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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女官把孩子抱出去交给外面候着的奶娘,皇后才恋恋不舍的转过头来笑着道:“有个孩子真是好,软软的就觉得有趣!”又看向析秋:“萧四夫人改日生了,可也要抱来我瞧瞧,我可喜欢孩子了。”
析秋看着笑的孩子一样的皇后,目光又落在她的肚子上,迅速红了脸低下头。
沈夫人就笑着回道:“娘娘,四夫人害羞了!”皇后掩面而笑。
三个人又围绕着孩子说了许多,有女官伺候皇后吃药,析秋就借势退了出来。
前面有女官引着,析秋和沈夫人并肩走了出来,沈夫人笑着看着析秋道:“在家听婆母提过四夫人,说您德才兼备,温柔恭顺,今儿终于有幸见了……比婆母说的还要好,四夫人往后若得了空,一定要常去府里走动走动。”
“一定!”析秋笑着道:“太夫人为我及笄礼做了主宾,一直也未得了机会去拜会她老人家,若是得空一定会去。”说着又道:“沈夫人若是得空也去侯府串门才是,两府离的近,您若是来就让人捎句话来,我去接您!”
“不敢当。”沈夫人笑着道:“必定常来常往。”
两人说着就走到宫门口,远远的就看到萧四郎站在宫门口,沈夫人就停了脚步:“世子还未出来,我在这里侯一侯。”
“那我陪着您吧。”析秋笑着说着,沈夫人忙摆着手:“不用,这里风大,况且大都督正在等着您,我在侧殿坐一坐便好了,您快去吧,别让大都督久等了!”
析秋看了眼萧四郎,他正负手立在马车边,她笑着回头和沈夫人行了礼:“那我先行一步,失陪了!”
“慢走。”沈夫人目送析秋,看着析秋的背影,她回头对身边抱着孩子的奶娘道:“都说萧四爷不顾门楣,娶了一位庶出的做正妻,如今看来,四爷对四夫人感情比传闻中还有好啊。”语气中有淡淡的羡慕之意。
她说完,目光柔和的去看奶娘怀中的孩子,脸上才绽开满足的笑容来。
萧四郎见到析秋,上下打量了一通,萧四郎问道:“没事吧?”析秋就摇摇头,回道:“沈夫人抱着孩子去了,陪着皇后娘娘聊许久!”
萧四郎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来,两人前后上了马车,析秋就问萧四郎道:“四爷,沈世子的嫡子封了爵位?”
“嗯!”萧四郎点头道:“封了承恩伯,早上与你诰命文书一同送出宫的。”
析秋听着就没有说话,萧四郎看着她,就搂了她的腰,问道:“在想什么?”析秋抬手托了托头上重重的珠冠露出疑惑的表情:“妾身在想,本朝有无先例,父无爵位却先封了儿子的。”
萧四郎唇角一勾,便笑了起来,抬手刮了析秋的鼻子:“总有人开创新河做这第一人的!”
析秋认同这个话,道理也没有错,便感叹道:“圣上对皇后娘娘果然是三千宠爱啊!”同样姓沈,她想到已逝的先皇后,沈家作为当年二皇子夺嫡的先锋军,成了马前卒满门倾覆与历史的长河中,而东昌伯的沈家,接了外家的接力棒结局却是截然相反!
从来人都是只看见新人笑,哪会记得旧人哭!
“在想先皇后?”不期然的,萧四郎低低的开口问道。
析秋一愣,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萧四郎在她开口前猜到她心中所想,析秋抬头看着她,点头道:“只是感叹一下,同姓不同命罢了!”
是在感叹自己的命运,还是在感叹两位沈氏皇后的命运?
萧四郎目光微微一闪,搂着析秋的手一紧,就顺势要把她搬到自己腿上坐着,析秋一推他红着脸道:“妾身戴着珠冠呢。”
萧四郎拧了眉看了眼析秋头上重重的珠冠,嘴唇动了动没有再强求,析秋就笑着抬头看着萧四郎道:“妾身还没谢谢四爷呢。”萧四郎挑眉:“谢我什么?”
“谢谢四爷为妾身请的诰命。”析秋眼底露出笑容,略施了脂粉的脸上遮去了平日的一分灵气,他满意的点点头,伸着脸在析秋的对面勾着唇角问道:“那你可想好了怎么谢我?”
析秋脸颊一红,却故作镇定的问道:“四爷要妾身怎么谢?”萧四郎想到他的柜子里,整理的整整齐齐的衣物,早上起来摆在床头的衣裳鞋袜,他笑着在析秋耳边道:“拿你自己来谢我罢!”
“四爷!”析秋面颊通红:“这里是马车,车里车外可都听得见。”
萧四郎哈哈大笑,笑声满是喜爱愉悦……
两人到了侯府去太夫人那边打过招呼,萧四郎去了外书房,析秋则先回了房里,换了身上穿着霞披,春雁笑盈盈的接过来又细细的熨烫妥帖,用架子挂在吹风等晚上再收回来仔细收好。
析秋看着春雁道:“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怎么不多歇一日。”春雁躺了两天,她吩咐了院子里的丫头婆子,无论是谁都不准提。
是以,春雁至此都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事。”春雁笑着坐在析秋的脚边,要给她捏腿:“奴婢都歇了两天了,若是再歇人也歇懒了。”
析秋拉她起来,看着春雁清秀的眉眼,笑着道:“平日里跑腿的事就让紫阳和宝珠去跑一跑,你没事就待在我身边,陪我说说话,管管房里的事就行。”
碧梧在一边收拾桌面,也回头笑着道:“让我跑也行!”
春雁脸上有一瞬的错愕,随即便笑着点头道:“好,奴婢听夫人的。”又笑着去和碧梧说:“这可是你说的,往后的事情就都让你去跑!”
碧梧笑着点头不迭:“行,尽管吩咐。”
这边春柳进来,手里端了托盘上面放着几个金灿灿的金桔,她笑着道:“您不在的时候,太夫人那边的紫薇姐姐送的,说是应天那边让人快马送到京城的。”她又送到析秋面前:“小姐您看,上面的叶子还在呢。”
应天来的华大奶奶一行人,昨天早上已经回去了。
碧梧也伸着脑袋,咂着嘴道:“哎呀,这么小的桔子,奴婢还没见过呢。”春柳就点点她的额头,笑骂道:“瞧你嘴馋的样儿,这东西不常见,你若见过那真是稀奇了”
碧梧撅着嘴在一边看着金桔,眼睛直发绿。
析秋看着一盘子小巧的金桔,上面的确还挂着翠绿的树叶,她笑着道:“送了多少来?”春柳就道:“半框子,其余的奴婢收着呢。”
“一半送回去给姨娘和大少奶奶吧,另外一些你们留着去吃。”春柳听着一喜:“好,奴婢下午就送回去,也顺便把喜讯告诉姨娘,姨娘定会很高兴的。”
她说的喜讯,是析秋封了二品诰命的事。
析秋没有反对,又补充道:“去看看三少爷在不在,若是在家让他来府里一趟。”春柳听着一愣,问道:“夫人是有事找三少爷?”
“嗯。”又拿了早就让春雁包好了砚台出来:“把这个带给七少爷,顺便问问他这两日都在做什么?”说是考了试就来找她,怎么隔了好几日也不见人来。
春柳拿了东西回道:“奴婢知道了。”
这边碧槐带着两个妈妈提着食盒进来,问道:“夫人,饭摆在哪里?”
“去外院问问四爷在哪边吃。”碧槐点点头,放了食盒就出去了,过了半刻钟,她回来道:“外院说四爷不在府里,说是沈世子来了,四爷和沈世子一起出去了。”
析秋挑了挑眉头,按时间算沈世子应该是从皇宫出来直接就来侯府的吧?!
“那我们自己吃吧。”析秋让人摆了饭,在次间吃过又和春雁面对面坐着绣了会儿花,正准备歇午觉,这边萧四郎回来了。
身上淡淡的有股酒气散发出来,走路时步履也有些踉跄,析秋迎过去扶住他:“四爷喝酒了?”
“嗯。”析秋给他解着扣子,萧四郎就顺势搂住她,弯着腰半个身子靠在析秋身上……
带着酒味的气息喷在耳边,析秋让了让嗔道:“正帮您脱衣服呢。”说着,就看到春雁和碧槐还在门口,析秋的脸瞬间红了,努力去推萧四郎:“四爷,妾身扶您去洗个脸。”
春雁和碧槐低着头,飞快的关了房门退了出去。
萧四郎就低声笑起来,握住析秋的手,煞有其事的点头道:“嗯。去净房。”说着,拉着析秋的手就要进净房。
析秋想到那个晚上,就面红耳赤,转身往柜子边走:“妾身给您去找衣裳。”萧四郎就摆着手,眉梢微挑满脸的笑意:“那我们一起!”
竟有副无赖的样子。
这是析秋第一次见到他喝的微醺的样子,眼神清明,走路虽有些不稳却不至于跌跌撞撞,她拧了眉头问道:“是和沈世子喝的吗?”
“嗯。”萧四郎回道:“说是聚聚!”
析秋叹了口气,决计不再和他一起进净室,将他扶坐在炕边,自己进去打了热水出来给他擦了脸,又扶着萧四郎在床上躺下:“您睡会儿,妾身过去给您煮些醒酒汤。”
萧四郎却是手臂一带,将她拉到床上:“不用。陪我一起睡会儿!”说着,竟然是翻了个身,将析秋放在他胸口,让她趴在他身上,又拍了拍她的后背道:“不许动!”
析秋瞪着眼睛,就看到萧四郎勾着唇满脸上都是满足的得意笑容……
过了许久,萧四郎敛了面上的笑容,淡淡的说道:“圣上要将黄达从辽东召回来……”他声音很轻,析秋很努力才听清他说什么。
析秋随即一愣,黄达,是辽东总兵黄达吧,当时萧四郎和沈季带兵去追岱钦时,是黄达写的奏折进京的……
“四爷不高兴?”析秋闷闷的问道。
萧四郎抚着她的后背,闭着的眼睛睫毛动了动,回道:“没有,客观的说黄达是如今朝中,镇守辽东的最佳人选。人有所长,军绩之上别的事情也较之不重要了。”
也就是说,黄达的人品或许不怎么样,但是作为将领行军打战他还是合格的。
析秋若有所思,沉吟了片刻道:“圣上是不放心黄达,所以才将他召回来放在眼前?”
萧四郎没有说话,析秋趴在他的胸口,就听到他发出浅浅的鼾声。
等析秋醒过来时,身下已经没了萧四郎,她揉着发酸的脖子问道春雁:“四爷什么时候走的?”春雁笑着回道:“夫人睡着了,四爷就走了,说是去衙门晚上会回来吃饭!”
析秋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起来梳洗后,佟全之就来了,他穿着一件青褐的直缀,高高壮壮的,圆圆的脸上已经有几分男子的担当,他抱拳笑着道:“六姐姐,你找我什么事?”
析秋让了坐,问道:“让你来,可耽误你功课了?”他每日都要去练拳,如二夫人所说他真的很勤奋。
“没事!”佟全之道:“我这两日都在家中看书呢。”
析秋听着露出错愕的表情来,佟全之就羞涩的摸着头,憨厚的笑着回道:“……师傅说我书念的少了,便是以后当将军也要会写奏折才是。”
佟全之的梦想便是统领千军万马,杀伐与战场之中建功立业!
“原来是这样!”析秋笑了起来,很难想像佟全之拿着书是什么样子,她道:“二婶婶回保定了?我也没来得及去送她……”
佟全之回道:“前儿走的,娘让我告诉六姐姐,若是得了空就和大都督一起去保定,那边虽不如京城,但有山有水比起京城来,却要惬意许多……”
二太太能这么想,析秋很高兴,毕竟从高处跌落下来,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承受的。
“还没恭喜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