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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夫人就拉着韩夫人去了另一边。
析秋又重新回到太夫人身边,见大家并无异样就暗暗松了口气。
正在这时太后娘娘身边的段公公喧大家进去,析秋跟在大夫人身后进了慈安宫的正殿里,随后又去皇后娘娘的宫里,皇后娘娘因为有孕在身不宜操劳又恐人多冲撞了去,大家便隔着帘子磕了头,便各自出了宫门。
二夫人留在太后的宫殿里说话,待会儿还要去荣郡王府,析秋便和大夫人坐了一辆车,太夫人独自坐了一辆车回了南牌楼,人还未到宫里的赏赐已经到了,萧四郎就直接去了外院招待宫里来的内侍,太夫人摆着手道:“你们都回去换了衣裳吧,稍后过来吃饭。”
等析秋换了衣裳回来,萧四郎已经在太夫人房里,太夫人脸色很不好看,看着萧四郎问道:“圣上就为这件事?”
析秋听着一头雾水,不由拿眼睛去询问萧延筝,萧延筝就挨着析秋小声道:“武进伯在圣上面前打了酒嗝,被圣上调侃”酒囊饭袋“但四哥说,看似调侃但圣上却是面含冷意,伯公爷听着出了宫门就晕过去了。”
析秋愣住,这年节里头昨夜多喝了一杯,早上打了酒嗝,最多是殿前失仪,圣上这样说未免也太重了些。
她心里想着,就看到萧四郎侧目看了她一眼……
是怕她多想吧,毕竟武进伯是佟析言的公公。
太夫人叹了口气,摇头道:“……任伯公爷年岁确实不小了。”看似没头没尾的话,但意思含义却颇为深刻。
大家没了说话的兴致,在太夫人这里吃过饭,便各自回了房里。
☆、第二卷 庶大招锋 130
析秋服侍萧四郎换了朝服,接过春柳泡来的茶放在炕几上。
武进伯在先帝在位时以长袖善舞著称,也获得颇多的圣宠,但圣上对武进伯虽谈不上喜欢,可也不至于厌恶至此,以武进伯的机智早在得知圣上不喜话多之人时,就已经学会了韬光养晦,在圣前也是循规蹈矩从不多说一句。
圣上便是心里不喜他,也不至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调侃已经年近五十的武进伯。
她暗暗纳闷,便转头去问萧四郎:“四爷,武进伯是不是也反对圣上开海禁?”
萧四郎转头看了她一眼,点头道:“任隽年前在东大街开了一间醉仙楼,合伙人便是荣郡王。”
析秋听着一愣,任隽和荣郡王走的近,所以圣上以斥责武进伯,来警示荣郡王?
“圣上不过是斥责,若真动了杀心必不会只斥责而已。”萧四郎淡淡说着。
析秋理解,圣上才登基,京城权贵便是有心想动,想必也不会现在动手。
正在这时,春柳进来禀道:“四爷,侯爷请您去凌波馆。”
析秋看向萧四郎,就见他眉头几不可闻的蹙了蹙,萧四郎搁了茶盅挥袖站了起来,看着析秋道:“我去去就来。”
“是!”析秋送萧四郎出门,目送他离开,转头问春柳道:“明天回府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春柳回道:“都准备好了。”她说着一顿又道:“四爷会和您一起回去吧?”
析秋听着眼睛微微一眯,她总觉得萧四郎自昨日起就有些奇怪,像是有些不高兴,可她又看不出他为了何事不高兴,这两天大家都忙着她一直不得机会去问他,昨晚他很早便睡了,一早上又起的那样早,这会儿她想仔细探探,他却又出去了。
萧四郎到凌波馆内,萧延亦正坐在书桌后,萧四郎进来在他对面坐下,有小厮上了茶,萧四郎便直接问道:“何事?”
萧延亦自书桌后拿了一封信出来,递给萧四郎道:“你看看。”
萧四郎就面无表情的接过信,拆开略扫了一眼,面色微变看着萧延亦问道:“此消息可属实?”
萧延亦脸上也有些不确定,叹道:“这些年这样的消息太多了,并不确定。”
萧四郎将信扔在桌上,负手而起立在窗台前,声音沉沉的道:“让萧权继续跟着,若有消息立即传信回来。”萧延庭听着淡淡的点了点头,目含忧虑的看了眼萧四郎,叹道:“你也该放下了。”
萧四郎没有说话,转身深看了眼萧延亦,大步出了门。
萧延亦看着他的背影,眉头就紧紧蹙了起来。
晚上依旧是去太夫人那边吃饭,晚上回来析秋在萧四郎进净室前,笑着拦住了他,问道:“四爷,明儿要回家,我让天益帮我安排好了马车,四爷……”四爷有没有空。
析秋说完,定定的看着萧四郎,目光含着一丝探究。
萧四郎看着析秋笑盈盈的面容,目光微闪了闪点头道:“自是要一起去的。”说完便没了别的话,析秋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又没话找话道:“我帮敏哥儿准备了衣裳,四爷帮我看看合适不合适。”
说着,笑着走到床前的柜子里找出给敏哥儿准备的大红金边对襟小袄,一双绣着胖胖元宝的棉鞋,一只挂着金锁的项圈,笑着回头和萧四郎说话:“四爷,敏哥儿明儿穿这件您觉得怎么样。”
萧四郎目光很淡,扫一眼她手里的衣裳,微微点头道:“不错!”说完就转身进了净室。
留下有些清冷的背影,处处透着疏离。
析秋沉了脸放了手上的衣裳,萧四郎果然是在生气,若是之前她以为他只是有些心情不好,那么此刻她可以确信,他是生了她的气……
她仔细回忆昨儿到现在做的事情,她并没有哪里做的不对。
他为什么生气?到底是因为什么。
等萧四郎从净室出来时,就见到析秋拿着帕子笑盈盈的迎了过来:“四爷把头发擦干了再睡吧。”说完,拿着帕子要去给萧四郎绞头发,萧四郎脚步一顿,神色有些奇怪,却依旧顺着析秋在椅子上坐下来,析秋将炉子移到旁边,立在萧四郎身后给他擦头发。
萧四郎的头发很长,析秋慢慢擦着笑着道:“今天去太后那边请安,四爷猜妾身遇见谁了。”主动去和他说她今天做的事情。
“嗯?”萧四郎淡淡嗯了一声。
析秋又道:“妾身遇到沈夫人了,她看上去精神不错,她介绍了韩夫人给妾身认识,韩夫人瘦瘦的,笑的时候很亲切,可若是收了笑容就觉得很严肃……”她慢慢的将今天皇宫里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又仿佛没有目的的转到二夫人身上,又说到银树:“昨晚的烟花可真美,和七彩斑斓的银树交相呼应,让人目炫……难忘。”
房间里很安静,一时间只有析秋轻轻柔柔的说话声,和萧四郎捧了书翻书的声音……
“四爷,我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和三姐姐也不知怎么了,说几句话便会不欢而散,她做事时也处处针对我,我们之间从来不多说话,但是我和四姐姐关系却很好,我记得有一次,去四姐姐房里玩,四姐姐去母亲房里请安,但让我奇怪的是三姐姐竟然在四姐姐房里,我进去时三姐姐正匆匆忙忙的出来,神色有些慌张,我一时没有多想就进了房,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等四姐姐回来我们进书房,才发现四姐姐新得的一件裙子被人绞烂了,当时房里只有我一个人……”
萧四郎翻书的动作停了停,想到析秋当时在伯公府的桃花坞里打佟析言的情景……
析秋又笑着道:“四姐姐很生气,我在一边安慰她,我没有多想,自以为四姐姐和我想的一样,必然是三姐姐做的,我还愤愤的骂了三姐姐,可是四姐姐呢……她却红着眼睛转头来问我,是不是我做的。”析秋说着顿住,在萧四郎身后仔细抖开他的头发,借着炉子里的热度去烘头发。
“她怀疑你?”不期然的,萧四郎淡淡问道,声音里却透着一丝冷意。
析秋唇角一勾,眼里掠过一丝明亮,就笑着点头道:“那时候我们年纪都小,四姐姐也不过才八岁……”她停了停,萧四郎就听着身后发出清脆的笑声:“四姐姐可喜欢那件裙子了,就这样坏了心里自是生气,又是只有我在房里,除了我还能有谁呢。”
萧四郎听着眉头便拧了拧。
析秋就笑着道:“我和四姐姐面对面的对峙,把心里的猜疑都告诉了对方,后来事情说开了,又仔细去问了院子里的婆子,确认了三姐姐确实来过,后来误会解开了,我和四姐姐之间也因为那件事,越发的亲近了。”
一个逻辑并不通顺的比喻,和析秋平日说话办事有些不同,萧四郎听着便挑了挑眉……
析秋这样看似絮絮叨叨没有目的的说了这么多,是在告诉他,不管是什么人有了什么误会,大家都应该坦诚以待,这样对彼此都是好事。
他目光顿了顿,却是丢了手里的书站了起来,看着析秋道:“时间不早了,明早你还要回佟府,早些歇着吧。”说完,慢慢走到床边,掀了被子躺了下来。
析秋有些泄气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忽然想到他和太夫人之间,好像也是因为什么事,母子间水火不容数年之久,直到现在大家住在一个院子里,也是不冷不热的样子,彼此间的结还是没有解开。
萧四郎就是这样的人,便是有事也习惯一个人藏在心里,一个人独自去面对。
难道他们以后也要这样,有事放在心里,等着时间慢慢冲淡遗忘……然后消化?
看来,想要解开他心里的结,只能找到源头,可是他不说她怎么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事。
析秋揉着额头,静静的坐在桌前,看着床上躺着的萧四郎,背对着她没有平日里的和声笑语彼此调侃,显得冷漠而疏远……
她转身出了卧室,点了暖阁里的灯,坐在炕上找了绣花绷子,一个人盘腿坐在炕上绣花,只是不如平日里的飞针走线,此刻的动作显得缓慢,落针也是茫然的毫无目的。
她觉得很委屈,垂着脸一滴泪便落在绣花绷子上,上面嫣红的杜鹃立即晕开一圈淡淡的红晕。
房间里,萧四郎拧着眉头坐了起来,看着紧紧关着的房门,也陷入至今从未有过的迷茫中。
析秋一夜未睡,一早上收拾好要回府的东西,等敏哥儿过来大家默默吃了早饭,析秋又帮敏哥儿换了衣裳,三个人便去太夫人,鑫哥儿随着二夫人去了荣郡王府,晟哥儿由奶娘领着去了五爷的宅子里,太夫人和萧延筝坐在一起说话,析秋和太夫人打了招呼,三个人便乘着马车去了佟府。
江氏在二门口迎着她们,析秋抱着敏哥儿下车,江氏就笑着迎过来:“四姑奶奶和四姑爷在房里和你大哥说话,六姑奶奶和六姑爷快进去吧。”又看着敏哥儿笑着夸道:“敏哥儿真乖。”
析秋笑着和敏哥儿说话:“快喊舅母。”敏哥儿就很大方的喊了一声:“舅母。”
江氏显得很高兴,从怀里拿了一个带着小猪样儿铜铃铛的金手串给敏哥儿:“祝我们敏哥儿长命百岁!”
敏哥儿看向析秋,又看向旁边负手立着的萧四郎,有些不确定到底是接还是不接。
“快收下。”析秋笑着和敏哥儿道。
敏哥儿就伸手接过来给江氏道了谢,析秋帮敏哥儿戴上,江氏笑着道:“我们快进去吧。”几个人就顺着小径一路去了大太太房里。
佟析言没有来,任隽自然也不会来!
蒋士林远远的从门口迎了过来,笑着朝萧四郎抱拳:“连襟。”萧四郎也抱拳回礼,两人就前后进了正房。
析秋和江氏跟在后面,江氏笑着道:“府里也没有孩子,若不然还能陪着敏哥儿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