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析秋就笑着打趣自己:“如今我倒也成了柔弱小姐了。”司杏掩面笑道,笑容却有些苦涩:“小姐从来都是小姐的!”
到了二门,宋妈妈带着几个婆子已经将几个箱笼搬上了车,析秋就看向前面的两辆车,果然如她所料佟析砚带的东西比她多出了一倍,两个人出门前前后后竟用了五辆车。
有侯府的赶车婆子笑着过来打招呼,朝析秋蹲身行了礼:“六小姐,四小姐还没来,奴婢扶您上车坐着歇会儿吧,车里放着炭炉,您也暖和些!”
析秋微笑着点头:“有劳妈妈了。”就回头看了司杏一眼,司杏就和那婆子一人一边扶着析秋上车,等析秋上了车司杏拿出个荷包打赏了婆子,笑着道:“天寒地冻,妈妈拿去买酒喝。”
婆子不收,笑着道:“奴婢是奉命办差,哪能要小姐的赏钱。”司杏将荷包塞在她手里:“妈妈可就见外了。”
婆子就笑着收下了,又在手里掂了掂,脸上挂着的笑容越发的和气。
车和上次侯府派来的车一样,析秋靠在左边坐了下来,一会儿佟析砚由婆子抬着过来,她穿着厚厚的夹袄,虽然打扮的很得体,可脸色却依旧很差,看到析秋佟析砚眼睛里立刻氤氲着泪水,等放下车帘她便伏在析秋的肩头哭了起来……
“快别哭了!”析秋拍着她:“你现在身子虚,可禁不起折腾了。”这里里外外都是婆子丫鬟的,知道的还好,不知道的听见了还不知道会传了什么话出去。
佟析砚擦了眼泪,抬手去摸析秋的膝盖:“我都听说了,都怪我太鲁莽了……是不是很痛?”
析秋微微笑着,看着她道:“不过是些小伤,到是你把我吓了一跳,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目光落在佟析砚脖颈处一道紫色的瘀痕,虽已经有些消褪,可依旧能清晰的看见,佟析砚就拉着她的手,语气有些急切:“六妹妹,他没有死,我亲耳听房妈妈说的。”
析秋一怔:“真的?”
佟析砚点头不迭:“房妈妈说他没有死,我又偷偷问表哥了,他起先不愿告诉我,后来碍不住我左右相逼,他就说了,他说蒋府确实死了人,但却不是蒋公子,而是他的父亲,蒋公子在昨天就醒了,他因为腹部受了刀伤现在还不能动,但已经能开口说话了。”她紧紧握着析秋的手:“我一定要想办法见一见他!”
析秋笑看着她,没有接她的话,想见一面?谈何容易!
莫说蒋公子如今有伤在身活动不便,纵是他能出来他们又从哪里能找到机会见面!
佟析砚靠在厚厚的软垫上,忽然神情又黯淡下来,她转头去看析秋叹气道:“心竹……心梅,还有端妈妈……都不在了,再也没有人帮我……”说着又哭了起来:“是我害了她们。”
她想到那天院子里雪白的地面上,那一块一块刺目的殷红,这些天无时无刻不灼着她的心,痛的无以复加,她不过想要一份情投意合的情意,为什么就这么难!
“都过去了。”析秋忽然觉得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言语表达已经显得很干涩,车里就陷入长长的沉默,幸好车外宋妈妈隔着帘子的说话声传了进来:“小姐,启程了。”
析秋淡淡回了句:“知道了。”马车就嘚嘚的动了起来,车轮压过地面发出吱吱声,令安静的车厢里至少不再死寂,过了许久佟析砚开口道:“六妹妹,你是不是也在怪我,觉得我不该偷偷跑出去,不该这样做。”
“啊?”析秋转头去看她,笑道:“都已经过去了,就连心竹都说,只要你过的好,她无论怎么样都无所谓。所以,你也不要时时挂在心里了,只要自己不后悔,那都是值得的。”
“我后悔!”佟析砚掩面而泣:“我后悔没安排好她们,我后悔没有想清楚后果,我后悔因为我让你们都受了连累……我后悔死了……”说着她一顿又道:“可是那时候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心里眼里都是他,就想知道他怎么样,伤势重不重,不去看一看我真的不放心!”
“嗯!既然如此就别想了,只是你和蒋公子之间的事,我希望你仔细思量思量,大太太心里还是疼你的,若想让她同意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你再不能用这样过激的方法了。”
佟析砚就点点头,没有说话。
马车从上次经过的路进了侯府,在二门又换了青帏小油车,驶进了花园里,等穿过抄手游廊析秋远远的就看到萧延筝笑盈盈的站在台阶上等她。
“六妹妹!”萧延筝迎了过来,拉住析秋的又朝佟析砚笑道:“四小姐。”转了头又和析秋说话:“半年不见,你又长高许多,瞧着都快比我高了。”
析秋笑着道:“哪会比你高。”到是萧延筝,及笄后仿佛花朵渐渐绽开,眉宇间多了几分妩媚。
佟析砚朝萧延筝行了礼,萧延筝看着佟析砚道:“听说你病了,如今病可好些了?我怎么瞧着你比上次来瘦了许多?!可请了太医,怎么说的?”
“好多了。”佟析砚回道:“倒也没多大的事,只是要静养着。”
萧延筝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一手拉着析秋一边对佟析砚道:“那赶紧进去歇会儿,娘和二嫂正在里面等着呢。”
佟析砚点点头,三个人就带着丫头婆子进了正院。
这次并未进左手边的隔间,而是随着萧延筝进了右手边卧室前的暖阁里,太夫人正端坐在炕上,佟析华坐在她的左手边,宣宁侯夫人则在右手边,五夫人坐在下首的椅子上,析秋和佟析砚并肩走进去,恭恭敬敬给太夫人行了礼,又和侯夫人和佟析华见了礼,转身朝五夫人道:“五夫人!”
五夫人笑眯眯的拉着佟析砚的手,眼睛闪着精光上下打量着佟析砚,笑着道:“几个月不见,两位亲家小姐可是出落的越发标志了。”说完又回头去看太夫人:“娘,您快瞧瞧,我如今这样和两位亲家小姐一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啊。”
太夫人笑着看她:“你便是不怀孕,也不及人家一半。”又转了脸去看析秋和佟析砚:“一路累了吧,都坐下说话。”
析秋和佟析砚笑着在五夫人的下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佟析华笑道:“也不过几步的路,哪里就累了,我怎么瞧着娘有些偏心了。”她说着就挽着太夫人的胳膊,语气非常亲昵。
析秋暗暗挑眉,她觉得佟析华好像和五夫人之间,仿佛气氛有些不对,念头闪过果然就见五夫人眼里尽是满眼的讽刺。
太夫人好像对她们之间的暗潮汹涌丝毫未查,笑着去问佟析华:“住的地方可收拾好了?”
佟析华回道:“安排好了,就在我院子的后面,离我房里也近,来回也方便!”太夫人就原来如此的点点头,忽然又道:“我记得那里靠着离景阁吧?虽说里面不住人,可总是不妥的,你哪里若是安排不开,不如让两位小姐住在我这里罢了,离着延筝也近,彼此年龄相仿也能做个伴!”
离景阁是四爷八岁前住的院子,几个少爷的院子都是相邻不远,后来成年后一个个搬到外院去住,后来二爷成亲后就搬到现在的院子里,而四爷一直住在外面,离景阁就一直空置着,佟析华曾动过心思将那院子的墙拆了匡到自己院子里来,可太夫人委婉的拒绝了。
如今析秋和佟析砚住进去的后院,就是和后来佟析华扩建的,和离景阁只有一墙一夹道隔着。
佟析华目光一闪,笑着道:“这怎么好意思,是儿媳邀她们来的,怎么能做甩手展柜……就住我那里吧,平时丫头婆子伺候着,也不会有事!再说,眼见也要过年了,年前她们也是要回去的,也住不了多久,也不用讲究什么!”
“哪有赶客的!”太夫人笑着瞪了眼佟析华:“纵然是妹妹也不能这样说话。”她又看向析秋和佟析砚:“两位亲家小姐可别往心里去,她这嘴最是会得罪人的了。”
明着是在斥责,暗的却是在维护,佟析砚很高兴太夫人和佟析华这样亲近,她们这样就表明佟析华如今在侯府过的很好,她微微笑着,析秋却掩面和太夫人道:“有您在,便是姐姐赶我们走,我们也不走的!”
一屋子的人笑了起来,太夫人更是看着析秋,显得很喜欢:“我还道亲家小姐内向,却没成想也是个有趣的。”
佟析华诧异的看了眼析秋,仔细去打量她,就见析秋面露微笑,大大的眼睛明亮清澈,不过才十二岁的年纪,举手投足间婉约风情,相貌也是初见清丽秀雅,她再去看旁边精神不佳的佟析砚,穿着湖绿色的夹袄外头是一件烟霞色双金撒花褙子,本应明艳照人的她此刻去和析秋一比,顿时如明珠失了光彩……她笑站了起来,对太夫人道:“娘,我先带他们回去吧,等她们收拾好了,再来给您请安。”
析秋就和佟析砚一起站了起来,太夫人笑着点头道:“晚上过来吃饭!”析秋和佟析砚双双蹲身行了礼:“是!”又转身去和宣宁侯夫人和五夫人道别,五夫人道:“明儿去我那里坐坐,我家秋娘也有人作伴了。”宣宁侯夫人则依旧是淡淡的,略点了点头,析秋和佟析砚应了就跟着佟析华出了门。
佟析华由秋萍秋露扶着,前后簇拥的丫头婆子,析秋则带着司杏,春雁和宋妈妈,佟析砚那边则是大太太身边的代绢,代菊并着钱妈妈,一行人呼啦啦出了院子,不如上次来时院子里绿意盎然,地上零落的散着枯黄的叶子,在青石板的甬道两边,颇有古风雅韵,虽也别有风致可析秋总觉得颇有些萧条之感。
进了院子,佟析华陪着她们穿过前面的正院,过了穿堂便看到一间四合院,约莫七八间房间,左边是三间的耳房,右边则是两间抱厦,院子中间有个花圃,只是此刻里面却只有孤零零的几株花茎,和萧延筝的院子格局相似,佟析华就指着正房的门道:“先进去瞧瞧可喜欢。”
析秋就跟在佟析砚身边进了正房,正面的墙上也是挂着一幅画,画下面则是长长的黄花梨的供案,上面摆着供果以及梅瓶花瓢,一张八仙过海的添红漆的八仙桌,左右各摆了四张雪踏梅花的红漆帽椅。
佟析华在正位上坐下来,就笑着对析秋和佟析砚道:“两边房间特意让人收拾过了,你们去瞧瞧喜欢哪间,然后让人收拾了箱笼,先住下来,我们晚上再好好说说话。”
佟析砚就点点头去看析秋:“六妹妹选吧。”析秋也笑着回道:“还是四姐姐先挑。”
两人一番推让,却没有一个人先去挑房间,佟析华就笑站了起来,指着左边那间道:“六妹妹住左边,这边靠着墙也隔着风暖和些!”
析秋点头,司杏却是皱了皱眉,东面种了几颗大树若是夏天倒是阴凉,冬天的话就闲的清冷了些,她心里暗暗腹诽析秋已转了身对她道:“你带着春雁去把箱笼搬进来罢!”
司杏和春雁就和侯府内的婆子去搬箱笼,宋妈妈留在析秋身边。
佟析华走了一道的路,此刻也累的很,她撑着腰由林妈妈扶着站起来:“你们先收拾着,缺什么就和林妈妈说,稍后午饭到我那边去吃,我先去歇一会儿!”
“姐姐慢走。”析秋和佟析砚目送佟析华离开,佟析砚就扶着析秋进自己右边的房间,许是换了新环境,佟析砚眉宇间少了些郁色,她道:“你瞧出来没有,五夫人好像在处处针对大姐姐。”
有关佟析华,析秋不好议论什么,只能问道:“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