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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所以当胡夫人到府里来时,大家才用那样的眼神看她?是觉得如果胡小姐不早逝,如今的四夫人应该是胡小姐才是?
而胡夫人,她会不会也觉得,自己的女儿如果不离世,现在也该是二品诰命,堂堂的大都督夫人才是?
析秋嘲讽的笑笑的,又道:“您去忙吧,这段时间厨房的事辛苦您了。”她和岑妈妈谈过,让她到房里来服侍,可岑妈妈拒绝了,说是她好几年没在主子跟前服侍,若是再到房里去,怕手下生疏给析秋添麻烦,不如就留在厨房,她也自在些。
析秋明白,她们现在正餐虽依旧从大厨房过来,但平日里许多吃食许多还是从小厨房做了送来,岑妈妈留在厨房,也是为了在吃食上能尽量把关。
析秋没有强求,有岑妈妈这样的老人留在厨房里,她也放心。
“那奴婢下去了。”岑妈妈迟疑的看了眼析秋,缓缓退了出去,但提着的心却一直没有放下去,等下午萧四郎出门,岑妈妈故意在院门口候着萧四郎:“四爷!”
萧四郎一愣,回头看着岑妈妈问道:“什么事。”
岑妈妈看了眼院子,见四夫人身边的几位丫鬟都没有出来,她便迅速将析秋问胡家的事说了一遍:“奴婢怕夫人多想,四爷您看……”
萧四郎听着面色不变,却是挑了挑眉头,他看着岑妈妈漫不经心的点点头道:“你去吧,我知道了。”
岑妈妈见萧四郎仿佛没有放在心里,不由急切的道:“四爷,您要不要和夫人解释一下?”
“我心里有数。”萧四郎说着,转身便去了外院。
这边析秋吩咐碧梧道:“你去府里打听看看,当年胡家还没有旁的事情。”岑妈妈的样子,分明就是有话没有说完,对她还是有所隐瞒。
等下午碧梧回来,就回析秋道:“当初胡小姐生病时……四爷曾托了许多人,在民间寻神医良药,后来还亲自去通州请了张神医。”
张神医?
析秋想到当初她中毒时,来的那位张医女!
她目光闪了闪,没想到萧四郎当初为了胡小姐做了那么多事。
碧梧看了眼析秋的神色,又小心翼翼的补充道:“据说,当年胡大小姐去世后,胡夫人有意想让胡二小姐代替长姐嫁到萧家来……那位胡小姐还来府中住了几日。”
析秋一愣,问道:“那后来婚事怎么又取消了?”
碧梧摇着头,也是一脸茫然:“大家众说不一,有人说二小姐长的其貌不扬,四爷没有看上,有人说四爷对大小姐情意深重,若不然胡大小姐去世后,四爷怎么会为了胡大小姐守孝三年呢。”
两种假设,析秋都存有疑惑,尤其是那位胡二小姐,竟然在府里住了几日,这么说来当时太夫人是同意了?
那么萧四郎又是什么态度呢?
析秋知道,那是以前的事情,无论萧四郎当时是什么态度,但事情过了这么久,即便真的有事也该过去了。
她并非介意,而是单纯的好奇。
况且,胡家既然对萧家有恩,太夫人又对胡夫人这样礼遇,那么萧四郎对胡夫人对这位前任岳母又是什么态度呢?
她静静坐着,没有说话。
……
太夫人中午起来,哄了鑫哥儿,敏哥儿吃了点心后,祖孙三人正坐在一起说话,鑫哥儿就问太夫人:“祖母,晟哥什么时候回来?”
“你们五叔派人来说,说是明天就把人送进来,怎么……想晟哥了吗?”太夫人笑着道。
鑫哥儿点点头道:“想!”太夫人听着呵呵的笑了起来。
这时,吴妈妈掀了帘子进来,朝太夫人看了一眼,太夫人就转头笑着和两个孩子道:“这会儿外面出了太阳,你们到院子里去玩吧,不过要记得不能跑的太远。”
敏哥儿和鑫哥儿双双点头,各自下炕穿了鞋,由奶娘牵着手出了门。
太夫人端茶啜了一口,问道:“什么事?”
吴妈妈就小声道:“宝珠被四爷送去山东庄子里了。”太夫人听着一愣,诧异道:“可知道为了什么事?”
“那边都是四夫人的人,奴婢也只听了个大概,一早上四夫人就把宝珠找去了,后来留了宝珠在房里,又关了房门……发生了什么事并不知道,只知道等四爷回房就喊了胡总管进来,说把人送到庄子里去。”
太夫人听着若有所思,沉吟许久摆手道:“送去便送去吧,那丫头也确实是个不省心的。”并不想深究其间的事情。
吴妈妈也垂了眉眼点头道:“奴婢知道了。”
正说着,紫薇掀了帘子露脸回道:“四夫人来了。”
太夫人就看了吴妈妈一眼,吴妈妈亲自掀了出去迎析秋,析秋笑着朝吴妈妈道:“这两天天气好,我瞧着梅林里梅花都透了新枝,也不知是不是要开花了。”
“往年都是这时间。”吴妈妈笑着打起帘子:“奴婢记得去年梅花开时,正是上元节。”
析秋笑着点头:“这敢情好,等到正月十五元宵节,我们不赏灯倒是可以赏梅了。”
吴妈妈跟着后面应是。
析秋已经进了门,朝太夫人行了礼:“娘。”太夫人点点头问道:“老四呢,这会儿在房里还是出去了?”
“中午喝了点酒,在房里歇了午觉,这会儿还没起!”说着人已经在太夫人脚边的杌子上坐了下来,太夫人点了点头,叹道:“他衙门里的事情也多,平日里我瞧着比他二哥还忙,整日里又是应酬,可得仔细点身子才行。”
析秋应是:“四爷心中有数,每每喝酒便也是点到为止,旁的人也不敢强求,您就放心吧。”并没有随着太夫人的话去责怪萧四郎。
太夫人心里暗暗点头,又放心了一些。
吴妈妈奉茶过来,析秋笑着接过,端在手里垂了眉眼和太夫人道:“……有件事想和娘说,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太夫人目光一闪,笑着道:“前段时间,山东庄子里管事来,说是自家两个儿子年纪大了,求了我在府里配个人,你也知道的。”说着一顿,又道:“我寻思了些日子,就定了宝珠去,也让人和那边的管事打了招呼,想着就这几天把人送过去。”
却是先析秋一步,将宝珠的安排说了出来。
析秋一怔,她没有想到太夫人不但没有问宝珠的事,还说将宝珠配了去山东,这样一来就等于告诉她,宝珠被送走了不管她出于什么原因,她并没有介意,不但没有介意还恰恰和她的想法一致。
不愧是太夫人,宝珠被送走已经是事实,她没有必要将宝珠接回来,何不就顺手给了析秋这个人情。
析秋露出感动的样子,看着太夫人红了眼角喊道:“娘……”
太夫人却是笑了起来,道:“这点事也红了眼睛,真是没长大的孩子。”
析秋红了脸垂下了头,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
下午回房里,萧四郎也刚刚从外院回来,析秋便想就着昨天的话题,可想到萧四郎昨天的态度,她便沉了声等他主动来说。
于是,她便坐在一边,拿眼去看萧四郎,等着他说话。
萧四郎就坐在一边,拿了折子去看,仿佛没有察觉析秋的异样,说着一些旁的事情。
直到吃了晚饭,他说了很多话,却独独不提昨晚的话题。
晚上,她服侍萧四郎梳洗后,两个人就靠在床上,析秋就主动将下午在太夫人房里的事和萧四郎说了一遍,萧四郎听完就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没有旁的话。
还是这样。
析秋眼底闪股愠色,赌了气就拿了书坐在一边看。
心里却想着下午岑妈妈说胡家的事,她忽然想起来,当初和大太太去普济寺时,在普济寺外看到了胡家的马车,她当时还觉得奇怪,没有想到兜兜转转,胡家竟然和萧四郎又有这样的渊源。
她记得当时在山脚下也碰到了萧四郎,萧四郎还隔着帘子和大太太说了话,如今看来,那一次并非巧合,萧四郎去普济寺是不是就是见胡家的人呢?
是不是说他和胡家还有联系呢。
她侧目去看萧四郎,见他正拧了眉头,表情有些阴晴不定……
要是问他,他定然还是不会说的吧。
析秋叹了口气,手里的书漫无目的的翻了一页,却不想开口说话,又翻了一页……
哗啦啦的翻书声在房里不断重复着响起。
萧四郎侧目看着析秋,就见到她拿着书,一页一页的翻着,拧着眉头显得心不在焉的样子。
她平时看书看的很慢,每一个字都会细细的看,有时候还会拿了笔在后面注解,但今天却是不同,翻书这样快分明就是没有去看。
萧四郎眉头渐渐挑了起来,就靠在一边也不去说话,静静的看着她。
析秋翻了几页,又将《四民月令》放在一边,在床头又抽出《大周地理志》来看,翻了几页不知不觉就翻到徐州那一页……
萧四郎的目光就落在书面上,眼底光芒闪烁起来……
他拿走身后的迎枕,抽身便躺了下来。
析秋本以为萧四郎至少会和她说点什么,可他就这样睡了,两人躺在一起一个晚上,她却是半句话都没有说,析秋放了书随手便熄了灯,也在床外躺了下来。
黑暗中她翻了个身,背对萧四郎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一只手伸了过来搭在了她的腰上,析秋一愣一瞬睡意俱都消散无踪,她等了等萧四郎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便小心翼翼的将他的手拿了下去,重新躺好,她悄悄朝床外移了移……
那只手,又重新搭了上来。
析秋拧了眉头,缓缓吐出口气,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努力忽略那只手。
那只手开始不安分,一点一点顺着衣襟探到了她的胸口,析秋眉头一横就拍了那只手:“妾身很困!”说着扭了扭身子,想要避开那只手。
“啊!”那只手没有离开,反而一用力将她扯进了被子里,随即她的后背已经贴进了萧四郎的怀中,析秋一惊便呼出了声。
“四爷!”析秋愠怒道:“妾身很累,妾身现在要休息了,四爷也早些睡吧!”
不说就不说,索性大家都不要说话罢!
“胡家的事……”静谧中,萧四郎在她身后,突然开了口:“并非如众人说的那样。”
析秋听着一愣,没有想到萧四郎会主动去提胡家的事,她没有搭腔却暗暗在等他说话。
萧四郎搂着她,又沉吟片刻慢慢解释道:“当年胡小姐生病后,胡夫人上门来求娘,请娘在民间寻找神医,我当时在外面已经认识了许多人,听到便托了人在四处打听,后来得知通州有位张神医,医术高超但为人却极为倨傲,娘请了几次都没有请来,于是我便亲自去了一趟通州,将张神医绑去了胡府……”他说着一顿又道:“不过时机已经过了,胡小姐还是去世了。”
他淡淡说着,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语气很平静。
原来是这样,析秋僵着的身子松了松。
萧四郎又道:“因为胡小姐的去世,府里就有很多媒人上门提亲,我不甚其烦,便一怒之下说要替胡小姐守孝三年,想落个清静。”
也就是说并非因为他对胡小姐情意深重,伤心难过才做了决定,而是为了避开府里那些提亲的人,不过这样说,到是附合萧四郎的性格作风。
“事情并非外间所传那样,我和胡小姐也不过见过一面罢了,婚事也是父亲定的,所以也没有别人所想的那样情深难决,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