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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老夫人一听,顿时怒从心起:“竟然还敢上门来拿东西!”带着人亲自坐镇在门口,一干婆子守在她周围,说佟析砚的嫁妆就给她儿子治伤,非但如此还要佟家将打人的交出来,否则就去会让天下人都瞧瞧,佟家都是一些什么人,简直目无王法伤天害理!
析秋听佟敏之说完,也是啧啧叹道:“那房妈妈是如何将嫁妆拿回去的?”
“房妈妈点了火把!”佟敏之佩服不已:“说是今儿不让人将嫁妆抬走,她就关门大家一起烧死在这里,然后拿着火把就朝蒋老夫人跑过去……”蒋老夫人毕竟年纪没有房妈妈轻,自是跑不过的,三两下就被房妈妈抓住,也不知如何使劲下手的,就听蒋老夫人嗷嗷的叫,却见不到房妈妈动手。
钱妈妈和来妈妈就直接带人去抬四姑奶奶的嫁妆,蒋家大嫂子派人守着,还有那个什么梅姨娘,房妈妈和另外两个粗使婆子,连梅姨娘的头发都揪了三四撮,蒋家被打的天翻地覆。
“现在我们家和蒋家可是京城里头最热的话题了,不过好在大家都同情四姐姐,说是好好的女子,谁愿意和离,若不是实在没了法子,但凡有路走都不会选这条路的。”佟敏之有些担心的抓住析秋的手,目含感叹的道:“姐姐,大都督对你好不好?”
这也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析秋捏了捏他依旧有些胖胖的脸,笑道:“你赶紧回家去,这么大的风波闹将出去,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你这些日子若是无事就住在家里,你也不小了该帮着父亲和大哥了。”
“知道了。”佟敏之站了起来:“我就是担心你来看看你,我连行礼都从学馆背回来了,这些日子就住在家里。”
析秋点头笑了,亲自送佟敏之出了门。
蒋老夫人要写休书,佟家自是坚持和离,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和离和休离虽是结果相同,但对于女子来说,却是有着本质的差别,佟家自是不会让步,蒋老夫人上蹿下跳真的带人闹去了吏部,闹去了京衙……
蒋士林病倒了两日,朝堂里就两家的事,御史弹劾的折子漫天飞,有说蒋士林忘恩负义背弃发妻,有的说佟氏不贤善妒和离有理,有的说蒋士林德行亏损难挡大任,有的说佟氏品行不端不知廉耻……
等等不同的说话,传言纷纷四起顿时成了京城中的热闻。
更有人翻出早先析秋和萧四郎以及胡家的事,说是佟家虽是书香门第,女子却是一个个无知无德,难为正妻,继而连萧四郎和任隽也一起被人参本弹劾,闹的满城风雨。
析秋在府里为萧延筝的事忙的脚不沾地,她心里惦记着佟析砚,可也只能让岑妈妈提着了东西回去看她,岑妈妈回来道:“亲家四小姐人瘦了许多,也没什么精神,不过好在比前几日去时好了一些,日日坐在房里绣花,也不出门也不大和人说话,便是大奶奶去也只是应几句。”
佟析砚从来不屑做女红绣花的事儿,以前她便是一方帕子也要吵着让心竹绣,不得不动针的时候,才会勉强伺弄伺弄,没想到现在却是坐在房里开始绣花,她拧了眉头越加的担心。
就怕她将所有的事都憋在心里不说,析秋问道:“你可和大奶奶提了,送四姐姐去我们府里的别院暂住些日子?”
“说了。”岑妈妈点了点头回道:“可是大奶奶说,她也曾和四小姐说过,说她大哥在苏州常州做生意,若是四小姐愿意,就送四小姐去江南走一走,也当散散心。”说完又叹气道:“可是四小姐一口回绝了,说是若大奶奶烦了她,她就去剃了头发去庙里去,否则她哪里也不去。”
唉!她说出这样的话,恐怕江氏此类的话再不敢说了。
“辛苦你了。”析秋也叹了口气,只能她忙完了萧延筝的婚事,过了她的回门礼再回去看看了。
岑妈妈笑着行了礼,忽又顿了顿又道:“还有件事,奴婢不知该不该说。”
析秋点了点头,问道:“什么事?”
岑妈妈就面露尴尬,小声的道:“奴婢去给亲家太太请安,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丫头们端出来的痰盂……”岑妈妈有点说不下去,想了想才道:“腥臭难闻,恐怕亲家太太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这些日子又是鑫哥儿的事,又是佟析砚的事,大太太的身体能支持到现在已经让她很惊讶了。
晚上萧四郎回来,析秋和他聊起佟析砚的事:“……也不见人,也不说话,大嫂说送她去江南,她也一口拒绝了。”
“蒋大人也病了三日,圣上今儿还说起他!”说着顿了顿,析秋端了冰镇的绿豆汤给他,问道:“如何说的?”
萧四郎喝了一口绿豆汤,挑着眉头道:“吏部有两位官员名讳相同,又都是蜀中人,述职时就被人弄反了,其中一位告到圣上面前,就有人说是蒋大人亲自批复的文书。”
析秋挑了挑眉,述职的事自是要重重把关复核才是,即便是错了也不可能是蒋士林的一人的错。
定是有人落井下石,乘此东风弹劾他罢了。
萧四郎以手臂枕头靠在软榻上,看向析秋道:“和离的文书今日已经批了,想必明日你四姐就能拿到了。”
析秋叹了口气,希望她能挺过这关。
两人说完,待敏哥儿回来,析秋便去太夫人那边问安,太夫人看到析秋便问道:“亲家四小姐还好吧?”
“岑妈妈今日去瞧过了,说是看着比前几天精神一些,但却不大与人说话……”析秋回道。
“这孩子婚姻也是不顺。”太夫人叹了口气:“你等见了她也劝劝她,若是家里待的闷,你就陪她去别院住些日子,带着几个孩子那边也凉快,有孩子闹一闹,又是陌生的环境,或许心里能好受些。”
析秋点头应是,鑫哥儿从碧纱橱里出来,跑到析秋身边爬到她腿上坐着,昂着头道:“四婶婶,四姨母病了吗?”
“嗯,四姨母病了。”析秋笑着回道。
鑫哥儿就歪着头想了想,又道:“那我把我的桂花酥糖给她吃好不好,祖母说吃一颗糖病就好了。”说着,就不等析秋回答跑了回去,又蹬蹬跑了出来:“四婶婶帮我给四姨母好不好?”
析秋笑了起来,摸着鑫哥儿的头道:“鑫哥儿真乖,要是你四姨母知道一定很高兴的。”说着真的让春柳接了桂花酥糖:“我明天就让人送去给四姨母。”
鑫哥儿点头不迭,笑眯眯的窝在析秋怀里。
太夫人看着也是呵呵笑了起来,又看向萧四郎问道:“军营的事结束了?”
萧四郎点了点头,回道:“已经搬营回去了。”说着顿了顿又道:“银台近日奏折不断,圣上还特褒奖了庞大人!”
太夫人听着一喜,问道:“真有此事?”
“嗯,瞧圣上的意思恐有意提拔庞大人。”萧四郎淡淡的道。
太夫人越发的高兴,笑着道:“我也不求他能入阁拜相,只求他能踏实做事,一步一步走的稳稳当当便可。”
这样的要求算是最基本的要求也是最务实的要求了。
有了佟析砚的事,析秋越加希望萧延筝能幸福。
越是临近婚期,萧延筝的话就越发的少,太夫人留了析秋说话:“你去看看延筝,她平日里与你走的近,开解开解,是女子哪里有不嫁人的,可没有谁能一生待在娘家里的。”
这也是婚前恐惧症吧,析秋笑着点头道:“我这就去看看她。”太夫人顿了顿,又拿了本用锦缎包起来的书交给析秋:“你是做嫂子的……”
原来太夫人说的是这个,析秋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尴尬的接过太夫人手里用锦缎包着的书,飞快的塞进袖子里出了门。
太夫人和吴妈妈看着析秋有些狼狈的背影,遂双双笑了起来。
房里正如春柳所言,平日里要用的东西,已经收拾的七七八八,空空荡荡显得有些冷清,萧延筝坐在书桌后面看书,见析秋进来便迎了过来:“四嫂,您怎么来了。”
“这两日也不见你去我那边走动,就想来瞧瞧你。”说着携了萧延筝的手,凝眉问道:“怎么瘦了,没有好好吃东西?”
“没有!”萧延筝垂了眉眼,声音低低的道:“就是吃不下,心里头空落落的难受。”
析秋和她并肩坐下,轻声的道:“这些日子,府里发生的事情多,你心里难受也正常,可也不能因此坏了自己的身体,你是要做新娘的人了,若是嫁过去的时候不漂亮怎么办,到时候庞大人可要怪我们没将他的娘子养好了。”
萧延亦嗔怪的瞪了眼析秋:“四嫂竟还拿我打趣。”说完却是叹了口气,挽着析秋道:“您说,二嫂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析秋也叹了口气,二夫人怎么想,她也很想知道,便拍了拍萧延筝的手道:“别想了,都过去的事情了,眼下你的婚事才最重要,庞家的人情关系吴妈妈也抄给你了吧,我将你要打赏的荷包都让你身边的几个丫头收着了,还有第二日一早上认亲时敬的礼也都放在一个箱笼里了,又贴了标签,到时候你仔细点可别拿错了。”
可谓是事事都考虑到了。
萧延筝红了眼睛,抱着析秋道:“四嫂,您对我真好!”
析秋笑了起来,手就碰到了袖子里的那本书,脸又忍不住红了起来,她几次想开口又吞了下去……
萧延筝看着她吞吞吐吐的样子,就纳闷道:“您这是怎么了?我们之间你还有不好说的话?”
“咳咳……”析秋端了茶喝了一口,沉吟了半晌回道:“也没别的事。”说着还是将那书拿出来递给萧延筝:“娘让我给你的,你自己看一看,哪里……哪里不懂……”又喝了口茶:“便来问……问我。”
萧延筝一脸茫然,好奇的打开来去看,等看到书上印的图画,先是一愣又仔细翻了一页,顿时哎呦一声合上了书页:“怎么是这种东西!”
脸也是红了个透顶。
“四嫂,您怎么拿了这种东西给我看。”萧延筝捂住了脸:“快拿走!”
析秋看着她这样,反而镇定下来,笑着道:“你都快成亲了,这些事总要知道的,现在害羞也比到时候闹出笑话来的好啊。”
萧延筝听出析秋语气中有打趣的成分,就拧了析秋的胳膊嗔道:“好啊,四嫂现在是不用怕我了,我这个小姑子眼见着也要出嫁了,将来可是回来要求这你这嫂嫂给碗饭吃了是不是,你反手了要报复我是不是!”
析秋也是咯咯笑了起来,点头不迭:“是,就等着你三朝回门,给你剩饭剩菜呢。”
说着,两个人就笑歪在了一起,萧延筝心里的忐忑也减轻了不少。
到最后,析秋却是一句解释也没好意思说出口,硬留了书让萧延筝自己去看。
回道房里洗漱过后,萧四郎问她道:“娘留你说什么?”
析秋听着一顿,含糊道:“说是让我去看二妹妹,她这两日瞧着不大好的样子。”说着,翻了个身:“四爷早些歇着吧,明日庞家的人要来送婚书的。”
萧四郎看她,就微微挑了挑眉,满脸的狐疑。
析秋却是暗暗松了口气,当初她出嫁时也是江氏来和她说的,江氏只是说了两三句也是说不下去,今天却是轮到她去和萧延筝说。
心里想着,她又翻了个身,想到江氏的肚子,又想到佟析砚的将来……
就觉得有热气喷在她的脸上,析秋忍不住睁开眼睛,就看到萧四郎正挑着眼角用兴味