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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的手指扶住车门,随着里面的人慢慢从车内出来,宽大的衣袖轻轻滑了下来,将那个人苍白的手遮掩住了,黑色的宽袖边上绣着一圈金色的碎花。
听到马车那边传来细细碎碎的动静,施月舞缓缓侧头。。。。。。
黑色长袍,金色绣边,踏着木梯走下来的人——
无法湮灭的高贵气息,隔着一段距离,无论是否可以看清那个人的样貌,然而他举手投足间的优雅,浑身散发出的孤傲与强势,那些只有在那个人身上才能找到的气质,高贵的、孤傲的、优雅的、强势的,仿佛这些词语正是为他而创造出来的。
月舞的回应(9)
夏墨兮一步一步走向他的皇后。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紧紧地抿着,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全部压在心底,默默地独自承受着。
当他在承天殿怔怔出神时,凌兰突然闯了进来,她用一种声嘶力竭的声音告诉他,“皇后娘娘出宫前往舜天府去救贤妃了。。。。。。”之后,凌兰似乎说了很多话,可是,他什么也听不见了,脑中嗡嗡地响。
凌兰是怎么知道施月舞出宫救贤妃的,他没有细想。
他也没有想过施月舞和青龙是在违抗圣旨,应该立刻派人缉拿。
却反而在担心他们冒然闯入舜天府公然劫狱定要与舜天府起冲突,双方如果产生激烈的打斗,青龙如果顾不上不懂武功的施月舞,那该怎么办?
于是,他顾不上施月舞救下鲍珍珠后可能带来的倾国难题,也顾不上见到施月舞后他该怎么解决她劫狱的问题,更顾不上他在前一刻的决定——
远离这个扰乱他心的女人,远离施月舞他才能以一颗冷静沉着的心治理这个动乱的国家。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来到这里。
然而,他没有进入舜天府,静静地等在舜天府门外的角落里,他看到青龙带着鲍珍珠坐上马车离开,那里没有施月舞,他沉默着望着马车消失无踪。
她为什么不一起离开?他久久地思考这个问题,一直到她走出舜天府,他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不一起离开。
施月舞震惊地望着一步步接近她的夏墨兮,她的身体顿时僵硬起来,宛如沉重的岩石,双脚仿佛被黏在了冰冷的地面,竟无法移动半寸。
他来了。
他竟然亲自来了!
而且,速度是那么的快。
那么,青龙和鲍珍珠真的安全离开了吗?
月舞的回应(10)
该怎么办?
她还没有想出应对的方法,他就那么唐突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鲍珍珠背着偷窃密函的罪名离开了,而她和青龙将背负劫狱的罪名,夏墨兮应该要下令立即追捕逃犯,并且将她当场拿下,可是。。。。。。
寂静的夜空下,舜天府的大门前,只有一辆停靠在街对面显得异常孤独的马车,年轻的车夫恭敬地站立在旁边。
夏墨兮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在她面前停下,沉默着低下头注视她。
施月舞缓缓仰起头,就在看清他的面容时,她的心猛然惊痛。
他的面色为何如此苍白?
是因为她违抗了他的圣旨,擅自放走死刑犯鲍珍珠吗?
因为她放走了鲍珍珠,所以他无法平息密函失窃案,无法向躲在暗中的黑手假装低头,无法在动荡的时局下取得暂时喘息的机会。
如果得不到这短暂的时机,夏国将可能走向衰亡,那她便是这“倾国”的罪魁祸首。
可是,夏国的存亡与她何干?
百姓的疾苦与她何干?
即使她是夏国的皇后,可这个后位是他强塞给她的,她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以夏国的安定为根本考虑事态的严重性。
在夏国,没有高科技的医疗设备,没有维持她生命的药物,失去了赚钱的目的,施月舞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掉了,她忽然闭上眼睛,将夏墨兮眼底的黯然与无措忽视掉,将他的一切阻隔在她之外。
就让他误会她不怀好意好了,让他憎恨,让他杀了她吧。
他不用喜欢上她,不用在她死了以后觉得难过。
就像外婆死了,她一直一直难过着。小桃红不再身边真好,这样就不用因为她的死而伤心了,她曾经担心自己过早的离开人世,会让唯一的好友小桃红悲伤难过,现在也不用担心了。
月舞的回应(11)
这样想着,施月舞感到从未有过的放松,僵硬的身体也松懈下来。
不用再为多活一分钟而拼命敛财,因为已经没有未来。
不用再为敛财而算计别人,因为已经没有必要。
也不用担心好友伤心难过,因为她们已经相隔在两个不同的时空。
也许这就是上天让她穿越的目的,知道她快要死了,快要离开世界了,所以让她穿越到陌生的世界,陌生的国家,身边是陌生的人,她静静地死去,没有一个人记得她。
看着施月舞平静的闭上眼睛,夏墨兮的内心一阵暗痛。
他默默地凝视她。
她的神情是那么轻松,仿佛她什么也不在乎。
他自小学识人、学用人,阅人无数,一眼可看穿一个人的内心,却偏偏看不透她的表情。
只知道她喜欢银子,为了银子使诈耍心机无所不用,得不到利益的时候,甚至可以落井下石、过河拆桥,却又冒着危险搭救鲍珍珠,难道也是为了银子吗?
那么,几个时辰前,在承天殿她说过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
“为什么身为皇帝的你什么都不做?整日坐在这个锦衣玉食的皇宫里,你能让夏国太平吗?能让北州不再饥荒,能让南州不再叛乱,能让黎民百姓生活无忧了吗?”
。。。。。。
他不懂,她的心思如同她的表情,变幻莫测。
她冷眼旁观身边的一切,只要觉得有利可图才会喜笑颜开,或狡猾的、或讨好的、或讥诮的。
然而,一旦无利可享转眼冷酷无比,视任何人事如无物。
她现在闭起眼睛,是认为他身上已无利可图了吗?
因为发现了她的计划,所以以为他是来逮捕她的,然后按照夏国律法将她严惩不贷吗?
月舞的回应(12)
违抗了他下达的圣旨,觉得事无转圜余地,所以闭起眼睛不想看他,什么也不在乎,等待他的宣判吗?
既然她对他那么冷漠,他为何还要眷恋她,为何心底深处还在隐隐期待她也许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在乎他呢。
她曾经因为绝美的夏辰兮出现在他身边而警觉起来,也曾在他不小心摔碎一只茶盏时紧张地跑来,还曾因为他突然留宿宣和宫变得失落起来。
这些难道只是因为他是权力无边的皇帝,令她有利可图吗?
他曾经承诺过……
……
“朕答应你,只要你一天不说出喜欢朕,朕就不会碰你。”
……
君无戏言。
然而,她可能喜欢上他吗?
曾经,至高无上的帝王权利留住了她。
现在,她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他的皇位已经无法打动她了。
这样也许很好,既然她如此冷漠,他也应该斩断爱恋。
因为他是皇帝,皇帝可以拥有任何一个女人,却不可以爱上她们中的任何一个。
江山与美人,孰轻孰重,他还分得清。
然而,当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恋她时,却发现心底出现了另外一个声音,不停的重复着——他就是想要她,即使她讨厌他,也要留她在他的身边。
九天之上,星星点点,宛如无数双眼睛俯视着凡间那至高无上的帝与后,那是跨越了两个不同的时空,本不应该站在一根红线上的两个人,却离奇站在了一起。
时间仿佛凝定。
他不曾开口指责。
她也不曾开口辩解。
寂静无声的夜空,忽然,从天边落下一颗明艳的星星,拉出耀眼的光芒,宛如一条牵引的光线,从东方的天尽头疾速滑向西方的天尽头,将东方与西方牵引在了一起。
月舞的回应(13)
一闪即逝的流星,仿佛也将他与她连了起来。
夏墨兮在长久的沉默后终于有了动作,他缓慢地伸出手臂,似在犹豫,似在害怕。
轻轻向前一步,双臂环过施月舞娇弱的双肩,他轻轻地拥住了她,将他圈在自己温暖的怀里。
然而,他震惊地发现,她的身体竟如冰雪般寒冷,似乎还在轻微地颤抖着。
施月舞猛地睁开眼睛,然而,她看到的是夏墨兮胸前的衣襟上绣着的金色花纹,繁复而庄严。
一股暖流顷刻包围住她,就像罂粟般无法抗拒,他身上的体温不断地温暖着她冰冷的身体,她竟贪婪地不愿推开他,微微颤抖的身体因为他而渐渐地平静下来。
她再次闭上眼睛,内心从未有过的宁静,连那颗隐隐作痛的心脏似乎也平静了,不再折磨她,侵蚀她。
然而,就在她贪婪地享受他带给她的温暖与宁静时——
夏墨兮将头靠在她的左肩上,不敢用力,只是轻轻地靠着她,将疲倦的脸庞轻轻地埋进她细柔的颈间,仿佛是不想让别人看见他此刻苍白和憔悴的面容。
然后,恍若忘记了爱恨情仇、现实与责任,夏墨兮如同呓语般,不由自主地说出一句从未说过的话——
“朕好累……”
简单的三个字,像是一道从天而降的响雷,施月舞浑身一振,心脏霍然疼痛起来,隐隐地带着一丝丝酸意,身体竟然忍不住再次颤抖起来。
不忍、不舍、心疼、怜惜……这些她曾经割弃的情感如波涛般涌上心间,酸涩的感情一波一波无法控制地扑向她。
施月舞仿佛再也不能保持镇定,轻轻地回抱住了他。
无数繁星俯视着凡间的帝和后。
街对面的马车旁,年轻的车夫悄悄地侧过头,望向远方,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惊变(1)
感觉到施月舞的回应,夏墨兮微微一怔,然后,他紧紧抱着她。
原来,他的世界是黑暗的……
施月舞靠着他的胸膛……
就像她的世界是一片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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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他送她回到皇后居住的凤衍宫,一路上,彼此沉默不语。
他没有留下来,临走时,沉着声告诉她:
“今晚你没到过舜天府,也没见过鲍珍珠。”
他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冷漠地仿佛根本不认识她。
一语毕,夏墨兮便匆匆离开了,他走的很急,施月舞来不及跟他说上一句话,他异常冷漠的背影便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下,好像有非常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解决,时间不多了。
夏墨兮的那句话如同紧箍咒,将施月舞紧紧地勒着,一夜无眠。
她都做了些什么?
心脏剧烈的疼痛起来,施月舞躺在凤床上,紧紧按住心脏,想使它平静下来。然而内心的惊恐要比这种撕裂般的痛楚来得更甚。
恐惧与不安不断侵蚀着她。
她竟然愚蠢地回抱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