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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吗?”邹文乔的脸上蓦然泛起一抹诡异的神色。
“是啊!两相比较之下,我宁愿心痛,而不愿心死,心痛有一天会平复,会变成一段值得回味的记忆,可若是心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冉樱毫不怀疑地说。“所以,我劝波威斯太太往好的一方面去想,一个人伤心,总比两个人痛苦来得好吧?更何况……”
冉樱深情地注视着邹文乔,“如果是我的话,我甚至不会感到心痛,只要你能幸福,我也会觉得自己已经得到幸福了。”
沉郁的凝视驻留在冉樱脸上许久后,邹文乔才低喃,“你确定真是如此吗?即使我们离婚了,你也依然能够满足的独自生活,只要我幸福的生活在这世上的另一个角落,对你而言,这样就足够了吗?”
“没有错,”冉樱非常肯定地回答他。“这样就足够了!”
又凝视她片刻后,邹文乔才咕哝道:“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我就不能不承认你真的是天底下最笨的女人了!”
“结果如何?”
当雷峰一踏入几近百坪的办公室里,发现厚厚的窗帘已然拉上,昏暗的空间里,只有吧台边一盏小小的装饰灯还亮着,整个办公室里阴暗静谧得仿佛半夜里的坟地似的,乍眼一见好像空无一人,那阴沉的问句更似从虚无中冒出来的,骇得他差点吓得转身夺门而出。幸好他胆子够大,又提心吊胆地多看了两眼,这才发现沙发上躺了一个人。
他不禁猛拍胸脯吐出一口大气。“老天爷,人吓人吓死人你知不知道呀!”
沙发上那人没有动、没有说话,依然躺着。无奈地叹了口气后,雷峰悄然走到沙发前坐在矮桌上,就着昏暗的光线打量沙发上的人。
“累了吗?到里面去躺一下吧!”
“结果如何?”沙发上那人又重复了一次。
“两百万英镑。”
“好,先叫他们签字,随后我会立刻把一百万英镑汇进他们的户头里。”
“一人两百万英镑喔!”
“只要他们愿意签字就行了。”
“我懂了,我会盯着他们先签字,之后再通知你。”
沙发上那人似乎瑟缩了一下,雷峰赶紧到办公室附设的卧房里拿了一条毯子出来。
“没见过像你这么固执的人!”雷峰嘟囔着替沙发上的人盖上毯子。“好了,现在那一对混蛋兄妹应该可以算是解决了,接下来呢?”
“你知道的。”
雷峰沉默了,好半天后,他才有气无力地说:“一定要那么做?”
“是。”
“你没有改变主意?”
“没有。”
“我劝不了你吗?”
“你认为呢?”
“……劝不了。”
“那就少啰唆!”
雷峰沉重地叹了口气。“我实在搞不懂,有什么理由我一定要帮你做这种讨厌的事呢?”
“因为你欠我的。”
“……真是他妈的!”
无论是在哪个季节,伦敦的气候都是多变不定的;有时二月会出现冬阳乍暖,七月也有可能会遇上冰冷的骤雨。就好像这日,连续十数日的绵绵细雨后,突然冒出个大太阳来,呵呵笑着扫去人们连日来的阴霾心情,让人精神为之一振,亟欲出去跑一跑、跳一跳发泄一下。
所以,当明明是上班时间,雷峰却突然跑来说要带侬侬去买玩具,冉樱也不觉有异,她还很开心地在他们离去后,自己一个人跑到中国城去买明炉烧鸭准备当晚餐。可是当她回家时,一进门,就察觉到邹文乔居然已先行到家了。
不可思议的,工作狂竟然会跷班?!
她小心翼翼地探头进书房,发现他并没有在工作,而是默默伫立在窗前冥思。
“文乔,你怎么回来了?”
片刻后,邹文乔才徐徐转过身来,冉樱有点下安,因为邹文乔又出现他们刚认识时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神情了。
“进来,我有点事想告诉你。”
冉樱迟疑了一下,才慢吞吞地走进去在书桌前站定,面对已移身到书桌后的邹文乔。
“什么事?”
深黝阴郁的目光又注视她半晌后,他才慢条斯理地问:“记得我要和你结婚时,你要我答应你的那一件事吗?”
不安的心立刻往下沉,在这一刹那,冉樱深深体会得到即将溺水的人那种窒息的感觉,她勉强吞了口口水。
“记……记得。”
“好,那么……”
邹文乔抬臂指向书桌上的一张文件,冉樱机械性的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这是离婚证书,麻烦你签个名,我已经在京都帮你买了一栋房子,还有两百万美金的分手费也汇进你的户头里了,以后每个月还会固定汇入一百二十万日币进你的户头里,如果……”
“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
“……”
“你到底有没有看清楚她那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
“你究竟有没有考虑到所有的后果?”
“你的心真的太狠了!”
“……”
“我真后悔当初劝你和她结婚!”
“……”
“以后她要是知道实情的话,她一定会恨死你的!”
“不,她不会恨我的,无论我如何对待她,她都不会恨我,因为她是天底下最笨的女人!”
第八章
“文乔,文乔,怎么办,念念被绑票了啦!”
邹文乔深沉的眼神逐一从大姨妈等那一大票亲戚身上扫过去,最后在福田身上停了一会儿,与福田疑惑的目光相对片刻后,他才收回视线俯向怀中的女人。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赶来日本,”他轻拍冉樱的背。“我知道你一个人绝对摆不平这件事。”
樱子立刻仰起泪痕斑斑的脸蛋,期待的、希冀的、央求地瞅着他,“那……你会帮我?”邹文乔点点头,她顿时惊喜交集地又哭又笑。“谢谢,谢谢,我本来就想找你,可是找不到你,正想说完蛋了,没想到你就来了。太好了,那你可不可以……”
“先坐下再说吧!”邹文乔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
“嗄?啊!对,对,先坐下再说,先坐下再说!”樱子拉着邹文乔急步走向适才的位置,一边拿衣袖揩鼻涕眼泪,同时朝邹文乔身后招呼一声。“嗨!雷峰,好久不见,来,一起坐!”她不晓得邹文乔如何得知孩子被绑票了,但只要他来了,她就可以放心了。
一坐下,冉樱也没有心情为双方做介绍,“哪!等一下再帮你们介绍,现在重要的是,文乔,你可以给我一百亿日币吧?”她直接切入重点。
邹文乔又往冉樱的那些亲戚们瞥过去一眼。刚才他和樱子说的都是中文,从现在开始,他要说的是标准的日文,因为他要那些人清清楚楚的听明白他所要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为什么不报警?”
樱子嘴一张,声带都还没来得及震动,左右两边就爆出惊恐的反对声浪。
“不行,不能报警,一报警孩子就……就没救了呀!”
“是啊!报警的十个有九个会被撕票,不能报警,绝对不能报警!”
“对,对,对方一发现情况不对,马上就会撕票的!”
就连福田都忍不住抗议。“这位先生,如果你也是樱子的朋友,你就应该多替她想想,她有多宝贝那孩子你不知道吗?孩子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樱子会哭死的!”
“啊!福田副社长,你误会了,”见福田有所误解,樱子欲待解释。“他是……”
“我不是她的朋友。”邹文乔再一次淡淡地打断她的话,然后又问了一次,“为什么不报警?”
还用得着问吗?“对方说如果我报警的话,他们会撕票呀!”这是“常理”,谁都嘛知道。
邹文乔冷冷一哼。“我一向不和那种事妥协,所以我建议你报警。”
四周再次爆出抽气声。
樱于同样惊恐地喘了口气,旋即大声抗议,“等等,等等,那要是歹徒火大撕票了呢?”
“撕票就撕票,那又如何?”
欸?!
简直不敢相信!“那是我儿子耶!”樱子忍不住生气了。就算他不在意自己的儿子,她可在意死了她的儿子!
可她气她的,邹文乔却始终是那副淡淡的无所谓的德行,甚至好像快要无聊死了。
“你还有侬侬。”
“可是我还要儿子!”樱子叫得更大声了。
“那我另外再给你一个儿子好了。”
周围响起一片惊咦声。
“可是,就算再生也不是原来这个呀!”
“你一定要这个?”
废话!“对,我就是要这个!”
“你很顽固。”
樱子执拗地瞪住他。“事关儿子的小命,我当然顽固!”
邹文乔无奈地摇摇头。“好吧!我可以给你一百亿,可是我有条件。”
“真的?”樱子顿时涌上一脸欣喜和安心。“没问题,你说吧!就算你要我的命都没问题。”她立刻跪好正坐的姿势,一副洗耳恭听的态势。
“没那么严重,我的条件其实很简单,我要你……”邹文乔说着,朝两旁那些贪婪的亲戚们看过去。“和你所有的亲戚们全都断绝来往,不可以见面、不可以联络,也不可以探听消息,什么都不可以!”
“欸?!”
樱子顿时目瞪口呆,四周那些亲戚们在一时错愕之后,更是抗议连连。
“你这家伙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呀?我们是她仅有的亲人耶!你凭什么要她和我们断绝来往?”
“凭我能拿出一百亿,你们不能!”邹文乔傲然道。
那些人顿时哑口无言。
“可是……”樱子不解地望住他。“为什么?”
“不准问为什么,你只要告诉我答不答应我的条件?”
樱子用眼角瞄了一下那些拚命向她摇头的亲戚们。“没得商量?”
“毫无商量余地,如何,答不答应?”
“如果我不答应呢?”樱子试探着问,即使明知答案可能不太美妙。
“那我立刻走人!”说着,邹文乔便作势欲起身。
樱子一惊,忙扯住他。“好,好,我答应,我答应!”为了儿子,就算杀人放火,她也干了!
又是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抗议怒骂,邹文乔完全不予理睬。
“好,为了保证你能做到这点,我要你再搬回伦敦去住。”
再一次呆住了,“欸?为……为什么?”樱子惊问。
“又问为什么!我说过不准问为什么了!”邹文乔低叱。“等孩子回来之后,你就带着他们搬到伦敦南肯辛顿区的宅邸去……”
“可是……那儿我会迷路耶!”樱子嗫嚅道。
当作没听到。“……我已经交代过了,你什么都不需要带,只要人过去就行了……”
“可是念念不会英文,侬侬大概也早就忘了啊!”樱子嘟囔。
“……我会给你一张卡,如果还需要什么,管家会送你去买……”
“那个管家好严肃、好古板,侬侬和念念一定会被骂死了!”樱子叹息。
“……以后你们出入都会有人跟着,这样就不会再出事了……”
“还有我的店……”樱子愁眉苦脸地低喃。
“去不去?”邹文乔忍不住提高了嗓门厌烦地怒问。
“嗨!”樱子赶紧规规矩炬地双手着地,俯首臣服地应道。“我去。”
这下子,连福田都不禁要着急了。“等等,这位先生,请问你凭什么如此霸道的决定樱子的行止?就凭你能拿出一百亿吗?这样未免太卑鄙了!”他追到一半的女人居然要跑到欧洲去了,那他怎么办?
淡淡瞥去一眼,“不,就算我拿不出来,她也会听我的。”邹文乔懒洋洋地又瞟向冉樱。“对不对?”
樱子无奈地苦笑了笑,福田更觉不可思议。
“为什么?樱子,为什么?”
樱子望着邹文乔,长叹。“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