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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圣上。”印无痕拱手道:“左将军毛遂自荐要求到南州平乱,先行一步编排军队去了。”
“左少弈要平乱?”夏墨兮淡然地重复道,手指轻敲桌面,转头向小顺子说道:“茶。”
小顺子瞧了眼洒了半桌的茶水——居然是莲茶,难怪圣上有怒气,莲茶是辰王爷的钟爱,圣上向来不怎么喜欢辰王爷。高步诚怎么不小心将莲茶给端了上来?他赶紧捧起那歪斜在案的茶盏,急忙跑向内室。
“是。”印无痕淡然回道。
夏墨兮沉思不语。
不一会儿,小顺子端着新沏的碧螺春向他走来,接下茶盏的夏墨兮抬头吩咐高步诚:“你下去,小顺子留下。”
高步诚领命离开。
掀开杯盖,轻轻吹去热气,夏墨兮吮了口清新味醇的碧螺春,目光却跟着高步诚的背影移动,一直凝视他走出内殿,放下茶盏,略有疑惑地问:“负责承天殿的太监是高步诚吗?”
近日来纷繁的国事如潮涌般冲向他,让这个数年如一日,沉着冷静的墨雪皇帝感到心力交瘁,思考一件事花费的时间要比以往多出数倍,后宫之事几乎无暇顾及。现在,居然连身边是谁侍候他的都有些迷糊。
“回圣上,原本负责承天殿的陈公公和几名小太监因聚众赌博犯了宫规,被调到其他宫里去了,高公公考虑到承天殿的重要性,因此暂时由他亲自管理。”
召见(8)
小顺子感到诧异,圣上向来不问内务府的事情,今日怎么突然问起这事?
他和高步诚长期有暗斗,若不是从小侍候圣上深得信任,恐怕高步诚早将他调走了。
“是嘛?”夏墨兮随口一言不在询问此事,左手不自觉地伸向右肩轻轻揉着,酸痛的感觉自骨骼内散开,慢慢地说道:“让左少弈平南乱有些大材小用,不过现下朝中能担此任者寥寥无几,那就这么定了吧。”说到最后声音恍如虚幻。
他们夏家皇室每一位皇子自幼习武,个个体格强健,然而几个月来不分昼夜的打理这座劫后余生的江山,身体不堪重负,终于积劳成疾。
“把刑部和户部暂且交由……”感觉到肩膀上有人不轻不重的替他捏揉,夏墨兮抬起头望了眼眼里布满血丝的小顺子,想起这几日小顺子跟着侍候着他到深夜也是不曾好好休息过,于是低声吩咐道:“你下去休息吧,让小扇子来侍候。”
“圣上,小扇子已经被调到凤衍宫了。”小顺子声音轻缓,生怕惊吓到疲倦的夏墨兮,“奴才熬得住,就让奴才侍候在圣上身边吧。”他心里最清楚这位表面冷傲的圣上,实则内心温柔仁厚。
“是啊,朕怎么忘记了。”夏墨兮用指腹揉着眉心,只觉得精神涣散无法集中,“那你留下吧。”
“是,是。”小顺子开心的笑了。
印无痕望着满身倦意的夏墨兮,黑色的龙袍似乎染了一层尘埃,失去了往日的光华,早朝时高高坐在宝座上的夏墨兮因为距离远,以及不可仰视九五之尊的礼节,所以无法看清其神态。
如今近距离的观望,发现那个总是将自己层层保护起来,不易察觉心思的皇帝,如今破绽百出。
召见(9)
决断力、判断力仿佛一夜尽失。
夏墨兮沉默了片刻,问:“朕刚才说到哪了?”
“刑部和户部。”印无痕简单提醒。
“嗯。”夏墨兮又是沉默,思考了很久,才继续说道:“刑部暂且交给鲍玉,你来负责户部吧。”
印无痕盯着半闭眼睛的夏墨兮,不动声色地回道:“臣遵旨。”根据圣上先前的话判断,他原本打算将刑部和户部交给同一个人吧?是临时改变主意还是忘记了?
“昨天……”夏墨兮上半身往后轻轻靠去,倚着软榻,半垂着眼帘,仿佛即将要睡着,半响才又说道:“昨天所有折子的内容全部告诉朕。”
小顺子拿了软枕放到夏墨兮身后,听到此话,他的手微一停顿,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印无痕,犹豫着说道:“圣上,会不会太为难印大人了?”上百本奏折呢,印大人怎么可能都记得?
“有什么问题吗?”夏墨兮奇怪的睁开眼睛望了望两人,随即又缓缓闭上。
印无痕目不转睛地望着昏昏欲睡的夏墨兮,恐怕圣上是休息不足导致头脑昏沉,才会不假思索出了这么一个难题给他。
忽然发觉左少弈真是有先见之明,早早地逃跑了。
“让奴才把御书房的奏折都搬过来吧。”小顺子小心翼翼地说道,他也察觉到夏墨兮的反常,似乎有些语无伦次,从一个话题更换到另一个话题而抓不到重点,这是从未出现过的现象,况且圣上从来不会无辜刁难别人,印大人又是朝中最严于律己的大臣。
“回圣上……”
不等夏墨兮同意小顺子的提议,印无痕开始叙述昨日阅过的奏折,只是语速缓慢,仿佛是在竭力回想有些什么奏折,里面又是什么内容。
召见(10)
实际上,所有的内容他都深深地印在脑海里,无法忘记,舍弃不掉,然而他总是有所保留,刻意隐藏。
叙述了一会,印无痕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是实在想不出有些什么了,“圣上,容臣稍加思索。”
然而他不是思索奏折内容,而是在思索眼前宛如睡着的夏墨兮。
半个时辰过去了,为何圣上保持沉默到现在?按照他的语速,估计到第二天天明都不可能将奏折叙述完。
就在刹那间一个不详的念头闪过,印无痕倏然上前,执住夏墨兮的手腕,速度之快令小顺子防不胜防。
“大胆印无痕你想干嘛!?”
情急之中小顺子已顾不得尊卑,为了保护圣上的安全,奋不顾身扑了上去,想与印无痕来一场厮杀。
可是,看似文弱的印无痕力气居然比他大多了,他抱着印无痕的臂膀想将其扯开,所触之处,只感觉这个冷淡的印大人,身体居然也是冷冷淡淡没有一丝温度。
“快传太医。”印无痕伸出掌心抚摸夏墨兮的额间。
好烫!
“啊?”小顺子怔住,呆呆地望着看起来只是安静睡着的夏墨兮,一时间脑袋蒙了。
印无痕瞥了他一眼,语气依旧淡而无味,“快去,圣上昏迷了。”
这下小顺子终于明白过来,不再多说一个字,立即冲出内殿,直往太医院蹦去。
******
半个时辰过后。
太医院的胡医德胡太医替夏墨兮号完脉并开了方子交给小顺子,忧心忡忡地说道:“顺公公,下官交代过多少次了,一定要让圣上多加休息,切勿操劳,睡眠是第一要素,你居然让圣上昨晚一夜未眠。”
召见(11)
“圣上的龙体现在……”小顺子不敢问下去,他难辞其咎,可是圣上坚持不睡,当奴才的实在无能为力。
胡医德抚了抚山羊胡,一边思索一边说道:“虽然只是普通的寒热症,但因龙体过度劳累才导致昏迷,不过没关系,千万不要惊扰圣上,现在圣上急需休息。”
小顺子松了一口气,忙提醒道:“圣上的龙体勿要跟旁人提起。”
胡医德收拾好医箱,背上肩头,“顺公公您放心吧,圣上昨晚就有交代,下官不敢抗旨。”
小顺子将胡太医送出内殿。
临走时,胡医德嘱咐道:“勿要再让圣上熬夜,即使圣上自幼习武龙体强健,也不能不休息。”
走了几步他又折了回来,急忙拉住正要转身的小顺子,翘起拇指和食指,神态严肃且郑重地说道:“记住,一定要睡满八个小时。”
“八个时辰?”小顺子惊讶,一天十二个时辰,睡八个时辰!?
“不是八个时辰,是八个小时。”胡医德矫正。
“小时是几个时辰?”小顺子暗想:“小时”恐怕是中医里面的词。
“关于这个问题,你可以详细询问下辰王妃,下官也不是很清楚。”胡医德拱了拱手,道:“那么顺公公,我先走了。”说完急急忙忙跑出内殿,他晚上还要赶到春风满意楼听辰王妃说书呢。
小顺子望着胡太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凡是跟辰王妃关系要好的人基本都染上了那种不知所云的说话方式,什么八个小时?依他看就是辰王妃闲来无事瞎编的。
“顺公公。”尚未离去的印无痕走上前,“圣上召见我是为了什么事?”
探监(1)
小顺子犹豫片刻,遂附耳轻声说道:“昨晚皇后、贤妃和淑妃娘娘私入御书房,清晨时分被押到了舜天府。”顿了顿,又道:“不过奴才不知圣上是不是因为此事召见您和左将军的。”
印无痕神色微变,但在小顺子看他时又迅速恢复到波澜不惊的淡然。
小顺子严肃道:“印大人,圣上龙体不适的事情请您务必保密。”
印无痕的目光忽然变得悠长而深远,望向内殿的最深处,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床榻上的夏墨兮,“嗯,我明白。”
朝廷表面平静,实则动荡不安,若此时圣上龙体欠安的消息传出去,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恐慌。
“顺公公,多谢相告。”
******
施月舞被关押在舜天府一天一夜,这段时间里,只有凌兰来看望过她,除此之外,皇宫和朝廷连个口信都没有,仿佛她已经被世人遗忘了。
午饭过后,她躺在床榻上闭目休息——夏墨兮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她又该怎样对应这件事情?急需冷静思考的她,然而心却始终无法平静。
夏墨兮现在或许非常痛苦,如果他爱她的话,施月舞这样想着,或许应该对他温柔一点,可是那样做的后果会使得日后更加痛苦,得到后再失去,远比从没有得到过,更加绝望。
寂静无声的天牢,突然“咔嗒”一声,有人从外面推开厚重的铁门,立刻惊醒了昏昏欲睡的两名衙差,两名衙差一齐站了起来盯着由外向内缓慢开启的铁门。
“谁?”其中一人警惕道。
然后,有个脑袋探了进来,贼溜溜地往他们身上瞅了几眼,接着,略显笨重的身子从门外移到了门内,来人随即又将脑袋伸出去张望,生怕有人跟踪自己,待确定无人跟踪后,来人轻轻将铁门合上。
探监(2)
“辰王妃!”
两名衙差认出眼前这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惊讶过后,立即行礼。
“嘘!”辰王妃柳依婷作出噤声的动作,悄声说道:“本王妃微服私访,千万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情,顺便打听个事,皇后在吗?”
“在,里面有两间牢房,左边那间就是皇后娘娘。”
两名衙差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答案告诉了辰王妃。辰王府的辰王爷他们得罪不起,况且圣上尚未下旨严禁探监,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把辰王妃放了进去。
柳依婷向牢房的方向走出几步,她不放心的回头,指着两名衙差再三交代,“记住,微服私访,不要告诉别人。”
两名衙差会意,“您放心吧,小的什么都没看到。”
正在休息的施月舞听见声音,缓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