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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眯着眼睛盯了他的头顶一会儿,琢磨着是该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呢、还是直接送到幼儿园去接受再教育算了!“方致远,你是猪还是人啊?会不会讲人话?!”我郁闷地狠狠掐了他的屁股一下。
他哎哟了一声,抬起头、很委屈地看我,嘟囔道:“我这就是人话嘛!你看看我,”说着,他往自己的腿甩了一下头,“我这样的身子、没你帮我连床都下不了!要是有了孩子、他一哭一闹地要你抱,到时候你是抱他还是抱我?”
我被他问得张口结舌,这种问题我从来都没想过……也没来得及想啊?
“你要是怀孕了,肯定有很多地方不方便了,可我怎么照顾你?”他的脸沉了下来,紧紧盯着我、继续问:“将来孩子生下来了、病了的话,谁带他去医院看病?上托儿所、幼儿园、小学、中学的,谁每天去接送他?他跟人打架了、受人欺负了,谁给他出气、报仇?难道统统是你一个人吗?再说,”他反手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腰、问:“有我这样的爸爸你觉得我们的孩子会觉得骄傲、脸上有光吗?别的孩子会瞧得起有个瘫子爸爸的孩子吗?”
我呆呆地看着他,无法想像、也无言以对。是啊……会吗?
他还在继续:“你又要照顾他、又要照顾我的,难道不会有怨言吗?就算你没有,但是一天没有、一年没有,难道会一辈子没有吗?”
我的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有点喘不过气来。我想到了我妈的大半生就是生活在无数的遗憾和不甘当中,最后把她弄成了一个怨妇。如果……如果,我的身体里也遗传了我妈给我的什么不良的思想基因呢?会不会等我老了的时候也变成她那样的女人呢?方致远说的这些都是绝对可能发生的事情,而且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会随时随地发生的!是啊,到时候我会不会累得怨声载道、不堪重负呢?到时候是不是也会专挑杀伤力强、直往人心底深处戳的刻薄话来说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的孩子又会怎么想呢?会不会也受到坏的影响呢……天哪!
“小笛……”
“我们、我们可以找人带孩子呀!你这么有钱,再找一个像吴阿姨、陈叔叔这样的人不就行了吗?”我想到了一个对策。
“找别人带我们的孩子?!”方致远的声音一下子高了许多,“我和致新就是吴阿姨和陈叔叔带大的!”他奋力指了指门的方向道:“你看看我和致新现在、现在这个样子?!就算吴阿姨、陈叔叔再好,但是他们毕竟不是父母!你看得出我和致新有一点点爱我们的父母的样子吗?没有、没有!难道你希望我们的孩子长大了以后像我和致新一样恨自己的父母吗?”他说得太过激动,有些气喘吁吁了,又坚持了一下、终于还是不支地伏在我的身大口上喘息着。
我再次愣住了。这是我第一次听他这么直白地表达他对父母亲情的态度。原来……他们兄弟两个都恨自己的父母啊!这、这也太可悲了吧!我虽然有埋怨我爸妈的地方,但是绝对没有一点恨他们的地方。看方致远的神情、他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夸大用词或者意气用事。
“致远……”我心疼地抚着他的背、给他顺气。亲了亲他难得这么严厉地板着的脸,希望赶紧把他的这种表情、这种恨意给抹掉。
难怪呢,这个小混蛋这么爱粘人、这么喜欢撒娇的,原来……是缺乏父母的爱啊!吴阿姨不是说过吗,当初他妈妈带着他投靠到公婆家的时候,根本就不招人待见,想必小混蛋也没从他爷爷奶奶那儿得到过什么温情吧!哎哟,天可怜见的小家伙!
“不说了,不说了!”我把他按在胸前、搂紧了,揉着他的后脑勺道:“我也没说一定要哇!过些年再说,好不好?说不定我逍遥日子过惯了、还真不想要孩子了呢!”莉娜不就是坚决不要孩子的吗?人家过得不是也挺滋润的?不过,她的情况也特殊了点……她老公已经五十多岁了,和前妻有过两个孩子、现如今都已经成年了呢!
“不要,小笛!”方致远又撑起了身子、俯视着我,“我们……不要孩子好吗?”
我呆住了,我绝对说不出这个“好”字!至少,像我刚才说的那样,现在绝说不出!
方致远的眼珠变得黑漆漆的,然后,渐渐地蒙上了一层雾气,手肘一软、靠回了我身上。“对不起,小笛……可是、求求你,不准不要我!”他紧紧搂着我,眼泪湿了我的脖子和肩膀。
那一夜,我彻夜难眠!
凭心而论,我不是个多有耐性、能好好管教孩子的女人;但我还是有种很盲目的自信——我的孩子一定会很出色!因为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教育他。我看到不少父母教育孩子的方式和手段,一边看、一边不停地在脑子里矫正着我觉得他们做得不对的地方。另外,我也会根据自己的切身经验来教导孩子、避免重蹈覆辙的事情发生。
我从小接受的是很传统、很中国的思想教育理念,因此我的心里不知道从何时起就有着两个根深蒂固的愿望:名正言顺地从一而终,然后和和美美地享受子孙承欢膝下!
就在遇到高不可攀的头一两年里,我还一直以为自己找到了传承这种古老理念的合适人选了呢!当然,后来的事实证明我那纯粹是在痴人说梦!
而现在让我搂在怀里的方致远呢?虽然他不良于行,但我还是……应该说,我更加强烈地希望能籍由他来帮我实现我那两个身为女人的终极愿望,可是他竟然这么干脆、这么坚决地终止了它们!
我该怎么办啊?
第二天,宴会厅里又有好几个宴请的活儿。我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和一脸的憔悴、妆都没化(凌晨两三点才睡着的,结果一下子睡过头了!)就急吼吼地出门了,连招呼都没跟方致远打一声。
我不是在气他,而是还没有准备好怎么面对他。
结果那一天下来,除了必要的话之外、我都没怎么理他!
第三天,依旧没想好!
第四天,要不要孩子的事儿我还是没想通、工作的事儿是想通了——姑奶奶我决定不干了!
5…5
二十八号那天早上,我刚到办公室换好制服、就接到前厅部老大Willy的电话,低声下气地拜托我帮个紧急的忙:今天下午一点起、为一位VVIP充当临时秘书。
我们酒店有秘书服务。就是给那些在此开会或者办公,却没带秘书……或者根本没有、但却需要有人来充场面的客户提供按时计费的临时秘书。基本工作就是在会议期间负责做做笔录、端茶送水,办公时间发发文件、收收传真、替临时老板定个车或者饭店什么的。这是十月份那会儿全员搞减支出、创收益那会儿,某个有创意的员工想出来的、还得了个金点子奖呢!可是直到现在、三个月都快过去了,一次活儿都没接着过!
虽然没活儿,但是得有人负责管理啊,这枚帅印当然地就落在了前厅部的头上了。
让我想不通的是,这事儿怎么会和我搭上关系了?姐姐我现在是餐饮部、宴会厅的人啊!何况还刚刚荣升为经理了,难不成还是以前的那个小兵油子、谁都能差遣得动的啊?
才这么想着,我的头儿、餐饮部老大Alan也打电话来了、打的是我的手机。
我挂了Willy的电话,专心听我们领导的指示了……其实他不说我也知道了,就是得派我出征呗!
出征就出征,反正晚上宴会厅里的事儿可多着呢,正好让我名正言顺地躲躲懒!秘书工作怎么样都比铺桌子、摆凳子、车轮一样地端盘子来得轻松吧……虽然确切地来说,这些活都是小小蚂蚁们干的,不过我也得来来回回地走上好几公里路、站到个腰酸腿疼呢!有个老客人曾经非常感慨地对我说,在餐厅工作的人都是:日行千里、足不出户。多么善解人意的人啊、总结得真精辟!
秘书也好、服务员也好,不一样都是笑脸相迎吗?当然是坐着迎比站着迎舒服咯!
于是,一挂了Alan的电话,我就去找Willy了。我得听他当面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挑剔的客人会把前厅部的老大逼得跟我低声下气。
TNND,是方致新!
Willy起先没直接告诉我是谁、只是长篇赘述了一遍客人的要求:他指定要一个英、法双语流利的、中国的、年青的、样貌端正漂亮的、女性,担任此职!说完之后他就冲着我露出他的虎牙、笑着道:“在酒店里找了一大圈,只有你合适了!”
他说的这些要求让我很疑惑……听听,简直就差没指名道姓地点你姐姐我了!分明是个认识我,但是却存心把事情复杂化、公式化的家伙干的!“这客人是谁啊?”
Willy扯着嘴角笑……笑得我一肚子火!朝头上一指、道:“E&S的方先生!”
果然!我感到胸口闷闷的,仿佛被人在肚子上捅了一拳一样。更何况他的笑容让我看得特别扎眼!我知道他为什么笑成这样,也知道他为什么说得这么别有深意的!
酒店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已经无人不知我的那个“奇妙圣诞夜”了。我以为自己次日的休假是避开了风头最劲的一天,可事实上反而成了大家大肆以讹传讹地传播事情始末的最佳时机了。我的小密探Mona告诉我,有人还捅出了当初小混蛋入住那会儿我跟他同房的事儿……八成是那个我认识的中餐厅服务员!把我说得心机深沉、唯利是图的!这些我其实早已料到了,也相信自己完全可以承受,只是他们的议论里还牵扯到了我的小混蛋!
在酒店里工作多年,我早就了解干这行的人在说起八卦的时候会用上多么阴损、刻薄的字眼。我也在几年前的某天想通了为什么会这样的原因——源于一种埋藏得很深、不少人都没有意识到的低人一等的自卑感!天天看到这么多进进出出的客人,大把大把地在我们面前砸钱,对我们呼来喝去、当牛做马地使唤我们,其中明明有很多人在很多方面都不如我们,可是为了养家糊口,我们不得不带着虚伪的假面具硬撑下去!细想想,干哪行哪业的不都这样呢?尤其是级别最低、工作在最低层的人!因此,我们会不平衡、会有怨言、会贪图口舌之快……尤其在受人挑唆之后!
我只希望,所有的人在说起方致远的时候可以嘴上积点德!也希望这段奇闻轶事能够尽快从头版头条上下来!
不过,我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因为我问心无愧!
“你是指……我们酒店的半个老板的E&S吗?”我抱起了双臂、挑着眼皮地看着他。姑奶奶我才不管你的级别比我高呢!只要再看到他脸上有这种讽刺兮兮的神情,我肯定会毫不客气地当面冲你一鼻子灰的!姑奶奶现在有人撑腰了呢!
Willy大概是看出和听出我的不高兴了,嘴角放平了,拿起桌上的一张便笺纸看了看,道:“Mr。 Edward Fung!”
Edward 方?!方致新?!我还以为是小混蛋见我好几天不理他,变着法的来跟我套近乎呢!仔细想想也的确不可能,给他个胆他都不敢这么招惹我!
要不是在人家的地头上,我真想用力拍一下桌子。好哇,姓方的……呃,大的那个!你给姑奶奶我来这一套?这几天可把你憋坏了吧?终于想出法子来整我了、是吧?!
Willy不动声色地看着我道:“下午一点,请你到六号会议室,他会先跟你讲一下会议内容。正式会议时间是两点到四点。”说着,他把那张便笺递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