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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果然如他所料,以她那倔强的性子,不为那天的事生气才有鬼,不过,她或许忘记先动手的是谁了吧?可他毕竟动了手,错在他。这是他想了好几天才承认的结论,也是他今天来找她的主因。“啧!”忽的,纪岚的眉头一皱,手指被锋利的碎片边缘画出一道伤口,鲜血直冒。
晁霆眉头一皱,二话不说便攫起她的手,将那只受伤的手指往口中送。
纪岚的双眸霎时时瞪得有如铜铃,狐疑的眯着眼瞅着他瞧,不太相信他会这么好心,想要帮她处理伤口。
晁霆抬抬眉,自衣袖撕下一块布包裹住她的手指,揶揄道:“通常女人遇到这种状况,应该是腓红满面、娇羞欲死,而非跟你一样把眼睛瞪得这么大,甚至还一脸的怀疑。”这个女人果然不同。
纪岚收回手,脸上这才涌起一抹淡淡的红,别扭的嗫嚅着唇片,“谢谢你。”
晁霆挑挑眉,心中颇感诧异,她不是应该在生气吗?
“你不要误会喔,我这个人一向是恩怨分明的,这次你帮了我,我自然要向你道谢,不过这并不表示咱们之间的过节就此一笔勾消。”纪岚率性的微扬下巴,表明立场。
晁霆半眯起墨黑的瞳眸,赞同的点头道:“我不反对你的这种想法。”事实上,他对她的每一个思想都感到讶异至极,他发现每一次接近她,似乎都会让他有种想再多跟她相处一会儿的欲望。
他无法否认自己对她感到好奇。
“那就好,至少我们还有想法相同的地方,还有,请你以后不要偷偷摸摸的站在别人的身后,这样是很不礼貌的。”纪岚拿着手中的碎片,越过晁霆,佯装忙碌而不理会他。
稍稍平和的气氛又霎时窒闷了起来。
就在纪岚几乎要忍不住转过身问他老站在那里盯着她要做啥时,一道低沉且生涩的声音忽的缓缓扬起。
“那个巴掌……对不起。”晁霆对着她的背影嗫嚅了声,在她转过头之前,像阵风似的迅速离去。
纪岚诧异的瞪圆眸子,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在向她道歉吗?不会吧,他不是一个趾高气扬、标准沙文主义的男人吗!怎么会认错呢!
凝视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纪岚的心底仿佛被什么触动突然慌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晁霆发现自己的目光似乎老是不自觉的搜寻着她那道纤细的身影,完全超出他想象中的频繁。
为了什么呢?是因为她的勇于与他对抗?还是因为她的长相酷似馨姬?不,他知道这都不是原因,可真正的原由却又模糊难辨,无法解释个真切。
他只知道,他想接近她,想了解她,撇开她神秘的身份不说,她的确是个充满魅力的女人。
不知道那天她对他的道歉作何反应?是不悄的嗤笑?还是感动的接受?呵,没想到他堂堂一个晁府少爷,竟然得担心一个丫环对他有怎样的评论,实在是既荒谬又可笑啊。
“霆!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我连喊了你好几声都不见你回应。”萧用力的拍了下好友的肩膀,打趣的瞅着他问。
“咳、咳,哪、哪有?你少胡扯了。”仿佛被窥探到心中秘密似的,晁霆连忙将视线自池子的另一端收回。
“怪了,我不过随口说说,你这么认真干么?”萧狐疑的望了望他方才注视的方向,并没有看到什么呀!
一抹尴尬迅速的闪过晁霆的黑眸,不过却让他巧妙的隐藏了起来,岔开话道:“我拜托你的事情查得如何?”
萧脸色一正,收起嬉笑的神色道:“我查过了,刘兼鸿自从暗杀你不成之后,成天只敢躲在宅邸里,连踏出大门一步都不敢,就怕被你逮到,哪还有胆再派人找你麻烦?我计划好了,想堵他的话,五天后的晚上就是最佳时机,我已经要漾漾假意应允他的要求,所以那晚他将会离开戒备森严的刘府,前往‘红袖居’。”漾漾是“红袖居”的花魁,也是他的女人,更是刘兼鸿垂涎已久的美色。
没派人过来?难道她真的跟他无关?那么,她到底是何方神圣?晁霆轻摺起眉,垂眸暗忖。
“怎么?你有别的计划吗?”见他闷不吭声,萧纳闷的问。
“不,只是……这样真是委屈漾漾了。”晁霆眸光一闪,隐藏住心思。
“放心吧,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倒是你,我担心的是你。”自从馨姬去世之后,霆便一蹶不振,他真心希望借由手刀凶手可以让他重新振作。
“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晁霆挑起眉尾,自嘲的道:“放心吧,我的命硬的很,不会有事的,尤其这条命是馨姬为我捡回来的,我不会轻举妄动的。”
“霆……”萧抱歉的拍拍好友的肩膀,正想开口安慰他时,却被他一把推开,力道之大让他整个人倒退了好几步,差点儿便越过栏杆,跌入池中。
“搞什么……”萧还搞不清楚状况的站稳脚步之际,耳边已经传来吵杂的呼救声与落水声,而那个推开他的晁霆,则仿佛闪电一般的冲出去,速度之快,前所未见。
“没事了、没事了,我捉住你了,放轻松。”纪岚轻声软语的安慰着死命挣扎的小男孩,一边吃力的踢着水。
“娘、娘呃,咳——咳——”小男孩陷入惊恐中,哪听得进纪岚的安慰,反而挣扎得更厉害,两只手臂紧紧的环住她的脖子,让她差点窒息。
糟糕,再这样下去,他们两个人都难逃灭顶的厄运了。纪岚心中才刚喊糟,一只结实的手臂已经捉住她的衣襟,强而有力的将她往岸上拉。
“咳——咳——”才一上岸,纪岚便忍不住猛烈的咳了起来,方才被小男孩这一掐,害她吃进不少水,深谙水性如她,也不禁轻颤了起来。
不过好险有人助她一臂之力,要不这次她可就糗大了。她拍了拍胸口,正想抬头向救命恩人道谢,耳边却传来震天价响的吼叫声。
“该死,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淹死了?”晁霆无法解释自己那种揪心的慌张,仿佛馨姬中毒那日的实况重现。
“我,咳,我要是不救那个小孩的话,我才会被良心苛责而死呢。”纪岚对她的怒视置若罔闻,视线越过他,又回到他脸上,讪讪道:“该不会是你救我的吧?”
“你说呢?”晁霆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没好气的道。
这个女人,怎么老是可以让他失去理智,做出连他自己部无法解释的愚蠢行为?
“呃,那……”纪岚正想开口之际,旁边却传来妇人呼天喊地的哀号声。
“小星?快醒醒呐,小星?天呐,我的小星没气啦,我的儿啊,你千万不能抛下娘走了呀。”
糟糕,那个小男孩一定是吃太多水了,不行,她得赶快替他施行人工呼吸不可。
“我欠你一个道谢。”纪岚简短的朝晁霆抛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移到小男孩身边,在众人讶然诧异的目光下,毫不迟疑的俯身,运用空服员受训时曾教过的急救法,开始朝小男孩的嘴中吹气。
“天呐,这、这成何体统呀?一个大姑娘家竟然去亲一个小男孩?”
“是呀,都说她长得像馨姬小姐,可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可绝对跟馨姬小姐的高风亮节截然不同。”
“我倒要说她是狐妖幻化成的人形,故意以馨姬小姐的样貌出现,想要魅惑人心,趁隙吃人呐。”
“是呀是呀,你们瞧瞧她那身打扮,简直就跟狐狸精没两样嘛……”
一旁围观的下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越说越夸张,最后竟然连狐妖这样的臆测都出现了,搞得大家人心惶惶,对纪岚原本的好奇与好感,开始转变为怀疑与恐惧。
而坐在一旁哭泣得凄惶无助的妇人听到大伙这般议论纷纷,也顿时清醒,紧张的想要将俯在儿子上方的纪岚推开,以免心爱的儿子真让她给吃了。
“咳……咳、咳——娘、我要娘……”忽的,原本毫无声息的小男孩突然爆出哭闹声,让想推纪岚的妇人顿时改变了目的,转向哭泣中的儿子,紧紧的拥住他。
“没事了,只要吐出水来就没事了啦。”纪岚擦了擦额边的水珠,分不清那是汗水或是池水。
“呃,我……”妇人本想致谢的冲动在看到旁观者凝重与怀疑的脸色之后,陡的吞回肚内,转向晁霆道歉,“都是奴才不好,没把儿子看紧,请少爷恕罪。”
晁霆一脸的凝重,沉声道:“你该知道府内的规矩,当差的时候绝对不能把小孩子带进府玩耍。”为的便是小孩儿的安全。
“这……奴才知罪,奴才下回不敢了,请少爷息怒。”妇人连忙跪下求饶,她实在是拗不过小星的要求,才带他进府开开眼界的。
唉,晁霆暗叹口气,原来她误会他脸上严肃的神情是因为她的违反规矩呀?“罢……”正想挥手作罢时,纪岚却冒失的挡在妇人面前,一副打抱不平的模样。
“少爷——”她故意拉长尾音,“这太夸张了吧,只不过是一个想要跟妈妈相伴在一起的小孩嘛,有必要把事情搞得这么严重吗?稍微训诫一下就算了吧。”人家桦哥在管理属下的时候,也没他这么霸道无情。
这女人?!站在一旁的萧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女人怎么长得这么像馨姬呀?
“你不过是个丫环,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该死,难道在她心目中,他直一这么冷血残酷吗?晁霆的脸色阴沉得更难看了。
“你们古时候的人不是最喜欢说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吗?我现在就是在实践这句话呀。”纪岚挺了挺脊椎,毫不退让。
“你的意思是,我是匪类喽?是欺压善良百姓的恶霸喽?”晁霆眸光一黯,魁梧的身子霎时怒气四射,连一旁的下人都感受得到那股强大的波动,纷纷走避。
纪岚咬咬下唇,考虑片刻道:“呃,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啦,至少你也救了我一条命,应该还不至于沦落到那种人物之流啦。”
呵,让一个丫环这样评论,他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堪?不过,他却为她的否认感到舒畅许多。“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样欺负一个为你做牛做马的女人,实在也不是英雄所为,是该反省反省。”纪岚顿了顿,又继续道。
萧几乎可以看到一阵阵的乌烟自晁霆的头上喷出。呵,这女人长得像馨姬,可个性倒是大相径庭,而且,穿着打扮颇有“独到”之处嘛……萧看了眼那双裸露在外的白皙双腿,顿感有趣的扯扯唇,不知道霆对她是否有同样的耐性?
这个疑问很快便得到答案,此刻晁霆紧握的拳头发出咯咯的声响,牙齿更是几乎要咬碎,一副火山爆发的前兆。
“霆,大人不计小人过,咱们还是回去继续商讨大事吧。”萧连忙跳出来缓冲,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对呀,大人不计小人过,这次就算了吧,我也不想跟你计较。”纪岚没发现晁霆气得发黑的俊脸,摊摊手,表示自己心胸宽大,不跟他吵了。
“姑娘,此言差矣,先不说霆绝对不是你口中所说那般的无理霸道,更非待人刻薄的主子,就凭着你乃一个丫环之身,竟敢对主人如此出言不逊,便是大不敬,错在你。”萧好奇的瞅着眼前的女人,微笑的反驳。
是啊,她又忘记自己现在只是个丫环?纪岚吐吐舌,不好意思的笑道:“这位仁兄所言甚是,这‘部分’的确是我的错,我就此‘部份’向少爷致歉。”除此之外,她可不觉得帮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求情有错喔。
“呃,错的是奴才,请……少、少爷不要怪罪岚姑娘……”一直吓得噤声不语的妇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不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