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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凝霜没理会他的借口,径直走到石床前,平声道:
“坐下,脱吧!”
“脱、你说脱?!”谢宛飏瞠目结舌,耳根子发烫起来,半低下头,腼腆地笑道,“你突然这么说让我……我……”
“不想伤口溃烂就坐下。我带了白药膏,外伤风湿、烫伤烧伤、蚊虫叮咬,一药百治,抹上见效,云鹤道人出品,二两银子一盒;这是十全大补丸。一两银子一颗,我相公只买了五颗,全给你,觉得体力不支吃一颗,免得你营养不良。这是驱虫药,你埋稻草底下,虽不太好用,但胜过没有。”
谢宛飏双眼晶莹望着她从小布口袋里取出一盒又一盒药向他讲解用法,正在感动中……
冷凝霜很平板地说:“全给你留下,你藏好。我和孙长官打好招呼了。一般不会有人来搜。出去了别忘了把钱还我。好了,现在坐下,我给你上药。你把当天的事讲一遍。一个细节也别放过。我只有两刻钟,你尽量少废话。”
啪叽!
感动的粉红心碎成渣!
他闷闷地坐在石床上,背对着她。
冷凝霜一点也不温柔地褪了他的衣服,挑了药膏抹在血淋淋的鞭痕上。
谢宛飏嘶地倒吸了一口气:“你就不能轻点!”
“少废话,说重点!”冷凝霜干巴巴地回道。
谢宛飏被她强势的语气弄得很火大。却又被压得无从反抗。这一瞬间他突然恨恨地想,给这个女人当相公的人一定是个可怜的家伙!
这么想完,心里稍稍好过了些,丝毫不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更可怜的家伙。
“那天我在一品斋和阳临楼的路掌柜吃过午饭,回府时大概未时一刻了。”他努力回忆着,说。“进了书房,本来想找账本,却在一叠账本里发现了一张折叠了的纸。我以为是自己以前随手写的字条。就打开了,没想到上面写着、写着……”
冷凝霜蹲在他面前给他赤裸的前胸抹药,对着他突如其来的结巴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写着什么?”
她纤长微凉的指尖覆盖着滑腻的药膏,在他的胸口滑来滑去,甚至还在不经意间触到了他的小红豆。喉结不由自主地滑动了一下。他心脏砰砰乱跳,神智迷离地磕巴道:
“我说你、你、你像这样触碰男人的身体都不会觉得不自在吗?”
冷凝霜眉一挑。平板地反问:“你想烂掉吗?”
顿了顿,望着他呼吸微乱、起伏急促的白皙胸膛,轻蔑一笑:
“这种排骨胸谁稀罕呐!”
“什吗?你说排、排骨?!“谢宛飏炸毛鸡似的叫道。
冷凝霜狠狠往他的伤口处一按,他咝地倒吸了口气。
“讲重点!写着什么?”她生硬地问。
谢宛飏气哼哼地看着她,不甘不愿地道:
“写着乔青青约了你未时二刻在城北土地庙见面,还说乔青青对你已经动了杀念,她不是为了约你过去谈判,而是为了杀你。”
“那你干吗对衙门的人说乔青青约的是我家相公,你是因为担心我家相公才赶去的。”
“你不明白?”谢宛飏直勾勾地看着她。
“明白什么?”她疑惑地反问。
“我若说我是担心你才赶过去的,你的名节还要不要了?”他淡淡地说。
冷凝霜愣了愣,哧地笑了:“那还真是感谢你了。”
她的脑海里压根就没有“名节”这个概念,冷不防听出这个理由,不禁有点好笑。
谢宛飏很“悲愤”地看着她,咬着牙道:“从你的表情压根就看不出你有感谢。”
冷凝霜也觉得自己这反应有点过分,忙说:“说重点,然后呢?”
谢宛飏不甘地磨了磨牙,继续道:“然后我就赶去城北的土地庙……”
“你都没怀疑过那张纸的真伪吗?”
“自然怀疑过,可乔青青的性子我知道,她对那只兔子有多迷恋我也知道,纸上说的绝对是她能做出来的……”我宁愿自己被骗也不想你出事,这句话是打死他也不会说的。
“城北只有一间土地庙?”
“嗯。丽州城人都知道那座庙,听说那里有些古怪,夜里会闹鬼,所以一直没拆。”
“然后呢?”
“我骑马赶过去,到了城北,进了庙里,刚走进正殿就看见乔青青躺在地上,胸前插了一把匕首。那时她还有气,但已经快不行了,瞪圆了眼睛向我伸出手。我纵使再不喜欢她,也是熟识的人,我就过去抱起她,想听听看她想说什么。哪知她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就断气了,接着衙门的人就冲了进来。我百口莫辩,庙里只有我和她两个人……”
娘子篇 第八十一章 商议对策
谢宛飏也明白自己完全被算计了,说起当时的情形心中很是懊恼。
冷凝霜沉吟了片刻,问:“你确定当时只有你一个人?”
“我没发现还有别人,若是有,我就抓住了。”
“那封信呢?”
“信?我当时脑子一乱,怕这事被人知晓再生枝节,就吩咐绿云烧掉了。”
冷凝霜的眸子沉了沉。
谢宛飏静默了一阵,瞥了一眼她凝重的脸色,咳了咳打破沉寂,轻笑道:
“我也是活该倒霉,你不用太放在心上。若是这次能侥幸出去自然好,若是出不去……我也做好准备了。你出去叫我夫人给我母亲的娘家写封信,我母亲虽说只是个庶女,但我出了事,外祖家应该不会放任不管的。”
冷凝霜没言语。
就在这时,孙贵过来催促道:“夫人,时辰差不多了,你快着点吧。”
冷凝霜回过神,急忙从怀里掏出纸笔递给谢宛飏:
“写张条子,你应该有自己能动用的私产吧。这次的事必会花许多钱,你写了条子,我好让绿云拿了去筹银子。”
谢宛飏会意,二话没说提笔写了张条子,签了名。
冷凝霜望着他的字迹,忽然问:“那封信上的字迹你可认得?”
谢宛飏没头绪地摇摇头。
冷凝霜接过字条,收好,一边往外走,一边在嘴里说:
“我会尽量想办法的。孙长官会关照你,你自己小心。对了,你夫人很担心你。”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沉重的铁锁复又锁上,谢宛飏隔着铁栅栏望着冷凝霜快步远去的背影:真是个无情的女人,难得他还想表现得帅气潇洒一点给她看的说!
出了北牢。走到背人处,孙贵轻声道:“夫人,我就送到这儿了。”
冷凝霜再次递上一枚银锭,低声说:“谢三爷拜托了。”说罢,沁着头离去。
拐进一条小巷,一辆很普通的马车正停在那里。她迅速钻进去,还没坐稳,衣服下摆就猛地被人扯住,一张白中发青的脸映入眼帘,徐镜儿心急如焚地问:
“三爷怎么样?”
黑灯瞎火突然看见这样一张脸。纵使冷凝霜再胆大也被吓了一跳。暗自吸了一口气,推开她的手,一边换衣服一边说:
“还活着。大半夜的。你怎么在这儿?”
“我把嫁妆银子要到手了,听说你今晚去看三爷,就出来了。”
“这么快?!”冷凝霜突然觉得自己要对她刮目相看了,才两天时间就从恶婆婆那儿把银子要到手了,果然不能小觑她。
徐镜儿压根不想提这个。二十几年来,她还是第一次撒泼,自己想想都脸红。
“你擅自出来不要紧吗?”冷凝霜问。
“你没看我丫鬟打扮嘛,屋里也有萍儿顶着。反正我一个不受相公宠爱的女人,相公又正关在牢里,也没人理会我是不是在府里。”徐镜儿冷笑着自嘲。
说话间。马车逐渐停稳,冷凝霜也不用扶就跳下马车。徐镜儿却不行,又没带丫鬟。绿云见状急忙用袖子遮住手,伸出来给她当了扶手。
徐镜儿有些狼狈地下了马车,跟着早已远去的冷凝霜从后门进入同济堂。
同济堂的后院有几间空房,掌柜的冷凝霜也认得,城门已关无法出城。她今晚暂时在这儿落脚。
今天她是顶着城门关闭的最后一刻进城的,临来前已经饱饱地喂过双胞胎一顿。也不知道他们晚上会不会闹白兔。虽说他们已经改掉喝夜奶的习惯了……
第一次夜不归宿,居然担心起家里来了,这是以前的她从没有过的。
唇角不禁勾起一抹感慨的笑意。
“看着你笑真让我觉得不舒服。“徐镜儿冷硬地坐在窗边。
“我想我儿子和相公,你有什么好不舒服的?”冷凝霜无语反问。
“就是这样我才不舒服。我的日子因为你变得一团乱,你却和睦美满地想着你的儿子和相公。”
“不懂反省只会责怪别人的人,是不可能得到幸福的。”她似笑非笑地道。
徐镜儿瞪了她一眼。
绿云见她们俩又在斗嘴,一阵焦虑,大着胆子插嘴问:
“白夫人,三爷……如何了?”
“还好。我把十全大补丸给他留下了,有驱虫药,老鼠也替他清理了,孙长官也会尽量关照他。”
“老鼠?!”徐镜儿头皮发麻地惊呼。
“这是他写的条子,你拿着尽量多筹银子吧。”冷凝霜从怀里摸出谢宛飏的亲笔字条递过去。
绿云连忙接过来,见上面的字迹整齐不凌乱,这才稍稍安心。
冷凝霜接着说:“这案子有许多疑点,而且还是一场精妙的算计,时辰掐得刚刚好。”她揉了揉太阳穴,继续道,“现在最首要的就是决不能让乔知府亲审。虽说因为女儿惨死他病倒了,一时半刻没法起来主审,不过为了争取时间,最好让他在床上多躺一段时间。”
“这个没问题,乔知府的病是同济堂看的,药也是从同济堂抓的,我会请顾掌柜想办法。”
“啊?乔知府难道不知道同济堂是谢宛飏的吗?”
“同济堂不是三爷的,它是谢家的一门产业。只不过三爷曾搭救过顾掌柜的孙儿,并让同济堂在丽州的药场起死回生,还求李老郎中出山,免了同济堂关门倒闭的局面。同济堂上下因为心怀感激,所以暗地里支持三爷。”
冷凝霜恍然地扬眉:“既如此,对付乔知府就交给你了,拖上一段时间。最终要做的就是找一个官大一级的人来进行三堂会审,知州是指望不上了,他是知府的直系下属,没有发言权。这也是最难办的,我不认得当官的……”
她对徐镜儿说:“听说谢宛飏的外祖父之前是江南省布政使。后来犯了事被贬为秀州知州。你给他写封信吧,虽然不知道谢宛飏和外祖家关系如何,母亲又只是庶女……”
“这你放心,三爷生母的娘家正房老太太早就过世了,如今掌家的老太太是三爷的亲外婆,最疼三爷了。我回去就写信。乔老爷子虽说被贬为知州,如今的江南省布政使赵洪发却是他的门生。我求老爷子请赵大人出山,一定能压得住乔知府。”
冷凝霜沉吟着道:“就怕对方是白眼狼……”
“的确是个白眼狼……”绿云接口道,“赵大人对乔老爷子只是表面上恭敬,自老爷子被贬官后。不仅连续几年没再去参加老爷子的寿宴,还在背后搞些不干不净的鬼。其实老爷子之所以被贬,也有他的原因在里头。老爷子灰了心也懒怠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