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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太阳般光芒万丈的黄金是施月舞的最爱,满身金黄色的装束使她那清雅秀美的容貌和气质衬得只剩下一个字——俗!
民心乱(4)
中年男子和年轻小伙不禁一怔,眼前这个送酒的女孩的衣装看似含金量颇高,实际上只是些普通的饰品而已,只见她目光淡淡地瞥向他们隔壁的酒桌。
忍不住好奇,中年男子和年轻小伙跟随她的目光看过去。
邻桌坐着一名英俊的青年,衣装干净整洁。
酒桌上摆着两叠小菜,一壶酒,一柄长剑,那柄长剑甚是奇怪,三人端详片刻后却找不出到底怪在哪里,于是将视线移向那青年男子,只见他两指拈起酒盏,缓缓将酒倒入口中,一边品酒一边淡笑着望着大厅里混杂的人流,其神态看起来即随性又惬意。
施月舞收回目光。
这个陌生的青年连着三天到春风满意楼里吃喝却不叫姑娘陪酒,他眼底含笑望着大厅人来人往的人流,一副身在世外,逍遥自在的神态。
不过,经她多次观察,此人身上并无多少油水可捞,施月舞笑了笑,不再思索那青年和那长剑到底古怪在哪里,她转向中年男子,右手提起方才送来的那壶酒,重重地一敲酒桌,“二十年佳酿,十两。”
“什么?”中年男子滞了一下,然而,商人以利为天的天性使他马上醒悟过来,“不是五两吗?”
“五两是昨天的价。”施月舞淡淡道,“今天十两。”
平安城一夜间涌入无数南州来的难民,这件事情夏墨兮知道吗?
他不是一个逃避责任的人,三天不上朝,为的是什么呢?施月舞的思绪纷乱,原本打算在春风满意楼小赚一笔,可是,突然涌现出的国家动乱扰得她一点心情也没有了,连谈论最爱的金钱生意时,都显得力不从心。
民心乱(5)
施月舞兴致缺缺,可中年男子却兴致盎然,他激动地说道:
“怎么涨价了?”
施月舞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缓缓转头,望向大门外。
喧嚣的芙蓉街上,衣衫褴褛的人越聚越多,已经分不清哪些是乞丐,哪些是难民。
前些日子镇远将军带兵前往南州平乱,那个花痴将军左少弈带走了平安城大部分兵力,余下为数不多的兵力根本镇不住那些情绪亢奋的难民。
听说昨晚难民闹事,砸了目前夏国权利和地位最高的三位尚书的府邸。
吏部尚书王炳超当时不在府上,不过据说他一回府就吓晕了;
工部尚书卓不凡连夜狼狈地逃到春风满意楼,至今不敢回府;
礼部尚书印无痕倒是没有什么动静。
轻轻叹了口气,施月舞拉回思绪,看向中年男子,然而笑容始终无法凝聚,语气淡得如同白开水,“其实我们非但没有涨价,反而还降价了。”
他还好吗?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幽黑如暗夜里的魔君。
已经有些天没有见面了,面对这个错综复杂的时局,他是否更加的孤寂了?
“怎么说?”看着眼前冷淡的送酒女孩,中年男子不悦道。
“买一瓶十两,买两瓶打九折,买三瓶打八折,买满五瓶随即附赠限量版美人图。。。。。。”施月舞蓦然停了下来,发现自己越来越冷漠了,敛财已经无法激起她一丝一毫的满足感和存在感。
右手下意识地捂住左胸,情不自禁地,她又一次转向大门外的芙蓉街——
几名护城士兵正在驱赶春风满意楼门前簇拥在一起的难民,那些个护城士兵满脸疲惫,显然已经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守护着这座濒临崩溃边缘的城市。
民心乱(6)
而那些老老少少,年龄不一的难民由于长途跋涉和家乡战乱,也是满身倦意,还有浓浓的愤懑情绪,士兵们根本奈何不了他们,双方就那样僵持着。
忧这个国家的未来吗?
施月舞在心底自问,冷漠的脸上忽然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如何考虑未来?
中年男子看到眼前的女孩表情古怪,心底不禁有些惶恐,一时间竟不敢再询问酒涨价一事。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施姑娘,请到二楼梅香雅座,我家主子有请。”
施月舞缓缓回头,视线中出现一名粉衣素妆,清冷如霜的女人,原来是柳依婷身边的女婢阿朱。
******
同样的时间,不同的地点。
皇宫。
夏墨兮在承天殿的内殿召见礼部尚书印无痕。
午后温暖的阳光穿过开启的窗户洒进殿内,照在临窗而立的夏墨兮身上,黑色锦袍上的金丝绣边发出耀眼的光芒。
修长的手指高高举起新沏不久的碧螺春,袅袅热气蒸腾而上,冰冷的目光透过飘飘渺渺的一层热气望向窗外秀美的景色,一切都显得飘忽不定起来。
“书案上有笔墨纸砚,”夏墨兮缓缓转身,声音里听不出他此刻的情绪,深邃如夜的眼睛直视静候在旁多时的印无痕,命令道:“将密函的内容默写出来。”
印无痕静静抬眼,望着眼前已经褪去倦意的墨雪皇帝——七年前那个笑容和煦的年少皇太子,如今变得越来越沉稳,也越来越冷酷,其洞察力敏锐的惊人。
“朕一直怀疑,”夏墨兮浅浅含笑,笑容散发淡淡的邪,“印爱卿是否有过目不忘的本领,那日,朕终于得到了答案。”
民心乱(7)
印无痕猛地一怔。
那日?
哪一日?
夏墨兮的笑容渐深,素来平静无波的印无痕终于被他抓住了瞬间的情绪波动。
身体慢慢往后靠在墙面,夏墨兮喝了一口碧螺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印无痕。
聪明如印无痕,他马上回忆起几天前夏墨兮召见他和左少弈商议政事的事情。
当时左少弈担心早朝打瞌睡一事被责罚,于是连夜带军赶往南州平乱去了。
也就是那日,一向体格强健的墨雪皇帝积劳成疾导致昏迷不醒,在昏迷之前,曾经命令他将一天的奏折叙述出来,原来。。。。。。
“原来圣上当时是在试探臣。”印无痕一辑,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身向书案走去。密函失窃那日的奏折全部由他审核,他自然看过那封密函,显然圣上已经恢复神志,又或者即使是生病他也在思考。
夏墨兮笑而不语,他望着印无痕的背影,恍然间发觉印无痕的这句话隐藏着怒意——看来这个秘一样的男人并不希望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
过目不忘的本领啊!虽然印无痕并没有承认,可是也没有否认。
印无痕将密函的内容一字不差地写在纸上呈递给夏墨兮。
夏墨兮接下薄薄两张纸,目光飞快扫过,沉吟道:“谈谈你的看法。”
“是。”印无痕知道智慧超群的圣上必然已经明白密函中隐藏的含义,他淡淡地分析道:
“第一,没有证据证明这份名单里的官吏贪污了灾款;
“第二,这份名单几乎列出北州所有官吏,此事如果追查起来将使北州陷入无官治理的境地,国家正是缺人之际,朝廷无法派出能人顶替空缺,到时候北州非但得不到安定,甚至整个夏国都会被迫限于困境;
“最后,密函失窃一事,证明有人惧怕圣上会追查此事,想要暗中将此事隐瞒下来。”
民心乱(8)
“印无痕,朕有时候非常想杀了你。”夏墨兮淡淡地微笑,表情没有一丝杀意,仿佛他刚才说的是一句温暖人心的话。
“圣上不会忘记对先皇的承诺,而臣也不会忘记和先皇的约定。”印无痕平静地说道,“虽然圣上一直无法信任臣,但是臣不会对夏国造成任何危害。”
“是啊,就算不信任你,朕也要信任先皇啊。”似乎是感概,随后,夏墨兮话锋一转,沉声道:“礼部尚书印无痕,朕命你即刻前往北州秘密调查贪污和灾荒。”
“。。。。。。”印无痕并未接旨,沉默半响,道:
“圣上,臣不能离开平安城,吏部王大人日前因难民闹事导致旧病复发,现修养在家,工部卓大人年纪尚轻,许多事情无法立即做出决断,朝廷上下目前已无多少人可以为您分担国事,况且平安城涌入大量难民,南州战乱一触即发,这种时候,圣上身边不能没有人。”
这些情况夏墨兮不是不知道,也已经考虑了很久,“平安城这次劫难主要来自于南州的叛乱,但是纵观整个夏国,南乱与北灾一日不平,国家就一日不得安宁,你守着朕又有何用?朕守着国都又有何用?这座江山不是只有一座平安城,朕也不是为了享乐而坐上这个帝位的。”
是啊!
要从根本入手!
北灾在南乱之前出现,北州灾荒一直蔓延得不到解决,致使民心恐慌,南州乘机揭竿而起,所以北灾是引起这次内乱的核心问题。
印无痕明白了夏墨兮的考虑,他凝视墨雪皇帝良久,平淡的眼底蓦然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臣遵旨。”
“启禀圣上,舜天府府尹罗贵罗大人求见。”
殿外。
小顺子恭敬地声音响起。
民心乱(9)
******
与此同时。
正在春风满意楼的施月舞跟随柳依婷的女婢阿朱来到二楼的梅香雅座。
推开门扉,迎面扑来一阵清风,风中夹着一股清新的香味,还有微微的凉意。
施月舞下意识地抬手遮住脸颊,等到那阵风散去,她才发现与正门相对的窗户前——一袭白衣临窗而坐,那个倾国倾城的王爷竟然也在屋内。
“快进来。”等候多时的辰王妃柳依婷一把将施月舞拉了进来,关上门后,柳依婷指指圆桌上的黑色锦袍和沉香木盒,“衣服还给你,还有凤衍宫的盒子也帮你拿来了。”
施月舞走过去捧起那只朴素无华的沉香木盒打量起来,木盒表面略显粗糙,底部有一条不起眼的划痕,确实是自己需要的那只木盒无疑。
“里面有多少钱?居然还带着锁。”柳依婷托着圆鼓鼓的肚子凑近施月舞,好奇的问。这只木盒无论从哪个角度审视均是一副历经沧桑,即将寿终的样子,从凤衍宫拿到手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停的怀疑这是施月舞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东西。
“专防小人偷窥。”纤细的手指轻轻勾了勾铜锁,施月舞眯起眼睛,笑着说道。
“喂喂,你这是在怀疑我吗?”柳依婷皱起鼻子表示不满,“只有小人才防小人。”其实她的确有一窥究竟的想法,那是人的陋习嘛,越是隐秘越想窥探。
“感激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怀疑你?”施月舞微笑道,然后,目光淡淡地瞥向那件黑色锦袍——沉重的黑色,严谨的黑色,一如夏墨兮所背负的责任,任重而道远。
“我发现你有时候说话很不真诚。”柳依婷瞥了她一眼,伸出手指轻轻抚摸黑袍领口的金丝绣边,“就像现在,明明你的笑容看起来很友善,可说出来的话就感觉很冷酷,好像我和你中间有一堵墙似得,这种感觉真不爽。”
民心乱(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