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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既然致远……不想活、就该让他痛痛快快地再死一次,免得再害了别的孩子的母亲、别的男人的妻子!”这番话他说得又快又急,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却让人很清楚地感觉到他在难过和愤怒。
我的胸口被什么东西猛然一击、疼得我连忙用双手捂住、差点痛呼出声。
“这件事之后,我把致远送到上海来……”他嗤笑了一声,回头面对着我,“因为我知道你应该还在上海!”
“呜……”我再也忍不住了,疼得低呼了一声。脑子里潮水一般、纷纷杂杂地涌进一大堆小混蛋曾经说过的、当时听了让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的话:我喜欢你很久了!你知不知道为了今天能来费了我多大劲儿?因为我只能爱你一个人啊!总会见到的……
“来上海之后,我们找了你很久。以前的学校、小潘的家……”
天哪,他怎么会知道小潘的?!我一下子抬头、紧紧地盯着他。
“可是……”他摇了摇头,低声道:“没人知道你的下落,小潘他们也早就搬家了!”他不再说话、也不看我,只是半垂着眼皮、盯着膝盖上的某个点。
“你……早就知道我了?”我好不容易缓了过来。
“嗯!”
“多早?”我得弄清楚小混蛋是不是把当初在小潘隔壁偷听的故事也告诉他了。
“很早!”
“早到什么时候?几年、几月、几号?”我咬牙切齿地问着,恨不得扑过去把他给撕碎了!
我的问法生效了。
“二〇〇一年十一月四号!”他还真TMD给了我年月日!
我愣了愣,仔细看着他、试图从他冷冰冰的脸上分辨出此话的真假。
不等我发问,他自己解答了我的疑问……屈指可数的事情啊!“第二天就是我能做角膜移植的最后期限。致远要我接受移植,然后陪他来上海找你。”说到这儿,他再次苦笑,“他还骗我说他能站起来了……其实,他是靠肩膀上吊着的威亚站起来的。”
我一怔,然后也苦笑了起来。这个小混蛋啊……“他跟你说了我……多少事?”还是没放心。
“哼!”他从鼻孔里嗤笑了一声,“他只是告诉我他这一辈子只要你一个女人!”口气里有着嘲讽的味道。
我没在意……真的!脑子里又开始盘旋小混蛋跟我说过的那字字句句。
“何小笛……别在乎太久了,好吗?”方致新的语气很奇怪、很陌生……有哀求的味道。“他会这么自暴自弃……”他骤然闭嘴、没有再说下去。
我深深地皱眉,觉得他没说完的话里还有什么隐情,于是替他说了下去:“其实也是一种慢性自杀对吗?”
方致新的嘴唇抿得更紧、唇线变得笔直而僵硬。
我知道我猜对了。
室内一片寂静。
“好了,回去吧!”方致新突然轻击了一下桌面、道:“致远该急死了。”
“切!”我悻悻地哼了一声,刚准备抬起来的屁股又落下了。“让他多急一会儿好了!”早干嘛去了?真会急的话,干嘛不自己去瑞金宾馆……唉,的确是难了点!
“你的手机开了吗?”方致新摸到盲杖、站了起来。
“没有!”从宾馆出来我就关机了。一是怕高不可攀会不知好歹地再打来,但更主要的是怕方致远会打来。
“嗯!”方致新不出所料地点了一下头,用盲杖上带着松紧带的那一头敲了桌子一下道:“他在顶楼等你!”
“啊?”我愣住了。
“他说……他会等你回来陪他放烟花!”
我飞也似地冲了出去,一边跑、一边止不住地呜呜直哭。
“何小笛……!”方致新在我背后气急败坏地吼。
MD,这儿还有个残疾人!
8…4
从前总听人说烟花最寂寞,我一直不明白。明明是声势巨大的东西,奋力一冲、登上作为超广角背景的夜空,然后极尽绚烂和璀璨之所能、洋洋得意地绽放开来,集万千宠爱和赞叹于一身、登峰造极之后才慢慢消散……这应该是个极虚荣的物件、极虚荣的过程!所以,烟花怎会寂寞呢?
那天晚上,等我登上寒风呼啸的顶楼,看到裹着厚重的衣服和毛毯、孤零零地困在方寸之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方致远时,我顿悟了!
原来,烟花并不寂寞,看烟花的人才寂寞、怀着忐忑的心在此守候的人更寂寞!
一看到我出现在防火门后面,方致远就使劲地滑着轮椅朝我靠近过来,然后扑在我身上、死死地抱着我……这一次,他没有主动认错、也没有哭,只是死死地抱着我!那劲头仿佛是要钻到我肚子里去一样。
我的第一反应是隔着厚厚的衣服摸他的背和腰……绑着支架、很僵硬。“疼吗?”
他没回答,松开我、抓着我的一只手塞到他胸口的衣服里焐着,问:“冷吗,小笛?”
“不冷!”我摇摇头。真的不冷,心里觉得有股子火在熊熊燃烧。
他开始解脖子上的围巾。
“干嘛你?”我按住他的手。
“这里风大,你会起风疹的。”他挣开我的手,硬是把围巾摘了下来、递给我。
我想想他说的也对,就接过围巾把脑袋包上了、又给他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到下巴上。“别以为就这么容易把我打发了啊!”我指着他的鼻尖道:“你知道姐姐我今天受多大刺激了吗?”
他握住我的手指,“先放烟花好吗?下去再说。”
我怔了怔,点点头。这儿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打电话叫陈叔叔、吴阿姨他们都上来一起看,这么贵的东西,越多人看越值!”
“我没带电话上来。”他一边说一边拍拍自己的衣服口袋、证明自己的话是实情。
我皱眉、看了他好一会儿,问:“等了多久了?”
他撅了一下嘴,没回答。
我有点来气、打算等会儿下去问吴阿姨。“要是我不回来了呢?”
“我就一直在这儿等下去!”
“靠!”我实在忍不住忿忿出声。他和方致新还真是……哥俩啊!连要挟人的手段都是一模一样!到底是谁教谁的?“要是我一直都不回来呢?难不成你准备把自己冻死啊?”
他没说话,低下头、从口袋里掏了个打火机出来。“嗯,等你回来再放!”
我接过了打火机、看了看放在屋顶正中央的那个四方形的大礼花,心骤然一缩、脑子里浮起一个很可怕的念头:如果我不回来的话,这傻小子会不会……?我不敢想下去,连忙使劲甩甩头、把围巾差点甩下来。“等会儿,我去叫他们上来!”我捂着心口、一溜烟地跑下楼去。
吴阿姨、陈叔叔一看到我,连忙从厨房里跑过来问:“小笛啊,怎么样?”
“没事、没事!”我挥挥手,问:“他在上面等多久了?”
吴阿姨看了看表,苦着脸道:“一个多小时了。”
“啊?!”我跳了起来,“哎哟,吴阿姨……”我都快叫她奶奶了,方致远这体质……唉!难不成又是我作孽了?!
吴阿姨叹了一声、朝陈叔叔撇撇嘴道:“老陈背他上去的,上去之后还不让我们在上面陪他。我真担心他会做什么傻事,就和老陈两个轮流躲在门后面看着他。幸亏……唉!”
我也在想:幸亏啊!
“赶快把烟花放了吧,都还没吃饭呢!”吴阿姨皱着眉头、转身要进厨房。(奇*书*网。整*理*提*供)
“等等,吴阿姨!”我拉住她,朝陈叔叔挥手道:“一起上来看、看完再吃饭!”说完,伸着脖子看看厨房那边的情况……空无一人。“方致新呢?”
“回房间去了,大概洗澡去了。”吴阿姨也回头看了一眼。
“你们先上去吧,我去叫他!”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何况……说不定这是方致新最后一次看得到烟花了!
方致新一点都不领情,冷冰冰、硬邦邦地说了一句:“不去!”
“为什么不去?昨天你还和陈叔叔上去放炮竹呢……还不带小混蛋上去,哼!”我叉着腰朝他嚷。
他窒了一下,眉头紧蹙道:“看不见!”
“能看见!大着呢!” 说着,我拎着他的袖子就走……其实我也不知道这烟花放出来有多大!“快点,致远还在上面等着呢!”
“何小笛!”方致新挣开我的手,皱眉道:“你们两个看吧!”
“怎么这么矫情啊你?大过年的!吴阿姨、陈叔叔都上去了,一家人都得上去!”我有点不高兴了,“你就不能合群一点……像个人一点?”刚才在会所听他回忆往事的时候,我还真觉得他有点人性了呢。
他被我说得愣了愣,迟疑了一会儿、指了指身后道:“帮我把衣服拿来。”
我立马进衣橱去、把他刚穿过的那件外套拿出来,等他穿好了,心满意足地领着他上了楼。
点火的时候,方致远挨在我身边问:“小笛,会爆炸吗?”
“废话!不会爆炸还叫烟花吗?不就亏了我?!”我悻悻地瞪了他一眼……放炮的时候最怕人说是哑炮,很触霉头的事儿!“闪一边去、我要点了!”
“哦!”他扭头就走,把个轮椅转得飞快。
我点上引信、转身一溜烟地逃窜开来,推着方致远躲到了防火门旁边,抱头鼠窜的样子把吴阿姨和陈叔叔逗得哈哈直乐。
“咚!”一枚烟花弹伴随着一声巨响直窜上天空,紧接着,“噼里啪啦”地在被城市的灯光照得不再深沉的夜空中、众人的头顶上幻化成无数道金色的丝线由内而外地绽放开来,再断成滚珠一样的颗粒四散奔逃、最后一点一点地陨灭……
我从眼角瞥了方致远一眼。
他仰着头、呆呆地看着天空,一动不动。
这一霎那,我有一种感觉,觉得他身上的一部分东西也随着这陨落的烟花一同凋零了!这种感觉让我的心顿时痛如刀绞、却不清楚到底是在为他痛还是在为自己。
他说我是个寂寞的人,所以会希望怀里拥着一个跑不了的人在怀里。那他应该比我寂寞得多了吧?否则,他怎么能一眼看穿我的寂寞呢?当年和小潘同病房的时候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迷上我呢?怎么会在那场意外的大火中不愿被救、逃生呢?怎么会……做出高不可攀告诉我的那些事呢?
可是,为什么他不愿意告诉我啊?为什么要把自己藏起来、还藏得这么深呢?为什么一次次地剖析我、自己却一直在欺骗我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我越想越郁闷、越想越焦躁,只觉着这“咚咚”直窜的烟花上天的速度还不够快、很想上去把那些还没钻出来的烟花弹全都倒出来、一古脑地都给扔上去。NND,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出的话、我就买三十二发的了……还能省下两百来块钱呢!(什么人啊?花的又不是你的钱!)
想得正起劲的时候,方致远拉我的袖子。
“干嘛?”我瞪了他一眼。
他扁了扁嘴、问:“你为什么不看?”
“我在想下去怎么收拾你!”我悻悻地扔给他一句,随后掰着他的下巴往上一抬,“你给我好好数着,要是不是六十四发的话、明天我就找他们去!”
“呃?哦!”
好不容易,六十四发(据小混蛋数下来的确是一颗没少)烟花弹尽数燃放了,一家人稀里哗啦地鱼贯而下。
吃饭的时候,桌上鸦雀无声,只有偶尔两下筷碟交碰的声音。
看看方致远,没什么胃口的样子,每一筷子送进嘴里的米粒一眼就能数出来。
再看看另一边的方致新,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估计嘴里吃的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我有些恼了,“二位方少爷,麻烦你们吃得卖力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