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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姨娘眼底一亮,起身屈膝行了礼:“多谢大太太。”说着由着身边的丫鬟领着出了门。
“娘。”等人全部走了,佟析砚不满的坐在大太太身边,嘟着嘴道:“您干什么把那东西给她,没的糟践了好东西。”瞧她们母女那样子,真把所有人当傻子了。
大太太满脸的冷笑:“不过是株草罢了,她想要便拿去,省的这样的小事,她回头说给大老爷听,又不知编排出什么话。”便是有什么手段,面子上也不能让她说出半分不是来!
佟析砚也明白这个道理,可她就是做不出这样,明明不喜欢却还要装着亲昵的样子。
“您也不能偏心了,别的姨娘不说,夏姨娘也送些去吧。”
大太太脸色沉了沉,正要说话紫鹃走了进来,看了眼佟析砚,将要说话的咽了下去。大太太摆摆手也不避讳,问道:“说吧。”
紫鹃一改方才的平和,脸上也露出愤愤不平的样子来:“太太,王姨娘竟是折了四片叶子走了,奴婢瞧着都心疼。”昨儿大太太也不过吃了半片叶子,她一下就折了四片,真是够贪心的。
大太太也不说话,似笑非笑的喝着茶。
佟析砚却是满脸的不悦,皱着眉头道:“吃出病来才好!”
大太太就拍了她的手:“不要胡说!”脸上却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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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可有信回来?”析秋坐在椅子上,手底下飞针走线,眨眼功夫一只可爱的棕红色卷毛小狗成了形,司榴托着下巴趴在桌子上,看的入了神,冷不丁被析秋的声音吓了一跳,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又嘟着嘴巴不满道:“奴婢一个时辰前才回的小姐,姨娘已经到了普济寺,送车的婆子和钱妈妈也都回来了。”
原本只想让她去半个月,却没想到她竟要去这么久,普济寺虽清净,可毕竟是寺庙茶饭又清苦,她真怕夏姨娘的身体受不住,可是受不住也不能现在就把人接回来,好在大老爷也不过这些日子就要回来了,到时候大太太肯定会派人去接她。
念头闪过,析秋也不得不放下心思。
“小姐,这小狗绣的可真漂亮,是给七少爷绣的么?”司榴牵起大红蜀锦的一角,左看看右看又觉得尺寸不对:“这么小,像是一件斗篷……”她歪头想了半天,府里除了七少爷还有什么孩子:“您总不会是给王姨娘绣的吧。”
析秋瞪了她一眼,就是她有这度量送,王姨娘有胆量给她孩子穿么,她可不会浪费这功夫,遂笑道:“别问这么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司榴立在一边不再说话,认真的看着析秋坐绣活,看了一会儿竟迷迷瞪瞪的趴着睡着了,带春雁端着点心进来,就不满的道:“小姐也太宠这丫头了,哪有奴婢睡觉,要主子坐在一边守着的道理。”
她要去把司榴推醒,析秋摇头阻止了她:“这天气躁闷,人也疲乏的很,让她睡会儿吧。”
春雁停了手上的动作,看着析秋欲言又止,她这些日子提心吊胆的,为六小姐的婚事担忧,又为自己的将来发愁,连着几天心里憋闷的慌,可她又觉得自己担心也是多余,大太太做什么决定,怎么也轮不到她一个丫头干预。
心思走了几遭,忽然门帘子一掀,忽然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蹿了进来,析秋一惊抬头看向来人,随即目露欣喜的迎了过去:“你怎么来了,可有人看见?”
佟敏之原本白胖的小脸瘦了一圈,一双和析秋几分似的大眼明亮如初,闪动着灵慧的光芒:“我偷偷来的,没有人发现。”她抱着析秋:“姐姐不用担心,前头来了客人,大太太正忙着说话呢,守着二门的婆子不知溜到哪里偷懒去了,我见着时机就溜了进来。”
析秋拉着他坐在玫瑰椅上,又接过春雁的茶递给佟敏之:“身体可好利索了?功课落下了先生可罚你了?”
佟敏之嘿嘿笑着,神气活现的道:“我的功课姐姐还不清楚么,莫说拉了三五天的课,就是半年不去也不会吃力的。”他是在说多亏析秋给他启了蒙,底子打的好。
析秋无奈的笑着,看着佟敏之她也自心底里高兴,外院她不能常去,纵是心里再惦记也只能让人偷偷去瞧瞧罢了,想到这里她道:“紫霞服侍的可好?另外两个小丫头可妥帖?”
佟敏之点头笑道:“紫霞姐姐很好,对我也很尽心,另外两个没在意,想必也是老实的。”
析秋满意的点点头,紫霞的性子她还是知道的,向来敦厚老实,只不过老实的过份了些,怕是有个什么事都会去告诉大太太,这样的人可以用,但不可以信。她拉着佟敏之说着话,声音轻轻的无尽的柔和:“姨娘去了普济寺,你在外院也本分些,别再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可知道。”
佟敏之眼神一黯,摇摇头又猛点着头:“知道,知道!我再不会胡思乱想了,以后什么事都会告诉姐姐的。”
析秋心里不放心,可也由不得她,又说了几句外面忽然下了雨来,佟敏之一下子蹿到了门口:“我要回去了,怕是大太太那边的客人也要走了,我不能让人碰上了。”说完也不等析秋说话,提着衣角冲进了雨里。
析秋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伞,可哪里还能寻到佟敏之的影子,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头对春雁道:“你晚点过去,偷偷让六福熬些姜汤给他喝了。”
春雁应诺,司榴也被闷闷的春雷声惊醒,揉着眼睛道:“刚刚七少爷来了?”她四处找了半天,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我做梦?!”
春雁捂嘴直笑,析秋拍了她一下笑道:“你歇够了就去二门看看,来的是什么客人。”
“哦。”司榴看看外面的雨,咬咬牙打了伞出了门,小片刻又转了回来,回道:“是山东来的人,刚刚去了外院。”
山东来的人,那就是姨太太派人来送信的,她上个月匆匆忙忙回去,析秋后来才听说,原来是徐大人在同僚家喝酒,一头栽在了花园里,来送信的人连夜赶来了京城,姨太太听到后就慌了心神,东西都未收拾就回了山东。
不知道徐大人怎么样了,从徐天青的角度出发,析秋希望徐大人一切平安,徐天青眼看就要秋闱,若徐大人真出了事,他哪里还有心思考试。
入了夜,雨一直未停,析秋吃了饭却拿着绣活静静绣着,放佛在等什么……
东跨院里,王姨娘和佟析言正在说话。
“姨娘,您摘了四片叶子,我可是听说昨晚大太太都没舍得用这么多。”她有些忐忑小心道:“大太太会不会生气?”
王姨娘摇曳的坐在佟析言身边,满头的朱钗金光闪闪:“生气又如何?大小姐虽是嫡出,可也是佟府的女儿,大老爷养她又给她嫁了好人家,有什么好处却是大太太一人得,哪有这个道理的!”她看着桌子上四片肥大的天火草叶子,笑道:“不过是株草,哪有那么大的功效,我也只是气不过罢了。”
她这么一说,佟析言更加担心起来:“姨娘!您争了这口气又怎么样,女儿眼下可是要是求她的,还是您告诉我要讨好她,怎么反而你做出这样的事来。”说完愤愤的灌下杯茶,红了眼睛。
王姨娘就搂着她,摸着她的头笑道:“怎么,现在到是对那门亲事上心了?”她见佟析言满脸的认真,也不敢再说过份的话:“傻丫头,姨娘还能害你不成,如今我怀有身孕,大老爷又快回来了,我这样做也不过是在试探她,看看她对我到底能有几分忌惮。”她说着顿了顿又道:“果然大太太还是不敢动我!至于武进伯府……那两颗东珠送到陈夫人手中,她也让人回了礼,意思还不明显么……到时候只要拿捏住六丫头,这门亲事就板上钉钉了。”
佟析言眉梢一挑,嘟着嘴道:“姨娘上次不也这么说,到最后却什么都没得到。”
王姨娘眼底一抹凛色,冷笑道:“是我高估了春雨秋云那两个丫头,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好好的计谋,不但被那六丫头拆穿了,还被人轻而易举的收拾了,六丫头果然精明,好一招将机就计,若不然放着春雨秋云在老七那边,她想动又不敢动,如今倒好,竟是我们成全她了!”她愤愤的说着,目光一转看着佟析言笑道:“好了,你也别担心,这件事姨娘心中有数,姨娘一定会有办法,让你顺利嫁到伯公府,做你的堂堂正正的少夫人。”
佟析言却露出不悦的颜色:“姨娘,你再想什么计谋,别再把表哥扯进来了,幸好这次化险为夷,若不然难道还要表哥娶六妹妹不成?!”她想到徐天青娶了析秋,心里就和针扎一样的难受。
姨娘脸色一冷,推开她:“死丫头,你竟然还想着表少爷,我和你说了多少遍,你现在就安心待在家里,等着做你的伯公府少夫人就行。再说,徐天青有什么好,不过是个知府的公子,难道你还要远嫁到山东去不成?哼!”她见佟析言冷了脸,又笑道:“你以为大太太会把六丫头嫁给他?纵是大太太愿意,姨太太也不可能同意的!呵呵……”
“真的?”佟析言目光一亮:“大太太不会把六妹妹嫁给表哥?”
王姨娘捻起桌上天火草的叶子,抚摸着脸上因为怀孕而不断生出的暗疮道:“大太太那人,我再清楚不过,她看中六丫头不就是想用她来牵制我们,一旦她失去了利用价值,只怕到最后连我们都不如!”王姨娘话题一转又道:“你也别胡思乱想了,我们还是让厨房先把这东西做了吧,也不知有没有效果。”
佟析言笑了起来,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悦:“大姐姐特意送来的,大太太又宝贝成那样,想必是有用的。”
王姨娘点点头,喊了邱妈妈进来将叶子拿去厨房炖了,晚上母子两人各喝了两大碗的汤……正想出去散散步消消食,屋外却是倾盆大雨的下了起来,王姨娘就吩咐锁了门,各自早早歇下。
可等到半夜,王姨娘就开始肚子疼,扶着丫头冲进了净室,拉的脸色发白的走了出来,还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又跑了回去,大半个时辰来来回回拉了五六次至多,守夜的丫鬟看着她面色发白,拉出来的东西也带着血,心里害怕问道:“姨娘,要不我让人去请大夫来吧!”
王姨娘皱着眉头靠在床上,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对,快去请大夫!”一句话未说完,肚子又开始抽抽的疼起来。
丫鬟颤抖的让婆子去喊门,去大太太那里拿了对牌请大夫来,可婆子顶着大雨走到二门,却发现门锁的紧紧的,守门的婆子早不知去向,她满院子的找了半天,却一个人也没有找到,只能又冲了回去:“门打不开,守门的婆子不知躲哪里吃酒去了。”
邱妈妈慌了神,三小姐也拉了四五次次,王姨娘正肚子疼的在床上滚,若真出了事,这一院子的人一个都活不了,她不敢细想,吓的连伞也不撑,跑到梅姨娘的院子前敲门,等开了门梅姨娘披着衣服见她,她一五一十的将情况说了:“求姨娘想想办法,有没有别的法子?”
梅姨娘眸光一闪,满脸的为难焦急:“哪能有什么法子,只能开了门去求太太请大夫进来。”她来回走着,转了身指着一边的丫头婆子道:“我这里也不用伺候,你们都帮邱妈妈去找守门的婆子去,这院子就这么大,我就不信她们能去哪里!无论如何也要把人找出来。”
邱妈妈泄了气,原以为梅姨娘有什么好法子……可也不能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