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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他坐在她的卧榻上,抱过她的身子,皱着眉道:
“怎么身上这么凉还开窗!”
“你身上比我还凉。”冷凝霜把怀里的手炉塞给他,望向已经合闭的窗扇。幽幽地说,“今年这雪下得比往年大,往年没这么冷。”
白兔抱着手炉,硬是挤着她。和她靠在一起,伸出手臂搂住她的身子:
“等回去就好了。晋国从来就不下雪,冬天比这里暖和多了。”
“这里现在就是晋国了。”冷凝霜纠正道。
“是啊。”白兔浅浅一笑,“还有些不习惯呢。”
窗外的风颤抖了起来,呜呜地刮过窗棂,在窗子的空隙间制造出一声高过一声的鬼泣声。
“这窗子该修修了,风声这么大,真不知道以前的人是怎么住的。”白兔皱了皱眉。
“这椒房宫已经许多年没人住了。”顿了顿。冷凝霜迟缓地回答。
“嗯。”白兔应了一声。停了停,偏过头,望向她沉凝的侧脸。抿了抿嘴唇,想要让她放松心情一般,笑嘻嘻问,“娘子,你最近总不太开心,是不是因为我这几天没陪你,让你不高兴了?”
“我又不是没断奶的少女。”冷凝霜硬邦邦地回答。
“你这话有逻辑问题,只有婴儿才有断奶这一说。”白兔纠正道。
冷凝霜没搭腔,或许是不想理他。
白兔望着她神游太虚,眼神有些空洞呆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无奈地在心里轻叹了口气。顿了顿,忽然拉过她的手,双眸沉肃地锁视住她,认真地问道:
“娘子,你是不是被吓到了?”
冷凝霜微怔,紧接着回过神来,一声嗤笑:
“怎么可能?!“
“可是我被吓到了。”白兔望着她的眼,凝声说。
冷凝霜从他沉郁略显低哑的嗓音中感觉到一丝恐惧,不由自主地抬起头去看他的眼。从他被微弱摇曳的烛火映衬得水光潋滟的眸子里,她读出了许多的后怕、担心和难过。他似仍旧没有从那一天的心理阴影中缓和过来,或许那一天会像她初次生产时一样,成为他内心深处永久的梦魇。
这一生,唯一让他恐惧的,便是她离他而去。
因为她是他生命之重。
“呐,”她直直地望着他,忽然低声询问,“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狠了点?”
这样一句话从她的口中问出来,白兔只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倾身一把搂住她比从前单薄了许多的身子,宽阔的大手抚在她的后脑勺上,将她抱得紧紧的,带着浓浓的愧疚之意,轻轻地说:
“怎么会。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是我不顾你的意愿把你卷进这样的生活里来。人生中总会有许多无奈的事,娘子,你比我纯粹坚强得多。你拥有许多在我看来十分耀眼、十分想要拥有,却从来都不曾有过的东西,这也是为什么我喜欢你。在我心里,现在的你就是最好的。”
冷凝霜愣了愣,她没想到自己这样的一句话会引来他这么自责的反应,心里的滋味也跟着不好受起来。
“我没责怪你。”她靠在他怀里喃喃地说,“我只是想孩子了,我要回家。”
“好。”白兔顺从地点着头,轻轻地道,“我也想孩子了,我们回家。”
……
晋国天凝五年,昔日汉国的三分之一领土正式划入晋国版图,各州府的行政衙门重组开始雷厉风行地展开。
至此,天下三分,华国占据西部,燕国独立北方,晋国统领南方。
经过连续两年的战争,三国皆元气大伤,整片大陆正式进入了休养补给期。
于是经过两年战乱的人们,终于可以重回家园,男耕女织,安居乐业。
然而稍微有见识一点的人,心里都明白,四国时期尚且硝烟弥漫,更何况如今三国鼎立。
只要谁人先挑拨起一个头儿,三国必会再次卷入战争里,任何一国都跑不掉。
白兔心如明镜,花蝶衣身边的如幻公子似与燕国皇室有着血海深仇,华国与燕国的战争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十年之内再开战非他所愿,然而被逼迫站队的滋味也绝不会好受,晋国的国力必须要尽快恢复,甚至要更上一层楼才行。
软弱就会挨打,冷凝霜说的这句话虽然浅显通俗,但却让他有若醍醐灌顶,心里一下子多了许多想法。
关于打仗时士兵们,他听从了冷凝霜的建议,实行寓兵于农制度。这样既可以节省大量的军费,同时又不妨碍农事生产。照冷凝霜的看法,现在晋国需要大量地种植和囤积粮食,必须要做到不管是战争时期,还是和平时期,都不会有饿死人的情况出现。
只要平时进行少量投入的军事训练,既可以强健国民体质,同时又可以在战时随时参战,一箭双雕两不误。
冷凝霜甚至提议,让女人也根据自身条件进行少量的训练。就算做不到上战场杀敌,至少也能在丈夫不在时避免慌乱,能坚强地活下去。更何况母亲强,则子女强。
一个国家,如果无论男女无论老幼皆为强者,这个国家将会站在世界的最顶端。
班师回朝的军队还没有抵达京师,捷报和一系列政令就已经被送回长安,颁布下去了。
白兔因为想念孩子,并没有和大部队同行,而是点了一千精兵,和冷凝霜快马加鞭,不停歇地赶回长安。
到达长安城时,已经进入盛夏。
白兔抱着从汴州买来用作生日礼物的人偶娃娃,遗憾地叹道:
“已经两年没给大兔二兔过生日了,连三兔的两岁生日都错过了,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生气。”
“应该会吧。”冷凝霜说。
于是白兔更加沮丧。
回宫时正是早上,夏天长,早朝时间天已经大亮。
白兔忽然心血来潮,兴致勃勃地对冷凝霜笑道:
“这个时辰大兔正在上朝,咱们去看看他怎么上朝?”
冷凝霜想了想,点头。
二人便前往宣政殿。
一路上,两人的突然出现把众宫人吓得魂飞魄散,慌忙请安,却被白兔令不许声张。夫妻二人从宣政殿的后门溜进去,躲在冷凝霜曾经垂帘的屏风后面围观。
眼前的情景让二人的嘴角狠抽!
大兔身穿金色和黑色相间的蟒袍,头戴朝冠,端正地坐在龙椅上。下面一溜两排官员垂眸屏息,面容沉肃,看上去一副很听话的样子。
这些都很正常,也很令人欣慰,看样子群臣对于监国了两年的太子很是尊敬,大兔很有威严。
可最不正常的是,宣政殿的西侧,一品大员的左手边不远处,竟然摆了一张卧榻,卧榻上面还垂着桃粉色绣满了各种形态桃花的幔帐。
卧榻上,二兔正搂着三兔盖着小粉被呼呼大睡。
而满朝文武居然没有一个出言斥责或惊诧斜视,仿佛早就习以为常!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天生帝王
大兔面无表情地坐在龙椅上。
哈二懒洋洋盘卧在他脚下,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晃尾巴。
小叶子捧来一摞折子,他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了几页,紧接着扫了一眼满朝文武,淡淡说:
“又是礼郡王占地杀人的折子。本宫真不明白,不过就是一桩郡王占地杀人案,为何会过了这么久,却迟迟没有一个定论,是因为长安令你在把本宫的话当耳旁风吗?”
慢条斯理、平静无波的语调,却让一溜两排朝臣浑身发僵,全都低着头,不敢言语。
白兔笑眯眯道:“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冷凝霜亦觉得大兔这个小老头的确挺适合坐龙椅,现在可比一年前更有派头。
长安令被大兔点名,满头汗湿,胆战心惊地出列,垂着脑袋,战战兢兢道:
“回太子殿下,臣已经尽全力去查了,可齐家六口人已死,周围的村户离得又远,并没有证人看见,所以……”
“本宫对你无能的过程不感兴趣。身为长安令,竟让自己的辖区内发生一家六口被灭门的惨案,不仅如此,还将案子审得一塌糊涂,结案记录错漏百出,事后还放任一个弱女子屡次被狂徒追杀。像你这样的心肝,你也配做长安令!”
长安令的汗流得更多,膝盖一软,扑通跪在地上,不停地叩头道:
“殿下息怒,还请殿下明察秋毫,臣确实已经尽力了。不是臣无能。实在是那个刁民太过难缠。臣明明已经将此案了结。她也在文书上画押认可了,不想那个刁民却胆大包天夜敲惊天鼓,这绝对是另有图谋,居心叵测啊!”
一旁的礼郡王眼里尽是得意。
“太子说你无能,你说你不无能,你的意思是太子他眼花了看错了你?一个平民姑娘,本能地对官府惧怕,却豁出胆子夜敲惊天鼓。只是想请太子为惨死的一家六口人做主,将犯人绳之以法,也不打算要国家赔偿,你却说她居心叵测,她的居心莫非就是她活腻烦了,想找个刺激的法儿,轰轰烈烈地寻死?
长安令大人,你竟然能说出这种让本王匪夷所思的结论,是本王太笨,无法理解你的想法。还是说你脑子有问题?”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桃粉色的卧榻上传来,二兔打着哈欠。斜倚在软枕上,单手支着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长安令。
众人闻声便知道,这是桃花王醒了。
明知道这种场合不该笑场,可小小年纪的桃花王,是该说他童言稚语呢,还是该说他妙语连珠呢,总之他进行人身攻击时说的话实在太逗了,后面几排官员早已忍不住,把脑袋压得更低,偷笑。
屏风后面,冷凝霜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这俩孩子,什么时候学会这么说话的,到底是跟谁学的?”
“和你啊。”白兔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什么时候这样了?!”
“二兔贫嘴由来已久,但大兔的那个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你。说人家‘无能’那句完全是照搬了你,前年盘账时,苏纹还因为你这么说他,精神崩溃,哭得像个傻瓜呢。”
冷凝霜的眉角狠狠一抽。
二兔醒了,三兔跟着也醒了,神采奕奕地爬起来,目光落在二哥身上。小嘴一咧,露出两行才长齐的乳牙,把他当成一棵树,嘿咻嘿咻地攀上他的肚子,重重地坐下来,抓住他脖子上的项圈,就开始往嘴里送。
二兔无语,他知道她这是什意思,乖乖地把项圈摘下来放进她手里。
这丫头最喜欢亮闪闪的东西,每次一看见珠宝首饰就去抢,不给就哭。
三兔很开心地一边玩着项圈上的珠串,一边乐呵呵地看着长安令在大哥比棺材还冷的脸色下,汗流成了河。
“好融洽!”白兔眼红地看着,有些羡慕地扁起嘴巴。
冷凝霜的心里也有些发酸:她错过了孩子成长最快的时候,婴儿时期孩子变化最快,一天一个样,她却整整缺失了一年多。现在的三兔应该已经能说许多话了,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自己的亲娘。
大兔的眼睛里很明显地开始泛起不耐烦,他才不想听这些官员狡辩、推诿和搪塞,
“既然长安令认为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能力,即使给了他机会让他重查此事,他还是什么都查不明白。本宫当初已经说了,这桩案子,任何人都可以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