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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他是不是给你喝了那个祖传秘方?”那丫头余光扫到四方桌上的空碗,皱起眉,道:“他一共也就只会开那一个方子,吃不死人,但绝对医不好病。”
姐妹(2)
“丫头,我没你说的那么差劲吧?”楚致远苦笑起来。
自从父亲去世,他在这世上已无亲人,也算是无牵无挂了。
唯独对这个指腹为婚的丫头实在无可奈何,以前提出取消婚事,却被这丫头断然拒绝,非要跟着他这个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
他这个人,从小就没有子承父业的心思,医术就没认真学过一天,既没目标也没梦想,家徒四壁,一个人过得清闲,两个人就会痛苦了。
“不要叫我‘丫头’,我有名有姓。”
“好吧,幽幽,你快回家去,我还要照顾病人。”楚致远无奈道:“还有,不用每天都来这里。”
“我不来!?”被叫作“幽幽”的丫头瞪大眼睛,嗓子无比嘹亮,质疑道:“我不来谁帮你煮饭?谁帮你洗衣服?”
“这些我可以自己……”
“哎呀!”幽幽根本不理睬楚致远,她奇怪地盯着床上躺着的女子,仿佛发现了惊天大秘密,指着施月舞叫了起来:“你,你不是长乐城的人啊!”
从小生活在长乐城,对于城里的大小八卦琐事都略知一二。
况且眼前的女子容色绝美,她活到现在还没见过这样好看的女孩子,宛如耸立在北方的巫丏山一样圣洁高贵,苍白的脸色竟无半点丑态,仿佛那山上的积雪,纯洁的不含一丝杂质。
这样的容貌,绝不是他们长乐城的人。
而且,幽幽也知道,北州、长乐城已是重灾区,很少有人愿意来这里,除非是皇帝派来的钦差,可是,钦差也不可能是女的呀。
“你从哪里来?怎么会来我们长乐城啊?”她激动地问出口,内心有些小小的期待。
哪里来?施月舞微微一怔。她从哪里来?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是从遥远的另一时空,还是从……
“平安城。”
是的,她从平安城来到这里,就算不愿意承认,夏国的历史已经有了她的存在。
姐妹(3)
她是夏国墨雪皇帝亲册的皇后,不会改变。
然而,当她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心底涌现出一股莫名的感觉,有些辛酸,有些惆怅,还有一点点不舍,一点点思念。
这些感觉汇聚在一起,才令她恍悟,原来她已经将平安城当作了故乡,将他当作了亲人。
原来,当她离开他,远离那么那么长的一段距离时,心底不愿意承认的“爱”,才开始被不断地放大,直到轰然裂开,再也不能忽视它们。
“你怎么哭了?”幽幽伸出手指,在施月舞的眼角接下一滴清澈的泪珠,安慰道:“不哭,不哭,致远虽然不算大夫,可是他认识好多圣莲宫里的大夫,他们都很厉害,一定能治愈你的病,所以你不要伤心。”
有着孩童般脸庞的幽幽心思也如孩子一样善良纯洁,她将楚致远拉到一旁,自己坐在床边,担忧地观察着面色苍白的女子,问:“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哪里痛?”
施月舞微微摇了摇头,她不是一个容易让情绪外泄的人,不由自主落下的眼泪是无法控制的感情。
“你……像一个人。”开口说话才发现,短短片刻的时间,她的生命又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连说话都觉得疲倦不已。
幽幽顿时睁大了眼睛,神情激动,“对啊,对啊,我有一个妹妹叫沈清清,和我长的很像很像,你是从平安城来的,你有没有见过我的妹妹?她被人送进宫了。”
说到后面,她的神色暗了下来,仿佛是在喃喃自语,“清清笨死了,我教过她,让她在选妃的时候吃点大蒜,抹点泥浆,到时就不会被选上了,可是……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弄的,结果还是被选上了,她还那么小……”
原来她是沈清清的姐姐,难怪觉得那么眼熟,这丫头也姓沈吧。
施月舞不动声色地看着幽幽诉苦,其实她想问很多事情,但身体不允许她消耗过多的体力,仿佛说话也会减少她所剩不多的生命。
姐妹(4)
“可恶的皇帝!”不知是出于什么样感情,沈幽幽忍不住恨恨地骂了一句。
“丫头……”楚致远无力地唤道。
在皇后面前骂皇帝,这丫头不要命啦。
可是,骂都骂了,覆水难收。
沈幽幽哪里知道眼前这个躺在床榻上,看起来半死不活的女子会是当今皇后,她只是被激起了内心的不满,单纯的想发泄而已。
“去年我们这里闹干旱,死了好多人,皇帝都不管。好不容易活下来几个人,他竟然又要来物色美女,糟蹋我们这些女孩子。现在老天爷也瞎了眼,又降灾祸,把我们北州的涉水来源绵河也污染了。”
沈幽幽气愤地发泄心里的不痛快,却没看见躺着的女子眼神一分分地冷了下来。
“幽幽!”楚致远低喝,警告她住嘴。
这丫头根本什么都不清楚,就在那乱说。
“你凶什么凶!”沈幽幽不买他的帐,索性站了起来,挺着胸膛不服气地说道:
“南精忠那老混蛋不是想当皇帝吗?我看让他当皇帝也不错,至少他现在让我们有吃有喝,不至于饿死。可是那个平安城的皇帝呢?他就只知道享受高高在上的待遇,不管我们老百姓的死活!”
“闭嘴!”楚致远怒斥,抬起手,瞪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你敢打我!”沈幽幽见他的架势,不禁气红了眼睛,“我说的是事实!”
“我……”楚致远看了看自己的手,气恼地抓了抓头发,道:“大丈夫不打女人,我只不过是觉得头皮痒了,哼。”
然而,沈幽幽却哭了起来,“爹和娘都在旱灾的时候死了,我就只剩下妹妹了,可是他们还不放过清清,清清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在宫里肯定要被欺负……”
“好了,好了,不哭了。”楚致远轻轻地拍了拍未婚妻的肩膀,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一直看着、听着的施月舞目光逐渐暗了下来。
姐妹(5)
原来百姓并不知道朝廷多次拨款赈灾的事情,也不怪沈幽幽这些最底层的平民百姓怨恨朝廷、怨恨皇帝了。
“你的妹妹沈清清……是贵妃,不会有事。”施月舞难得安慰别人。那并不是善心,只是隐隐约约,希望这天下人都拥戴那个平安城的皇帝。
“当贵妃有什么好的,还不是要和一群女人分享一个丈夫。”沈幽幽自然也是知道自己的妹妹被册封为贵妃的事,家里为此还得到了一些赏赐。
施月舞轻轻地微笑。
如果她还有很长很长的生命,就必须和好多好多的女人分享一个他。现在却不同了,她即将逝去,不必见到他与别的女人在一起。
她一向是个自私的人呵!
“啊,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沈幽幽抹了抹眼泪,缓了缓激动的情绪,才觉得自己刚才在生人面前发泄,显得非常不礼貌。
“施月舞。”
“月舞啊,你不要太在意幽幽说的话,她那都是妇人之见。”楚致远讨好地笑道。丫头刚才的话那可都是大逆不道,要杀头的,偏偏她还在一国之后的面前说。
施月舞自然也懂这层含义,却故意转开话题。她只有抓到楚致远的把柄,让他产生顾虑,才可以有效的利用他。
“我跟你……不熟……请叫我全名。”
“不要太拘泥于礼节,你可以叫我致远。”楚致远开始套近乎,单纯的沈幽幽并没发现这两人谈话中的玄机,顺口接了一句:“叫我幽幽,致远是我的未婚夫。”
“丫头……”
“你害羞什么呀,全长乐城的人都知道你是我沈幽幽的未婚夫。”
“……”楚致远沉默,他不是害羞,而是无法给予这丫头幸福的未来。
“那个人……是谁?”然而,施月舞却没空研究他们之间的情感关系,被突如其来的沈幽幽耽误了很长时间,她还不知道先前楚致远让她猜测的那个人,那个了解夏墨兮的人。
姐妹(6)
“哪个人?什么人?”沈幽幽好奇地问,然而,仿佛是太了解自己的未婚夫,脑海灵光一闪,脱口就道:“是不是上个月来长乐城的那位钦差大人呀?是叫……印……印什么?”
“印无痕?”施月舞顺口接过,并无惊讶。
在夏国,她认识的姓印的人就只有那一人。
楚致远一脸失落,没好气地瞪了眼未婚妻,提醒道:“丫头,你不是来帮我做饭的吗?”
“啊,我差点忘了。”沈幽幽低低地叫一声,再也不管屋子里的两个人,匆匆跑出去张罗晚饭。
施月舞看也不看离去之人,她始终盯着楚致远观察,用命令的口吻说道:“让千雅冰修过来,我要进圣莲宫。”
圣莲宫是南精忠的老巢,冒然闯进必有伤亡。
但见施月舞的态度坚决,想必是作了一番周密的计划,否则也不可能再三要求进圣莲宫。
楚致远却不清楚,这个已知自己命不久矣的皇后,计划虽多,但没有时间去实行了,唯有豁出一切,与敌人正面交锋,而不能浪费一分一秒。
******
那一晚,千雅冰修没有回来。
施月舞的身体日渐萎靡,不能自主行走,所以勉为其难地留在“悬壶济世”的医馆。
沈幽幽便以照顾她的借口一起留在楚致远的家中,当然,大家都看得出来,她是为了与未婚夫增进感情而已。
北州迟来的春季终于令这一方水土滋润起来。
然而,遥远的平安城正在上演一场惨无人道的阴谋,那个夜晚,对于一些人来说平淡普通,对于另一些人来说辗转难眠,而对于住在永和宫的德妃来说,她的整个人生从此被冰雪覆盖住了。
同样的夜晚。
国都平安城,森严的皇宫。
一国之君失去了行踪,一国之后也音讯全无,皇太后在佛堂里诵经祈福,不管内事。
整个皇宫权力最大、地位最高的就是皇贵妃南柯。
怀上龙种(1)
硕大的永和宫宛如无底的深渊。
德妃凌兰被两名太监架起,她惊惧地盯着眼前的南柯,声音颤抖:“你,你们要干什么!?”
伫立在四周的太监、宫女仿佛没有看见自己的主子被人欺负,低垂着头,如同一尊尊冷硬的雕塑。
对于皇贵妃的冒然闯来,对于皇贵妃下令截住德妃,他们恍若未闻、未见。
凌兰心里清楚,这些奴才都已经是南柯的人,任她如何叫唤也不会有人帮助她。
她索性不去抵抗,闭了闭眼睛,睁开时,眼底的恐惧少了几分。
皇贵妃南柯坐在太师椅里,一身干练的男装,英气十足。
她从头到脚审视了一边凌兰,然后微笑道:“我来助你坐上后位。”
凌兰露出惊讶的表情。
她是南精忠收养的义女,而南柯是南精忠的亲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