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立断,否则若是再延误上一些时间,湛儿恐怕便没有机会来到这人世间了。
只不过孩子虽然保下来了,但明萱却终究因为失血过多而昏睡不醒,甚至连孙太医都一度犯了难,只能期盼上天垂怜,可怜刚出世的孩儿需要母亲,现一个奇迹了。
由于明萱产子时情况紧急,后来又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是以并未赶回盛京,从她生产开始便一直都蜗居在临南王世子绑了她来的那所简陋村屋中,倒是严嬷嬷丹红等人带着先前一早就选定了的乳娘和丫头们并厨房灶上的婆子一道,将这座并不宽敞的小院挤得密密实实,冷清的乡野村间,因为多了这些人,也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这些日子,明萱的脸色一日比一日红润,精神也好了许多,只不过先前失了好些血气,如今又正在月子里,是以严嬷嬷和小素她们都不准她下床,她无法,便只好每日卧在榻上将养。白日里,严嬷嬷抱着湛儿过来与她闲话,丹红也将那在坊间的听闻细细告诉她,裴静宸也整日陪着她,倒也并不觉得怎样无趣。
闲谈中,她终于知晓,那日她腹痛难忍昏迷过去时,恰值裴静宸从盛京赶来,而与他一路而来的,另还有如今的韩相。当时裴静宸收到顾元景派来报讯的消息,心中记挂着她和孩子的安危,便直冲车队而来,而韩相却带了另一路人马直往前方包抄住临南王世子一行,又有黄衣相助,很顺利便将临南王世子和凤阳郡主一道捉拿。
原本朝廷就对捉拿临南王世子志在必得,可周渊没有选择避让锋芒,隐匿民间,反而行这绑架之事用以威胁顾元景交换凤阳郡主,这在朝廷看来,算得上是一种巨大的挑衅,满朝文武都不会答应。更何况,周渊差点害得明萱一尸两命,裴静宸和顾元景都绝不会饶他的。若是周渊一行得以逃脱那便罢了,若是不能……等待他们的将是雷霆震怒。
也许正是临南王世子深知这一点的缘故,所以,这场追捕和逃脱之战,才格外惊心动魄。
可韩修是什么人?他是真正在战场上长大的,踏着死人尸骨一步步走向他的荣华富贵,不论什么人,只要被他锁定盯上,他便能以一发不可抵挡的威势出击,没有任何猎物可以逃脱,周渊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在这场惊世罕见的战斗之后,周渊身边所剩下的余部消亡殆尽,一个都没有活口,周渊穷途末路,退无可退,他害怕他死后凤阳会遭受更不堪的境遇,选择了和自己的女儿一起死去,在断头崖前,他仰天长啸之后,便抱着早就被吓呆了的幼女一起跳了下去。万丈悬崖,白骨森森,最后韩修的人在崖底找到了这对父女的尸体。
可叹周渊机关算尽,最后功亏一篑,反误了卿卿性命。
明萱得知这消息后,有着片刻的恍惚。
她倒并不是同情和可怜周渊,光冲着他绑架自己,差点害死自己和湛儿这一点,周渊就死不足惜。她只是由凤阳想到了自己,稚子何辜,本来大人的野心就罪不及孩童的,可身在漩涡,谁又能真正避免呢?她不免更觉得政治的可怕,只要行差踏错一步,就有可能堕入万丈深渊,虽然她和裴静宸是绝不可能有谋逆的野心,可谁又敢保证一辈子都能顺应君心?
至于韩修……
明萱心念微动,想到昏迷不醒时几度梦中恍然,心底约莫猜到那些断断续续的片段,许便是这具身体的前世今生了。关于为何会有这样诡异的现象发生,连这具身体的前世都能在梦中得窥一二,这完全超出她的认知,所以她不懂,但那些影像如此真切地在梦里逐一上演,让她感同身受。
她深信,自己的揣测是对的,那便是顾明萱和韩修交缠不休的前世今生。
可眼下,明萱除了为这段曲折悲戚的姻缘嗟叹一声,又能如何?她早就不是从前的她了,这份感情也便如昨日黄花,再不复从前色彩。在韩修受到惠安郡主提议的诱惑,答应以这样惨烈的方式悔婚那一刻,一切就都已经注定,谁都不能回头,也回不了头了。
今日得到的果,必有昨日种下的因,韩修……那便让他们相忘于江湖吧!
第206章 终章
三年后,江南。
南方鱼米之乡的春夏之交,总是格外温美绮丽,波光湖的水,细柳垂杨,景色怡人。所谓暖风熏得游人醉,这五月间,恰正是文人士子最爱出门踏青的时刻,文采激扬的书生更是因这妩色春景留下了多少动人的诗章。浙州城内的栈店客似云来,城郊的别院小庄来客也络绎不绝。
才不过酉时,天色便蒙上一层暮影,江南谢家的别庄此时却已经灯火通明,谢家三公子世睿这回科考取中了进士,点了临南府安平县的正七品知县,择日便要上任,便趁着发小亲朋饯行的机会,在别庄内夜夜笙歌。
谢世睿在院门前亲迎几位素日交好的朋友,正要请了他们入内,却看到四五辆端华的马车从门前驶过,径直停在了斜对面那座题了静园两字的别庄前。
静园的主人他倒是见过几次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妇,虽然看气度风华都绝非常人,但他们只称自己是来自西宁,姓周,旁的便什么也打听不出来。周,虽然是国姓,但周朝之内却也并不只有帝王家是这个姓氏的专属,周姓散布四海,西宁也有一支没落的世家冠了周姓的。是以,他便一支以为这对小夫妻,恐是西宁周家的子弟,因不容于家族,所以搬来浙州避居。
但方才那一队马车经过,谢世睿打眼看到了车上爵徽,认出那是盛京平南伯府的徽号。平南伯顾元景原是永宁侯府三房的公子,因平藩乱有功,被御封了一等平南伯爵,又因他是幼帝的舅父,深得幼帝信任,这两年在朝堂叱咤风云,与韩相和建宁侯三足鼎立,撑起了新朝朝政·是炙手可热的权臣。
他心中震惊,又疑惑平南伯府和对面静园的关系,便索性立在门前不走,有心想要看一看马车里下来的是谁·出来迎接他们的又是谁。
只见车帘微动,跳下个仪表堂堂的男子来,他看起来十分年轻,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虽然只穿了一身墨绿色的直缀常服,但样貌俊挺非凡,气度威严肃穆·身上自有一股威慑,赫然便是平南伯顾元景本
顾元景令身旁小厮去叩响紧闭的门环,自己却从车里接过个两岁不到粉妆玉琢的幼儿,在面对怀中孩儿时,他脸上一贯的严肃竟顿时一扫而光,俨然一个再慈祥不过的父亲。他在玉雪可爱的孩儿额头轻啄一口,又转头对着车内唤道,“夫人·下来吧。”
一个穿着杏色裙衫的美貌少妇便袅袅婷婷从车里下来,她举止端方,举手投足和步履间处处彰显着世家妇的风范·可走到顾元景跟前时,脸上却洋溢着灵动的撒娇,她撅着嘴说道,“萱姐儿真真是……连个应门的小厮也不肯多请,咱们都来了这么一会,这门还没有开。”
她忍不住便高声唤道,“有朋自远方来,把门开开吧!”
话音刚落,便见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大腹便便的女子透出个脑袋来·她手里牵着个三岁的男孩,满脸笑意地扑到了美貌少妇的怀中,“嫂嫂!哥哥!”
她对着顾元景怀中的小男孩满目惊喜地叫了起来,“呀,信哥儿也来看姑姑了!快进来,快进来。”
顾元景语气略显严肃地问道·“妹夫怎么不在?家里的人呢?丹红和长庚去哪了?湛哥儿呢?你大着肚子,这些人就敢让你一个人在家里带孩子,连有人来都要自己开门?妹夫到底是怎么想的!若是他不能好好地照顾你,这回你和湛哥儿就跟我一块回盛京,你住在伯爵府里,我和你嫂子照顾你。”
大腹便便的女子咯咯笑了起来,一边将这行人迎了进屋,一边说道,“瞧哥哥说的,阿宸对我好得很,我们好不容易从盛京逃了出来,谁稀罕跟你回去啊?再说,平常也不独我一个人在家的,今儿是因为我想吃后山的果子,阿宸便带着长庚去后山上亲自采去,他们临走时拉下了水壶,我让丹红送了去,这才落了单。”
谢世睿再想听下去,只见静园的门扉合上,只传来隐约的声音,却再也听不清了。
但光是这点事实,却足以令他震惊非常了。他在盛京赶过一次科考,对盛京城的名门勋贵自然有所耳闻,他方才听得清清楚楚,这静园的女主人唤平南伯顾元景叫做哥哥,而平南伯只有一个嫡妹,乃是大名鼎鼎的安平王妃。他在盛京时听说安平王妃得了重症出京休养,可方才那位怀了身孕的夫人面色红润身体健康,哪里有一丝半点得了重症的模样?
只是,听他们的对话,却又果然印证了他的揣测,那静园之中住着的,的确是安平王和王妃。
谢世睿一时便有些呆呆的,他愣在原地不动,一时又想到自己的附近竟然住着一位亲王,有一种与有荣焉之感,一时又庆幸之前一直对周氏夫妻以礼相待,并未因为他们身份不显而怠慢过他们,一时又觉得能与安平王和平南伯搭得上关系,将来对自己的仕途有所帮助,一时又为难该如何与园有着更深的交情。
与他同来的友人便不耐烦了,“谢兄这是怎么了?”
他回过神来,忙道,“啊,无碍无碍,几位兄台,酒水皆已经准备好了,赶紧进去饮宴吧!”
静园内,明萱安排了顾元景和黄衣的房间,不多时裴静宸和长庚丹红便也回了来,准备一桌家常酒菜。此时长庚和丹红已经在明萱夫妇的主持下成了婚,因要远离盛京,在江南水乡过隐世的生活,所以裴静宸和明萱都将他两个的卖身契还了他们,从此之后并不作主仆处之,而是当做要好的兄弟姐妹来过。
是以,晚膳时,明萱也让长庚和丹红夫妇与他们同坐,湛儿和信儿则由平南伯府带来的乳娘和嬷嬷们带着,他们六人围坐一圈,把酒言欢,畅诉别情·彼此都将身边发生的趣闻挑那些特别的说,这席次间不仅喝得畅快,也聊得十分尽兴。
酒入七分,黄衣问明萱·撇下王妃的尊荣生活,和妹夫来到乡间野岭过这些清苦的日子,你难道一点都不后悔吗?”
明萱笑着反问,“撇下在南疆苗寨自由自在的生活,和我哥哥来到规矩最严苛繁琐的盛京,当一个端着不能放下的伯爵夫人,嫂嫂难道一点都不后悔吗?”
黄衣认真地想了想·又坚定地摇了摇头,“不习惯肯定是有的,但我会努力做好自己该做的,偶尔也会想念从前的生活,可现在这样的日子,我也很努力地过好它。说怀念那些自由自在的生活,那是必有的,但我从不后悔。因为我爱的人在盛京·他需要我做这样一个端着不能放下的伯爵夫人,只要他需要,我便义无反顾·这是我一直以来为人的道理。”
她脸上晃开明媚笑意,“对,我一点都不后悔!”
明萱也笑了起来,“那我和你的心便该是一样的,只不过相比较起来,你比我更加不容易。这里的日子虽然清净平淡了一些,可若说清苦那却绝不是的,再说浙州也是繁华地界,算不得什么乡间野岭,我在这里不受规矩约束·想怎么活就怎么活,过得可舒服了!其实,这就是我一直以来想要过的日子啊。”
她瞥了眼裴静宸,嘴角露出甜蜜的笑容来,“我,阿宸和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