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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他记事起,就从未庆贺过生辰,镇国公府中亦没有开祠堂祭祀过永嘉郡主的死忌。每到郡主生死两忌前后,他便要前往清凉寺中,一来是寻个清净地缅怀自己的母亲,二来则是要避开裴家的人与外祖父先前的故旧联络上。
但今年他腿疾严重,又已成婚,怕是不能再躲去清凉寺了。
镇国公府中,杨氏强势霸道。是定不肯给前任办祭祀的,这提议不必说,哪怕只是开口说出来,都能让杨氏将裴府搅得天翻地覆,值此敏感时刻。裴静宸也没必要非与杨氏争一日之长短。
再说,哀思寄托于心,不被形式困缚。
他也不想让杨氏这等人出现在母亲的祭日上,杨氏不配。
所以明萱便提议,到了十一月十二日那天,静宜院中焚香斋戒,他夫妻二人要合力蘀永嘉郡主重塑一幅画像,也好给自己和未来的孩子留一份念想。连续几日来,依着白云庵中永嘉郡主故旧内悬挂的小像。裴静宸和明萱已经将郡主的轮廓勾勒个**不离十,只等着墨上色点睛,便算是完成了。
明萱闻言忙点了点头,“嗯,我速去速回的。”
对于母亲这个称谓,她心中存着十分的眷恋和崇敬。
和裴静宸一样。她也是个缺少母爱的孩子,前世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出了交通意外,后来父亲没有再娶,她一直都是跟着祖父和父亲两个男人长大的,因此性子里有特立独行,坚强隐忍像男子的一面。
后来死后复生,来到这历史上并不真实存在的架空周朝时,正值永宁侯府三房出那场惊世的变故。等到她从浑浑噩噩中苏醒时,这个身体的母亲陆氏也早就香消玉殒,她错失了第二次享受母爱的机会。
对此,明萱时常觉得很是遗憾。
也正因为这份遗憾之情,她对永嘉郡主的祭日便格外重视。
按照规矩,明萱原该是和二奶奶闵氏坐一辆马车,但闵氏被杨氏叫到了前头,她便让丹红扶着先上了车,马车微动,正要前行,忽然车外有人叫住,“等一等!”
过不多久,车帘掀开,三奶奶燕氏面带抱歉地略一躬身,语气很是真诚,“不好意思大嫂,家婆母身子不适,小五和小六去了清凉寺祈福,我们院里一时抽不出马车,我想来叨扰大嫂一番,不知道可不可以?”
对于这位二房的堂弟媳妇,明萱的印象不深,只在新婚第二日敬茶礼上有过一面之缘,只知道对方是东城太守的女儿,看模样不是个好糊弄的,这回还是头一次听她说话,口齿清晰,不卑不亢,倒像是个精厉的。
只是秋蟹宴是早就已经定好了的,这么大的事,却将马车都调走,令三房临时抽不出马车来送三少奶奶,这件事却有些令人觉得可疑。
不过既然人家主动相求,又哪里会有什么不可以的?
明萱忙笑着请她上来,“原是我和二弟妹一块坐的,她被夫人请到了前头马车上去,正好我一个人觉得空荡荡的不习惯,三弟妹上来,也好有个陪我说话的人,哪里还用问可以不可以?快上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二房虽然走得和杨氏最近,但她嫁过来这么久,却从来都没有跟着杨氏排挤打压过她,她是个恩怨分明之人,不愿意随意做圣母,但却也不想错怪好人。
等燕氏和贴身的大丫头上了车,马车便徐徐动了,跟着前头的车开始急速前行。
燕氏主动开口,状似关心地问道,“大哥的腿有好一些了吗?原是想一早就过去探望的,只是祖父发了话,不让人随意打扰大哥静养,祖父的话,不能不听,但我家爷心里却十分记挂着大哥的病情,他知道今日我也要去忠顺侯府,便嘱咐我若是见着大嫂您,定要问候一声。”
这是在解释非要和明萱同坐一车的原因。
明萱听得出来这语气中的讨好,虽然不清楚内里深意,却是不好敷衍过去,便笑着说道,“大爷的腿虽然还不能下地,精神却已经好多了,承蒙三弟和三弟妹牵挂,我回去定要告诉大爷知晓的。”
她微一顿,将话题岔开,“听说二伯母身子不好,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氏垂下头有些担忧地摇了摇头,“只说是心口疼,请了太医来瞧,也说不出个究竟,只能歇在屋里不动弹,这不,正因为药石没个确切的医治,小四和小五才想到要去清凉寺求神拜佛。”
她颇有些可惜地说道,“先前说得好好的,还要趁着秋蟹宴上来的公子哥儿多,蘀书钰好生相看相看,可有什么门第相当品貌又好的人选,可母亲说病就病了,书钰要在房里头伺疾,也不好跟我出来的。”
这世上没有母亲病了不在一旁伺候,却跟着嫂子出席宴会的女儿,这是不孝的行径,要被人诟病的,女子的名声重要,一个不慎,有可能乏人问津。
明萱想到方才来时瞧见了三夫人卞氏,七妹妹书宜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听说这些日子卞氏时常出入于公卿侯府,想必也是在为女儿的前程奔走,六妹妹书钰年纪还要比书宜略大一些,这回秋蟹宴对这些适龄的名门小姐而言,确实是一个不错的相看机会,二夫人庞氏倘若不是真病,便是所图更甚,否则实在是没有理由错过这宴会的。
她虽这样想着,但到底隔了一房,有些话不该她说的,便只是轻轻附和了几句,不再多言。
所幸燕氏是个善于调动气氛的,这一路上倒也不曾有过冷场,一路说说笑笑,很快马车便停了下来,明萱略掀开一些窗帘,看到一座朱门鼎盛的府邸,又见这街巷有几分眼熟,直看到朱雀巷三个字,这才想起大伯母罗氏的娘家禄国公府也坐落于此地。
她透过缝隙隐约看到街边停满了各府的马车早就排成了一条长龙,心中想着,今日这宴席上想必将大半个盛京城中的达官贵人都聚拢在了一起,若此时皇上颁发诏书,令韩修奉旨出京,等到明日众位大人酒醒上朝,这诏令却是八百里加急都收不回来了的。
燕氏瞥了外头一眼,以为明萱是在担忧人多,便趁机说道,“大嫂,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以往出席宴会花会或者亲戚间往来,我这个做小辈媳妇的只要紧跟着婆母便成,可今日母亲她没有来,二房独独我一个,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她张着一双热忱的大眼,眸中满是忐忑和期盼,“我今日能不能跟着大嫂?”
明萱微愣,随即展露笑颜,“我也是做小辈媳妇的,若是不出意外,今日也要跟着世子夫人行事,二婶娘没有在,你便也跟着世子夫人好了,你放心,都是裴家的媳妇,都当在一处。”
燕氏处处讨好跟随,一时令人有些摸不着意图。
明萱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有什么目的,但也只能心存几分警惕罢了,内里是一回事,情儿面上是另一回事,她将话说得点滴不漏,虽是欢迎燕氏的意思,但细细追究其实却又不肯沾染半分。
燕氏却笑着上前攀她手臂,“那我就跟着大嫂了。”
明萱不置可否,小心翼翼下了马车,刚待迈步前行,忽听得身后一句幽怨女声,“七姐,留步!”
第126章 捂不热
这声音尖脆,闹得动静不小,倒是惊动了不少前来赴宴的贵人,一时之间,竟有数十道意味不明的目光投射在了明萱身上。
明萱的眉头几不可察地一皱,回转过身,见后面的马车上盈盈下来个年轻的女子,容色娇妍,眉间却隐隐藏着几分郁结,分明就是新近与安国公嫡三子订下了亲事的永宁侯府十小姐明芍。只是明芍与她算不得亲厚,又向来最爱摆贵族淑女的谱,怎会大庭广众之下唤住她这样失礼?
她略移步,走到明芍跟前,一把握住她手笑着说道,“十妹。”
明芍似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脸上一红,垂着头小声说道,“七姐,我有话要与你说……”
明萱端着笑容说道,“你我姐妹多日未见,姐姐也有许多话要对你说,不过这里可不是诉衷情的好地方,来,咱们进去拜见过侯爷夫人以及众位长辈,便让媛姐儿给咱们收拾一处安静的所在,再好好叙叙话,可成?”
她向后望去,见刻着永宁侯府爵徽的马车上迟迟不见再有人下来,眉头一紧,又忙问道,“怎么不见二伯母和几位嫂嫂?”
明芍欲言又止,吞吞吐吐了好一会,才终于回答,“祖母上了岁数,太医说螃蟹性寒凉,不适宜进用,她最近觉得身子乏累,便没有来。大伯母的身子似乎不大好,长房的嫂嫂们都去了庄子上伺疾。我母亲她……”
她眼睛便是一红,微微撇过脸去,“我母亲今儿恰好有些事脱不开身,两位嫂嫂也忙着,便只让我跟着四婶娘来,四婶娘的车就在后头,她遇上她娘亲的亲戚,似是打招呼去了。”
诺大一个永宁侯府。却只来了寥寥两名女眷。
明萱见状,便知道顾家许是出了什么事,神情便有些凝重起来。
按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永宁侯府顾家若真的出了什么事,也罪不及她身上的。更何况,她前些年在那府里没少受委屈,只要不涉及祖母和三房,那些事她原可以不必管的。
便在前两日,她才派了严嬷嬷回去瞧过祖母,祖母身子虽然有些不济。但精神却好着呢,她的哥哥元景此刻又在临南执行皇上的密令,不论永宁侯府到底出了什么夭蛾子,她都可以摘得干干净净,避得远远的。
但人在局中,许多事都身不由己的,也正因为朱老夫人还未驾鹤西去,而顾元景不在盛京。这些事她才需要烦心。
好在今日盛宴,来的宾客多是有着枝枝节节关系的,在忠顺府邸门前攀亲寒暄的也不在少数。明芍及时将眼角泪痕抹去,跟在明萱身后步步轻移,倒也不曾再惹人瞩目,这对久别重逢的姐妹顺着人潮穿过前院,经过孟家精巧绝伦的花园,来至请宴女客的花厅。
媛姐儿忙得脚不着地,抽了个空与明萱略说了几句闲话,就被底下丫环催着去外头安排事宜,她只好面对无奈和愧疚地说道,“这会还不到午宴的时候。我让冬雪带着你们姐妹去后花园的春澜亭坐会,那里景致最美,又清静,等我将这些琐事交代下去了,便立刻过去与你们会合。”
她的目光忽然微沉了下来,带着疼惜。“我还有好些话要问你呢。”
自从明萱出嫁之后,这坊间的传闻不断,媛姐儿关心闺蜜,但她自个也是新妇,行事便与从前在辅国公府里做姑娘时有所不同,听闻那么多虚虚实实的传言,她心里也很为明萱着急,偏生孟家和裴家不属一系,彼此出席的宴席没有能交叉的,她见不着明萱的人,不了解真实情况,也只能是干着急。
今日好不容易有个见面的机会,她是不会错过的。
明萱如今在裴府当着静宜院的家,知道管事何其不意,今日又是这样隆重而盛大的宴席,虽然媛姐儿是次子媳妇只是给长嫂打个下手,但琐碎事想来也不会少的,便忙请了她出去,“你且自忙去,左右我总要用过午宴才家去的,不着急。”
新媳妇过门未及半年,便有机会在宴席上担当要务,这说明媛姐儿在忠顺侯府过得很好,至少深得婆母和长嫂的喜爱和信任,否则婆母不会委以重任,长嫂也未必喜欢让弟媳插手家务。
周朝的女子一旦出嫁,公婆的看重是决定她在夫家地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