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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
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是他突然的冷酷举止?还是自己的自私目的?
仿佛要将她逼上绝路,夏墨兮一步一步逼近她,用冷厉的口吻说道:“你却用这份爱威胁朕!”
“朕是皇帝,可朕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也会痛。”他不由分说地抓起她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声音带着无限的悲戚,“这里也会痛。”
那个部位,她在熟悉不过。
心脏!
心脏会痛,很痛很痛!
为什么她要有心脏病?为什么她不能像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子?
什么都被剥夺了——
你愿意为我退位吗?(7)
什么都被剥夺了——
爱的勇气。
生的希望。
“我恨这个世界!”施月舞脱口而出,倏地将手从夏墨兮的心口抽离,然后转身飞奔离去。
这是她出生以来第一次说出那么重的话,是她心底无法抹灭的伤与痛,可是他却不知道。
愣在原地的夏墨兮无法理解施月舞那句话背后的秘密与心情,但是,看到她憎恨的离去,却比发现她背叛还要令他感到痛心疾首。
然而皇帝的尊严以及肩上背负的命运都在不停的告诫他——不可以将她追回,然后亲口问一问:你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到底还隐瞒了多少事情,是朕不知道的?
身处权力巅峰,看似万丈光芒,但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
他的一言一行关乎着天下苍生、黎民百姓,儿女私情永远是放在最后考虑的,甚至不考虑。
“楚致远。”望着院子外面的重重人影,夏墨兮镇定地喊出医馆主人的名字。
角落里,正打算悄悄开溜的楚致远被这一声叫唤吓愣在当场,片刻才从墙角龟爬出来,伏在地面,恭敬道:“草民叩见陛下。”最近的他太霉运了,皇帝在眼前都没认出来。
“楚致远,朕给你两个选择。”夏墨兮侧头看向那个把脸几乎贴着地面的人,神色漠然而威仪,“为朕死,或者,替南精忠死。”
楚致远在心底泪流满面,为什么都是死!?
沉默许久,难以抉择。
此事天光大亮,他悄悄抬头,想瞧一瞧皇帝的脸色,揣测下圣意。
脑袋才抬起一分高,余光赫然望见医馆外马蹄如林,他刚才注意力集中在皇帝与皇后的交谈里,此时此刻方才发现医馆被包围了,显而易见的是:那一定是南精忠的人马。
是了,是了。
圣上是问他准备站在哪一方,而很显然,现在处于弱势的人是圣上,如果站在圣上身边,等于和南精忠为敌,他很可能立刻被当场格杀;
大义灭亲(1)
如果站在南精忠那边,是不是可以用皇帝的人头去向南精忠邀功?成为开国元老?
不不不,他怎么能有弑君的念头。
楚致远不自觉地摇头,想要甩掉这个可怕的想法。
“草民……草民,当然……愿意,为……陛下而……”他艰难地说道,内心仿佛在源源不断的滴血。
他只是一个安于现状的市井小民,听听八卦,聊聊国事,全是闲来无事的消遣而已,从来没想过要参与国事,而且一上来就是送死。他不该没事拿水去泼千雅冰修的马车,将皇后拦下,也不该没事将陌生人引入城请进家,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对博学多才的印无痕感兴趣。
他眼一闭心一横,大声喊道:“草民愿意为陛下而死!”
******
揪心的痛令施月舞浑然忘记了一切。
她奔跑出医馆,被等在外面的南轩迎面拦下,一盅药同时替在面前。
“喝吧。”南轩怜悯地说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是父亲教导他的话,可是,这是不是正确的呢?施月舞已经身染恶疾难以医治,何苦在给她施加更毒的毒药呢?她不过是一介弱女子,父亲何不与皇帝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一较高下呢?
施月舞眼露贪婪之欲,再一次被渴药的欲望夺去了正常的思绪,她像所有吸毒者一样疯狂而执迷不悟,一把夺过药盅,“咕噜咕噜”喝个精光。
药已凉透,那也无妨。
冰冷苦涩的液体流入咽喉,瞬间浇灭了体内熊熊燃烧的火焰。
“啊——”她舒服地呼出一口气,仰面闭眼,感受清晨清爽的空气。
清凉的风吹散烦躁的欲望,身体宛如踏在云层之上,飘飘欲飞。
“这种药会越喝越上瘾。”抵不过善心的劝导,南轩低声提点。男人之间的对决就不该将女人牵扯进来,在他心中一直存在这样子的想法。
施月舞睁开眼睛,奇怪地瞅了他一眼,“刚才在里面的谈话你都听到了吧?”
大义灭亲(2)
“是的,你失败了。”南轩凝视她,说出事实。
“你看,在他心中我也不过如此,可是你们那么多人都认定我在他心中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施月舞苦笑,哀叹道:“男人喜新厌旧,永远不可能掏出真心啊,更不可能为了女人去放弃现有的一切,寻一处僻静之所,过平凡的生活。”
一名士兵牵着马走到她的身旁,她翻身上马,由那士兵牵着马的缰绳缓缓向前,朝圣莲宫的方向返回。
已是早晨,街道两旁的民宅却由于他们的到来而不敢出门赶早市,没有行人的街道显得凄凉而萧索。
南轩目送施月舞的背影,没有说什么,他轻轻地挥手示意,两排十人的队伍有秩序的跟随上去,看似护送,实则监视。
任人宰割便是施月舞目前的处境。
她迎风仰面,感受大自然的气息。
空气似乎不那么清新了,渐渐地呈现雨前的湿润感,有些凉意,也有些阴霾。
要下雨了吧?她睁开眼睛,视线里是北方那座宛如莲花盛开的巫丏山,山巅白雪覆盖,赫然是一朵洁白高贵的白莲花。
“我是个苦命的人啊。”她哀叹道,然而脑海一刹那闪过一个过往的片段,她突然补充了一句:“连身边的丫头也是个苦命的人啊。”
南轩正要下令众士兵闯进“悬壶济世”医馆,猛然听到身后的施月舞说起“身边的丫头”,令他话到嘴边的命令硬是断在当口说不出来。
施月舞身边的丫头,不就是旖女吗?
“旖女命薄,我也命薄,都觉得自己寻到了如意郎君,谁知道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欢喜。”施月舞的声音哀怨凄凉,可是嘴唇却微微上扬,眼睛明亮如星光璀璨。
她是突然想起了千雅冰修说过的事情——南轩和旖女自小青梅竹马。
“等一下。”南轩喊住她,然后三两步追上施月舞骑乘的马,从士兵手里接过缰绳,他仰起头看着她。
大义灭亲(3)
“什么事?”施月舞不动声色地问,心里是一片笑意四起,显然南轩和旖女的关系很不简单。
她可以以旖女为条件,同南轩合作,因为印无痕曾透露过——南轩虽有军事谋略才能,但没有野心,是个闲暇之人。
南轩迟疑良久,他想反驳施月舞的话,可是又无从反驳,终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施月舞凝视他,淡淡道,然后催马前行。
然而南轩紧紧拉着缰绳,薄唇抿成一条线,仿佛在挣扎着什么。
骏马在他身旁吐着热气,在原地踏步不前。
“你可要快点下令拿人,否则里面的人逃了,你的父亲估计会非常非常的生气。”施月舞笑语,那笑容轻柔中带着淡淡的刻薄,眼底透着奸猾的意味,毫不掩饰,就那么直接的在南轩眼前表露出来。
“我提醒过父亲,有三个奇怪的人从另一条道路进了北州,可是父亲却一点不在意。”南轩悲哀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眼底显现出难以掩饰的哀情,“就在我们出发的前一刻,我在向父亲禀告一件很重要的事,但是那个时候印无痕突然出现,他告诉父亲长生不老药有了进展,父亲竟然不顾我的警告,跟着印无痕离开了。”
“看的出来,你很苦恼。”施月舞浅笑道。
“是的,父亲是一个深谋远虑、处处小心的人,可是人外有人,自从印无痕来到这里,父亲的心思就全都耗费在长生不老药上面,我不知道印无痕跟父亲说了些什么。”南轩顿了顿,才道:“每次只要我一提到长生不老药,或者印无痕,父亲总会禁止我继续说下去。”
“那你应该直接去找印无痕。”
“有什么用呢?那个人……很可怕。”南轩喃喃,从怀里摸出一块银制的令牌,递到施月舞面前,道:“父亲已将北州的兵权交给我,只要有这块令牌,你就可以号令三军。”
大义灭亲(4)
施月舞没有去接,她不动声色地问:“你想要我做什么?”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午餐,何况她是买卖交易的商人。
“你心中很清楚不是吗?”南轩苦笑了一下,“难怪冰修评价你是狡猾的狐狸精,你早就从冰修口中得知了旖女和我的关系,我也早就想到,你迟早会找我下手。”
“既然如此,为何轻易交出兵权。”施月舞略显惊讶,但是心里很高兴,“你该知道,一旦交出兵权,北州马上沦陷,你的父亲也会被伏诛。”
她其实没有像南轩说的那样,一早就算计着向他下手,不过有些时候并不需要坦诚相告。那就让他聪明反被聪明误,来一场大义灭亲吧。
“即使不交出兵权,北州也快撑不住了。”南轩摇了摇头,“你在长乐城看不到外面的情况,方泉在五日前已经开始进攻北州首城。
“而在前一日,我的人亦发现了左少弈的军队出现在长乐城百里以外。
“我虽然能够与之抗衡,可是,我始终认为父亲的作法是错误的,所以到目前为止,我并没有采取行动。”
施月舞微微一怔。
她想起南精忠对“长生不老药”的痴迷程度,联想到南轩刚才的话,赫然明白过来——是印无痕!
虽然她并不清楚其中内幕,但是印无痕肯定对南精忠做了什么。
毒瘾来犯时令她神志不清,可她毕竟是施月舞,从小在铜臭味的世界里摸爬滚打,年纪不大,经验却非常丰富,马上就理清楚了一切。
多么危险又可怕的计划啊!
印无痕负责从内部摧毁南精忠的野心,而左少弈等人则负责由外入内的清扫工作。
可是,这一场仗明明即将胜利了,夏墨兮又为何亲自前来长乐城?
真的只是为了找她而来的吗?
可是刚才,为什么他会舍她而保江山呢?
即使她的那些话并非出自真心,他就真的看不出来吗?
大义灭亲(5)
呵!
施月舞苦笑。
他看不出来她的心,她又何尝看得出他的心呢?
以为他是喜欢自己的,可现在已经分不清楚是喜欢还是讨厌,是爱还是恨了。
也许,是恨大于爱,是讨厌多于喜欢了吧。
在他喜欢自己的时候,她处处厌恶他、漠视他。
终于,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