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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中世纪那些禁欲修行的隐士是怎样平息欲念的吗?方法挺像恐怖片。根据PeterFrance著的《隐士:透视孤独》一书记载,一个住在沙漠的僧人,终日苦苦跟内心的欲念斗争,因为他念念不忘一个他喜欢的女人。后来,他从一个弟兄那里得知,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当晚,他跑到那女人的坟墓,打开棺材,用自己的外衣去揩尸体上的浓汁。回家之后,他把沾了浓汁的衣服放在鼻前,对自己说:“这就是你渴望的——好好闻吧。”
他一直闻一直闻,直到欲念平息为止。
试幻想一下,在阴森的晚上,一个僧人在墓地挖出一副棺木,为的不是驱鬼,而是为了扑灭心中那团可怜的欲火。这个僧人有多么的可怜?
养过狗的人,都见过小狗追尾巴。傻乎乎的小狗在地上团团转,追自己那条短小的尾巴,却不知道它永远也不可能追到。最后,小狗终于放弃了,软瘫在地上喘气。
假使爱情是人与另一个人的追逐,欲念便是人与自己的追逐。
爱的消魂
有个男人常常用同一个故事来挑逗女人。他会对她们说:
“我们做一场爱,就像打一场网球,大家出一身汗,就这么简单,有何不可呢?”
我不知道他总共打过多少场网球,流过多少汗,或者吃过多少闭门羹。每一次听到他得意洋洋地重复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只觉得他可怜。
这样子的挑逗,难道不是一种乞求吗?
厚着脸皮,说着一个不好笑的笑话,不过是乞求短暂的欢悦。
这样的人,大概忘记了情爱的滋味。对于思念和承诺,也已经没有感觉了。他只能够以很肤浅的方式来发泄。说得没错,那的确就像打一场网球,或者摔跤,它释放了紧张和压力,而不是追求一种圆满。
他并没有跟那个女人同体。她只是他的平台,他登入她的身体,到达自己想要去的地方。这种男人,不会在事后抱着你聊天,只会穿上衣服匆匆回家去,因为他已经到站了,不会留在平台上。他身上的汗,是为自己流的。
这种人是多么自私?当他需要你,他会向你摇尾巴。当他吃饱了,他会把你踢走。
自私的人也是可怜的,他不会尝到爱,只能理解欲念的煎熬。
性不是打网球,不是摔跤,当然也不是比武。它是爱的飞升。
性爱应当是销魂的,而不是超度——超度一个忘记了爱而只剩下欲念的亡魂。
性爱的彼岸
美国“九一一”事件之后,引发了“恐慌性性爱”的现象。在了悟生命的无常之后,爱侣亲密的做爱来互相抚慰。
所有的人间欲乐,也不过是相濡以沫吧?
一夕之间,一切都可以改变。喜会变成悲,结合会变成分离,我们无法把握眼前的幸福,也不一定拥有将来。虽然你并不完美,虽然我们常常吵架,然而,在天崩地裂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多么爱你,多么害怕再见不到你。
我们无法变成一个人,除非是在同体的那一刻。谁知道明天的命运,我们用相依来克服孤单在世的感觉,相爱的人不再惧怕。
德国两位社会学教授ElisabethBack…Gernsheim及UlrichBeck在他们合著的《爱情的正常性混乱》一书里这么说:
“那些期盼找到爱的人,都正寻求此时此刻的救赎,所谓的‘彼岸’就在此世,有它自己的声音、形体与意志。宗教告诉我们有死后的生命;爱却说,生命在死之前。”
你的爱、你的身体,便是我的救赎。你穿过我的身体,我也霸气 书库 穿过了你的,我们到达了彼岸。何处是彼岸?那里没有惧怕,只有希望和珍惜。
爱若无法抚慰彼此,便不过是喜欢而已。
爱是人家的宗教,温存是其仪式。
我不稀罕死后的生命,只渴求生前的诗篇。
情色的诗意
曾经有编辑找我写情色小说,任我开一个价,甚至不需要我用真名。他的“好意”,被我婉拒了。
我不是看不起情色小说,我是看不起自己罢了。我自问没有信心写得好。假如写得好,我用自己的真姓名怕什么?七情六欲又不是见不得光的事。写得糟糕,才真是没脸见人。
一流的情色小说,本身就是文学。写情色小说,比起其他小说更需要作者的才气。他不必热中性爱,太热中的话,便没有时间和体力写作了。但他的确需要有深厚的文字功力和想像。
人体的面积总共才那么小,身体上的洞洞也不过是那几个,在这些洞洞上做工夫,很快便写完了,没有生花妙笔,便无以为继。
有人以为把爱情小说写得咸湿一点便是情色小说,也有人以为把做爱场面写得大胆露骨便是好的情色小说,这些人大概还没读过好的作品。
性爱并不单单是性器官的交合。美妙的性,必然包含了爱、激情、期待、欢笑、泪水、承诺、争吵、嫉妒、梦想、遗憾,还有光线、气味、美酒佳肴。
欲念全赖爱情的滋养。引人入胜的情色小说,是一首诗,它不会放过对每一个细节的描摹,让我们从美好的性事体现爱情的极乐。
这岂是我现在可以做到的呢?我只能告诉你一点看法:性爱若缺乏了诗意和期待,只会沦为一个乏善足陈的感官游戏。
幸福的喘气
有人每天都对身边的女人说:“我爱你。”可是,九年悠长的岁月之后,她对他说:“我不爱你了。”她甚至推翻了以前对他的爱,非常肯定的说:“那时我失恋,而你刚刚出现。”
分开五年来,他对她依旧一往情深,但她拒绝接受他的情意。
男人与弟弟感情很好,他弟弟笑笑说:“我从来不对我女朋友说‘我爱你’,但她就是黏着我。”
他们两个,是否一个说得太多,而另一个说得太少?
“我爱你”就像一篇文章的留白和一首乐章的停顿。适当地留白和停顿是一种艺术的境界,不在太多,也不在太少,而是什么时候说出来、怎样说。
“你爱我吗?”
男孩问这个问题的方式,会比女孩迂回一点,他苦恼地说:
“我根本不知道你爱不爱我。”
好像不是个问题,却企求一个答案。
然而,“我爱你”说得最多的场合往往是在床上。
那一刻,什么山盟海誓,再肉麻的赞美、再感人肺腑赚人热泪闻者动容天崩地裂的情话都可以脱口而出。只是,那一声夹杂着汗水、眼泪和情欲的“我爱你”,不过是一次幸福的喘气。
我渴望能够一直听到“我爱你”,而只是偶尔回应一声:“恩,我也爱你。”
一生一高潮
“我以后也不会再这么爱一个人!”——每个失恋的人,都曾悲壮地跟自己或跟对方说过类似的话。
后来,我们遇到另一个人,我们爱他比从前任何一个人还要深。这个时候,我们不免会取笑自己当年的“悲壮”。谁说你不会再这么爱一个人呢?只有不了解人生的人,才会以为明天不会有更好的选择。
可是,有一天,你忽然发现,失恋时那句悲壮的自白,是有几分真谛的。当时间、年纪、际遇和人生经历不同了,你的确无法再像从前那么爱一个人了,除非你没有深爱过。
当你曾经五劳七伤地爱一个人、当你曾经义无反顾地付出与牺牲,你是再也无法同样地爱眼前人了。
环境不会重复,情怀不可一再。你无法像某段时间那样爱一个人,你的技术却胜过从前。你知道做些什么事情会让对方感动,你知道在适当时候说些什么,你也知道怎样去迁就和信任,而你的确爱这个人。只是,这一种爱,是跟从前不一样的。
当人物转换了、所有的条件都转换了,爱也随之转换,只留下一种喟叹。
物换星移,有些东西的确会永远失去。
一生之中,我们有许多恋爱的机会,却也许只会有一次高潮。以后的,都是对这一次高潮的模仿和缅怀。
第三章遥远的乐园
总是有遗憾
遗憾是你不可以尽情去爱一个人。当你可以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了。
遗憾是回忆里的日子比现实美好。
遗憾不是没有一个对你一往情深的人,而是同时有两个。
遗憾是无法对你所爱的人全然明白。
遗憾是你无法像从前那么爱一个人。
遗憾是你很想结婚,但不知道应该跟谁结婚。
遗憾是你发现你最想寻找的已经不是爱情,而是自我。
遗憾是无法跟分手的情人做最好的朋友。
遗憾是你觉得自己仍然很年轻,可惜你的身份证不是这样显示。
遗憾是你已经太老了才肯相信情人的承诺。
遗憾是爱情永远是患得患失的时候最甜蜜。
遗憾是你发现人生还是简单一点好;不过,你通常会在变得很复杂的时候才顿悟这个道理。
遗憾不是你想欺骗自己所爱的人,而是你想欺骗自己。
遗憾是你发现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可是,你仍然会用全部的人生去追寻。
遗憾是你跟你所爱的人愈走愈远——朝不同的方向。
遗憾是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你无法不去占有。
就是这一句了
有一句话,放在任何事情后面都行得通,像一个注脚、像一种喟叹、也像结论。生老病死、喜怒哀乐里面所有的细微末节,以至最荒诞的事情,都可以用这一句来作结。爱情里的一切,也用得上这一句。譬如说:
你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你爱的人不爱你,你不爱的人很爱你。
你和某人曾经爱得天崩地裂,最后也是分手收场。
你最爱的那个人伤害你至深。
你以为不能没有那个人,后来才知道有比他好的人。
你以为永不会再爱任何人,转瞬之间,你已疯狂地爱上别人。
快乐不会永恒,后面也可以用这一句话。譬如说:
你填了而没买的彩票,偏偏中了奖。
所有的偶然,也可以用这一句话来解释:
你样子最糟糕那天,偏偏遇到旧情人。
以为永不会再见,却竟然在飞机的机舱里乍然相逢。
所有的遗憾,都解释了这一句:
你无法永远拥有一样东西。
你无法跟两个人厮守终生。
是哪一句话?就是这一句了:这就是人生。
快乐会重来
有没有发觉,人生的万件事情,总好像是互相模仿?
你今天遇到的事情,从前好像已经遭遇过了,只是细微末节有点不同罢了。
比如爱情的场景,多少年来,你爱的人不一样,但是,许多事情你从前也经历过了。恋爱也不外乎那几个阶段。情侣调情,也不外乎那几个步骤。两个人吵架,也不外乎那几个理由。后来的分手,或者失恋,跟上次失恋也好像有很多微妙的相似。
朋友之间发生的事,像妒忌、疏远、绝交,并不新鲜。你以前不也是跟朋友发生过这些事情吗?只是,这一次,大家的角色对调了。
似曾相识的,不单单是一些我们生命里出现的人,还有我们的生活。
你曾经伤害一个爱你至深的人,一天,你被你至爱的人深深伤害。这并不是什么报应,男女感情,无所谓对错,也无所谓天理循环。我们吃惊地以为眼前的一切是报应,这不过是人生。人生里的万件事情,本来便会互相模仿。
爱情如是,生离死别也如是。
快乐如是,悲伤也如是。
做人有时很闷,因为发生的事太相似了。做人有时很有趣,因为相似,我们知道快乐会重来。
最初的几件衣服
今天,偶尔还会想起最初出来参加社会工作时买的几件衣服:
那条灰色半截裙老套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