的问:“圣上来了吗?”
秀秀摇了摇头。
鲍珍珠一拍石桌,呵斥道:“死丫头,跟你说过多少边了,等圣上靠近这里了你才能回来,给本小姐继续看着去。”
秀秀浑身一颤,怯怯地说道:“小姐,夜晚风凉,还是先回去吧,如果小姐染上风寒,老爷会担心的。”
鲍珍珠怒瞪她:“死丫头,这里哪儿容得下你说话的地方,滚回去。”
“可是小姐……”
“滚!在不滚本小姐对你不客气了。”
“是。”
秀秀怯怯地走出观月亭。
优美的琴声再次响起。
不远处茂密的大树下。
小翠望着离开的秀秀,叹了口气,回头看向凌兰,“小姐,圣上真的会来吗?我们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会的,一定会来的,我相信月舞。”凌兰整理着身上的衣裙。
火红色妖艳的舞裙,一把艳红色的羽毛扇,看的小翠双眼亮亮的,满是羡慕的神色。
“小姐您今天真美。”
凌兰温柔地微笑,脑海中突然闪过施月舞静立在阳光下脱俗的倩影,内心一揪,笑容变得尴尬起来。
“小姐?怎么了?”小翠察觉到凌兰的异样,扶住她,担心的问:“是不是夜凉不舒服了?”
凌兰摇摇头,轻柔地回道:“我没事。”
“要不,小姐您先回水仙居歇着,奴婢守着这里,圣上来了我在通知您。”
观月亭之约(4)
“不行,那样就来不及了。”
小翠胯下脸,“小姐,您要是生病了怎么办?听奴婢的吧。”
“不。”凌兰意志坚定,“鲍珍珠不走,我也不走。”她将目光投向远处的观月亭。
琴声淙淙,如细水长流。
鲍珍珠幽幽地叹气,指间不停的抚琴,她爹担心的只不过是女儿能不能当上皇后,仅此而已。
火红色妖艳的舞裙,在风中妖娆的飞舞。
凌兰抿着唇,凝望观月亭,她爱圣上,想在圣上身边一生陪伴,为此,她不能输给鲍珍珠。
******
月光穿透茂密的枝桠细细碎碎洒落在地,
这里是一片樱花林,正值七月,已过花期,密密麻麻的樱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樱花林的尽头有一条澄清的湖泊,湖面倒映天上明月,有一些昆虫躲在草丛里低鸣,发出好听的声音。
湖边的草地上坐着两个人,肩并肩背对樱花林。
黑袍披身的夏墨兮,目光幽深如黑洞,凝望湖中明月。
在他身旁的施月舞正低着头,欢天喜地的专注于一颗散发璀璨红光的钻石。手心捧着红钻,施月舞聚精会神凝视红钻已有一个多时辰,因此也就无法拐骗夏墨兮到观月亭赏月了。
她原本打算用“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的老话激励夏墨兮走出钦衍宫,走进御花园。可是,阴险的皇帝突然拿出一颗直径足足有五厘米的钻石贿赂了她。
有钱是老大,她决定这一晚都追随夏墨兮。
盯了一个多时辰眼睛有点酸了,施月舞抬起脑袋,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下脖子,转向默不作声的皇帝,好奇的问:“敬爱的圣上,你拿一颗这么大的钻石贿赂我,就为了让我陪你坐在这里发呆吗?”
观月亭之约(5)
“朕是不忍心打断你的专注。”估计没人能像她一样目不转睛的欣赏一颗钻石长达一个时辰,期间一动不动仿佛是一尊雕像,若不是她的脸上时不时的露出阴森森的笑容,他会怀疑她是不是被人点了穴。
“你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怎么说?”
“拿不出一千两却拿得出一颗价值连城的钻石。”施月舞将红钻握进手心,贴着胸脯道:“别过了一晚上就追悔莫及求我还你,既然送给了我,我可不会在吐出来。”钻石恒久远,一颗就发财!她好喜欢哟。
“朕一言九鼎,岂有言而无信的道理?”
“我信得过你。”施月舞笑的贪婪,将红钻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不知道他还有没有黄钻、蓝钻、紫钻、粉钻、绿钻、黑钻、彩钻,她好集齐全套,在收藏多套,银子数累时就鉴赏钻石的光彩。
夏墨兮朝她微微一笑,继续凝望湖中的明月。
夜风清凉。
明月如水。
施月舞双手托腮,盯着夏墨兮。
他坐在草地上,一手撑着地面,一手随意搁在屈起的膝盖上,宽大的衣袖被风吹起轻轻地飞扬,两鬓几缕发丝随风起舞,尊贵的气息自身上静静流淌,令人望而生畏。
白天他是君临天下的帝王。
夜晚更像主宰妖界的魔君。
他用一种近似冷漠的眼神看着他的江山,又用一个疲惫的身躯保护他的江山免受灾害。
“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呢?”
施月舞情不自禁的脱口问道。
“嗯?”夏墨兮听不懂。
观月亭之约(6)
施月舞双手撑地,仰望明月,幽幽地说道:“你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为什么要不顾自身的极限每一天、每一天的奔命于江山社稷中呢?你是一国之君,下属有一群大臣,为什么还要事事亲力亲为呢?你为国家多做一点或者少做一点,百姓也只是看到他们自己面前的状况,平安城人人安居乐业就评论你是好皇帝,南州叛乱四起百姓不得安宁就会说你是昏君。你做再多也没用,人都是自私的,只看自己的利益而不会想到别人的辛苦。”
夏墨兮静静地听完,然后浅笑道:“朕以为你的眼里只有银子,原来也会细心观察旁人。”
施月舞躺下,澄净的眼里倒映出天上的明月,慵懒地说道:“察言观色和收集情报是我的专长。”
“敛财也是你的专长。”
“不,不对,敛财是我的兴趣,专长只不过是敛财的一种手段。”
“手段吗?”夏墨兮喃喃。
“有时候,需要不折手段的去挖掘事物的另一面,无所不用其极的进行扫荡。”施月舞高举手臂,用掌心挡住月光,“很多人很多事呈现出来的都只是表象,就像水中月,美丽但不真实,可是抬起头来才发现真实往往遥不可及。”
夏墨兮看向施月舞。
一瞬间,他仿佛看见她的周身有一层看不见的轻纱,轻纱将她层层包裹,抓不住她的内心,读不懂她的思绪。
施月舞闭上眼睛,双手相握轻轻放在腹部,“超负荷的工作量容易产生休克,有那么多手下帮你做事,你只要做做监工就可以了,犯不着把身体给弄跨了。”
夏墨兮侧躺在她旁边,微笑道:“你是在关心朕吗?”心里有种温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