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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柔的嗓音,温煦的语调,平和的态度,谦逊的举止,若不是确实无法回答的事,只怕此时冷凝霜已经被这样的他给套了话去。
“没什么,只是因为睡不着随便谈谈,一起喝了几杯。”冷凝霜垂着眼眸,淡淡回答,顿了顿,抬眸看了他一眼,轻笑道,“如幻公子很介意我和蝶山王的谈话吗?”
“我只是好奇而已,没有其他意思,娘娘别在意。”燕如幻的表情依旧平淡如冰,声音不徐不疾,连半点失望都没有。
冷凝霜不以为意地笑笑。停了停,低声说:
“对于如幻公子,蝶山王还真是放在心上呢。”
燕如幻闻言,手微微一颤。勉强露出一丝讪笑,语气中是满满的不自在,干涩地道:
“娘娘说笑了,我只不过是王爷收留的一个侍从而已,希望娘娘不会因为外界传闻,产生不好的感觉。”
“我并没有不好的感觉。”冷凝霜察觉到他对自己和花蝶衣亲密关系的排斥,清浅一笑。
燕如幻沉默了一阵,垂着眼帘落子,轻轻地说:
“娘娘和晋帝过去生活在乡间怡然自得。如今成为一国帝后,却依旧伉俪情深,着实难得。”
“情深与否和呆在什么地方、是什么身份并无太大关系。”
“娘娘当真如外界传言,如果心仪之人是女子,也可以么?”燕如幻忽然问。
冷凝霜微怔,执棋的手顿了一顿,哧地笑了:
“勉强去压抑自己内心的感情,到头来,痛苦遗憾的只会是自己。我不讨厌蝶山王的一点,是他做事随心所欲。无惧任何评论,他只活他自己。”
燕如幻静默了片刻,落下一子在星位上,垂眸,淡淡回答:
“他的这一点最初让我惊讶了许久,不过,我也不讨厌。”
冷凝霜莞尔一笑。
“王爷说,都安府在盟约里最后将归由晋国所有,燕国皇室的处置权也会交给晋国。我提这样的要求也许僭越了。但我请求娘娘能让晋帝将戈太后交由我处理。戈太后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希望手刃仇人,请娘娘成全。”他垂着眼帘。轻声说。
冷凝霜眸光微敛。
还没来得及回答,拉门嘭地被拉开,白兔和花蝶衣一齐进来。
花蝶衣眉头微皱。似乎很不高兴。白兔的一双眼刀更是嚓嚓嚓狠往燕如幻的身上戳,誓要将他戳成一只大蜂窝。
燕如幻没想到这两个人这么快就过来了,眼眸里暗芒一闪。
“娘子!”白兔高喊一声,大步冲过来,将一张纸条递给她。
冷凝霜狐疑地接过来看,竟是大兔寄来的飞鸽传书,上面的内容让她满头黑线,一腔肝火从两胁噌地窜上来,咬着牙道:
“真是个欠收拾的丫头,这也太胆大了!”
“说的就是,才多大,竟然就有这种小心眼,若是遇到危险,那还得了,这回一定要好好教育她一番!”白兔亦很是恼火地说。
冷凝霜眉角抽抽地看了他一眼,哼道:
“你每次都这么说,可每次也没见你教训过她一句。”
“这次我一定会好好教育她!”白兔郑重保证,顿了顿,接着道,“娘子,我们明天就出发,直接去麟城吧。三兔要去麟城,我们正好去接她,顺便等着攻下燕宫。”
“是去等着攻下燕宫,顺便接三兔。”冷凝霜纠正,站起身,对着如幻淡淡说道,“今日就下到这吧,以后有时间再继续。”
“我请求娘娘的事……”燕如幻眉尖微蹙,低声问。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等到都安府破了,我会考虑的。”冷凝霜模棱两可地答了句,转身跟着白兔出去了。
燕如幻心里一沉,垂眸不语。
花蝶衣扫了冷凝霜一眼,又回头望向棋盘,抱胸观察了一会儿,道:
“你又输了。”
燕如幻不语,须臾,站起身,大步出去了。
花蝶衣无奈地叹了口气。
次日,从琉球国出发,走水路前往已经被占领的燕国云安府停靠,上了岸,再纵马向西一日路程,便抵达麟城两军汇合处。
苏纹的运粮队伍比他们晚了两天,三兔刚抵达麟城,正从马车里把脑袋探出来,笑呵呵地看风景,在刚到两江总督衙门时,就看见了正站在衙门大门口面沉如水的父母。
她却一点自觉全无,满脸喜色,欢乐地招手叫道:
“爹!娘!”
马车还没停稳,她就小耗子似的从帘子后面钻出来,在苏纹的冷汗涔涔中,提着小裙子跳下马车,一溜烟奔过来,一下子扑进白兔怀里。叫道:
“爹爹,我好想你,路上颠啊颠,人家的屁股都变成四瓣了!”
软软糯糯的小身子扑入怀中。白兔刚一抱住,一颗心瞬间融化成水。绷起的冰块脸立即塌陷,已经打好草稿都滚到嘴边的教训,咕咚全部咽下去,见牙不见眼地笑着,抱起三兔满是心疼地道:
“三兔,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跑过来了,你知道爹爹多担心吗!”
“可是人家想爹爹嘛!”三兔鼓起嘴巴撒娇道,用小脸在白兔脸上蹭啊蹭。简直跟他爹装猫时的动作如出一辙。
父女俩就这么腻着,冷凝霜满头黑线,已经无语了,板起面孔训斥道:
“三兔,你怎么能擅自出宫呢,若是遇到坏人……”
“娘,三兔好想你!”还不及她训斥完,三兔已经伸出两只藕段似的小胳膊,求抱抱。
冷凝霜望着她那张天真可爱的笑脸,心不争气地软了一软。接着无奈地伸手接过她,一边往大门内走,一边教育:
“以后再敢不告诉爹娘哥哥就自己随便出宫,我就取消你的所有零用钱和一年份的玩具、衣服和首饰,你再给我抄一百遍《家规二十条》。”
“知道了。”三兔笑嘻嘻地回答,小胳膊搂住母亲的脖子,脑袋瓜一歪,在冷凝霜的脸上蹭啊蹭,撒娇道。“娘。人家好想你啦!”
冷凝霜无语,明知道她这是撒娇逃惩罚。却也抗拒不了她的撒娇。
白兔笑眯眯地看着,心想三兔不愧是他闺女,果然机灵。知道她娘最吃撒娇这一套,这一次的惩罚只怕会留到下次一起再算了。
晚上,两军将领要在麟城开高层军事会议,商议合力攻打都安府的事,花蝶衣和白兔都要出席。
冷凝霜带着三兔在总督府内院的房间里洗了澡,正在给她穿衣服,三兔突然疑惑地问:
“娘,一下午都没有见到冷飒姨姨,冷飒姨姨呢?”
冷凝霜心脏微颤,就连手里的动作也因为仿佛被戳中了什么似的,停顿了片刻。抬头望向三兔充满疑惑的眼眸,她勉强笑了笑,轻声回答:
“冷飒姨姨回家去了,以后都不会回来了。”继续为她系衣带。
三兔满头问号,想了想,忽然恍然地笑问:
“冷飒姨姨找到人成亲了吗?”
“……对。”冷凝霜僵硬地笑答。
“原来是这样,冷飒姨姨都那么大了,却还没有成亲,人家好担心呢!成亲好!成亲好!”她开心地点着头,顿了顿,问,“那她都不回来看我吗?”
“她去的地方太远,回不来。”
“难道是和大山里的男人成亲了,冷飒姨姨的品味好怪。”三兔有些失望地扁扁嘴,“不过她喜欢就好了。云蔷姨姨,冷飒姨姨都成亲了,再不成亲你就成老姑娘了。”她双手叉腰像只小茶壶,老气横秋地教育。
刚红了眼圈的云蔷却被她的这句话给逗乐了。
冷凝霜在她的额头上戳了下,轻声教训:
“没礼貌!”
白兔无声地踏进来,刚刚的话他都听到了,眸光微敛,吩咐云蔷:
“带公主去睡觉。”
还不等云蔷应下,三兔先跳上床,盘腿说:
“我睡这里!”
白兔无奈,吩咐让云蔷下去,坐到床边把三兔塞进被窝,盖好被子,对冷凝霜说:
“明晚围攻都安府,都安府一破,燕宫就守不住了。三天之内,战事必会结束。”
冷凝霜沉默了片刻,点点头。
白兔便握住她的手。
冷凝霜望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顿了顿,望向他,微微一笑:
“结束了也好,结束了好回家。”
“是啊。”白兔望着她,微微一笑。
三兔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母亲,觉得自己被忽略了,不悦地撅起嘴巴,从被窝里爬出来,爬上父亲的膝盖,团结地将小手放在父母的手上。
夫妻二人忍俊不禁,噗地笑了。
正文 第八十七章 城破国亡
次日夜里,晋国和华国的五十万军队在离麟城五十里、离都安府一百里的燕华山下,与燕国的三十万大军进行最后一场决战。
的确可以称之为决战,因为一旦燕华山一役,燕国以失败告终,燕宫内仅剩的那十万御林军再行抵抗,也只是在以卵击石,垂死挣扎。
待铲平燕华山下这最后一道“屏障”,拿下燕宫易如反掌。
入夜,炮火隆隆,战鼓擂动,喊杀声不绝。震耳欲聋的血腥厮杀震彻方圆五百里,令闻者无不心惊胆寒,便是连一百多里外的燕国皇宫也不能幸免。
勤政殿。
燕冠群坐在龙椅上,耳闻从远处隐隐传来令人惶恐的炮火声,也分不清那炮火声是来自于现实,还是来自于自己耳畔不由自主产生的幻听。
然而他并不在意。
他的手里无意识地把玩着一只青玉茶杯,一脸的平静淡漠,仿佛就算是江山易主,也与他没有任何关系,整个人就像是一个虚幻的躯壳一样。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直坐立不安的燕冠人,他一会儿向窗外看看,一会儿又凝眉沉思,甚至几次走到门边,去观望门外沉冷的夜空。
直到三更天,火炮的轰隆声最大,他忽然站起来,转身大步向门外走去。
“去哪儿?”燕冠群眉峰微动,疏淡地问。
“我出城去看看。”燕冠人的脚步停了停。继而低声回答,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燕冠群眼望着他大踏步离去,带着满满的、仿佛要誓死守卫燕国那种令人钦佩的凛然勇气,良久,哂然一笑,低垂下眼帘。自语似的轻声道:
“胜负早已注定。垂死挣扎也不过是多残喘两日罢了。”
他抬头,望向窗外无星无月比千年寒潭还要漆黑冰冷的天,良久,苍白的唇角勾起一抹惨然……
麟城的城楼上,尽管离战场很远,却依然能模糊地望见远处山林间升腾起的熊熊火光。
炮声轰隆,震天动地。似连脚底下的城楼,也跟着在一同恐惧地颤抖。
这是最后一场大战,也势必是一场惨烈的战争。
子夜。
五十万对阵三十万,燕国输定了。然这一场生死之战过后,晋华两国也必会损失惨重,元气大伤。
冷凝霜牵着三兔的手,登上北面城楼。刚一踏上最后一级台阶。远方忽然传来的炮火声,比先前的任何一片炮火声都要响亮。
三兔吓得浑身一哆嗦,白着一张小脸,下意识倒退了半步。
冷凝霜便把她抱起来,缓步走到红砖斑驳的城垛前,望着对面那一望无际的黑夜里。很远的地方似乎有大火激烈地燃烧起来了,竟映红了半边天。
“娘。那里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