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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远-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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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客,有靠山在这里。

果然,Summer点头。“每个礼拜五都来。是个斯诺克高手!”

“啊?!”我愣住、大吃了一惊。“真的?!”

“嗯!每个礼拜五都是约了人在楼上打球的!”Summer指了指头顶道:“我们和楼上的桌球房是一家。”

“他……怎么打啊?”我实在难以想象他的情况该如何应对那么高的球桌,难道有小矮人级的桌子?还是他能靠支架站起来?那也不能灵活运动啊!或者他只需像刚才那样就能轻而易举地击败所有人、而不仅仅是我这个愣头青?

“我不知道!”Summer摇头,“没上去过。听说都是在包房里打的,来钱的!”他的表情有点怪异,对任何赌博的游戏都深恶痛绝的样子。

“哎哟!”我忍不住叹了一声,一边遐思着、一边用手背敲敲他的胸口道:“烟带了没啊?气死我了,一定得借烟消愁一下!”

Summer从马甲后面的衬衣口袋里掏出一包七星。

“谁给你的?”我知道这个乖宝宝很少抽烟、而且也没什么闲钱可以败在这种腐蚀人的恶习上。

“James。”是另一个Bar Tender。

“不要抽太多哦!”我抽了一根出来,就着他递上来的火点上了。

“你也是!”

我笑了,怎么有这么乖的孩子的?“我就是因为抽得少了才不带烟出来了嘛,否则问你要干什么?”

Summer也笑了。

“几点下班?老时间?”我问。

“嗯!”老时间就是一点半。

“估计我们也得弄到这么晚,等一下顺便把你带回去吧,反正顺路!”我很仗义地道。他家住在凉城、我租的小窝在大连路上,得绕个大圈才能带到。不过他不知道,还以为我真的住得很近。他家的位置是一次共同加班之后被我发掘到的。

“好啊!”Summer笑得很开心,很无邪。

我倒有点心虚起来,嘿嘿笑了两下、拍拍他的肩膀道:“快点出去上班吧,好好站岗!”

他起身对杀人杀得眼红的一伙人笑着摆摆手、出去了。

我端着失而复得的酒杯、托着下巴使劲琢磨着轮椅兄的情况来了。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豁然领悟了此间酒吧的名称何来了,“147”正是英式桌球一杆的最高分呀!哈哈!我得意地拍拍自己的脑袋、一跃而起,准备找Summer去证实这个猜测去。

一出包厢门,就看到轮椅兄冷着一张脸在离门不远处的走廊里发呆。看到我出来,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过目光倒是笔直地射了过来。

我不禁怀疑他是在等我,可随即一想又认识到自己有多荒谬了。我谁啊我?人家认识我么?犯得着等我么?想清楚这些,我冲他一笑,算是冰释前嫌吧,转身去大堂里找Summer了。眼角的余光告诉我我的想法没错,人家的确是在干自己的事儿——等电梯!妈的,这个破酒吧里竟然还有电梯?!

Summer证实了我的猜测,见我中奖一般的兴高采烈,便从吧台里拿了一杯预调好的水果酒出来道:“新学的,试试看。”

我一喝,果味很重、没什么酒味儿,不难喝。“谢谢,还行!”我咂舌。

听到身边有个嗲声嗲气的女声道:“怎么不让我们尝尝啊?”

我扭头瞪着发话的人,哎哟妈呀,那粉涂得、厚得都见不到本来面目了。“我是他的房东,他欠了我两个月的房钱没付了,喝一杯酒算是给他面子的!”说完,我趾高气昂地走了。

又在包厢里坐了一会儿,我觉得无聊得要命,屁股下像是被人塞了一把大头针一样、怎么坐都不舒服。想走,但靠虑到已经答应Summer送他回家了;再说难得一次聚会,现在大家都玩在兴头上、我一说走未免扫兴。于是我抓耳挠腮了一会 儿,决定上楼去看看桌球房的情况。

                  1…2

走廊里的那架电梯好像停电了,不管我怎么按都不亮,只好找到走廊另一头的消防梯楼梯爬上去。还没推开防火门,就听到里面一声声清晰的台球撞击的声音。进去一看,桌球房跟楼下的酒吧面积应该一样大,不过因为布置的原因,使得比楼下更宽阔和整齐。左边是一个个包厢,大堂的当中一溜是英式桌球,旁边两溜是美式撞球。这儿的生意比楼下的红火,每个桌子都满了。

没看到轮椅兄的身影。我转念一想,凭他的特殊性、肯定是在包厢里与人切磋。于是我慢慢地贴墙走、隔着包厢门上的玻璃窗朝里张望着。

没找到!

不死心!我拉住一个服务员问这里还有没有别的包厢,服务员指指头顶、告诉我上面是VIP区,闲人免入。

我的目光停留在楼梯口拉着的隔离绳上,见那里果然竖着一块“VIP”的牌子,死心了!

想想也是,人家是来钱的,当然得找一个僻静场所啦!唉,笨啊!还指望从玻璃窗里看看的,现在连人家的脚跟都看不到了。

我扭头顺着刚才上来的路下去了,途经那个停电的电梯的时候,发现它竟然又可以工作了,门上的指示灯正“3、2、1”地一层层往下降呢。我郁闷!

“诶!”身后有人叫我,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轮椅兄。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听起来蛮顺耳的。

我端正了一下表情才转身。

“上来看我打球!”他的轮椅停在电梯口、挡住门,甩头的动作使得轮椅晃了一下、撞在了电梯门上。

我故作惊讶地两边张望了一下,然后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指着自己的鼻尖,投过去一个不确定的眼神。

他很镇定地点头。

我二话不说地过去。

“把你的东西带上吧,说不定会打到很晚。”他扶着门、又朝我身后扬了扬下巴。

我迟疑了一下,转身回包厢取外套和包。

同事们分神问了一声我的去向,我朝头顶一指,简短说了句:“打球去了,上来的话就打电话给我!”

大家纷纷摇头。就知道他们不会上来!

我飞快地跑了出来,看到他还堵在电梯门口等我。

“这是……会员专用梯吧!”跨进电梯的时候,我总算琢磨出其中的奥秘来了。

他不置可否地仰着头、关注着上方的楼层显示,好像除了B1、1、2、3之外还能跳出个面板上没有的4来一样。

我后悔了。后悔不该这么掉价、被人一个眼神就给勾走了。还后悔不该把大衣和包拿出来的,这算什么呀?难道我还准备看他打球看到深更半夜?

我怀疑自己今天是带了个猪脑子出门!

电梯门开了,他率先转着轮椅出去了。

我看他的轮椅在地毯上转得费劲,便上前一步、把包和大衣往他腿上一扔,推着他往前走。

他有些吃惊地仰头看了看我,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自说自话地把他当运货车,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朝前指了指,说了声:“到底那间。”

我推着他往前。他的轮椅一看就知道是高档货,现在上手一推,发现既轻便又灵活,估计是碳纤维的;不过为了求轻求稳,所以坐垫的重心很低。真亏了他坐得这么矮还要跟人打球,肯定累得要死!

走廊两边全是包厢,从门和门的距离上看就知道是非常宽敞的包厢。每个房间门上的玻璃窗都拉上了厚重的窗帘、把里面的情景遮了个密不透风。

“这里是不是什么地下赌场啊?”我忍不住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没回头,背轻轻抽动了两下,大概是在笑话我。

我也觉乎出自己的话的确挺可笑的了,讪讪地嘀咕了一声:“赌片看多了嘛!”

他的背抽动得更厉害。

我闭嘴了。

到了最后那间包厢门口,他递给我一张电子钥匙卡。

“不就在你面前吗,自己开!”我不接。

“我帮你拿这么重的包了!”他指了指腿上的一大堆东西。我的包很大、很沉,因为里面放着我心爱的小黑——Nikon D200s。

我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接过钥匙卡上前两步开门。“再重你感觉得到吗?!”

后脑勺被什么东西打中了一下,我回头一看,是一张团成一小团的餐巾纸。

他瞪着我、我也瞪着他。三秒钟之后我败下阵来,被他那双电眼给电的!

推他进门的时候我嘀咕:“你是不是找我来当苦力的啊?”

他没理我,转着轮子穿过了放着一张斯诺克桌子的球室、进了对面的又一扇房门。这儿没有铺地毯,是光滑的实木地板,他的行动方便了很多。

我跟着进去,发现那里竟然是一间办公室。办公桌、电脑、打印机等一应俱全,还连着一间厕所。我二话不说地冲进去了,也不管他在背后举着我的包瞪我。

厕所里面相当干净,是专门为残障人士——就是他那号人——设计的。不锈钢把杆、吊环等一大堆,洗脸台、马桶也特低。

我纳闷。难道这里是他的据点?那他到底是什么人啊?这儿的老板?不可能啊,否则Summer怎么会不认识他呢?

我瞪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直到听到他敲着门在外面喊:“出来,我也要上厕所!”

拉门出去,看到他很不愉快地瞪我。我耸耸肩,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和他错身而过。

他忿忿地甩上门,不一会儿就在里面吼:“把地上弄得这么湿干什么?!”

“擦手纸用完了!谁叫你不加?”我隔着门板吼了回去,听到里面没动静了,我得意地偷笑。

办公室不大,没啥好参观的。桌旁边角落里放着的一张模样怪异的红色轮椅倒把我吸引住了。

这个轮椅该是他打球时专用的吧!很高、很窄;靠背很短,刚够到腰;可调节座椅的高度;两边没有扶手;蓄电池驱动、八个万向小轮,其灵敏度可想而知;椅背、坐垫上有好几根用来固定身体和腿的保险带。

妈呀,这台东西得多少钱啊?就为了打球定制这么一个东西,那他的这一场球该押多少赌注啊?!

过了好大会儿功夫,厕所的门才拉开,就听到他在里面叫:“把桌子旁边挂的毛巾给我。”

我低头一看,办公桌旁边果然拉了根细绳,上面挂着条白毛巾。

拿了给他,我再问:“诶,你是叫我来使唤我的吧!”他投给我一个不屑一顾的眼神,看得我郁闷不已,扭身出来了。

他出来后对我说:“我叫方致远,别诶我!”

我瞪了他好一会儿,冷笑。“自我介绍有这么难吗?”

他回瞪着我,好像被气得不轻的样子。

我自顾自地看表,挑着眉问他:“都十点半了,什么时候开始啊?”

他低下头,转着轮椅绕过我到那台电动轮椅前面停下,回头又看我。

我被他看得不明所以。

“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笑了。“叫我Jane好了。”

“中文名字!”他恼火地皱眉,“都是中国人,取什么洋名啊?!”

我被他说得一愣,不由自主地嘟囔道:“现在不是流行吗?”

他又用那双电眼瞪我。

“何小笛!”

他笑了。

“笛子的笛,不是弟弟的弟、也不是招娣的娣!”我朝他低吼。

他点点头,开始费劲地脱身上的短大衣。

我故意不去帮他,狠狠地瞪他窄削的后背。果然,透过他的毛衣可以看到他的腰上绑着宽宽的托架。他应该是胸椎或者腰椎受损才导致下肢瘫痪的。

“过来帮我一下!”他没有回头,声音里没了气势。

我这才上前,抱着双臂问:“怎么帮?”

“托我一下!”他一手按住电动轮椅的坐垫、一手撑在坐的这张轮椅的扶手上。

我绕到他背后,双手托住他的腋下,叫了声“一、二、三!”他顺利地换到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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