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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为什么非要知道这些、为什么非要拼命地把它们问出来呢?是想去了解他、但是却要通过揭他捂得死死的伤疤的办法?是想去心疼他、但是却要先拿着一把带血槽的长刺刀把他彻彻底底地杀掉一百次?还是……正如他所说的,我要他相信我、自己却不相信他吗?
那我自己相信自己吗?我不是告诉自己要爱他、要嫁给他、要给他生孩子的吗?
让自己去爱上一个人真的、这么难吗?
那晚,我睡在了书房里。
当我默默地从衣橱里翻出从小窝搬来的、当初没舍得扔掉的被褥、枕头什么的出来的时候,看到方致远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窗外……窗上已经拉起了窗帘。我意识到高不可攀转述的那句话没错!我也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方致新有开业执照却不留在英国、反而陪着方致远千里迢迢地来上海找我……这样一个几率渺茫得如同火星撞地球一样的希望!
我想,明天我要回娘家住!
8…5
我在娘家住了三天了!
方致远一直都没跟我联系过,方家也没人来找过我!
我除了担心方致远的身体之外,还担心他的精神状况!
到第三天的时候,我也开始担心自己的身体和精神状况了……而我爸妈已经从我回来的当天就开始担心了!
于是……
我给他家里打电话,没人接!
我给方致新打电话,关机!
我给陈叔叔打电话,没人接!
我再给他家里打电话……找吴阿姨或者任何人,还是没人接!(这年头,我遇到的没手机的人不多,可是没手机的外国人倒不少,奇怪!Ps,吴阿姨可是英国籍哦!)
我开始坐立不安……更加!心神不定……更加!茶不思、饭不想……更加!脾气火爆、一触即发……更加!
我要吐血了、昏厥了、上吊了!
这几天,我的脑子里一直在琢磨这么个问题:谈个恋爱怎么这么难呢?
仔细想想,我和方致远一起并肩作战、好不容易闯过了一关又一关,可是为什么还会有一个又一个的新问题冒出来呢?也许是前面的关卡我们闯得太轻而易举,所以这次非得来一个猛烈的?那也不用猛烈成把我那个聪明的小混蛋变成一个疯子吧?
或者……是我自己疯了?
再仔细想想,正如方致新所言,我好像是想得太多了!什么工作啦、朋友啦、父母啦、孩子啦、方致远的复健风云啦、高不可攀的揭秘啦(说到高不可攀,不得不郁闷地提一句:这没出息的混蛋也TMD给我失踪了、大概是夹着尾巴逃回加拿大了吧!头天回到娘家,我给他打了一回电话……为了骂他一顿,出出我自己给自己找来的这口恶气!可是他也给我“您拨的电话已关机!”靠!),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是我一个人没事找事地瞎寻思出来的!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得把这句话刻成匾、挂在我的脑门上……呃,挂在所有我看得见的人的脑门上,以便时时刻刻提醒自己!错了,我得把这句话刻在自己的心上、以便时时刻刻地提醒自己!
嗯,说干就干!
我不停地在屋子里晃来晃去、默念着这句话,直到确定自己就算是立刻倒地身亡(呸呸呸,大过年的!)、断气之前的最后一句遗言就是这八个字,这才停下!然后发现爸妈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在提心吊胆地盯着我了。我很潇洒地朝他们甩了甩手,说了句:“我没事!你们忙你们的吧,舅舅他们就要来了。”
我妈说:“他们昨天晚上不是已经来过了吗?”
我愣住、想都没想地问:“啊?我怎么不知道?”
我妈看了我爸一眼,那眼神……大概是询问我爸是不是要我送医院——精神病院!
我拍了一记额头,勉强笑了一个给他们看看,“想起来了,是来过!”可是我TM不在……神游到小混蛋那儿去了!
他们还是紧张兮兮地看我。
“今天晚上不是大阿姨他们要来吗?忙去吧!”我再度挥手。
他们听我说得有条有理的,这才进厨房去了。
我看了看桌上的台历,苦笑。台历上被我妈细细地标好了这几天的安排!
年初一、中午:致远来(好可爱的名字啊!)!年初二、晚上:去外公家;年初三、晚上:外公、大、小舅舅两家来!年初四、晚上:大阿姨和三阿姨两家来!年初五……今天已经是年初四了呀,我已经有三天没见到、没听到方致远了!
于是我立刻扭头去找手机、打电话,结果……请参考上文!
我不是说这几天里我没转过别的念头、想到过别的问题,事实上我想了很多、很多……多得几乎把我有记忆以来的一生都回顾过了、几乎要把我的猪脑袋要给想破了!
我在爸妈鼻子底下来回孤魂野鬼一样地游荡、足不出户、把自己关在家里……我怕小混蛋来找我的时候会找不到我。
我在房间的角落里苦思冥想、一蹲就是一个多小时,最后一屁股跌在地上、自己都不知道。
我在一桌子吃吃喝喝的人面前失态、想起方致远的一颦一笑、跟我说过的一字一句、不知不觉就会泪流满面……然后我会咳嗽、假装自己是呛到了。
我在床上躺着、毫无睡意,脑子里翻来覆去在滚动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八个大字,等到不知何时好不容易睡着的时候却被窗外的爆竹声声吓醒、捧着狂跳的心、竭力告诉自己这不是方致远开枪自杀的声音。
我对爸妈生气、愤怒、暴躁,然后我再对他们道歉、赔不是、点头哈腰。
我抢着接家里的每一个电话,然后对每一个不知道是谁恶声恶气、极不耐烦,最后把电话扔给爸妈、告诉他们是找他们的。
我在窗下传来男人的声音的时候飞扑到窗前、看看是谁,然后就趴在窗台上面腹诽他们讲话太大声、太旁若无人。
我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拉上所有的窗帘,避免看到天空中升腾、绽放的烟花。
我不开电视、不听广播,怕得到某高档住宅区有年轻的、半身不遂的男子因各种莫名的理由猝死家中的噩耗。
……
我疯了,比方致远还要疯!
第三天的快到吃晚饭的时候,我所有的情绪爆发了。板着脸从亲友中间起身、钻进了自己的小房间里,把爸妈堆在我床上的阿姨他们的衣服全都扔到地上、狠狠踩了几脚,然后就爬上床、把脑袋伸到被子里嚎啕大哭。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不理我啊,小混蛋?!
你不可以出事、不可以死掉啊、不可以扔下我一个人啊,方致远!
等到大阿姨、三阿姨两家起身告辞的时候,妈来敲我的房门、替他们来拿衣服。
我迅速地在被子上擦掉眼泪,跳起来把地上的衣服捧起来、开门塞给她。
妈用脚抵住门、接过了衣服,然后跟我说:“他们走了之后出来吃点,吃过了你也走吧!”
关上房门之后,我趴在床上又大哭了一场……方致远、你个混蛋!现在就连我妈也不要我了、我还能去哪儿啊?
爸爸给我烧了一锅菜泡饭,里面有不少剩菜的汤汤水水,时不时还能撩上来一个小肉圆、小虾仁之类的,还加了好多青菜叶子,是我最喜欢吃的过年餐(柔!一只拖鞋扔过来、击中何小笛的脑门心!)。
我是眼泪和着稀饭咽下肚的,吃得味同嚼蜡、但却感动和温暖不已……谢天谢地,这世上还有我爸是要我的!
“等一下出去的时候多穿一点,刚才下去送你阿姨的时候、冷得不得了!”
“呜哇……”我含着一嘴米粒给哭开了。
我妈举着沾满洗洁精的双手、从厨房出来看了看我,跟爸爸使了个眼色、把他给硬生生拽走了,留我一个人捧着一大碗泡饭哗哗地流眼泪。
房间里的手机忽然“铃儿响叮当”了起来!
我扔下碗冲进了房间。
电话接起来之后,传来的是方致新的声音。
“你在哪儿?”
“在我妈家啊!我还能在哪儿?”
那边的话筒被捂上了、隐约传来他和不知道谁的对话,听不清。过了一会儿,他又回过来道:“我马上过来,我们谈谈。”
“等一下!”我尖叫着阻止了他挂断的打算,“致远呢?为什么家里没人?你的手机呢?为什么用他的电话打?!”
“我的手机掉了!”挂了。
啊?!掉、掉了?他的手机掉了?!
可是为什么家里也会没人接电话呢?吴阿姨和陈叔叔呢?难道陈叔叔的手机也掉了?!
他要找我谈什么?是不是方致远真的出什么事了……甚至死了?他是来亲自告诉我这个噩耗的?!
我被这个念头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床上,呆呆地瞪着小书架上那张放在没有玻璃的镜框里的相片……哭不出来了!
方致新的马上并不慢、半个小时的功夫,可我觉得仿佛过了一百个半小时一样的漫长。当紧紧握在手里的手机再次响起的时候,我冲爸妈嚎叫了一声:“我走了!”便拉门冲了下去。
弄堂口停着方家的MB100,没有熄火。
我呼啸着冲了上去,大力拉开乘客座的车门……车里只有方致新一个人!“方致远呢?你弟弟呢?他没事吧?没出什么事吧?!”
“放心!”方致新的嘴角向下垂着、很冷酷的样子,甩了一下头道:“上来!”
我立刻钻进了车里,马马虎虎和陈叔叔打了个招呼……哼!不接我的电话!
“我说话的时候,不准打断我,等我全都说完了,你再开口。”方致新冷冷地道。
“嗯!”我应了一声,心顿时如同他冰冷的语气一样、冰凉一片。肯定出事了,我知道!肯定出了很糟糕、很糟糕的事!
“致远现在医院的ICU病房里,不过情况基本已经稳定下来了,最多明天就能转移到普通病房!”方致新的语速很快、像是怕我会打断一样。“等一下会带你去见他、不过是他睡着的时候,不准叫醒他、不准说话,只准看!”
“为什么?!”我忘记了他的约法三章、忍不住低叫了出来。
他不满地皱了一下眉,不过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致远自己要求的。”
我愣住了。他要我去看他、却不愿意见我?难道他又要跟我来上次他住院的那一出了?
方致新扭身从背后拿出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递给我,“这是他那套房子的产证什么的,已经变更到你的名下了。”
我震惊地张大了嘴,一时间感到呼吸停止、脑子一片空白,连眼珠都无法转动、死死地盯着他冷冰冰的脸。
他见我没有接、就把信封放在我的身上,低低地说了一句:“致远早就把房产过户你的名下了,他说你被人赶出来一次、赶怕了,所以这次他把自己赶出来了。”
我的眼泪随着信封一起跌落到地上。什么叫他把自己赶出来了?从哪儿?那套豪宅里吗?还是……从我的心里、脑子里、身体里、血液里赶出来了?谁同意他把自己赶出去的?我吗?肯定没有啊!是不是因为我执着地要揭他的伤疤,所以他故意报复我、折磨我呢?这次,他是要我主动认错吧?他肯定是在拿自己要挟我!就像当初我吵着要孩子的时候那样地威胁他一样:要他就得连同他的过去一起要进、否则就一个都没有!可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他的过去了?我只是回娘家躲两天、冷静冷静、顺便也反省自己一下啊!干嘛要上演这么一出啊?至于吗?!
“何小笛!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方致新的声音冲破了我给自己编织的层层雾霭、一下子闯进了我的耳朵里。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